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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卫风
这兄弟俩平时不聚头,这一凑到一块儿,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快两时辰了,酒添了三回,菜也热了两次。朱正铭酒量一般般,最后是被书墨和茶烟架着送回去的。据书墨回来说,大*奶的脸色可不太好看,说得话也不太好听。
又林摇摇头,对钟氏会说出什么来她不用猜都知道。钟氏那些酸话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新意,就是说她出身低微,只会用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又林并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好笑。是,她是小恩小惠,可是小恩小惠总比她一毛不拔的强吧?下人们伺候主子图什么?难道就图她一毛不拔?
再说,又林算过一笔账,钟氏待人很吝啬,可她的院子开销并不小。主要是钟氏自己吃的那补品就没法儿全走公账,还有良哥儿的开销——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吃穿用度赶上又林和朱慕贤夫妻俩了。其实这么大的孩子并不适宜吃那些名贵的滋养补品,照又林看,好好吃饭多点儿〖运〗动,良哥儿能比现在健康得多。可是这孩子让钟氏纵坏了,饭不正经吃,也不爱动弹,脾气还很大,动辄生病。老爷子本来也决定了要给重孙开蒙,并把他挪出来单住。可是念了三天书就病了大半个月,钟氏又护得紧,老太爷一时也没有办法。
朱慕贤也喝得不少,脸红红的,手心滚烫。他一进来,胡妈妈就告辞出去了。又林让人端醒酒茶来,并不打听兄弟俩这么半天都聊了些什么。
其实男人们在一起喝酒聊天,聊的什么有时候并不重要。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减压的过程。酒多了一通胡言乱语,倒也排减了一些平时累积的压力。
象钟氏那样把丈夫管得死死的,认为喝酒伤身且误事,时日一长,只会招致丈夫对她越来越反感。
“胡妈妈刚才来说什么?”
又林把茶端给他,夫妻俩挨着坐着,又林在他耳边轻声转述了胡妈**话。
朱慕贤一开始神情很轻松,渐渐变得郑重起来。
“可是直的?”
“不会有错,胡妈妈盯了她这好几个月了。”
朱慕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成。这件事不宜拖延,省得夜长梦多。让人盯紧了她,若她再去和那人见面,就一起拿住。”
又林并不觉得轻松,她有些疑惑地说:“我有时候会想,我并没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使她有恨,为什么会死盯着我不放呢?”
“那种人想什么,我们怎么会猜得到?”
又林看了他一眼——这原因说不定还和朱慕贤有关呢。
以前在于江的时候,李心莲几回三番的想和朱慕贤搭上关系,差不多都让又林有意无意的破坏了。象那次祖母过寿的时候,那年过年五老爷被人逼债要拿女儿抵债的时候……这么一来二去,李心莲肯定以为她是有意阻碍。再加上后来偏偏他们两人定了亲成就了姻缘,李心莲记恨她……很可能根源在这儿。
还有五婶子的死。是母亲指点他们请的郎中,可是五婶已经回天乏术,郎中也没办法。可是五老爷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把脏水全往郎中和他们家身上泼——
这么一算起来,她们之间也算是有杀母之仇,夺夫之恨了。
又林现在还不知道当时在东潭二舅母家发生的事情。那天她和四奶奶险些被绑了票,这事李光沛并没有告诉女儿。还有一桩事情,李光沛追查了当时照看李心莲姐妹俩的那位姑姑的死因。隔的时间长了,也没有多少证据。可是她的死,李心莲也肯定有脱不开的关系。当时郎中的脉案,还有开的方子,都找着了底子,那病绝不可能致死,而如果端汤送药的人在中间做什么手脚,那就很难说了。李心莲手上可能还有另一条人命,就是和她一起离开于江到京城来的秃三。
年纪轻轻,手上好几条人命。别说是女人,就是一般的男人,也没有这么心狠手辣。
但即使那些事又林不知道,只说在她知道的这几桩,也足够她心惊。
夫妻俩商量了半宿才睡下。
杨重光的喜事,朱家上下大小一起出动。原哥儿年纪还小,这几天还有些闹肚子,就没有带他去。乳娘和胡妈妈这几个人留下来照顾他。
朱慕贤和又林夫妻俩分了两路,朱慕贤同杨重光一起去宏王府迎亲。杨重光没有什么亲戚,这种需要叔伯、兄弟帮衬的场面,只能他们一帮子同年顶上去。好在场面十分欢腾热闹,宏王府照例是要难一难女婿的,既有考校才学的意思,也是让他知道知道娘家人的厉害。好在杨重光才学上头绝对没问题。墙里头还有人悬huā以试要考校新郎的身手。其他人觉得这回杨探huā只怕应付不来,得找枪手代为过关。可朱慕贤知道,这点儿事还难不倒好友。果然杨重光取了系红绸的雕弓和翎箭,弓挽满月,一箭就把huā球射下来了。在一片叫好声中,宏王府的大门缓缓向他们打开了。
同来的人看朱慕贤有些恍神,小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朱慕贤摇头说并没什么。
他的确有些事情放心不下,不过刚才走神,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杨重光底子比别人都差,起步也晚,可是他比所有人都更用功,那股狠劲儿有时候看得人心惊。
那时候他以为杨重光和表姐石琼玉可能会成就姻缘,怎么也不会想到世事如此变幻莫测。
————
很不舒服,明天看看会不会好转,不然得去看医生了。(未完待续





家事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从老太太那儿出来,翠玉扶着又林朝回走。经过穿堂的候,这儿风比别处都大,又林手里的帕子被风一吹,脱手飞了出去。翠玉忙追了两步去捡了起来。
“这一套帕子原来有四块的,绣荷花的那一块上次拿去洗,说是也让风吹走了,少了一块凑不成套了。”
“再寻一块差不多的补上就是了。”
“可上头的花不是一个人绣的,到底看着不象。照我看,洗衣裳的那些人就是太不上心了,觉得咱们好说话。要是洗丢了大少奶奶的衣裳帕子,她们也敢那么嬉皮笑脸的蒙混过去?再说,是真丢了还是谁手脚不干净给昧下了还不知道呢。”
墙角那儿有人探了下头,又很快缩了回去。主仆俩都看见了,但又林没有什么表示,翠玉也只把帕子掸了掸灰,跟着又林继续向前走。
等到了桃缘居门口,翠玉又回头看了一眼。有两个婆子正站在那儿说闲话,见她朝这边看,忙冲着她赔笑点头。眼见着桃缘居的头号大丫鬟小英这两天就嫁出去了,翠玉姑娘以后产庆肯定更有份量,她们这些人可不都上赶着巴结。
四少奶奶是个大方的人,不过桃缘居的门户也严紧,平时想打听点儿什么消息也不大容易,很难寻着机会。
朱正铭还没走,兄弟俩正在西屋里头说话,又林隔着帘子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使人到厨房去吩咐了一声,眼见着是用饭的时辰了,看这兄弟俩谈兴正浓,朱正铭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林做主妇的,不能没有预备。
朱正铭虽然心里烦闷,可是他也要面子,没在兄弟面前诉苦。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辖制不了媳妇,通房怀了孩子也保不住。
弟弟这院子他不大常来现在一看屋里摆的挂的,再看弟弟身上穿的用的,都透着股不张扬的讲究。都说四弟妹有钱,也舍得花钱,看来果然不假。妻子手里也不是没钱,但只舍得往良哥儿身上花。
朱慕贤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大哥在这儿用饭吧,咱们兄弟可好久没在一起好好儿说话了。”
朱正铭这才发觉时候不早了:“不了,我这就回去吧。”
又林正好进来,笑着说:“大哥快坐着,我刚才吩咐厨房多做了两个小菜送来还备了壶酒,你们兄弟难得今天都有闲能凑一块儿,一定要多喝两盅。”
朱正铭看得出弟弟不是跟他随口客套,也就没再坚持要走。又林一边吩咐传饭,一边打发人去给钟氏传个话,说朱正铭在这边儿用饭。一时酒菜送了来,其中有两样都是朱正铭喜欢吃的,一道是酱拌萝卜,一道是清蒸肉圆。要是说只有一道呢,还能说是巧合两样都是他喜欢的,那说明肯定是弟妹特意吩咐的。
朱正铭十分感慨,连妻子都不注意他喜欢吃些什么想不到弟妹倒是能替他着想。再说这酒,正宗的玉泉酒,温得不凉不热恰到好处,抿一口,玉泉酒特有的那种清香可真是久违了。没有酒的时候,倒还能藏得住话,一有了酒,朱正铭也忍不住和弟弟诉起苦来。又林隔着帘子听了几句觉得朱正铭的牢骚也就是一般中年危机的男人都会有的抱怨。妻子不体贴儿子不争气,前程又没有什么发展。这种情形她当然不方便进去正好胡妈妈进来回事,又林喂过了儿子让胡妈妈坐下说话。
这兄弟俩平时不聚头,这一凑到一块儿,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快两时辰了,酒添了三回,菜也热了两次。朱正铭酒量一般般,最后是被书墨和茶烟架着送回去的。据书墨回来说,大奶奶的脸色可不太好看,说得话也不太好听。
又林摇摇头,对钟氏会说出什么来她不用猜都知道。钟氏那些酸话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新意,就是说她出身低微,只会用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又林并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好笑。是,她是小恩小惠,可是小恩小惠总比她一毛不拔的强吧?下人们伺候主子图什么?难道就图她一毛不拔?
再说,又林算过一笔账,钟氏待人很吝啬,可她的院子开销并不小。主要是钟氏自己吃的那补品就没法儿全走公账,还有良哥儿的开销——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吃穿用度赶上又林和朱慕贤夫妻俩了。其实这么大的孩子并不适宜吃那些名贵的滋养补品,照又林看,好好吃饭多点儿运动,良哥儿能比现在健康得多。可是这孩子让钟氏纵坏了,饭不正经吃,也不爱动弹,脾气还很大,动辄生病。老爷子本来也决定了要给重孙开蒙,并把他挪出来住。可是念了三天书就病了大半个月,钟氏又护得紧,太爷一时也没有办法。
朱慕贤也喝得不少,脸红红的,手心滚烫。他一进来,胡妈妈就告辞出去了。
又林让人端醒酒茶来,并不打听兄弟俩这么半天都聊了些什么。
其实男人们在一起喝酒聊天,聊的什么有时候并不重要。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减压的过程。酒多了一通胡言乱语,倒也排减了一些平时累积的压力。
象钟氏那样把丈夫管得死死的,认为喝酒伤身且误事,时日一长,只会招致丈夫对她越来越反感。
“胡妈妈刚才来说什么?”
又林把茶端给他,夫妻俩挨着坐着,又林在他耳边轻声转述了胡妈妈的话。
朱慕贤一开始神情很轻松,渐渐变得郑重起来。
“可是直的?”
“不会有错,胡妈妈盯了她这好几个月了。”
朱慕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成。这件事不宜拖延,省得夜长梦多。让人盯紧了她,若她再去和那人见面,就一起拿住。”
又林并不觉得轻松,她有些疑惑地说:“我有时候会想,我并没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使她有恨,为什么会死盯着我不放呢?”
“那种人想什么,我们怎么会猜得到?”
又林看了他一眼这原因说不定还和朱慕贤有关呢。
以前在于江的时候,李心莲几回三番的想和朱慕贤搭上关系,差不多都让又林有意无意的破坏了。象那次祖母过寿的时候,那年过年五老爷被人逼债要拿女儿抵债的时候……这么一来二去,李心莲肯定以为她是有意阻碍。再加上后来偏偏他们两人定了亲成就了姻缘,李心莲记恨她……很可能根源在这儿。
还有五婶子的死。是母亲指点他们请的郎中,可是五婶已经回天乏术,郎中也没办法。可是五老爷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把脏水全往郎中和他们家身上泼——
这么一算起来,她们之间也算是有杀母之仇,夺夫之恨了。
又林现在还不知道当时在东潭二舅母家发生的事情。那天她和四奶奶险些被绑了票,这事李光沛并没有告诉女儿。还有一桩事情,李光沛追查了当时照看李心莲姐妹俩的那位姑姑的死因。隔的时间长了,也没有多少证据。可是她的死,李心莲也肯定有脱不开的关系。当时郎中的脉案,还有开的方子,都找着了底子,那病绝不可能致死,而如果端汤送药的人在中间做什么手脚,那就很难说了。李心莲手上可能还有另一条人命,就是和她一起离开于江到京城来的秃三。
年纪轻轻,手上好几条人命。别说是女人,就是一般的男人,也没有这么心狠手辣。
但即使那些事又林不知道,只说在她知道的这几桩,也足够她心惊。
夫妻俩商量了半宿才睡下。
杨重光的喜事,朱家上下大小一起出动。原哥儿年纪还小,这几天还有些闹肚子,就没有带他去。乳娘和胡妈妈这几个人留下来照顾
朱慕贤和又林夫妻俩分了两路,朱慕贤同杨重光一起去宏王府迎亲。杨重光没有什么亲戚,这种需要叔伯、兄弟帮衬的场面,只能他们一帮子同年顶上去。好在场面十分欢腾热闹,宏王府照例是要难一难女婿的,既有考校才学的意思,也是让他知道知道娘家人的厉害。好在杨重光才学上头绝对没问题。墙里头还有人悬花以试要考校新郎的身手。其他人觉得这回杨探花只怕应付不来,得找枪手代为过关。可朱慕贤知道,这点儿事还难不倒好友。果然杨重光取了系红绸的雕弓和翎箭,弓挽满月,一箭就把花球射下来了。在一片叫好声中,宏王府的大门缓缓向他们打开了。
同来的人看朱慕贤有些恍神,小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朱慕贤摇头说并没什么。
他的确有些事情放心不下,不过刚才走神,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杨重光底子比别人都差,起步也晚,可是他比所有人都更用功,那股狠劲儿有时候看得人心惊。
那时候他以为杨重光和表姐石琼玉可能会成就姻缘,怎么也不会想到世事如此变幻莫测。
很不舒服,明天看看会不会好转,不然得去看医生了。rs




家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新房里当然装饰修缮一新,红艳艳喜洋洋的。那一张拔步千工床极是精致,上头的纹饰雕镂栩栩如生,纤毫毕现。来看热闹的众人都是识货的,这样的床,木料就难得之极,更不用说这手工。满京城都找不出几张来。
女人一辈子最风光的时候就是这时候了,满满当当的嫁妆一个院子都摆不下,引得人啧啧称赞。
这边儿看热闹的人已经起哄让新郎快点挑盖头了,杨重光环顾了一周,伸手将喜秤拿了起来。
又林的心提了起来,大概这会儿屋里没几个人象她这么紧张了。
玉林的相貌京里见过的人肯定不会多,大太太是见过的——只希望她这会儿别当着人就瞎嚷嚷出来。对这位婆婆的行事,又林实在没多大信心。
新郎挑起了盖头,朝上撩起。
一众人都对这位郡主十分好奇,京里对她的身世也不是没人议论。说是体弱多病,在别处市调养。但是知根底的人,都清楚这位郡主是突然间冒出来的,所以差不多都猜测是宏王爷年轻时的风流债,养在外头,大概是因为孩子的母亲死了,又或者是因为女儿大了必须出嫁了才接回了王府里来。不过既然这姑娘已经正儿巴经的记入了玉碟,那自然没谁不开眼的去揭她的身世。
大太太也很期待。
待盖头揭起来,又林倒是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化妆术真是一门神奇的艺术!不但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这新娘妆还可以把人的特点全都遮掩住!甭管你什么长相,让这些喜娘们化出来,基本是千人一面,脸上涂的白粉刮下来都能刷墙用,眉毛描得又弯又细,嘴唇小小的一点。很是喜庆,绝对是柳叶眉,樱桃嘴。众人纷纷夸赞新娘子好相貌,好福气天作之后之类的,新娘子目光微微抬起了一些,很快巡梭了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别人并没在意她的动作,但又林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玉林就是在人群中找她,不是看别人。
然后她的头又很快垂了下去,作出新娘子该有的标准的羞涩纯良状来。
接下去就是撒帐,众人开始开玩笑,逗新郎新娘。就算平时再古板拘泥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煞风景唱反调——哪怕荤一点儿过火一点儿的玩笑都没事儿。
新婚嘛,谁一辈子都有这么一回的。
热闹得差不多了,王府跟来的婆子、媳妇还有喜娘们有礼的请客人们离开前院儿要开席了。
大太太本来想多留一会儿,怎么着也得和新人说两句话,当新娘子嘛,就算是郡主也肯定会羞涩不安,安慰她两句,这个顺水人情做得惠而不费,何乐不为呢?可是王府的管事妈妈并没给她机会,大太太还没寒喧上一句就客客气气的给请出来了。
又林本来也跟着人群退到了门边,结果有个年轻的管事媳妇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低声说:“朱四奶奶请您暂且留步。”
别人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又林就趁势把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刚才热闹的插不进脚的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新郎倌都出去应酬宾客了又林看看周围站的人,拿不准该怎么和玉林打招呼。
“姐姐过来坐。”玉林大大方方的招呼她:“她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
听她这么说,又林才稍放下心事来走了过去。
“等下不会有人过来了,你可以把头上凤冠去了,洗把脸,衣裳也可以换一件。”
玉林应了一声,旁边有个丫鬟过来替她拔下钗子步摇等饰物,取下她头上只怕有好几斤重的那顶凤冠。
光看着又林都替她脖子疼。这郡主出嫁一身吉服什么的是够体面的了尤其是凤冠,那是按制内造的是她身份的象征。用的绝对是真材实料,那金子宝石明珠都颇有份量加起来肯定有几斤重。
从意义上来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当新娘的机会,穿得隆重些是有必要的。但是从感受上来说——这一天新娘子实在是太受罪了。
玉林并没有什么不安、慌乱的样子,屋子里这些仆妇丫鬟她指挥若定,那些人也都很服贴听话,各干各的活计,一点都不显得忙乱。这边卸了簪环,就有人打了水来,替她挽了袖子,遮了前襟,服侍她洗脸。水盆端下去,另外两个丫鬟开了妆匣,有条不紊的为她搽上香脂香膏,重新抿了头发改梳发髻。
玉林很自然的拿起一对耳坠比量了下:“姐姐看哪对好?”
洗掉了那厚厚的粉妆,露出玉林原本清丽绝俗的面容。又林看看妆匣里,指了指那对镶红宝的:对吧。”
玉林拿起来看看:“嗯,这个今天戴倒合适。”交给后面的丫鬟替她戴上。
等她收拾停当,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茶点。
又林本来还担心玉林照顾不好自己,做新妇总是害羞的。再说,也不知道手底下的人服不服管,乍一换了新地方适应不适应。现在一瞧,玉林是早适应了她现在的身份和生活了,就是做了新娘子,也没有不安和彷徨。又林一面觉得欣慰,一面又有些失落。
唉,妹妹已经长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时刻都需要姐姐照顾保护的小姑娘了。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玉林拉着又林坐下来:“姐姐快喝口茶,张罗这么半天你也累坏了吧?怎么没把我外甥带来?”
“他有点儿着凉,这儿人多眼杂的,就没有带。”
“也是······”玉林笑着说:“那下次一定把他带来,我还没见过他呢。长得象你还是象姐夫呀?”
“嗯······都有点儿象。”又林想了想:“不过更象我一点儿。”
玉林微笑,看样子十分期待。
“你怎么样?”
这话问得含糊,玉林点头说:“我挺好的。这些伺候我的人,身契都在我手里头,他们不敢不听话。这边让姐姐和姐夫多费心了,我都听齐管事说了,样样都齐备,什么都不缺—瞧你都累瘦了。”
又林摸了下脸:“真瘦了?我还以为从过年到现在吃胖了呢。”
“哪有,比上次见时瘦了。”玉林摸摸她的脸:“姐夫人呢?”
“他刚才还跟着去王府迎亲了呢,这会儿大概在前院儿。”
“姐夫对你好吗?”
又林一笑:“你呀……问这做什么?”
玉林很认真地说:“他要对你不好,我肯定找他算账。他们家那个太太生着势力眼,以前就我看出来了,她觉得咱们家门第同他家不般配。现在你一个人在京城,离娘家这么远,受了委屈也没人给你撑腰。他们家要敢给你气受,你就告诉我。”
又林心里暖乎乎的,可是也觉得很怪异。
这话······以前都是她对玉林说的吧?玉林还小,在家里被忽视,又林明里暗里护着她,敲打那些下人,给她添补东西。她做姐姐做习惯了,突然间妹妹长大了,不但不需要她照顾,还反过来要罩着她——这让又林一时间适应不来这种逆差。
前院儿朱慕贤也没闲着,帮着应酬招呼,这边开了席,他看书墨站在门边朝他招了下手,抽了个空子过来。书墨看看左右,小说声:“少爷,逮着了。”
朱慕贤心里咚的一声,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走到廊下来,这儿虽然有人来往,但却不会有人刻意靠近听他们说什么:“几个?”
“三个,都堵着嘴捆起来了,跑不了的。”书墨压低声音把朱府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他心里对少爷和少奶奶也是很佩服的,竟然能料得这么准。本来书墨觉得,朱府再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那些护院、家丁也不是吃素的,哪就有人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是真就让少爷和少奶奶给料中了,设了个套儿,那人就自动跳了进来。还有亲家老爷给的那两个人,看着瘦瘦的,也不甚高,手底下可是有真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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