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惊华:戾王宠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风拂叶
微儿深深的吸了口气,心口也因祁冥夜的反应很不舒服。可大夫既然来了,她的伤势也不宜再拖,“大夫,请动手吧。”
没了祁冥夜的存在,大夫的神经总算可以轻松点儿了。他点点头,打开随身的药箱,取出一小刀片,站到微儿面前善意提醒,“姑娘,你可以抱着床柱,一会儿痛起来也好有个发泄用力的地方。”
真有这么痛么?微儿淡淡的笑了笑,“无妨,大夫请吧。”
大夫将一旁的小圆凳放到床前,将微儿受伤的脚踝放下去,自己亦拿了条凳子坐到他的脚畔,抬眼看着微儿,“姑娘,得罪了。”
微儿点点头,就见大夫眼神一凝,迅速在肿胀的脚踝上划去一刀。
微儿并未感到痛疼,只是看到从刀口处流出带着血丝的烂脓。也许大夫先前说疼痛,只是想宽慰她做好接受疼痛的准备,其实所谓的疼痛根本就是她能接受的。可是少顷后微儿便不这样想了,初始大夫轻轻推挤烂脓的疼她是能接受的,可当看到被推挤出来的烂脓带着大量的淡血以后,她近大半个月没有知觉的脚踝开始了刺激性的疼痛。小腿腹痛得一抽一抽的,微儿抿着唇叶忍着不被痛出声,掌心和额眉间开始渗着细汗,不再用大夫提醒,她自己就抱住了床柱,紧紧的捏着床帐。
大夫果真还是骗了她,这哪儿是几分疼痛,分明是十几二十分疼痛。
被推挤出来的烂浓附带的血的颜色逐渐变红变深,微儿更是痛得指甲捏破了掌心。
祁冥夜一直在窗外看着,他方才离去除了生微儿的气以外,还担忧自己的存在会让那老大夫因为怯惧自己的威仪而不能全神贯注。此时看到微儿疼痛难忍的模样,他的心跟着扭成了一团,恨不能这痛苦是自己的。
十一说他卑鄙还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在回东昭的途中明明是可以救她的,他却因为自己的自私害得她受这样的苦难。一方面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愧疚,一方面又更冷酷的告诉自己,曾经他那样伤害她她都能忍过去,这点痛她一样也能忍。
大夫仔细的察看伤口,随即说:“姑娘再忍忍,就要可以了。”
闻声的祁冥夜却忍不住了,他再顾不得一切,冲进室中将微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大夫被吓得手颤了一下,但大夫的经验却让他能在这个危急时刻专心。
微儿痛得揪扯着祁冥夜的衣襟,体味着他怀里的温度时,她不再抿紧唇面,放任自己痛苦的喘息。
片刻后,大夫将最后的烂脓推挤出来,他用袖子拭着脸上的汗说:“好啦,没事啦。”
微儿闻声,整个身子瘫在祁冥夜怀里,虚脱得没有任何力气。
“来人啊!”
有别苑的小婢进来,“主子。”
祁冥夜吩府,“吩咐下去,打水来给大夫净手,再去拿一套姑娘的衣裳来。”
“奴婢遵命。”
很快,一个小婢端来了水,另一个小婢拿来了姑娘的衣裳。
大夫洗了手,祁冥夜让小婢带他出去写药单,写完药单也不准离开。
等到小婢领着大夫离去,祁冥夜开始扯开微儿腰间的衣袂。微儿是虚脱,但没有失去意识,握住他的手警惕的说:“你想干什么?”
“你的一身冷汗湿了衣裳,要替换下来。”
祁冥夜的话在微儿听来如寒风拂过冷飕飕的,可不敢让祁冥夜替她更衣,“不,不用了,让婢女替我换,你不是留下大夫了么,去找他吧。”
祁冥夜顿了一下,没再坚持,吩咐小婢替微儿换衣裳。
在祁冥夜扯开她衣袂的瞬间,微儿才注意到祁冥夜是个男人。在赫连境期间,在被赫连百里设计擒获之前,他能轻易将她制服,他有那么多次机会,也只仅仅是吻了她。他虽谈不上是君子,倒也不失君子风范。
虽然烂脓已推挤出来,但痛感却一时半会难以消散。忍着疼让小婢换好衣裳,才恢复的一丝力气又被用光。
大夫又进来了,身后跟着祁冥夜。
大夫小心翼翼为微儿上好药又包扎好,微儿这才明白祁冥夜将大夫留下的用意。他是担心别人不知轻重,会弄痛她的伤口。
大夫又嘱咐了不能沾水,不能吃生冷腥辣,要接时服药等等后才离开,直叫微儿感叹做个为大夫真不容易。
伤口那里凉凉的,不适感渐渐消失了。微儿靠在床头合眼休息,她知道大夫走了,祁冥夜留下了。
似回到了进别苑前,仍是两顾无话,任时光在静谧中离去。
在微儿真要睡过去之际,她听到祁冥夜开口,“你的伤势要紧,但也只能在这里耽搁两日。”
锁惊华:戾王宠姬 第187章 加倍奉还
才进东昭境时就听说了,赫连的筱公主已经前朝东昭王城而去了,若然不早赶回去,成婚时岂不缺了新郎倌儿。
“你若着急,可先行回去。”
她什么意思?是不是又在想办法逃离自己?
虽是闭着双眼,微儿却能感受到祁冥夜投来的警惕和疑惑的目光,“以我现在这个状态逃跑能成功么?且你大可以留下向个心腹监视于我。”
在她心里自己果然是无耻的,虽然进了东昭赫连那连可以稍稍放松,但灵境呢?叶尹未找来不止微儿疑惑,连他也觉着奇怪,然他不想冒任何失去微儿的风险。
“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本王是走是留自有主张。”
祁冥夜走了。
屋子里一下子空了起来。
微儿睁开眼呆呆的看着帐顶,满眼平静。
如果说她在跟着祁冥夜来东昭的途中一直等着尹哥相救,尹哥未出现,又在踏进东昭境的瞬间,她油生一股莫名的不祥之感。
尹哥不会丢下她不管,可他又是因何事被绊?还有离鸢,早知事态会发展至此,就不叫她牵扯进来,呆在镜花府大哥身边该是多好,而她也可以利用水家堡在东昭的生意这条消息道,得到或传出双方的消息。
祁冥夜的言出必行很明显,所以在微儿伤势未癒的情况下也真只发了两天的慈悲。
第三日,一小队人马便浩荡的去追赶东昭的迎亲队伍了。
祁冥夜夸张的在车室里铺了很多软被,仅仅只是让微儿放受伤脚。
对他的做法微儿无语,却也知道无力改变什么。
这日傍晚时分,小队终于进到迎亲队伍落脚的华宣城。
迎亲队伍落住的是驿馆,这华宣城是巫师风宇哲最爱来的地方,原因只是因为这是他与心上人妃卿相识的地方,所以在此地有房产,自然而然就是祁冥夜等人的落脚处了。
祁冥夜跟风宇哲来过两次,所以这里的管家认得人。他前脚安排人打扫屋子,后脚就派人去通知主人了。
祁冥夜喝着好茶,一边察看微儿反应,毕竟他们又是很久没说过话了。
微儿知道有道目光在注意着她,她选择忽视。
祁冥夜越看脸色越沉,搁下的茶盏几乎是用摔出去的。
这一切微儿亦视若无睹,偏偏叫刚迈进门槛的风宇哲撞见。明显察觉到此时的氛围不对,但他还是不放弃消遣祁冥夜,“瞧你脸上的伤疤淡了不少,怎么脸却越来越黑啊?”
不经意的朝微儿瞟去,祁冥夜知道就算他不看十一风宇哲也知道他黑脸的原因,“说我做什么?明明在这儿有宅府,来一趟也不容易,怎么倒住到驿馆里去了?”
风宇哲脸色一僵,但很快恢复过来,“当然是正事要紧,我可不能让王你的新娘子死在路上不是?怎么也得将她送进你的洞房嘛。”从前来华宣城,这里是他惟一的落脚处,可这次不同,也许是她变了,他也跟着变了。本来以为当王赶到华宣城时他们已不在,那样他亦能避免重回此地的感伤,想不到会这么快追上来,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着急见新娘子了。
祁冥夜装作没看到风宇哲的变化,想着也许是他与妃卿闹了点儿小矛盾,“你们到这儿几日了,何时起程回王城?”
风宇哲很庆幸祁冥夜没追他不住回宅府的原因,坐到一旁端起管家递上来的茶水,“两日,准备明日起程回王城。我以为你们没这么快赶来,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积极与赫连联姻。”
他最后一句话听来有些嘲讽,祁冥夜也并不介意,知道他的玩笑开的是赫连百里。明日起程,只怕又要难为十一了,祁冥夜想了想说:“能不能再迟一天,十一的脚踝伤了,我们已经赶了好几日的路。”
“脚受伤了?”风宇哲喝了口茶后惊讶的看向微儿,“怎么回事?”在见到微儿时他就觉得奇怪,祁冥夜是用什么法子能将现在的圣女微儿留在身边,原来是有伤在身。
微儿不言,祁冥夜则意味深长的掀唇冷笑,这让风宇哲为微儿受伤的原因浮想连连。
“公子,客人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管家进来恭敬的说。
“行了,我知道了,他们还没用晚饭,你去准备吧。”风宇哲吩咐。
“是,公子。”
管家一离开,微儿也想走,她实在不想承受祁冥夜有意无意的瞥视,那视线里带着蕴味不明的情绪,似生气,似发怒,又似寂寞,似孤独。自认与己无干,想撇清不该有的念想和羁绊。
无奈独足难行,纵然她能催动灵力踏足而去,目下也无计可施。祁冥夜就似故意的,脚伤之人应有拐杖,她向祁冥夜要了,他不给,又不准其他人近她身,使得她的出入只能依仗他的横抱竖抗,放在他人眼中还不知有多难堪。
眼下风宇哲才到,又不见他有离开的意思,微儿真是难为。
“你能从赫连安全出来,还真是不容易。”想到赫连百里所制造的危险,就算是他祁冥夜也不敢大意,这一身的伤迟早有一日要让他加倍奉还。
风宇哲作势苦笑道:“还提呢,至今想想我还为自己捏了把汗呢。”
如此说来当时定是险象环生了,“说来听听。”
“始终是赫连境赫连百里的地方,能瞒过他的事情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在你们走后不久,我就预感到事情不妙,提前令人装作是我的模样拿着名贴进了城,随后我现身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你有多么重视与赫连的这次联姻,遣我去赫连相迎迎亲队伍可是给足了赫连脸面。等到这一切都做足,赫连百里再老谋深算,也只能慢我一步而前功尽弃。你这边又安全脱身了,估计这会子他正全心全意张罗与宫瑾轩联兵造反呢。”
这是他正担心的,但他好像只能看到那二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赫连百里的手段他算是领教了,可是宫瑾轩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又岂能保证他不是个狠角色?“赫连百里出兵了吗?”
锁惊华:戾王宠姬 第188章 事态严重
“赫连百里以接收东昭聘礼为由,已派兵前往楚都境。他动作倒挺快,一边准备着联姻之事,一边还要追杀你们,还有派兵前往去收聘礼。我只能说这个赫连百连思维反应之快,当今世间恐怕鲜有人能及。”
东昭给赫连的聘礼乃是靠近楚都的五座城池,还说赫连百里将聘礼选在靠楚都境只为不让灵境怀疑,想不到他竟还有这层诡计,真是小看他了。
“楚都那边情况怎么样?”
风宇哲徒然看向祁冥夜,又看看微儿,心想他可是鲜有他人在场与他谈论大事。不过此时既然祁冥夜问了,相信他不介意自己老实回答,“按说老王仙逝,举朝上下应该是片哀思,偏偏楚都这段时间热闹得紧。二王子宫瑾雷自登基后还没出过完整的朝会,那些倒向三王子宫瑾轩的势力纷纷称病不朝。不久前,本就不够沉稳的宫新王宫瑾雷大闹三王子府,拎着刀一进府就砍就杀,把三王子府弄得是鸡飞狗跳。而宫瑾轩呢,偏偏一副大度之态不仅不怪罪,还说新王朝事繁杂,忙晕了头才如此失礼。经此一闹,那些原本支持宫瑾雷的势力又大半折投宫瑾轩而去,宫瑾雷的王位倒成了悬在单竹之上的楼阁——坚持不了多久了。灵境得知此事后终于有了反应,已派叶护法前去察看事情原尾。”
“你说什么?”微儿一听,猛然从团椅上站了起来,脚踝的刺痛顿时又让她倒了回去。难怪尹哥没有出现,原来是为此事给绊住。他去楚都了?陈华等人没能追捕到祁冥夜,向赫连百里复命时定将交尹哥交待出来,赫连百里一旦知道尹哥曾对他耍心计,岂不是会牵连到他?此番前往楚都,事态何种严重,赫连百里一定是在暗中坐阵,尹哥定有危险。
难得见到十一如此紧张的模样,竟是为叶尹,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是十一在担心什么了,立即沉了轮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叶护法好歹是灵境的人,赫连百里再记恨他暂时也不会把他如何。”他现在还有一重担心,那就是宫瑾轩向来是轻薄权势的,此番竟看破逍遥举事,定是因为十一的缘故。他可是清晰的记着三君问鼎灵境之前,他曾讽刺过他,那时他坚定的眼神仿佛已告诉他此事发生不是没有根据。还有离开灵境在安楼小镇上,侍卫回他话说宫瑾轩曾拦着水湘月说了些什么,侍卫虽然没听清楚,但断断续续的言词他却是能领会其用意。如果说他在这件事情上不该因妒忌刺激宫瑾轩,那么水湘月则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一旦他举事成功成为了新的楚都王,再与赫连百里联手,东昭危矣,十一更会落入那二人某人手中。不,他绝不能让此事发生,十一只能在他身边,谁也不能指望抢去。
这话微儿听来有些责怪之意,祁冥夜是安全了,可尹哥现在正前往危险的中心。重新坐好,微儿迫使自己渐渐冷静下来,“不用担心我的伤势,请巫师大人明日直接起程罢。”
她着急了,为了叶尹。
她知道一旦回到东昭王城,他断不会放任赫连与楚都的图意得逞。祁冥夜醋意横意,表现在脸上的却是一片悚寒冰冷,“你不是不想跟着本王回王城么,这会子急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急什么,微儿缄声不言,视线瞥去一旁,这会儿祁冥夜的表情她看得很不是滋味。
厅中一时无声,风宇哲感到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不懂这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十一姑娘曾用胭脂会图救祁冥夜却是事实。
“来人啊!”
很快厅外有侍婢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扶着这位姑娘回厢房休息。”
微儿感觉得救了,终于不用再被祁冥夜恼火的视线包围了。才搀着那侍婢的手用力起身,经过这些天的将息,她的脚只能稍稍勉强使力,只要有人扶着,虽然吃力将还是能行动的。
微儿搀着侍婢一点一点朝门外走去,可到门槛处就难住了。出门是得出门槛的,此种情况她总不能跳出去吧!方才是祁冥夜抱她进来的倒没发觉,此时微儿稍稍勉强了下,脚踝处传来的痛处立即惊骇四肢。
瞬息后,身旁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身子横向腾空,微儿依旧倔强的偏过头去不看祁冥夜。
看着祁冥夜抱着微儿离去,风宇哲表情复杂的站起身,他想到了妃卿,他们之间的问题又岂会比祁冥夜与圣与微儿简单。停在唇边的浅显笑意渐渐尽失,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祁冥夜交待。
无人引路,祁冥夜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辗转几道花墙便进了一个无名的小院儿。
迈过门槛穿过客堂进到里屋,将她放到床榻上,随即蹲下身子检查她的伤势,也不知她方才的逞强可有让稍稍恢复的伤势伤到。
微儿再如何的冷漠,也做不到祁冥夜对她的细心她当做不知道;再如何的冷了心,也做不到无视祁冥夜的体贴。那怕他现在依旧肃穆着一张轮廓,丝毫不给她好脸色看。
她知道自己惹他生气了,更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她不会奢求他的原谅,这不是正好吗?
可是,她心里难受。
检查中的轻扭弄得了微儿,她微微皱了皱眉,祁冥夜似心有感应般倏地抬头,“很疼?”
他不扭就不疼了,摇了摇头。
“不行,迎亲队伍中有御医,叫过来看看。”
说着他就要转身,微儿即时拽住他的衣裳,“不,无妨。”
四目相对,有些什么东西在起着变化。一丝丝,一缕缕看不见的线,就在这两顾的视线里痴缠。
握着微儿拽着他袖子的手,祁冥夜徒然觉得自己方才在厅里发的脾气太莫名其妙,十一关心叶尹也不是才知道的事,他也太沉不住气了。重要的是什么?是十一在他身边。
“用晚膳时我会让人送来,你休息吧。”
祁冥夜似并不留恋的转身而去,包围着微儿手的余温也在那一瞬间消散。因为不该存在的动摇,此刻,她有些落寞。
锁惊华:戾王宠姬 第190章 赫连公主
没有回头瞧看,耳畔却响起一女子的声音,“这东昭的月色与赫连的月色没什么不一样,东昭有的赫连都有,除了这木芙蓉树。”
微儿回眸,瞧着一着红纱衣的女子站在她几步开外。身姿与假山一般高,瘦若无骨,颜色虚弱,一副病中美人如柳绡的姿态。
看着她走到自己右下方坐下,眨着似随时不会再睁开的眼帘打量着她,“你是谁,为何我不曾在迎亲队伍中见过你?”
那一身红纱衣已泄露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她是一副病容不假,她的眼睛却很是清亮,“我知道你是赫连的筱公主。”
一句话清静淡泊,似乎并不惊讶自己的身份。“我看着你一瘸一拐走来这边,你是因身体残疾颜容有损才会以青纱掩面的么?”
微儿自觉这个小细节做得太对了,一旦这筱公主入宫势必会与水湘月撞见,届时只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此时微儿也想到一个问题,回到王城后该当如何?祁冥夜真会将她带入王宫么?他不是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么?一旦出现在后宫岂不是与他的初衷相违背?
“你好像不喜欢说话。”见微儿久不作答,筱公主自言自语起来。
“那你呢?是平常极少有机会说话,这会子才话多的么?”
筱公主神色黯淡下去,“我是嫁进东昭王后宫的人,身份尊贵,地位尊贵,谁敢轻易与我说话。”
这是句可以自满的话,可微儿却只听到了自嘲。“你不愿意嫁给东昭王么?”
“你会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不知是高是矮,是肥是瘦,是美是丑的男人么?何况我自幼身子就弱,常以药为食,这样的我嫁作人妇后夫君又会喜欢吗?”
脑海里浮现出风宇哲那句什么要让筱公主入祁冥夜洞房的话,此时又闻筱公主的凄凉之声,顿时悲惨。
“不过我既能嫁给东昭王获得五座城池为彩聘,也算对得起赫连王室一族了。在赫连的史记中也会添上这一光荣的一笔,而不只是平平淡淡的描写有我这么个人罢了。
她想得到乐观,“你后悔过么?”
筱公主徒然看着微儿,“你怎知我不是自愿嫁到东昭来的?”
还真是个敏感的公主,“那你是自愿的?”
筱公主没死缠烂追微儿话里的问题,只是叹息道:“我没得选择,在得知要远嫁东昭后,我就开始收拾有关东昭王的所有消息。可是众说纷纭,我得到的消息越多,就越是在忐忑不安中充满期待。东昭王是个传奇般的男子,他英俊沉稳,睿智英明,是天下间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只可惜他是一朝之君主,有个三宫六院,不能为一妻之夫。我害怕让他看到我一副病容后失望的表情,又庆幸自己能为成他的女人,那怕是其中一个。”
微儿疑惑了,这筱公主之前还为自己的前景感伤,怎么这会儿又憧憬起来了?“你爱上了一个还没见过的人。”
“他即将是我的丈夫,我不爱他爱谁呢?”
微儿又不能理解了,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也要爱他一生一世么?她好像还未彻底的意识到自己是颗被利用的可怜棋子,没想过以她的情况值不值得祁冥夜拿东昭五座城池为彩聘作礼。
“一王的后宫,根本不缺爱。”
是的,王的后宫只有一个丈夫,只妻子侍姬却能有无数。筱公主点点头,“我知道,我还打听到东昭王最宠爱的侍姬名叫十一,听说她逃离王后宫又被东昭王找回来继续宠爱。”
若真如她所言,真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我很想见见这个被东昭王宠了那么久还一直思念着的侍姬十一。”筱公主将目光轻抬,看着淡淡的月色倾落到木芙蓉树尖上,“也许我不能得到东昭王的宠爱,但我会努力不让他讨厌我。”
她该赞她有志气么?然以东昭与赫连的关系,她注定嫁进王后宫就会被冷落。微儿有些同情她,不想泼她冷水浇熄她仅有的热情,又不忍目睹她即将遭受的凄凉命运,“委实而言,公主的心愿虽然简单,可你不应该对东昭王抱有任何希望。”
“你是说他非但不会宠幸我,更会讨厌我?”收回放远的视线,筱公主难以置信的看着微儿。
而此时的微儿迎上筱公主受伤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多话了。也许是今夜月色太温柔,影响到她也开始发慈悲。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你是了解东昭王?还是觉得本公主没有这点本事?”
她的声音沉了,生气了。微儿也被她的问题给问到了,她了解祁冥夜么?不,她永远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筱公主看进微儿的双眼,那是一双清澈如山泉,深幽如井潭的眼睛。她想不到什么样的女子才拥有这样一对眼睛,此刻,她开始好奇那青纱下有一张怎样的容颜。“因为你说得很笃定,仿佛真的很了解东昭王这个人。”
微儿摇了摇头,徒然觉得这个筱公主的心绪节奏很是跳跃,而她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她在试探她了,试探她是否认识东昭王,她未来的夫君。微儿站起身,“夜凉了,公主请早些回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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