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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重生[红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苗苗1988
王熙凤盘算了一番,对于王家的家产,她是真的不甚在意,不是她忽的不贪财了,而是原先压根就不曾想过还有这么一出。倒是还有另外一事,她却很想去做。
“琏二爷,这有道是能者多劳,像爷您这般能耐的人,怎么着也得比那些窝囊废多干些实在事儿罢?我原先没指望能染指王家家产,所以甭管周氏做了甚么,我都懒得去理会,左右不是被她挪用了,也是被王仁挥霍了。可如今仔细想想,却是不能不在意了。”
“凤哥儿,有话直说。”贾琏一点儿也不想被王熙凤夸奖,尤其是这种明显画风不对的赞美之言。
“好,那我就直说了罢。周氏先前将一部分家产偷偷送予了我那堂妹,可惜我只是听说了这事儿,并无任何证据。原本,我也不曾对此抱有希望,可琏二爷您先前说了,当今派了南安郡王归整王家家产暂存于户部?那敢情好,我倒是要折腾一下这位京里恶名昭彰的南安郡王,只说我记忆中好些个家产不见了,逼着他彻查以证明自身的清白,如何?”
贾琏:……这个想法简直不能更糟心。
再糟心也要去办,贾琏很清楚,外人也许只看到王子腾夫妇作孽,认为他们罪有应得,可有一个人绝不会这么认为。
王子腾独女王熙鸾。
尽管王熙凤才是王家长房嫡长女,可论起受宠程度,十个她也抵不过一个王熙鸾。更不提,王熙鸾打小便同保宁侯之子定亲,虽说当今尚不曾允了保宁侯册封世子的折子,可因着保宁侯统共就只有二子,王熙鸾嫁的乃是嫡长子,另一位庶子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与其任由王熙鸾发难,还不如紧赶着先捅上一刀。至少,贾琏是这般想的。
而王熙凤比贾琏想的更多一些,甚至寻了个机会笑闹一般的同贾琏道:“琏二爷,要不您干脆休了我算了。毕竟,王家已无在室女,若有了我这个归宗女,那我便能得全部家产的五分之二了,还不用分给我堂妹和我小姑母。”
对此贾琏只回了王熙凤一个阴测测的笑容。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就在贾琏刚将王家家产缺失的帽子扣到南安郡王头上时,保宁侯府出了一件大事儿。
王熙鸾被休弃了。
最初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忙进忙出的贾琏,他当时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只捂着心口赞道,果然不愧是王氏女,比他家媳妇儿更心狠更能算计!!
却说王熙鸾得了休书,在其夫君的陪伴下,很快就在官府里备了案,并在次日一早便携带嫁妆返回了王家。可惜,此时王仁还有气儿在,官府还尚不曾开始挑选王家嗣子。甚至压根就没人在意王熙鸾被休一事。
只因南安郡王再度挑事了。
挑事的原因在于,贾琏明里暗里的控诉南安郡王趁归整王家家产之际,中饱私囊。这个莫名其妙的黑锅,就算换成旁的老实人,也定然不愿意背,更别说是素来行事乖张的南安郡王了。更因着贾琏不单放出了风声,还提供了某些似是而非的“证据”。
所谓的证据是指某些极为有来历的古董玉器,自然都是由王熙凤提供,且她还特地挑选了一些几十年前曾被人“欣赏”过的物件。也就是说,有明确的证人可以证明,那些东西曾隶属于王家那位已过世的老爷子,却没人能证明,王家曾变卖了这些物件。偏生,南安郡王还不信邪的查看了王家去年的库房名册,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好东西至少在去年年底查验时,都还是存在的。
这一下,南安郡王直接炸了。
“禀陛下,臣绝不曾染指王家任何财物,自不愿替人背下这个黑锅。臣恳请陛下派人彻查此事,以证明臣的清白!”
因着先前打脸一事才过去了十来日,故而这一次朝上重臣们总算是学乖了一次,甭管人家心里头是如何思量的,至少没人主动站出来质疑南安郡王。倒是当今,他虽信任南安郡王,却担忧是否有人故意诬陷,思量再三后,当今派出了北静郡王督查此事。
对此,倒是没人有异议,主要是这俩人虽都为郡王,祖上也颇有些交情,无奈俩人年岁差得有些大,南安郡王早已娶妻生子,长子都十岁了,而北静郡王则才是弱冠之年。因此,俩人虽互相认得,却实在是谈不上有甚么交情。只是,没有人知晓,这两位看似并不熟稔的人,实则早在太上皇身子骨还康健之前,便已然向当今投诚了。
熟不熟悉有甚么打紧的?他俩有一个共同的主子,也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王子腾必须死,王家必须没落。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于是,北静郡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坦然接受了新差遣,并朗声道:“臣定不负陛下信任,无论此事有任何内情,无论牵涉到朝堂中的任何人,臣必将此事彻查到底!”
这话听在当今耳里,是北静郡王效忠的宣言。落在南安郡王耳中,则是代表俩人是一伙的,定会将真相公之于众的意思。可惜,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看来,则更像是北静郡王同南安郡王的宣战。
甭管牵涉到朝堂中的任何人……
呵呵,除了南安郡王和已经入狱的王子腾外,这事儿还能扯上旁人不成?四大家族早已败落,若是搁在去年间,王子腾还有几个交情不浅的好友。可惜呀可惜,自打王子腾获罪之后,那些所谓的好友早已退避三舍,连一门双侯的史家都没了声响。
南安郡王死定了!
要不怎么说南安郡王做人失败呢?之前被他得罪过的人,皆揣着满满的恶意,坐等看他的笑话。





王熙凤重生[红楼] 第175章
就在大部分人默默围观南安郡王倒霉时,北静郡王只耗费了两日工夫,便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不单将王家缺失的那部分家产彻查清楚,还寻到了那部分家产的所在地,更兼弄清楚的事情原委,另外还附带了一个特大消息。
“禀陛下,王家缺失家产同南安郡王并无任何关系,早在王仁出事之前,那部分家产便被当时的王家家主夫人周氏私自挪走,送予其独生女儿的陪嫁庄子上。臣已将所有东西尽数追回,并在户部官员连夜核对之后,确定并未少任何一件。”
北静郡王是在场之人中,年岁最小的一个,哪怕再过两个月,他也该到了及冠之年,可站在一群中年男子之中,他仍是那般的显眼。
在今个儿之前,所有人提到北静郡王,头一句先是赞他的容貌。可惜,对于男子而言,夸赞容貌真心不是甚么好话。而过了今日,一切就会大不相同。他北静郡王虽在未及弱冠之年便得以世袭郡王之位,然而他并非那等只能蒙祖荫的纨绔子弟,先前不曾显露能耐,只因缺乏一展才能的机会。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说。”
只给诸人留了些许回神的时间,北静郡王便再次开口。这一次,他要说的便是意外打听到的重磅消息。
“爱卿请讲。”当今道。
“回陛下,先前周氏谋害王家唯一嫡子王仁的案子早已定罪,可却并无一人察觉到她如此作为乃是有深意的。原先,臣也不大明白,直到在彻查此事之时,才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却是周氏独女自请下堂,以归宗女的身份回到王家,只等王仁身死,她便能按照律法获取王家家产的五分之二。”北静郡王坦然相告。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先前周氏一案早已结案,可谁也不曾想到竟还会有后续。也就是说,周氏派人谋害王仁,目的便是将王家的家产悄无声息的送予其独女手中。而在此事失败之后,周氏独女更是利用了律法的漏洞,以归宗女的身份意图染指王家其余家产。甚至往更深处想,周氏和其独女竟能狠辣如斯,那又凭甚么不能对王家嗣子下手呢?到时候,王仁身死,王家嗣子再死,除非仍有那不要命的前赴后继赶来送死,要不然王家家产必会尽数落在周氏独女手中。
如此狠毒,如此算计!
此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安郡王也主动请求发言,得到允许后,他道:“陛下,此事绝不能姑息,倘若人人都学那周氏母女,暗害家中子嗣后还能得到全部家产,岂不天下大乱?更有甚者,女子在无亲生子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效仿周氏,让其夫无子,并暗害其他几房的子嗣,最终害得夫家断子绝孙,自己却享尽荣华富贵。”
一番话,听得朝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尽管有那等同南安郡王不睦之人欲指责他危言耸听,可定下心来想一想……
细思恐极!!
这王家跟林家不同,像林家乃是数代单传,在撇开每一代当家主母都是心狠手辣这个不怎么靠谱的想法之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林家天生子嗣单薄。
可惜,王家完全不是!
单说王子腾之双亲,一生得了两子两女,这男女得看缘分,至少四个嫡出儿女就足以证明王家的子嗣不弱。再看王子腾兄弟姐妹四人,其长兄王子胜有一儿一女,之所以后来没有儿女,却是因为其嫡妻早逝,而姬妾无所出的缘由很多,指不定是王子胜不想要出身低贱的儿女呢?王子腾的两个妹妹,大妹妹嫁入荣国府生育了两子一女,小妹妹嫁到了薛家生育了一儿一女。唯独只有王子腾本人,一生只得了一个独生女儿。
这么看来,很有问题!
倘若是在有嫡子的情况下,不希望庶子出生,那还说得过去。可若是没有儿子呢?尤其王子胜早逝,其所遗之子王仁是京城里闻名的纨绔子弟,王子腾真的就能将这么个不堪大用的侄儿当亲生儿子养?若真如此,您倒是费些工夫好生教养呢。若并非如此,王子腾年岁也不小了,嫡妻无妨生下儿子,倒是寻个出身清白的良妾呢!
人嘛,尤其是站在高位上的男人,难免会多疑。原先,从没人往那方面去想,自然不觉得有甚么。可一旦脑洞大开,甚么狗血的宅门内斗都能脑补出来。
当下便有人道,王子腾的姬妾恐怕早已被周氏下了暗手,这才会导致其并无半个庶出子女。
又有人道,你怎知是姬妾中了毒招?女子在头次生产遇险之后,很容易终身不孕。而为了避免产生庶出子女,给其夫君下药才是永绝后患之策。
更有一人略带惊恐的道,王子胜呢?能让嫡妻产下一儿一女,足以证明其夫妻二人身子骨皆不算差。偏在其妻过世后,王子胜竟一无所出,若是他房中无姬妾也罢,可京城里年岁略长一些的,谁人不知王子胜是个贪杯好|色之人?往深处想,周氏能给其夫君下药,那又为何不能给王子胜下药呢?再换个角度,早逝的王子胜夫人呢?
自有那集思广益之人,最初默默地听着诸位同僚的意见,而后却暗暗将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却说王家家门不幸,娶到一毒妇周氏,入门多年一无所出,终怀孕后却只得一女,且还伤了身子骨,终身无法受孕。怨愤之下,周氏对其长嫂下了毒手,又将给其夫君兄弟二人下药,彻底绝了王家子嗣。许是觉得这般仍不够,最终害死了王子胜,又趁其夫君在外任职,将王家唯一的子嗣养废。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其夫君因罪入狱,周氏唯恐王家家产落入王仁手中,索性将其害死。不想,王仁命大没死成,自己反进了牢中。倒是其独生爱女颇有周氏本人的风险,为了能得到王家家产,不惜自请下堂,只等王仁死去。当然,若王仁不死,也可以顺手将他弄死。
吓死爹了!!
说到最后,就连开口诉说之人都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更别提其他人了。倒是南安郡王和北静郡王默默的对视一眼,同时伸手将额间的冷汗擦去。
这哪里是三人成虎,分明就是一群人在编排戏曲,哪里就会有这般夸张的事儿了?
可惜,这会儿说甚么都迟了,更不提无论是南安郡王和北静郡王都无替周氏辩驳的想法。左右周氏已经被判秋后处斩,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将秋后处斩改为斩立决罢了,无所谓。
不过,在退朝之后,北静郡王并未径直回府,而是绕到去了南悦楼,并让心腹小厮悄悄摸到贾府,唤贾琏来此一叙。
半个时辰后,贾琏如约而至,一进雅间便笑着开口道:“溶弟一有好消息就想到我了,真不枉费我前个儿特地给你送信儿。”
前个儿,贾琏得知当今命北静郡王彻查王家家产缺失一案,当下他便略乔装一番,急急的赶到了北静王府,将此事的真相悉数告知。也是因着如此,北静郡王才能在短短两日时间里,将所有的一切查明。
“是有好消息,却不知是否乃琏二哥预想中的。”
“溶弟,你又卖关子?啧啧,你可要悠着点儿,免得过些日子被我为难。”贾琏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所谓的为难,指的当然是花轿临门时,娘家人故意为难新郎官。
北静郡王听懂了,却一点儿羞恼的神情都不曾有,只道:“快了,不是九月便是十月,快了。”
“咦?这么快?你们家还没下聘礼呢。”
贾琏也真的是有甚么说甚么,北静郡王虽不至于羞恼,却也被他这话噎得不轻。愣了半响之后,北静郡王索性将话题扯开,只谈今个儿早朝发生之事。虽说朝堂之事是不能同外人道的,可今个儿却是个例外。事实上,如今的北静郡王满脑子都是集百官智慧脑补出来的戏剧,完全忘了早朝上还曾谈论过国事。
将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北静郡王仍有些唏嘘不已,一面暗叹同僚们各个能耐过人,一面则打心底里同情周氏及其独女。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事实的真相完全不重要了,左右周氏母女俩心狠手辣恶毒如斯的名声已然坐定。
至于贾琏,他懵圈了。
“溶、溶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完全不知道里头竟还有那么多的内情,所以这一切都是周氏造的孽?对了,那她独女也是被她给教坏的,跟我媳妇儿没关系罢?”懵归懵,有些事儿贾琏还是有谱的。他最担心的就是王家之事会牵连到王熙凤,这不是指罪名,而是流言蜚语。可若是一切的罪孽都是周氏造的,那就跟王熙凤没甚么关系了,哪怕王熙凤自幼丧母,那她也是养在贾母膝下的,跟周氏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对了,琏二嫂子也是王氏女。”北静郡王仿佛才想到一般,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旋即道,“琏二哥放心罢,此事之中,王家乃是受害者,莫说琏二嫂子了,就是已入狱的王子腾也是无辜的。”
这里的无辜,指的是谋害王家子嗣。王子腾的贪赃枉法确是有实证的,因此,他的秋后处斩判决并不会有任何改变,顶多就是惹人同情罢了。
“还有一事。”北静郡王忽的又道,“我从家人处获悉,贾府那位林管家正在寻一处上好的宅院,可有此事?”
贾琏的心神还放在王家一事上,以至于乍一听北静郡王这话,愣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半响才茫然的点了点头:“是,是罢?”
“那贾府是打算寻怎样的宅子呢?先前,我府上倒是有个别院,位置不错,离我府上只有两条街的路程。宅子虽称不上有多大,却胜在风景极佳,前后院落加在一块儿,也有七八个。如此,琏二哥可瞧得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贾琏就算再蠢也听出了北静郡王的画外音,当下忙躬身作揖:“那敢情好,只怕我府上没福气接手郡王府的别院。”
“这有甚?不如这般罢,回头我让管家去贾府拜访,顺道将那别院的构造图纸也一并拿了去。琏二哥同嫂子好生瞧瞧,若是满意的话,顶好还是尽快搬离。”顿了顿,北静郡王有些迟疑的道,“虽说周氏乃是自作孽不可活,周氏独女也得了报应,可到底他们家还有门贵戚……”
“好好,一切但凭溶弟安排。”
半刻钟后,贾琏先行离开了南悦楼,打马回府。待回府后,他立刻唤了林之孝安排诸事。这换府邸一事绝不是一两日之内能成的,倒是方才北静郡王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
王家虽已然败落,可王子腾和周氏的独生爱女王熙鸾却曾是保宁侯府嫡长子之妻。纵然王熙鸾有休书在手,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谓休书不过是保宁侯府谋夺王家家产的一个手段罢了。律法有云,若无在室女,归宗女可获家产五分之二。同时,律法另有明文,归宗女有三个选择,复嫁、再嫁、在娘家守节。
所谓复嫁,便是第二次嫁予曾经嫁过之人。
岂料,贾琏刚回到自己院子,就听见一阵哭声,当下脚步先是一顿,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堂屋疾走而去,掀了帘子便问:“凤哥儿,出甚么事儿了?”
屋子里,王熙凤和许嬷嬷正抱头痛哭,听着贾琏的声儿,王熙凤才堪堪抬起头,带着一脸的泪水,悲痛欲绝的道:“琏二爷,我大哥他、他没了……”




王熙凤重生[红楼] 第176章
王仁死了?!!
那一瞬间,贾琏绝对是惊讶多过于悲伤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确实没甚么好悲伤的。说白了,王仁不过是他的大舅哥,又因着王家、贾家同在京城的缘故,贾琏以往曾见过王仁数次。可有时候,相识并不代表就真的有交情。可以说,在贾琏眼中,王仁不过是比陌生人多了一层称呼而已。
“凤哥儿,你也别太伤心了,死者已矣,你……节哀罢。”因着完全无法感同身受,贾琏只能干巴巴的劝着。
不想,王熙凤忽的向他怒目而视,恨恨的道:“我不会让我大哥就这么白白死去,这事儿我定要追究到底,绝不会让那个毒妇好过的!”
“甚么?”贾琏话一脱口,才忽的暗叫不妙,尽管他也明白方才在南悦楼时,北静郡王同他说的那些话里,大半都是在胡说八道,可联系到王熙凤这话,却不能不叫他多想。
“我大哥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的!”说着说着,王熙凤便落下泪来。诚然,前世在得知王仁将她的心肝宝贝儿卖到那等腌臜地儿时,她是真的恨不得将王仁千刀万剐了。而这一世,在重生的最初几年,她一方面是忙于同王夫人周旋,另一方面也是跟王仁没甚么联系。直到大房离开荣国府,直到贾赦身死,直到她再度见到王仁……
说不恨,那是骗人的。可等王仁真的死了,王熙凤却又感觉到那般的不真实。从血缘上来说,王仁是她的同胞兄弟,他的身上流着跟她一模一样的血。那句话是对的,人死如灯灭,再多的仇恨也会随风飘逝。也许这么说很虚伪,可在得知王仁的死讯后,尤其许嬷嬷告诉她,王仁是被人害死的,她完全不恨了,非但不恨她还涌起了一股子疯狂的怨愤。
她要给王仁报仇。
这么想想,她还真不是一般般的虚伪……
“到底怎么回事儿了?”贾琏急急的问道。
这一次,没等王熙凤开口,一旁早已哭得睁不开眼睛的许嬷嬷声音沙哑的道:“姑爷!您可要给仁哥儿做主呢!先前他还好好的,我今个儿早间去他院子里洒扫时,还曾偷溜进去看他。那会儿他真的好好的,刚吃了药,还多喝了小半盅米汤,他跟前的丫鬟都说他在慢慢好起来……天杀的周氏,她入了牢都不消停,真该让当今判她个斩立决,免得留在这世上祸害人!我的仁哥儿啊!他死得好惨,哪里就是病重了,分明就是被人闷死的……仁哥儿,你让我死后怎么跟太太交代啊!我没脸活了,可我不敢死啊,我哪里敢去见太太……天杀的!”
许嬷嬷边哭边说着,因着她原就哭哑了嗓子,再加上情绪又格外得激动,说起话来难免颠三倒四。贾琏半句话都不敢插嘴,只竖着耳朵努力分辨着,半响弄明白了七七八八。
“琏二爷,您说这事儿该如何是好?报官吗?”王熙凤虽早已打定主意要给王仁复仇,可过了半响,她自己也慢慢明白过来了。
先不说王仁原就病重,单许嬷嬷这个卖了身的老奴的话,只怕官府也不会采纳。当然,贾府可以寻人暗中施压,可谁都清楚王熙鸾的背后是偌大的保宁侯府。
平静下来之后,王熙凤唤了丰儿将许嬷嬷带到耳房里休息,自己则略洗漱一番后,躺在床榻上不言不语。
其实,她何止虚伪,她还自私自利,明明在悲痛之中发誓要替王仁报仇,可细细一想,她却不希望因着王仁一事,牵连到她的夫君和儿女。
“琏二爷,您当初怎会瞎了眼看上我呢?我这么虚伪,这么自私,还贪财善妒……女儿家所有一切的毛病,我全都有。琏二爷,您说实话,是不是早就后悔当初念着儿时情谊娶了我?”
贾琏哭笑不得。
当他了解了王熙凤的想法后,更是无奈的摊手叹息道:“照你这么说,我也是个既虚伪又自私的人。当初,我明知道我爹是被贾政那俩口子害死的,可我做了甚么?若真是孝子,我就应当不顾一切的冲进荣国府,跟那两个混账东西同归于尽,用他们的鲜血抚慰我爹在天之灵。可事实上呢?凤哥儿,报仇是一回事儿,可我们不能为了报仇就放弃现有的一切。我为了你和孩子们,被迫咬牙暗中谋划,数年后才得以将荣国府拉下马。那你呢?假如你今个儿为了王仁,而将咱们全家置于死地,我才会觉得当初自己瞎了眼。”
活人永远比死人来得重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凤哥儿,你的决定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其实……今个儿就算死的是我,我也希望你能先将巧姐、荣哥儿拉拔长大,给巧姐择一门好亲事,给荣哥儿娶一房好妻室,再将老太太、太太送走。放心,我会一直等着你。”
“呸呸!”王熙凤原本是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的,听了贾琏这话,一下子跳了起来,当面就啐了贾琏两口,发狠道,“你要敢丢下咱们娘仨不管,回头我直接在府里放一把火,全家都一道儿下黄泉,看你怎么办!”
贾琏伸手抹了一把脸,无奈的道:“行了,我一定长命百岁,你就放心罢。”
“哼,爷您知晓就好!不然的话,我甚么都干得出来!”
“是是是,我错了,我给琏二奶奶赔不是了,这下奶奶您可满意了?”贾琏自知理亏,索性舔着脸向王熙凤讨好卖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哄好了王熙凤。贾琏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作死的典范,明明先前说的是王仁的事儿,怎么一下子将王熙凤的火气拉到自己身上了呢?不过好在,效果还是有的,至少王熙凤这会儿远不像方才那般悲痛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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