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惊华:戾王宠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风拂叶
听不出情绪的四个字,声落时却使闵氏潸然泪下。
水亦春不明就理,笑道:“瞧瞧月儿,这一趟出去也不知得了什么教化,居然连脾性都改了。”
闵氏拭了拭泪,拉住微儿的手,母女的手都一样凉,却又别样的温暖。闵氏看向离鸢,“你是离鸢对么?”
离鸢一惊,脱口而出,“您认得我?”
闵氏颌首,“怎会不认得,只是你不记得我罢了。”
离鸢还是满心疑惑,心想她几时见过自己?
“亦春,你下去忙你的吧,让我们母女好好说说话。”
“是,大伯娘,小侄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水亦春拱手离开,离鸢的眼睛也跟着他走远。
闵氏笑道:“你眼光不错,亦春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生在水家庶出,出头难些。”
离鸢脸煞时红透了,“圣姑说什么呢?离鸢没什么意思。”
闵氏笑而不语,拉着微儿往外走。
微儿不知母亲要带她去哪儿,只好一味跟着,不想来到祠堂,一进门便见水家历代神主牌位。
闵氏燃了三柱香,递到微儿手里,眼睛湿润了,“这柱香,你爹盼了很久了。”
微儿接过作了三个揖,随即将香插进香炉里,其实她连那个是父亲的神主牌位都不知。
闵氏指着一神主牌位,上刻水公致敏灵位,说:“这是你父亲的牌位,你父亲临终前一直紧紧拽着我的手,说一定要让微儿回来给他上柱香。同时,他也要向你赔罪,身为父母,我们给你的都太少了。”
微儿不明白母亲话里的恸容,但听母亲说话,她心里难受。
出了祠堂,雪依旧未见小去。
微儿解下自己的披衣披到母亲身上,母女俩相视一笑,似有一股什么流进心里,暖暖的,让人心醉。
微儿突然觉得来时一路的迷茫,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回到一雅幽阁,正瞧见有侍婢端着果盘和热茶送来,说是大公子吩咐的。
走过中庭回到室中坐下,整个居室的布置不是东旧就是朴素得可以。微儿也不喜奢华,只是母亲住在此地让她有些小小心酸。
“微儿,快来喝口热茶暖暖。”离鸢倒好茶,先递上一杯给闵氏后说。
微儿回身走到桌台边,坐在闵氏身旁。伸手去抚落母亲头上还未化融的落雪,“母亲与微儿想像中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母亲比微儿想象中要慈爱,要美。”
听到微儿如此赞自己,闵氏温暖的笑开了,“还记得我和你爹相遇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在灵境呆得久了,我总想落山去瞧瞧。一日夜,碰上七巧会,我在路旁安慰一走失的孩子。突然有个温柔且充满笑容的声音说‘你若为人母,定慈爱如月光’。”
“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微儿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男子能得到母亲的芳心,不惜隐退圣女之位甘愿下嫁。
“水家堡家财万贯,你父亲却不喜铜臭远走天涯。与我成亲不久便有了你和月儿,相公不知灵境圣女生下的孩子会有灵力者占多数,我很担心孩子会被长老抱走。可上苍给了我们惊喜,一对双生女儿让你父亲喜不自禁。我们隐居在一山村里,靠你父亲砍柴为生。看着他一双持笔描画写诗的手渐渐积满老茧,我十分心疼,他却说只要我们娘儿三个生活无忧,他再辛苦也不惧怕。那一年,长老找来,相公才知道我们一家人不能再团聚,再舍不得,为了苍生大义他忍着悲痛将你送走。我还记得他送了你好远好远,走了好几天才回来。为避免触景伤怀,也为了我和月儿生活得更好,你爹带着我们回到了水家堡。因为我的身份不能暴露,至今仍背着一来路不明的罪名。你爹过逝后,月儿亦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好在有殷龙一直陪着她。”
“殷龙?”总是在听说殷龙,可她真不知殷龙是谁。
闵氏温温的笑了笑,说:“殷龙是个孤儿,由于我和月儿背着一个来路不明的身份,在水家堡的日子并不好过。你爹想找个人保护月儿的同时,也想让月儿不受欺负。殷龙就是在那个时候进了水家,你爹重金聘得名师授他武功,视他为半子。可殷龙太过明事,总以奴才自居。”
杯盏中茶叶沉在杯底,薄氲中香气四溢。微儿低眉垂首,轻声问:“月儿从小吃了很多苦么?”
听着这平静的问话,闵氏体味着这话里的复杂,叹息道:“月儿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是不是?”
微儿不语,她不知从何说起。
锁惊华:戾王宠姬 第105章 日子难过
“唉,这都要怪我。”闵氏叹息道:“你爹过逝后我更加思念你,可有你爹在这儿,我走不出水家堡,更无信任之人。我只得将你的存在告诉月儿,让她去灵境送信。初始她好奇满满,可自从第一次从灵境回到水家堡后,我发现她渐渐变了,脾气越来越怪,时常抱怨和不满。我担心她出什么乱子,就不再让她送信去灵境,可她却主动要求前往灵境做这个信差。我又想知道你的情况,便放任了她。”
“那些信爷爷给我看过,可我根本不知要怎么回你的信,所以就没回。”那信里字字句句饱含了思念和担忧,那个时候她觉得有爷爷和尹哥就够了,她不需要娘亲,也不需要妹妹。
闵氏一声无奈苦笑,“我不知月儿在灵境都见过了什么,然她这几年的变化却是明显的。她恨这个家,甚至恨我。前段时间她突然回到水家堡,而之前她已经失踪几年了。回来也未多做停留,又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说你身子染恙,我这才修书一封让她带去灵境,想让你身子恢复后回来给你爹上柱香。”
看来母亲并不知晓月儿在灵境替她三年之事,“母亲对月儿到底知道多少?”
她方才说月儿时常抱怨,也许那一刻时微儿就知道自己知道不少。闵氏点点头,一声长叹后,“她常说灵境圣女之位该她莫属,凭什么她要替你在水家堡遭人白眼受尽苦楚。”
“这水家堡的日子真那么难过么?”
闵氏拉过微儿的手,恢复了温暖的笑意,“做人莫太执着,太执着日子就不会好过。月儿固然太过执着,但也不是不可救药,身为姐姐,不论她对你做过什么错事,我都希望你别记挂于心。”
“不行。”
不答应的人是离鸢,虽觉得不敬,但离鸢还是要说,“圣姑,水湘月太过份了,您有所不知,她陷害微儿不成,还差点儿要了她的性命。若是微儿能做到不计较,那一定是微儿被她害死了。”
“你说什么?月儿她竟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闵氏显然不信,她皱眉盯着微儿,想从女儿那儿得到答案。然微儿的缄默,让她伤心不已,“这个月儿,莫不是走火入魔了不成。”
“母亲息怒,此番月儿已去了东昭,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微儿了。”微儿实话实说,然一想到水湘月与东昭王在一起,她还是有些莫名的难受。
闵氏疑惑的看着微儿,“我知道这次三君问鼎灵境她一定赶上了,只是她去东昭做什么?”
“她看上了东昭王祁冥夜,现在已经做了人家的爱姬了。”离鸢嘟着嘴解释。
闵氏眸色一沉,吃不透这个月儿又要干什么,好歹有殷龙跟着,至少性命无忧。
“大夫人,二夫人请您和三小姐过去用晚膳。”门口站了一侍婢,恭敬回话。
瞧瞧窗外,雪不知何时歇下,白天的光亮也逐渐弱去。不知不觉,竟说了一下午话了。
闵氏道:“你去告诉二夫人,就说我不去用饭了,让人将饭菜都送来雅幽阁。”
“是,奴婢告退。”
微儿有些怀疑水湘月的话了,母亲的日子并未过得有多凄惨。
可当侍婢将饭菜送来后,微儿又立即打消前念。瞧着一桌素食仿若剩菜,也不难怪水湘月要那般诋毁。
“母亲喜素食?”
“清心寡淡多年,早已习惯。你是灵境圣女,吃食应该也很清淡罢。”
微儿点点头,离鸢则不知如何下筷。
不多时徒然听到水亦春的声音,“大伯娘,三妹。”
众人看向门口,见水亦春拎了一食盒进来,“瞧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说完,皱着眉将桌上的素食全收了,从食盒里取出几道精致小菜,“这是我专程让厨房新做的,三妹领了客人进门,吃食可不能怠慢。”那些素食是大娘方才随意捡了送来的,不是他做小辈多嘴,的确太不像话了。
“还是亦春你贴心,只怕你如此用心得给自己惹麻烦了。”闵氏难为的摇摇头。
水亦春愣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笑道:“没事儿,快吃吧,天冷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餐饭吃得人各怀心思。
晚些时候,闵氏安排离鸢睡客房,自己则与微儿同榻而眠。
这一夜她浅眠,也知晓母亲并未睡着。她佯装睡意隆甚,只为掩饰睁眼无语的尴尬。
然黎明时候,她又真的睡去。
复又醒来,身旁却不见母亲踪影。
……
同一片静谧的天空下,一辆奢华的马车方进入东昭王城境内。
水湘月装了大半旬的身子不适,亦因圣灵石不见踪影之事苦恼不已。眼着王城在望,她也愈加躁急起来。
祁冥夜依着车室,手持一册却读意泛泛。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小憩的水湘月,发现她的静止状态最像十一。不禁忆及那日离开灵境的情形,他看到十一站在远处望着他的方向,纤影似光,虚缈得不似凡人。
又想到曾经对她的伤害,目下他为她做的,她会领情么?
说什么伤害她是因报复她的欺骗,不过是自己不敢承认对她动心而已。伤她愈深的人是他,而疼得折磨的亦是他。
什么自作自受,不外乎如此。
看着水湘月出神,思绪飘出车窗外,这会子十一会在干嘛呢?
她可会记得那日夕阳之下他的交待,‘若是偶尔想起我,就系条黄丝带在枝头上’。她会偶尔想起他么?十年之后,灵境重逢,他真能有幸目睹一树丝带随风翻飞的景致么?
一个傍晚时分,马车驶进王城驶进王宫。
这一刻,水湘月彻底绝望了。
圣灵石未到手,却要将自己葬送在这王宫里么?
不,她不会放弃。
殷龙化妆成侍卫一路跟随水湘月,东昭王正好吩咐人送水湘月回春华殿,殷龙领命下来。那夜与小姐得见东昭王对圣女示意,次日他便马不停蹄披星戴月往东昭赶。利用所有手段打探圣女在王后宫的身份和地位,虽说没有东昭王宫的布局图,但怎么去到春华殿他还是知道的。
等到四周无人,殷龙焦急的沉声道:“小姐,事情已超出咱们的预计,再拖下对你很不利。”
锁惊华:戾王宠姬 第106章 她的心计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水湘月低声说着,语气里不乏烦燥,“可事已至此你让我放弃,之前那些辛苦不都白废了么?”
“小姐,算我求你好不好,咱们不趟这淌浑水了,你也说灵境有了下任圣女继承人选,就若你拿到圣灵石又能如何呢?若许根本不用等到下个十年三君问鼎灵境,大长老就会命现任圣女退位了。”
殷龙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可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微儿能得到一切呵护和宠爱,她就什么都赶不上,到头来还有可能会白忙活一场。“可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小姐,你清醒点儿好不好?你跟着东昭王来东昭,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算了问题,而是如何保命的问题。”
水湘月这才意识到殷龙话里的严重性,她要拿到圣灵石,还得有命活着离开东昭,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若事情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也只能破爷沉舟了。
春华殿门口,早早就有人等候。
朱砂一见不远处款款而来的人,热情的迎过去,眼中盈泪,“十一姑娘,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水湘月听殷龙说过,按印象中殷龙描绘的人形,她应是朱砂无疑。伸手拉住她,笑道:“傻瓜,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得侍候我一辈子。”
“呸呸呸……。”朱砂说:“今儿是姑娘回宫的好日子,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主仆牵着手进了春华殿,水湘月又问:“怎么不见碧心?”
朱砂说:“玉花宫的思兰郡主身子不适,柳玫姑姑暂时让她去玉花宫当差。真是的,也不知道姑娘就要回来,否则就不让柳姑姑把人带走了。”
“无妨,碧心本就是春华殿的人,迟早会回来的。”
水湘月无心的说着话,朱砂却听进去了。思忖姑娘怎么忘了碧心原本不是春华殿的,是后来王才派来的。想不通,又因重见主子高兴,朱砂便不往心里去了。回身时见那送姑娘回来的侍卫还在,说:“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回去向王复旨。”
殷龙不想离开,无奈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遵守就得露破绽。
“这侍卫是新来的么?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朱砂嘟囔了一句,看向水湘月时又笑开,“姑娘车马劳顿,奴婢这就去打热水给姑娘沐浴,或许王今夜会过来就寝,咱们得早做准备。”
朱砂兴致勃勃的出殿门打水,水湘月却听得心惊胆战。若是真让东昭王发现她仍是完壁之身,那么她是假十一的面目也就不攻自破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朱砂打来水沐浴,水湘月泡在浴桶里千思百虑。终于,半掩窗扉外飘扬的雪花给了她灵感。
寝殿里有地毯和暖炉,殿外与殿内的温度就是两个世界。
趁着朱砂不注意的空隙,水湘月就穿着薄薄的亵衣冲到殿外。一阵透骨的寒意瞬间冷透了整个身子,可水湘月却得逞的笑了。
朱砂惊呼着冲出来,就要将水湘月往寝殿里推,“姑娘,您这是什么?小心邪风浸体呀!”
水湘月拽住朱砂的手,刻意拖延在殿外呆的时间,她露出几分激动后的委屈说:“我听到动静,以为是王来了。高兴的迎出来,没想什么这儿谁都没有。朱砂,你不是说王有可能会过来的么?怎么现在还不过来?”
原来主子是思念王,朱砂一边将主子拉进温暖的寝殿,一边说:“王要过来肯定也得把事情处理完了,从前不都是大半夜才过来么?姑娘赶紧用晚膳,然后在等王过来就是。”
水湘月好似听话的点头,朱砂说:“奴婢下去准备晚膳,姑娘先休息一下。”
看着朱砂离开,水湘月又跑到殿外部在寒冷的空气里。之前在安楼时她担心东昭王动她的身子,就让殷龙点了自己几处暗穴,让她看起来真像车马劳顿,邪风入体的症状。可那只能得逞一时,若真要达到目的,还得自己真病。
一听到朱砂回来的脚步声,水湘月赶紧回到寝殿里,才一小会儿,她就感觉自己身子出现了异样。可她不仅不担忧,反而为之高兴。
朱砂领着两个宫婢送来晚膳,示意宫婢离去后,她将一碗药汁送到水湘月面前,“奴婢担心姑娘方才受冷染上风寒,特意让人煮了一碗姜汤过来,驱寒很有用,姑娘快喝了吧。”
水湘月讽这宫婢可真体贴主子,可这姜汤是万万不能喝的,一喝自己岂不是白受冷?端过来拿在手里小抿一口,“嗯,好烫。”
“姜烫就是要趁热喝才有效呢。”朱砂且说且走向桌台准备布菜,水湘月瞬间将姜汤倒在一旁的花盆里,还装着一副认真喝下的模样。
“朱砂你真好。”水湘月边说边将碗递给朱砂。
朱砂有些不好意思,“照顾好姑娘是奴婢的本份,再说若是姑娘有何不适,王责怪下来奴婢可承担不起。”
病,来势汹汹,后半夜水湘月就开始发热,等到朱砂发觉,她已头晕目眩了。
主子才回来头一晚,就遭这么大的罪,朱砂自认自己的性命到头了。先去请了御医,又让人通报了王。随即在王赶来时跪在主子床榻边请罪。
“都是奴婢的错,请王赐罪。”朱砂磕下头。
水湘月半靠在祁冥夜怀里,“求王不要责怪朱砂,都是妾身不好,身子太弱让王操心。”
祁冥夜提了提她身上的被子,垂手侍立在侧的御医,“爱姬是怎么了?”
御医拱手道:“回王的话,十一姑娘是感染了很严重的风寒,高热不止,微巨正打算用针灸之法为姑娘却热,虽不能痊愈,但至少能让姑娘好受些。”
“那还不快施针。”祁冥夜沉声下令,御医立即惶恐靠前,对着水湘月施起针来。
水湘月没料到病是病成功了,可如此严重倒是她意料之外的。
等到御医施完针,果真是好受许多。可她拽着祁冥夜的袖摆撒娇,“王,妾身还是难受。”
“爱姬不必担心,御医已下去开药煎药了,等爱姬服下明早就会痊愈。”祁冥夜耐心安慰,吃不透她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锁惊华:戾王宠姬 第107章 谱亦成调
水湘月依旧不依不扰,委屈的落下泪来,“王说过不会让妾身再受伤害的,妾身现在这么难受王都不管,妾身好难过。”
“那要怎样爱姬才会好受些呢?”
水湘月见时机成熟,借机道:“圣灵石的灵力或许能帮到妾身,王将圣灵石还给妾身罢。”
原来目的在此。祁冥夜心疼的揽过她,“本王方才沐浴落在寝宫了,不曾带在身上。爱姬稍等,本王就这去取,今夜就在春华殿过夜了。”
她病成这样东昭王应该不会纵欲才是,水湘月狠了狠心含羞应下了。
祁冥夜一离开,倒叫朱砂纳闷了。从前若是十一姑娘有何闪失,她可是头一个遭龙颜圣怒的,今儿怎么话都懒得和她说?
御医的药很快就端来了,水湘月忍着苦涩吞下去大口。
随后便因疲乏得很,在祁冥夜赶来之前就睡下了。
翌日朱砂告诉她,王过来见姑娘睡得很实,不忍打扰便又回自己的寝宫了。
水湘月本就惨白的脸气得更加苍白,不能发泄的抑闷窝在胸口,激得她浑身颤粟。
……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照在积雪上闪闪发亮。
闵氏又在敞青阁的院子里修剪花草,有几株盆栽已开了冬日里的花。
水亦春送来的那盆冬茶,花苞已裹了许久,就是不见绽放。
微儿听到母亲一声叹息,站到她身旁,目光略带疑惑。
闵氏遗憾的说:“这株冬茶是茶花里的雪仙子,亦春送来时就一直紧着花苞,我侍候了那么久,也没能感动到它开花。”
“母亲想看冬茶开花?”
“我想让你看看。”闵氏拉着女儿的手说,“你爹也很喜欢冬茶。”
微儿淡然勾唇,徒然将手伸到冬茶上方,只见她一个深呼吸,力量全由掌中散发。催生的灵力沐浴到花枝上,很快还是花苞的茶花绽开了层层花衣,怒放此时。
收回手,看着母亲,“果真是雪仙子,很美。”
闵氏却道:“微儿,你的灵力是属于三朝巫师的,除非自身受到威胁,否则切不可随意动用。”
微儿颌首,又见严母渐渐笑开,“太好了,花开了。”伸手摘下一茶并入微儿发间,温和的言道:“微儿心慈人善,将来必有福报。”
微微浅浅的笑了笑,不置言语。
闵氏又拉着她进了屋,从一书架上取出一本曲谱,“你爹对你愧疚,常说亏欠你。我们没什么东西留给你,只有这本曲谱是你爹毕生的心血,我今日将它给你,希望你好好留着。”
“如此珍贵,微儿不能要。”微儿推了回去,毕生心血,她承受不起。
闵氏复又放到微儿手中,“这是我和你爹两人决定的,你必须收下。”
微儿推不掉,只好拿在手里,又听到母亲说:“这里面的曲子有当初你爹与我相遇后长久不见的相思意,也有再见分开的离别情,曲调悠远,动人心弦。若你以后有心上人而不得见时,可奏此曲以疏己怀。”
母亲的一番话,已让微儿惆怅不已。
她想起了那抹强势邪佞的身影,想起了他温柔的语气和霸道的凌厉,还有她伫立在青石包上看着他的马车远走时缭乱得无法平静的心绪。
这一切,无谱亦成调。
“微儿,莫不是你……?”不是闵氏眼尖,而是母子连心,且微儿此刻的瞬息百变的表情亦如她当年思念夫君的表情。
微儿缄声不语,她不知如何回答母亲。
闵氏叹息道:“灵境可有选好下任圣女接位之人?”
不明白母亲为何这样问,可微儿还是老实的点头。
闵氏也不再言语了,深知接下来就要盾灵境长老的打算了。
“微儿,微儿你在吗?”
离鸢的声音突然响在敞青楼,微儿将曲谱放入怀里,随母亲一起迎出门口去。
见离鸢颜色着急,便问,“离鸢,怎么了?”
离鸢边喘息边道:“方才大公子引我参观水家堡,得知余非的父母已上门来正式商议水湘月与余非的亲事,一会儿就该请你和圣姑前去花厅见客了。大公子让我赶紧来通知你,他先去挡一会儿,你得赶紧想好对策呀!”
“我不是水湘月,而且就若是月儿,也断不会嫁余非之徒。”微儿不动声色的说。
“可是微儿,在整个水家堡人的眼中,你就是水湘月。”如果是从前的离鸢,肯定拉着微儿走了,可是现在她舍不得水亦春,“你快想想办法,你可不能被当作水湘月糊里糊涂就让人给嫁啦!”
闵氏一拧眉,当年相公带着她和孩子回水家堡,所有人都认为月儿是独女,根本不会想到她还有个双生的姐姐。而且这样情况下,她不能让微儿替月儿嫁到余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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