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男神追妻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凄沧江潭
阿尔谢尼转身回房间拿了一包东西出来,塞进我怀里,说道:“送给你……谢谢你!”
还没等我作出反应,他已经迅速地转身走进房间里面,猫着腰整理东西去了。
我疑惑地打开那包东西一看,原来都是好吃的:包装上写满俄文的巧克力、饼干和各种糖果。我会心一笑,走进房间来到他身旁,弯下腰,对着他的侧脸说:“谢谢你,你人真好。”
阿尔谢尼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嘴角也泛起淡淡的笑意,但他却不转过头来看我,而是依旧弯着身子,貌似专注地在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我直起身,看着他因为羞涩而略显得不自然的动作。对于异性,我是比较含蓄的人,不可能一下子拥抱他,但我在心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感谢他对我的善意和肯定。随后,我默默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很快,露熊们陆续拖着行李箱走出各自的房间,我跟他们一起来到楼下大厅里退了房。镜湖楼门口,巴士已经到了,车上也坐了一些要一同去机场的其他参会者。我看看时间,离出发刚好还有两分钟,于是对他们说:“你们可以抽根烟再上车,这辆巴士要先去虹桥机场,然后再去浦东机场,行程大概要两个小时呢。”
瓦西里微笑着看看我,似乎在说:“很上路么!”
我别过头不看他,低头掏出手机玩儿。伊万走到我旁边,说:“ajia,我们的飞机是明天凌晨1点多的,我们打算先把行李寄存到浦东机场,然后再去浦东转转。”
“浦东机场离浦东可是挺远的。”我提醒他。
“没关系,时间还充足。”
我玩儿着手机点点头,既然他们想要这样安排,我也没意见。对于我来说,只要将他们送到机场,就算大功告成了。
露熊们抽完了烟,我跟他们一同登上大巴。大巴只坐了一半人,我们走到后面的空座位落座,露熊们依旧是两人一排坐了三排座位,而我则坐在他们后面。
看着他们依旧顽固地不拉起窗帘、恣意袒露在阳光下的六个脑瓜顶,我恍惚间感觉就像回到了他们扑面而来的那一天。
据说,人的一生中平均会遇到约2920万人,那么我活到22岁,遇到过的人少说也有几百万了吧。我在心里算着自己跟露熊们这种泛泛之交的概率应该是多少。用几百万人除以全球人口数?似乎不对,这几百万人里还应该刨去那些仅仅在街上擦肩而过和仅有一面之缘的……我按照这个思路约略估算了一下,发现概率还真低。
就在我掰着手指头算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概率究竟小到什么程度的时候,瓦西里从他原来的座位站起身,走到我旁边隔着一条过道的两个空座位处,背靠着窗户面向着我坐下来,他将两条长腿并排搁在座位上,将头朝靠背上一歪,对我眨眨眼,随即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他是准备在这里小睡一觉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不禁有点犯困,于是,我挪到里面靠窗的座位,将头歪在车窗玻璃上,也闭上眼睛开始神游。
随着大巴的摇晃,我很快就睡着了,但这一觉却是被人摇醒的。我睁开眼一看,是瓦西里,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旁边,“有事么?”我问。
“快到了”,他说。
我看看窗外,确实,道路两侧放眼望去看不到一座高楼大厦,应该离机场不远了。
我揉揉眼睛,问他:“你的腿伤不要紧吧?”怕他听不懂,我还用手指指他的伤处。
他大大咧咧地说:“不要紧。”顿了顿,他又说:“行李……你能帮我们么?”
我猜他的意思大概是让我帮他们寄存行李。
我点点头,说:“没问题。”
“谢谢!”他居然说了一句中文,虽然发音并不标准,但这已经足够让我感到惊讶。
“你会说中文的‘谢谢’了,瓦西里。”我高兴地说。
“你,可以叫我瓦夏。”
“瓦夏,”我重复了一遍,“这个昵称挺萌的。”我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瓦特’这个昵称其实更萌一些,呵呵。”
瓦西里转头朝我笑笑,那张白皮大眼二十岁的脸在灿烂的阳光下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闪闪发光。如果不是我已经对他有了先入为主的坏印象,恐怕此刻是要痴痴地醉一醉的。
我们再没话题可聊,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我低下头玩起了手机,瓦西里却没有学我,他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坐着,一声不响。
谢天谢地,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多久,巴士就将我们拉到了浦东机场2号航站楼。
我帮露熊们将行李从大巴底仓里取出来,伊万问我:“哪里寄存行李?”
我走到指示牌前,认真研究了一下,指着一个位置说:“这里”。
“你能带我们去吗?”
我点点头,心想:我不是已经说了会帮忙么,真是啰嗦!
我带着他们来到寄存处,询问价格,寄存处的小哥指了指墙上的中英文价目表,说:“大的35元每件,小的25元每件”。
露熊们看着价目表,准备乖乖掏钱。我却不以为然地笑笑,只要有人在我面前出价,我就没有不还价的道理。
于是,我操着上海话,跟寄存小哥攀谈起来。经过一番紧张刺激地讨价还价,寄存小哥终于同意给我个团购价,露熊们7个大行李,3个小行李,200元全包了。
我把最终的价格告诉伊万,他仰着脖子对照价目表算了半天,终于惊奇地吐出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微微一笑,说道:“这可是个秘密,要是告诉你,我就得杀了你!”
露熊们刚把行李寄存好,瓦西里就走到我面前,说道:“ajia,今天你有空吗?”
俄罗斯男神追妻记 第19章 再见
瓦西里问我今天有没有空,我转转眼珠,其实心里有点猜到他想说什么了。虽然我接下来的回答,可能会给自己惹麻烦,但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看着瓦西里说:“目前看来,今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应该有空。”
“那你能陪我们去浦东么?”瓦西里满眼期待地将我望着。
我就知道!
我看看他,看看伊万,看看阿尔谢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下午……或许可以,晚上就真的不行了!”
“下午,好的!”瓦西里高兴地点点头,整个脸部放松下来,他回头跟其他人交流了几句,又对我说了一声:“失陪一下”,就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
有四位露熊跟他一道去了洗手间,只剩我和伊万留在原地。
“你们准备去浦东哪里?”我问伊万。
“我们想先去乘坐一下磁悬浮。”伊万说,“听说速度非常快!”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从浦东机场坐磁悬浮到龙阳路,只要8分钟,龙阳路也算浦东的繁华地段,可以在那附近四处转转。
就在我筹划着应该带他们到哪里去吃个午饭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
“你好,是秦晴同学么?我是bp公司的hr专员,mandy。”
我一听到bp公司,眼睛一亮,心情骤然紧张起来。那是我男神所在的公司,一个月前我曾经网申了bp公司的实习生。
“你好,mandy。”我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我们收到了你的实习申请,想请问你今天中午12点半有没有时间到我们公司来参加一个简单的面试。”
“12点半?”我低头看看手表,已经11点10分了,“这……好像有点太匆忙了……”我脱口而出。
“我们也非常抱歉,因为原本定好的实习生今天突然通知我们,他不能来了,而他的team下午1点就要第一次碰头会,我们只能临时找人接替。我们通知了两位候补人选,12点半会做个简单的面试,如果你实在不能赶来的话,我们就直接选择另一位同学了,你看呢?”
“我能来,我当然能来!”我怎么会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人呢,这可是我期盼已久的实习机会。bp是我最心仪的公司,而且,还有我的男神在那里……
“好的,我们的地址是南京西路***号****”mandy说。
这个地址我早就烂熟于心了,我耐心地等她说完,马上说道:“我记下了,谢谢您的通知。”
“不客气,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我放下电话,心里抑制不住地激动。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我一定要进bp!我要开始新生活了!
我转过头,看见一旁的伊万,发现他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就像在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低头在包里找出纸和笔,写上“磁悬浮”和“浦东机场2号航站楼”两行汉语,走到伊万面前,说道:“伊万,实在抱歉,我不能陪你们去浦东了,有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去做……”说着,我将纸条递给他,并且指给他看,说:“这个是磁悬浮,这个是浦东机场2号航站楼,你们去的时候坐磁悬浮,回来的时候打个的士,给司机看这个就行了。”
我一边说,一边瞥见远处的洗手间门口,瓦西里正走出来。他朝我们的方向看看,发现我在看他,便停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朝我挥挥。我秒懂了他的意思,是要去吸烟室。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他也微微一笑,随即跟其他四位露熊朝吸烟室的方向走了。
伊万看到我的表情,回头看了瓦西里他们一眼,说:“你不打算跟他们解释一下么?”
我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来不及了,我……要让他们失望了,我很抱歉……而且,我也不擅长告别……”我有点理屈词穷,只好转移话题:“你们一定要在晚上11点之前回到这里,去寄存处拿行李,国际航班的安检要花很长时间的,千万别错过了飞机!”
伊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说:“现在,温柔地跟我说拜拜吧!”说完,我伸出手,想跟他握手话别。
伊万却没有伸出手,而是出其不意地张开双臂,搂住了我的肩膀,并且在我脸颊上,右,左,右,交替着亲了三下,说:“再见,ajia~”。
我愣在原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和蔼可“亲”了,怎么今天接二连三地挨亲呢?
看着伊万的蓝眼睛,我一时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非常明显地感觉血往上涌,脸蛋渐次滚烫起来,想必是红得很耀眼。乱成一团的脑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指挥着嘴巴蹦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们千万、千万不要买路边的切糕啊!”
听了我的话,伊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我的表情终于自然了一些,说了一句:“祝你们旅途愉快,保重!”
“你也保重!”他将扳住我肩膀的手放了下来。
我点点头,转身长出了一口气,快步穿过面前人来人往的值机大厅,直到转过一个弯,确定他看不到我了,这才停了下来。我用手背贴贴脸颊,还是滚热,后背也冒出了细密的汗。
我整理了一下心绪,脱掉外面的风衣,一边用手扇着风给脸蛋儿降温,一边寻找着下楼的扶梯。
当我终于踏上扶梯,身体随着扶梯慢慢沉降的时候,心情总算完全平静了。我转而开始想着接下来的事,对面试我是很有信心的,并且,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拿下这个实习岗位。想到即将到来的在bp的实习生活,想到以后可以经常见到我的男神,刚刚平静的心情又难以抑制地兴奋和雀跃起来。
“ajia~~”
在嘈杂的机场广播背景中,这一声高喊清晰地传到我耳中。我猛地回头,身后却只有缓缓下降的黑色滚梯和最高处那一小块值机大厅的地面。
那里空无一人。
我转回头来,扶梯已经到了底。我步下扶梯,缓缓走到旁边的上行扶梯跟前,犹豫着要不要踏上去……
扶梯在我面前默默无声地滚动着向上,扶梯的尽头,是我已经打算挥别了的人和事。我抿着嘴唇,侧耳细听,脑子里禁不住挣扎了一下。
然而此时的世界,已经恢复了它本来的声音,再也没有单单为了我而响起的呼唤声。我低头看看时间,自嘲地一笑,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一闭眼,随即掉转了脚尖的朝向,迈开步子,向着地铁2号线的方向,向着梦想的新生活,快步走去。
(上海篇完)
俄罗斯男神追妻记 第20章 瓦夏的番外
vich坐在浦东机场的吸烟室里,他一边用手撑着头,一边轻轻地吞云吐雾。伴随着每一次吐纳,他都能感觉到小腿的伤处正在隐隐作痛,但这痛楚却丝毫没有反应在他脸上,他那双漂亮的褐色大眼睛微微眯着,嘴角还带着笑意。
瓦西里的祖父是犹太人,他的父亲是半个犹太人,而到了他这一代,他更愿意说自己是俄罗斯人。俄罗斯人对于像他祖父和他父亲那样的人有一种称呼,叫做“寡头”。这种称呼当然无关乎他们的犹太血统,而是有关乎他们那令人咋舌的财富。
作为一个寡头的儿子,瓦西里是带着强烈的傲慢与偏见来到上海的。如果不是因为祖父订立的家族传统不能打破,他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兴趣踏足这个东方城市。
但是,现在,在即将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他的态度却改变了,这种改变可能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只是直到那天早上,他才清楚地意识到。
思绪将瓦西里带回几个小时之前,他戴着一顶滑稽透顶的红头盔坐在一个中国姑娘身后,任凭她载着自己穿梭在这座城市清晨的马路上。趁她专心开着电瓶车的当儿,瓦西里偷偷摘下了头盔,迎面而来的晨风,扑打在他脸上,他搂住她纤细的腰,将头靠上她的肩背,让下巴紧贴在她头盔下面散落出来的黑色长发上。他又闻到了那种香气,那种香气从他一下飞机起就伴随着他,虽然他知道那是一种花香,但他更愿意将这种香气想象成是她的味道。
瓦西里从小到大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每当他发现了一件特别喜欢的东西,就会幸福地直“哼哼”。而就在彼时彼刻,他坐在那辆破旧的电瓶车后座上,呼吸着带有桂花香味的汽车尾气,忍受着小腿上麻药过后的灼痛感时,竟然幸福地“哼哼”起来。
瓦西里深吸一口烟,他的思绪在那个姑娘身上缱绻不肯离去。他想起自己误会她的那个晚上,他站在532的门口准备跟她道歉,门却正好打开了。他躲在一边,看着她背着大包小包独自离开房间,离开宾馆。他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好几次想要叫住她,却都没有鼓足勇气,最后只是目送她落寞地走进一幢建筑里消失不见。
她那单薄而又倔强的背影,他怎么也没办法忘记。同样无法忘记的,还有她在游船上对他微笑时,漆黑眼眸里那跳跃的流光,以及她蹲身查看自己伤势时,锁骨上方那美丽的凹陷......
瓦西里试着揣测,是否,自己也会有令她无法忘记的影像。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把他吓了一大跳。
在俄罗斯,有一句谚语:“只有傻瓜才会总是无缘无故笑着”。
“真是信了它的邪!”瓦西里想:“自己是有多笨才会把俄罗斯的那一套用在中国人身上啊!”
从第一天她来接机的时候开始,自己就一直绷着面孔,用冷漠和傲慢无情地打击着她,后来的几天他们相处得也不好,自己曾经对她吼叫、辱骂,甚至,还动手推过她、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儿……
瓦西里烦乱地按灭手里尚未燃尽的烟蒂,试着安慰自己:至少今天早上,自己对她笑了很多,那些笑容是对她的赞美,而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是傻瓜,希望她懂的识别。
他从烟盒里再抽出一根香烟,正准备点上。突然,他想到那一晚在酒吧里,她曾吐槽过他爱吸烟的毛病……他捏着烟想了想,还是把它又塞了回去。
还好,他和她还有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瓦西里觉得是时候扭转一下局面了。他要使出浑身解数对她施展魅力,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瓦西里给自己的理由是“如果,能让她爱上我,能让她那副伶牙俐齿不是发号施令而是改说情话,那应该挺有趣……反正,值得一试!”
而一想到她或许真的会爱上他,说不定今晚就会恳求他留下来……这使他兴奋得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瓦西里站起身,走出吸烟室,再一次拐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端详。他想到以他们的身高差,似乎他的鼻孔也非常重要。于是他仰起脸,仔细审视了一下全部细节……干净的皮肤,细腻的毛孔,一双琥珀大眼,勾魂摄魄,他整理着头发对着镜中的自己练习了一下迷人的微笑,完美!
现在唯一困扰他的只剩下,他不太会讲英语这一个问题了。该如何在无法有效沟通的情况下,让她迷上自己呢?瓦西里想到了俄罗斯姑娘追求小伙子的方法——宽衣解带。
虽然她已经不止一次看过半裸的自己,但瓦西里觉得无意的显露和有意的展示,效果还是会不同的。
瓦西里一边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一边解开拉链脱掉外套,露出贴身穿着的短袖t恤。他对着镜子弯着手臂,想找到一个最完美的姿势,可以让肱二头肌和胸大肌的线条显露得更明显一些。
其实他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是臀肌,但是……算了,慢慢来,总有展示它们的机会。
瓦西里将外套搭在手臂上,慢慢走出洗手间。远远地,他看见同伴们已经聚集在伊万周围,却没有看到她。他微微皱起眉头,走过去问伊万:“ajia呢?”
“她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了。”伊万说。
“什么?她走了?”瓦西里突然觉得心脏一颤,缺氧一般难受,“她……她朝哪个方向走的?”
伊万指了一个方向,瓦西里二话不说,迈开长腿,便朝那个方向追去。“ajia,ajia……”他闪躲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行李,一边高喊,一边左右四顾,搜索着她的身影。繁忙的值机大厅里,人来人往,瓦西里不辨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奔跑着。他在脑海里勾勒出最后一眼看到她的样子,在熙攘的大厅里,搜寻着身穿风衣的女孩,同时高喊着她的“名字”:“ajia,ajia……”但是没用,没有人答应他,她不见了,她走了……
瓦西里不愿相信她竟然连再见都不说,就那样走了,在自己准备让她坠入爱河以后……她难道没有一点儿感觉吗?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她难道一点儿都不留恋吗?对她来说,自己没有哪怕一点儿意义和价值吗?
她,怎么能……这样狠心!
瓦西里意识到,真正冷漠的并不是来自寒带的自己,而是在这几天里一直帮助他们、照顾他们的那个生长在温暖地区的姑娘。
瓦西里渐渐绝望了,他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伤心地喘着气。
她一定是讨厌他,对,她厌烦了他带来的那些麻烦,她巴不得早点甩掉他,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停留在他身边……瓦西里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只藏银簪子……思绪又将他拉回联欢会的那个晚上,那个有着拿破仑情节的小个子姑娘带着几分来路不明的自信,堵在电梯门口拦住他们。她神气活现地斥责他们,就像掌管着全天下所有的道理。别人都妥协了,唯有他,还是执意要离开。
他出生时早产了四个星期,他想离开一个地方,连他妈都hold不住,她又算老几?
但是,当他走进电梯,看见地毯上赫然躺着这只藏银簪子……他拾起了它……一瞬间,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改变了主意,他留了下来,看完了她的演出,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演奏时的样子,美得他毛孔都收紧了。
明明讨厌一个人,但却又能发现她的美好之处,瓦西里当时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瓦西里紧紧握着簪子,这只做工粗糙、价格低廉的地摊货,成了证明她曾出现过的唯一证据。他咬着嘴唇,默默摩挲了一下簪子,再次将它放进外套口袋。
她走了,他要留着她的簪子,直到他能忘记她,他便会将它痛快地丢掉!
瓦西里直起身,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有些湿润,但却没有泪水。每当他喝多了酒,或者动了感情,就会这样。而这一天,他先是喝多了酒,后来,又动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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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飞机即将起飞。瓦西里望着舷窗外漫无边际的黑夜,在心里跟这个城市道别。他闭上眼,任凭飞机加速产生的惯性将他重重压在椅子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瓦西里觉得时空似乎猛然间转换了,他回到了儿时家乡圣彼得堡的乡间别墅。五岁的他正和哥哥尼古拉斯趴在窗台上。窗外,刚刚开始下一场很大的雪,雪花一片片落在别墅前的白桦树上,他听见哥哥在数数:“1、2、3……”
年幼的他很快趴在窗台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了床上,而尼古拉斯,依旧趴在老地方,仰头看着窗外的雪。
瓦西里穿着睡袍,小心翼翼地爬下床。他光着脚,走到尼古拉斯身边,问道:“尼克,你在看什么?”
他的哥哥侧过头来看看他,说道:“瓦夏,你说,雪花有重量么?”
“雪花啊……”瓦西里将双手叠在窗台上,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白色精灵,说:“雪花轻漂漂的,没有重量啊。”
尼古拉斯笑了笑,说:“看着吧,我能证明,雪花的重量。”
瓦西里歪过头,看着专注的哥哥。窗外银色的天光洒在尼古拉斯脸上,他深褐色头发下的绿眼睛闪闪发亮。漫天飞舞的雪花,落下斑斑点点的阴影,从他红润的脸庞上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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