女道士下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熄灯大师
鸡打过第一声鸣之后,每日娇娜皆都会准时离去。岑参心中其实已经断定,红玉并未骗他,娇娜定然是鬼无疑。这世间的鬼,通常情形下,只会在夜晚出现,且,鬼最怕的,便是阳光。娇娜从来俱都是在夜晚出现,从未在白天露过一面。
心中虽已知晓,也曾告诫过自己,可不知为何,总是鬼使神差一般,岑参只要一瞧见娇娜,魂魄就像被摄走一般。昔年,知晓当朝皇帝抢了自己的儿媳杨玉环之后,岑参还曾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男人,怎能为了一个女人,干出这等荒唐之事。即便是有着天大的魅力,人毕竟是理性动物,岂能控制不住欲念呢?经由娇娜之后,方才明白,这英雄难过美人关,并非夸大之词,而是铁铮铮的事实。
有一日晌午时分,红玉再次出现在岑参面前,瞧见岑参的面色之后,不由得失声痛哭。哭了半晌,才渐渐止住,语带几分悲戚,“岑郎,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你把红玉的话语当耳边风也就罢了,可你好歹替自己着想着想吧。你当真以为红玉是起了嫉妒心进行诽谤和诋毁吗?
一顿,红玉神情微微一变,又道:“对,是,红玉是起过羡慕和嫉妒的心思,岑郎对那贱鬼的喜爱,早已超出对红玉的喜爱,红玉岂能不心生嫉妒?可红玉更担心的,是岑郎你的安危呐。罢了,红玉就再救你一次,救了这次,只恐下次想救,亦是没有这个本事了。”
后来,红玉边替岑参输真气,边默默流泪,就像决堤的江河一般,连绵不绝。
红玉离去之际,那副幽怨又绝望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岑参,使得他方才领悟到红玉的一片情意,心中下了重重决定,搬回了墨林苑,再也不与娇娜见面。
这次,岑参是动了真格,不仅与娇娜彻底断绝往来,更是四处寻找红玉,可惜的是,打听诸多,就是不曾有关于红玉的一丝下落。便亲自拜娇访道观,得知红狐一族行踪隐匿,除非他们自个现世,若不然,外者很难获知他们的下落。
这般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今日。今日,和一众诗友聚众,品诗论茶,后来又谈到了女人,谈到了某位名妓,谈到了那位名妓的绝唱,岑参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娇娜。许是因此,喝完酒后,竟不知不觉晃晃悠悠来到了朱家大院。
岑参三言两语,语毕,已是声泪俱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色令志昏,都是我害了红玉呐。”
灵玉撇了撇嘴,补刀道:“可不是,那红玉,已是半仙之身,就是所谓的狐仙,由于你,所有的道行,毁于一旦。不仅如此,还要接受狐族的惩罚。直道凡人有痴情者,孰料,狐族亦有痴情者呐!”
瞥了灵玉一眼,“井底之蛙说地是谁,正是你这般的角色。”眼睛则在留意观察岑参的反应。
岑参原本就愧疚,如今,更是愧疚万分,好不容易遏制住的眼泪,又是落下,“都怨我,怨我……”
“怨你有何用,已为时已晚,你的过错,再也无法弥补。”
见此,我则附和道:“这都是你自己作的,好歹你也是一才子,如今这幅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倘若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贻笑大方。”
凡人之所以区别其他动物,是由于凡人具有理性,懂得思考,倘若失去理智,倘若只是一味任由本能,那与兽类,有何差别呢?
岑参沉默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此番我才幡然醒悟,一直以来,我自命文采风流,空有满腔抱负而壮士未酬,时常怪自己流年不利,更怪如今奸佞当道。其实是我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还贪图女色,不断放纵自己,作践自己,如今害了自己,更是害了红玉。现今说什么也来不及,红玉已为了我损耗了这么多年修为,我十足无颜再面对于她。”
前面已经提及过,鬼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某个凡人,鬼所找上的,十有**,都是犯了杀孽之人,剩下的一二,则是自身体质虚弱的缘故。岑参体态强健,显然不属于后者,那就自然属于强者。
事实上,岑参确乎犯过杀孽,试想,他在边塞待了数年,期间,经历过的战事不断,更是数次遭到敌方的偷袭。一次交战之际,岑参为了自保,杀了几名敌兵。
战场之上,你不杀他,他便杀你,若是单纯出于自卫,即便杀人,并不算犯下真正的杀孽。然,岑参在随着大队伍撤退之际,由于过失,导致一位孩童罹难。
孩童死后,冤魂不散,缠着岑参不放,无奈岑参身上的阳气太重,伤害不了分毫,后又被黑白无常两位使者给押解至阴间,关押在了地府之内。
鬼魂虽已离去,然,岑参的身上,残留下鬼气的痕迹来,娇娜正是顺着这种鬼气,这才找上门来。
再者,岑参才华横溢,身上具有寻常男子所没有的灵气,鬼妖若是能吸取他的阳气,对修为的提升,具有极大的益助作用。
娇娜与岑参,加起来相处的时日,不到二十日,千万别小看这十数日,若估算没错,娇娜的道行,起码提升了数十年之多。
红玉的道行,原本并非在输入几次真气就会显出原形,而是期间,曾经受过一次重伤,一如上次一般,出自那位黄衣大汉之手。
那狗,并非寻常的黄犬,而是狐族之王用来缉拿狐族成员所用。近些年来,狐族思凡者不断增多,且有些败类祸害凡间,打破了狐族与凡间以往的平衡。
天帝帝俊老人家知晓此事后,对狐王提出了重重的警告,还赐了一条神犬给狐王,让他用以缉拿叛逃者。红玉所遇上的那位,赫然正是天帝赐给狐王的神犬。
红玉也算道行高强,能三番四次从神犬手下逃脱,然,还是避免不了身受重伤,且修行损失了将近一半。
初次遇上神犬的那日,正是红玉刚逃出狐族不久,当时,只是出于对凡间的好奇而已,本打算在凡间转悠上几圈,便回狐族,孰料,后来遇上了岑参。
由于岑参,红玉的行程搁浅,怕神犬找到她的踪迹,总是小心翼翼,两日才赶来墨林苑一趟,利用其余的时辰,则在用功疗伤。岑参救她那一日,红玉伤地着实不轻,后又替岑参输了真气,怕在岑参面前不小心显露出原形,只能辞行。再者,怕神犬为了捉她,伤害到岑参来。
自古痴情皆女子,从来男儿俱薄幸,瞧见眼前那只红色的狐狸,瞧见它眼眸当中那种忧伤的神情,看地人心一愣一愣。收回心思,偏头,问道:“华阳,你如何看?
华阳浅浅一笑,道:“先去收拾那女鬼,待会再回来。”
灵玉朝华阳瞄了几眼,又朝我瞄了几眼,语带几分幽怨:“你为何不问问我?”<
女道士下山 195:红玉和娇娜(六)
着实有种哭笑不得的意味,只得无奈地开口问他:“那灵玉,你又如何看呢?”素日里,可以绝情地对待三位师兄,可就是拿这位师弟没撤,每每只要一看到他那双无辜又清澈的眼,便霎时有种犯罪的念头,让人很难做出欺负他的事来。
孰料,你道灵玉是如何做答的,灵玉认认真真思索了片刻,答道:“我同意二师兄的提议。”
还以为他当真有什么建议设的意见提出,原是在故意作弄人。灵玉仅仅比我小一月而已,可这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孩童的意味,总是企图用某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这不是**,又是甚呢?
懒地骂他,对华阳道:“那我们这就出发。”
岑参许是听闻我们欲走,急急恳求道:“还请三位道长救救红玉,岑某定当万般报答。”
灵玉又是撇了撇嘴,“我们又并非大罗金仙,拿什么救?你若当真为了这只狐狸,就将她放归,让她回到狐族去,把她留在你的身边,只会愈发害了他。”
岑参脸一红,低下头去,思虑了片刻,抬起头来,“道长说的对,红玉早该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是我拖累了它,我这就离去,这就离去。还望三位道长将红玉平安送回,岑某人再次,谢过三位道长大恩了。”说着,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我们先去捉那只女鬼去,至于你,就好生与这狐狸告别吧!”灵玉语毕,许是瞧见我不善的眼神,问道:“师姐,我是否越俎代庖了?”
没好气答道:“亏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分明是我要下山降妖除魔的,往日的风头,几尽都被华阳那厮给抢了去,如今,就连灵玉都不甘落后,瞅准时机背后插我两刀,这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相处了?
紫阳观的那些女弟子,个个对我是羡慕嫉妒恨,巴不得每个都与我互换,巴不得每个都拥有着三位师兄和灵玉那般的师弟,可他们岂知,这师兄师弟们越出众,岂非越将自个给秒成渣来?
这世间所有的事物,俱都是一把双刃剑,有利的同时,必然亦会带有弊端。世人,往往只看到光鲜的一面,有几人会留意到光鲜后面的心酸来?
不再扯淡,正事要紧。顺着气息,一路追踪下来,直至一处河边停了下来,发觉娇娜的气息断在了此处。
夜已到二更,加诸月朗星稀,星光十分黯淡,可修道之人,原就比常人眼力要好,听力亦是要好。
灵玉率先又有了发现,惊呼道:“紫竹,快看,水里好像有动静。”
抬起右手,拍在他的后背上,“你方才说什么?紫竹?灵玉,你是否皮痒了,需要有人给你松动松动呢?”原本想给他狠狠一击,又怕他会嗷叫出声,引来他者注意,于是便收回毒手,改下轻手。
灵玉一手,抓在我的手上,“你能叫二师兄华阳,我为何不能叫你紫竹?难道你的道号不是叫紫竹吗?”
此言一出,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无言以对。是啊,我能叫二师兄华阳,灵玉自然可以叫我紫竹。然,“我与二师兄,那是一起经历了多少波折,同时患过多少次难,这才建立了如今的这般感情。你呢?我们一起降妖之际,你在何处?”脱口而出,几乎不带任何思索,话语刚出,便后悔了,后悔大发了。
果然,灵玉及时抓住了重点,问道:“建立了如今这般的感情?怎般的感情?我就感觉不对劲,自打你们回紫阳观之后,我就察觉你俩之间不大对劲,你和大师兄那般亲近,都未曾叫过他的名字。”
不提大师兄还好,一提大师兄,我是瞬间勃然大怒,“你若再无缘无故在这搅乱,滚回紫阳观去,此刻,岂是争风吃醋的时候?”
声音愈大,其实只是表明越心虚,灵玉说到了核心所在,今年五月之前,我与华阳,虽则有师兄妹的名义,可关系极为生疏,准确而言,是我与他比较疏远,而他,总是屁颠屁颠出现在我前后左右的每个角落。
自打一起降妖之后,尤其是经历了饕鬄一事,和他之间的感情,可谓是有了质的飞跃,才算是真正的师兄妹该有的正常感情。待发生伤了青烟一事,到如今的这段日子,对华阳,不敢说是不可缺少,依赖或多或少肯定是有的。
灵玉单纯,然,单纯并不代表傻,这种变化,被他一眼给瞧见,且有了危机意识,这才会不顾眼前,进行质问。不敢接他的话茬,只因,连自己亦不知晓该如何去做答。
许是被一怒吼,使得灵玉的声音低了下去,“是我错了,你莫要生气嘛,我只是信口一说。先捉女鬼,先捉女鬼。”
看吧,还是华阳了解我的性子,从始至终,未曾多嘴过半字。
以前竟未发觉到,他的个性,颇为对我的口味。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会触犯我的忌讳,绝大多数情形下,火候把握地极好。这等默契,自然并非一开始就有,而是历经千百次的留意与摸索而来。
朝华阳看时,见他亦在看我,不由得偏过头去,急忙看向了远处。
河中心的位置,隐约似乎能看到有身影在晃动,然,距离太远,又加诸星光着实黯淡,看地不太真切。于是便开了透视眼看了过去,孰料,这一看,可谓有种亮瞎狗眼的意味,令人瞠目结舌、震惊万分。
河中心共有四人,两男两女,分成两对,各自抱成一团。此时,他们正在水里做着那种不堪入目的动作,画面粗俗,令人难以直视。
其中一名女子赫然正是娇娜,另一名亦是位女鬼,容颜比娇娜逊个三四分,但身姿不相上下。不得不承认,此两女,拥有着一副女子都羡慕的丰盈体态,难怪能勾去诸多男子的魂魄来。
至于那两位男子,并非鬼怪,而是凡人,普通的凡人。
灵玉瞧见我开透视眼,小声问道:“有何发现?都看到什么了?”
如实做答:“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亦是看到了。”压根不用问华阳,我有的本领他皆有,我能看到的,他自然能看到。
灵玉小声嘀咕道:“这话是何意思?什么叫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亦都看到了?什么是该看到的?什么又是不该看到的?”宛若一位好奇宝宝一般,不断提出各种问题。
不去回答,而是开始思索,也不晓得自己这两次走了什么狗屎运,每次都能让我撞上这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来。咱一纯情的大好姑娘,跟男子连嘴都没亲,就这般快要被毁了。华阳只恐更惨,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此种画面,还不静脉喷张、鼻血直流。
心中想地同时,不由自主看向了他,结果,出乎意料,发觉他的定力,似乎比我想象中好得太多。正纳闷之际,忽听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若再看,小心我当着要流鼻血了。”
这厮,着实吓了我一大跳,他为何又窥探出我的心思来?难不成,我所有的想法,俱都写在了脸上?
自然不是写在脸上,而是他对我的了解,当真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来。这份了解的背后,又该经过了多久的岁月,又该经过了多少的用心来?
灵玉盯着我瞧瞧,又盯着华阳瞧瞧,疑惑道:“你们俩,又在我面前打什么哑谜?”
灵玉毕竟道行浅薄一些,看不到远处的详细情景,若不然,绝不会是这般淡然的反应。其实,有的时候,道行高强了,未必回事一桩好事。
“哑谜个铜板!河里,总共有两只鬼,还是两只女鬼,且是两只艳丽无比的女鬼,再并且,这两女鬼此时正赤果果地在河里,你们俩要不要先猜猜拳,看看谁有这等艳福先去近景目睹目睹?”
华阳立即推脱道:“让灵玉去吧,此等艳福,还是留给他。”
灵玉别别扭扭答道:“那还是你去合适一些。”
你看他俩,有甚不好意思的,想去看美女便去看,我又未曾说甚。话说,这还是正常的男子么?实则明白,他俩必然是见我在此,心中有所顾忌,即便有那个贼心,亦无那个贼胆。“那就再等一会,待她们上岸了,亦不迟。”知晓他们的小心思,不打算戳破,而是给他们留几分面子。
华阳小声道:“又在那胡思乱想什么?话说,你不怕那两男人会有性命之忧么?”
这厮,他就不能愚笨一些,就不能不那么了解我一些?“某人不也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这两人喜欢拈花惹草,那便让他们当真做鬼去。他们俱都早就已有家室,这种好色的男人,死了亦是活该。”
华阳无奈道:“我就知晓你是这般的心思,得了,还是我去。”
“成,不过,去之前把眼睛蒙上先。”由衷建议道,至于会不会听,全凭在他自个。
华阳一笑,“早就准备好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帕蒙在了眼上。<
女道士下山 196:红玉和娇娜(七)
也不晓得他那块手帕是何时准备的,细细一瞅,觉得似曾有几分眼熟,想了半晌,终于记了起来,不由得百转千回,心绪万千。
有一年下山去余杭捉妖,从一条小巷路过之时,见着一位妇人坐在自家院中绣花,一针一线,绣地格外专注。绣面上的,是一对鸳鸯,从缎面大小来判断,应是手帕一类的物什。
许是那位妇人的绣工极佳,又许是刚捉完妖心情甚好,站在门外,看了许久,都不曾离去。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由于,蓦然记起,紫阳观里有位女弟子,在此不久之前,曾对大师兄表明心迹,且拿着一块手绢,说是她亲手所绣,那上面绣的图案,俨然正是鸳鸯戏水。
当时,恰好被我给瞧见,在旁边补刀了一句:“鸳鸯?你可知晓,鸳鸯并非专情的动物,不仅不专情,反而还滥情。你绣个鸳鸯给大师兄,是想嘲讽他花心?还是想暗喻自己水性杨花?”
那女弟子听闻之后,拿着手帕,灰溜溜离去。
想起这茬,恰好那时候三师兄在身旁,便问他:“这尘世间的女子,是否个个都会女红呢?”
三师兄似曾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做了答,“个个肯定不可能,十有**应都会吧。”
“坏丫头何时亦有了正常姑娘家的心思了,看来是想学女红了!”华阳那次忽然从我身后走到前方,语带几分嬉戏,面上的神情,亦是带着几分嬉戏。
瞥了他一眼,直道他口无遮掩惯了,并未理会。如今回想起来,才晓得,华阳这厮,早在那时,便对我了如指掌。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而我自己,却还处于后知后觉和迷惘当中。
回到紫阳观之后,有一日,不大想练功,着实闲地无聊。后来不知从哪找到一块布来,又找来针线,胡乱弄了一通,结果,那个一个四不像。原本打算绣好送给大师兄来着,毕竟坏了人家的好事。可惜的是,绣出来的那个半成品,样子丑到无法无天,岂有颜面送,只得信手给丢出窗外。
丢完之后不久,又心生后悔,怎么滴,好歹也是自个亲自动手的杰作,拾回来做个纪念倒也不错,便出门寻找。找了足足两刻钟的功夫,都未曾找到,后来只得作罢。
华阳手中拿的那块手帕,正是我昔日扔掉的那块,那挽成一团的针线棱角,岂有第二人能模仿得了?
华阳那厮,那日,难不成,一直就在门外,趁我不备,直接将那丑不拉几的失败品给捡走,难怪一直遍寻不见。
盯着华阳,细细看了半晌,这厮,虽则蒙着眼睛,可仍是察觉到我在看他,开口问道:“有何要交代么?”
“非也,去吧!”原本是有问题要问他,暂且还是先放过他,待会审问不迟。
灵玉许是注意到我在盯着华阳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你如今,当真与二师兄这般好了?”
“你若当真无所事事,就去水里看女鬼去!此等艳福,若是错过,很难再有下次。”
亏灵玉脑子转的快,急忙主动道歉,“是我错了,我不多言,不敢再多言了。”
懒地再搭理他,防止被娇娜他们发觉,隐身在附近观看。灵玉见此,亦是跟着隐身在一旁。
此刻,原本是杀那两只女鬼的大好时机,然,若是杀了她们俩,那两位男人也必死无疑。只因,这两对狗男女的身体还处于媾和阶段。一旦两女鬼一死,那两男子的精元就会像江河一般无止尽的外泄,最后气绝人亡。若想救他们就,首先必须要把他们和两女鬼分开。
虽则打心眼里是希望那两个男人会死,但凡人的生死和阳寿,不是我们这些小小道士所能左右的。倘若以自己的喜好为基准,胡乱使用法力去干涉凡人的生死,那不仅这辈子成不了仙,下辈子,下下辈子只恐亦是成不了仙的。
从这种角度来论,当个道士,远远比当侠客憋屈多了。试看那些江湖上行走的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左一刀,右一剑,想杀哪个坏蛋,便杀哪个坏蛋,多惬意!连官府都管不了,何等的潇洒呐!
至于道士,前怕狼,后怕虎,寻常的凡人,不敢轻易招惹,尚未犯下罪孽的妖魔鬼怪,更是不能随便去招惹。可谓是在凡人与六界其他种族的夹缝中生存,但凡有一丝掉以轻心,都会影响修道的最终结果。
然而,骨子里极其厌恶的,便是这种好色之人,家里三妻四妾不断,还要在外面偷吃,而他们的妻妾,只能默默承受。只因,男人三妻四妾为寻常之事,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即便丈夫去世之后,亦得守寡一辈子。
则天女皇时期,就颠覆了这种传统,女子可以入朝为官,而她本尊,更是有着诸多男宠,且将其称呼为爱妃。用她的话说,男儿家能做到的事情,凭何女子就不能做到?
这等言论,自然被男人视为离经叛道之语,甚至就连普通的女子,亦是不大能接受。
与我而言,权力并不在关心范围,则天女皇的行径亦是不全认同,然,倘若当真让女子从一而终,那亦该要求男子同样从一而终。
缘何众多女子年纪轻轻就丧命,正是由于得不到夫婿的疼爱,整日在争风吃醋和郁闷当中过活。因而说,男子若能一心一意,那这世间得出现多少对神仙眷侣来。
一时之间,心思极其矛盾,既想出手相助,又想坐视不理。正因如此,华阳毛遂自荐之时,才并未拦他,而是让他去救那两个男人。
再论华阳,华阳三五步走到河边,停留下来,抽出身上的佩剑,从空中横劈了下去,只听,水中一记炸响,爆炸声不绝于耳。
华阳鲜少用剑,他的那把剑,一直都是个摆设和装饰,基本是用来给别人看的。与他认识这么多年,记忆当中,似乎这还是头一遭瞧见他使剑。大致看了几眼,剑刃不错,是把好剑,应价值不菲,初步估计,少说也不会低于千两银子。这从侧面愈发印证了,这厮,非富即贵。
水中的那两个男人,被此突发事件,受到了极大地惊吓,与两名女鬼分开,又游到岸边,随即拿起岸边的衣裳,边朝前跑,边往身上穿。看那副仓皇的模样,想来多半是以为有人前来捉奸。
倘若建立在情的基础上,那即便见异思迁,即便朝三暮四,还能说地过去,可世人,往往是建立在欲的基础上。什么爱情,什么山盟海誓,全是狗屁。
意识一时有些走偏,待回神之际,瞧见娇娜与另一名女鬼不紧不慢地往河岸边缓缓靠拢。两位看到华阳之后,咯咯笑了几声,声音美妙而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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