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飞爷
徐逸到来时,千素低头不敢去看他。
“海东青怎么样?”
“他不想醒。”千素垂泪道。
徐逸走来,慢慢的蹲下身。
他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龙鸣双手发颤,手足无措。
好在,徐逸已经彻底蹲了下去。
他贴着海东青的耳朵道:“海东青,你属鼠的吗?胆子这么小?再不醒来,薛苍就把南疆物资挥霍干净了,还要跟你抢千素。”
肉眼可见的,海东青身躯颤了颤。
千素泪如梨花,紧紧捂嘴,才没发出声音。
万分艰难的,徐逸站了起来,重重的呼吸了两口气,才缓过劲来。
“好好照顾海东青,他可是我南疆的重要人物,缺不得。”徐逸道。
千素连连点头。
走出海东青的房间,徐逸摇摇欲坠。
“我王!”
龙鸣连忙搀扶住徐逸。
“不碍事。”
徐逸侧头问:“虎狰呢?”
整个南疆,受伤最轻的就是虎狰了。
损了一些精气神,但他天生虎狼之身,连调理都不用,依旧壮得跟牛犊子似的。
“虎狰带着虎贲军翻山越岭在找人……”
龙鸣心头发颤。
三天前,虎狰看到徐逸从画中世界出现,呆呆的愣了两个小时。
然后他就一言不发的带着能动弹的虎贲军将士出发了。
至今未归。
“给虎狰传令,让他回来,瞎晃悠。”
徐逸慢慢的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龙鸣看着那依旧挺拔如山的脊梁,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
缓缓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心,一滴泪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
益州。
落日谷外的无名森林。
夕阳余晖如血,染尽了大地。
咕噜噜……
车轮声缓缓。
一尘坐在轮椅上,以手中罗盘,找到了一颗五人环抱的大树。
静默良久,一尘身体微微前倾,抱拳恭声道:“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微风吹过,无人应答。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一尘又道。
依旧无人应答。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一尘不知疲倦的重复着。
直到夕阳彻底落下,夜幕笼罩了森林。
漆黑不见五指。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光芒闪烁。
天弃婆婆大步走出。
她仔细的看着一尘,皱眉道:“后生,这么执着为了什么?红叶不见南疆人。”
一尘拿出了一颗黑色圆球,恭敬道:“请求婆婆交给红叶,她看了,若还是不回,一尘此生永不再来。”
“后生……”
“一尘哥。”
光芒微闪,穿着黑袍的红叶出现在一尘面前。
她眸子里泛着淡漠:“请回吧,红叶不会再回南疆了。”
“看看吧。”
一尘叹了口气:“看过你若还是选择不回,我就走。”
红叶迟疑片刻,接过了圆球。
轻轻一按。
有光幕浮现。
“牧天军何在!”
“虎贲军何在!”
“南疆大军何在!”
“我带你走!”
“不准你伤害他们!”
“南疆大军,誓死护白衣军师!”
“牧天之志!再生!”
“朱雀志!浴火重生!”
“水魂军!七星连月!”
“影刃军!窃神!”
“我王!”
画面的最后,定格在仰天倒下的徐逸神上。
白发如雪,满身的猩红裂纹,双目猩红,血泪两行。
红叶那双本该淡漠的眼眸里,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她看着看着,浑身都在抽搐。
有两股气息,疯狂扭转。
“我王!”
凄厉的声音,飘荡在漆黑的森林,如夜风的呼啸,席卷南疆。
天弃婆婆看着红叶和一尘急速而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白衣,来历不凡,早就注定是一场孽缘。”
……
深夜中,一架战机落在了南疆王府外的偌大校场之上。
机舱缓缓敞开时,红叶坐在椅子上没动。
她忽然有些怕。
怕看到徐逸,怕看到狼刀,怕看到这覆盖了南疆的寒霜!
“去吧。”一尘道。
红叶走出了战机。
刹那间,寒风吹拂,刺骨的冷意扶摇直上。
脚踩着沉淀了岁月的青石板,红叶踏足南疆王府。
站在大门处,她停下了脚步。
环顾四方,印入眼帘的,是深刻在灵魂里的熟悉。
热泪,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
迈开步伐,红叶循着记忆里深藏的路线,到了徐逸的寝殿,站在了房门紧闭的卧室。
颤抖抬手,红叶敲了敲门。
“进。”
平静的声音传来,虽然徐逸极力掩藏,却依旧藏不住虚弱。
红叶推门而入。
徐逸坐在床边,双手搭在膝盖上,脊梁挺拔。
他看到红叶,微微一愣。
而红叶看到徐逸,瞬间软倒在地。
那三千黑丝,当真染满了白霜!
那线条明朗,带着霸气的脸庞,当真裂了痕!
那俾睨天下的南疆之王,当真已到了挺着脊梁都要喘粗气的地步!
“我王……”
红叶的脸白得像是徐逸的发。
她的嘴唇乌青,颤抖得厉害。
泪水如洪,汹涌不休。
徐逸微微笑了笑:“回来了。”
“回……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就好,去看看狼刀吧,看到你,他会开心些。”
“我王……”
徐逸起身,慢慢的将红叶搀扶起来。
揉了揉她的脑袋,笑:“这几天见了太多眼泪,许久不见,笑一笑。”
红叶想笑。
可她竭尽全力,嘴角也勾不起来。
她颤抖着手,想碰一碰徐逸,却又缩了回去。
现在的徐逸,像是陶瓷,似乎一碰就碎。
“去看狼刀吧,让我休息休息。”
红叶转身,轻轻关门。
无力的靠着墙壁,跌坐在墙角。
死死咬着唇,一手捂着心。
痛不欲生!
良久,良久。
当眼睛肿成了核桃。
当眼泪流干。
红叶艰难起身,去了狼刀的房间。
已经是深夜。
狼刀房间里还亮着光。
红叶敲门,没听到回应,便尝试着推了推。
嘎吱……
房门应声而开。
狼刀呆呆坐在床头,看着挂在墙上的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那是他从山沟沟里唯一带出来,又带入南疆的东西。
红叶的目光,锁在了狼刀空荡荡的左手袖子上。
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眼泪再流淌。
却不料,汹涌如潮。
“夯货。”红叶哽咽呼喊。
狼刀愣了愣,眼珠子麻木转动,看到红叶后,咧嘴一笑。
下一秒,红叶身形一闪,将狼刀紧紧的抱住,歇斯底里的哭喊:“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的……对不起……”
狼刀虎目里泪水滑落,却还在笑!
“幸亏你不在,不在才好……”
天王殿 第三百八十六章 君身三重雪!
第三百八十六章 君身三重雪!
太乙山。
太乙门。
徐灵浑身发抖。
“是真是假,你去南疆看看就知道了。”白雾里遮掩的女人,首次主动消失。
徐灵跌跌撞撞,朝着王秦川的住所跑去。
“王长老!借我翻山兽!”
翻山兽丑,却一夜千里。
更何况太乙山终归在益州,距离南疆其实不算太远。
天亮之时,徐灵赶到了血城。
“参见郡主!”
血城守将右手握拳,单膝跪地。
早在徐逸决定册封徐灵为血城郡主的时候,就将她的照片给了血城的守将,让他们深深记住。
虽然徐灵从未踏足过,但一出现,依旧是被认了出来。
“我要见我哥!”
“郡主请!”
血城守军拿出了一枚令牌,且在血城烽塔上点燃了传讯狼烟。
徐灵骑翻山兽,一路从血城直奔南疆王府。
百里之地,畅通无阻。
而此时,徐逸穿着白衣亲手缝制的冬衣,慢慢走了出来。
“哥!”
一夜疾驰的徐灵,看到徐逸时,眼前一黑,跌落在地。
徐逸连忙走来,将徐灵搀扶。
“你不好好在太乙山呆着,跑来南疆做什么?太乙门主知道了,怕是要气死。”徐逸微笑道。
“哥!”
徐灵嚎啕大哭,哭得都快休克。
轻轻拥着徐灵,徐逸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小铃铛乖,不哭,哥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我宁愿你哭出来!你哭啊!我陪你哭!”
徐灵的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般,沙哑得可怕。
“我是南疆的王,肩扛的是千军万马,怎么会因为些许儿女情长就倒下?南疆的百万雄兵,镇南塔上的无尽英魂,都在看着你哥呢,乖,小铃铛不哭……”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北方吹来的寒流却越演越烈。
南疆阴沉的天空上,飘落下一朵朵晶莹的雪花。
红叶承担起了她身为牧天军副统领的责任,雷厉风行的处理着南疆一应繁琐事务。
重新穿上红色战甲的窈窕身躯,屹立在南疆最高的山上,遥望远方。
徐逸住在仙云山上,穿着白衣缝的冬衣。
挑水、砍柴、养鸡、施肥、翻土、为还没成熟的马蹄果搭薄膜。
徐灵精心照顾着徐逸。
他脸上的裂纹,已经结了疤。
戴着蓑笠,蹲在通天树旁,仔细的看。
通天树发了枝桠,冒了新芽。
“终于发现你跟红枫不同的地方了,挺耐寒的。”
徐逸自言自语的呢喃道:“长快些,再快些……等你枝繁叶茂,等你通天,她就回来了……”
徐灵靠着门边,紧紧捂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南疆都在哭。
但他却从未哭过。
“哥,该吃药了。”擦拭掉眼泪,收拾好情绪,徐灵柔柔的喊道。
徐逸回头,朝她笑,然后点头。
起身回了屋,徐逸摘掉了蓑笠,挂在木墙上。
坐下来,端起冒着热气的药汤,一口喝下。
肩上的雪花,凝聚不散。
时间再缓缓。
狼刀的伤好了。
他握着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慢慢的挥舞着。
红叶在旁微笑看着。
“怎么样?”片刻后,狼刀气喘吁吁的停下,回头问道。
红叶竖起大拇指:“很棒,你其实很适合用刀。”
“我也觉得。”
狼刀咧着嘴笑,一如当年初入南疆般的憨厚。
阎亡的伤看似也好了。
可丹田的伤势并非那么容易好,薛一针估计还有半年才能痊愈。
但不影响阎亡行动了。
他将所有精力投入在朱雀军的训练中。
薛苍也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走着走着就会僵住,得让人扛回屋躺一会才能缓过来。
海东青醒了,他舍不得让薛苍祸害南疆的物资,更舍不得千素。
目睹了徐逸和白衣,海东青越发珍惜千素,而千素也始终不离不弃,陪伴在旁。
虎狰早就回来了,却把自己关在了虎贲军的营地里,没日没夜的练着。
眨眼,三月。
徐逸脸上的裂纹伤疤已经开始脱落,脸上还残留着淡红的印记。
白天按时吃饭,吃药。
晚上泡药浴。
依旧穿着白衣缝的冬衣,抚摸着密密的针脚,仿佛还能看到白衣在烛光摇曳里挑针的模样。
白衣炒的茶,徐逸时不时的喝着。
白衣酿的酒,徐逸却没舍得打开。
每日里依旧翻土、种地、挑水、劈柴、喂鸡,给通天树施肥。
一切都那么平静和自然。
只是少了一道身影,便显得不再完美。
“哥,吃饭了。”徐灵喊道。
“好。”
徐逸舀水洗了手,放下袖子,遮住那如血管一般肆意蔓延的裂纹痕迹。
端起饭碗,默默吃了起来。
“狼刀大哥在练武了,虽然只有一只手,但还是很霸气呢……”
“薛苍大哥一天抽两次,上午喝水的时候抽了,到中午费武军师去给他送药汤才发现他僵在那……”
“海东青大哥太抠了,今天跟小虎急眼了,被千素师姐骂了一顿……”
“我发现阎亡大哥是真的厉害,什么事情好像都难不住他……”
“红叶好威风呢,我都有些羡慕了……”
徐灵绞尽脑汁的说着话。
“小铃铛。”徐逸道。
“在呢!”徐灵连忙应声。
徐逸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竹筒,打开盖子,里面装着几张写满了娟秀字迹的纸。”
“这是白衣留下的炒茶和酿酒之法,你给汪不仁送去。”
“好的。”徐灵伸手接过。
徐逸又道:“然后就回太乙门去吧。”
徐灵一怔。
“我没事了,南疆无战事,红叶他们能打理好一切,我就在这过过舒坦日子。”
“哥……”
“听话,哥是一方王者,哪会脆弱?”
徐灵抿着嘴,红着眼:“哥,嫂子一定会回来的。”
“当然。”
徐逸微笑:“无论她在哪,我都会把她带回来。”
“嗯!我哥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徐灵怀揣着担忧和不舍,也怀揣着白衣的炒茶酿酒之法,去了益州。
昏沉沉的天空,夜色越发的浓。
徐逸孤身一人,盘腿坐在仙云山木屋旁一寸寸开拓的院子里。
白衣的画像挂在繁茂的大树上,随风轻轻飘着。
徐逸深邃的眼眸里,含着笑意。
大雪,一夜。
厚厚三重,落了满身。
天王殿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天龙无超凡,我做第一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天龙无超凡,我做第一人!
十万大山裹银装,千军烈,不负好儿郎。
春去夏至。
骄阳横空。
山峦层叠的南疆,花草树木长得越发茂盛。
阵阵呼喝之声响彻天际。
南疆将士挥汗如雨,用力的操练着自己。
徐逸脸上残留的红线消退了,依旧是那一张轮廓分明的刚毅脸庞。
只是满头的白发,却无法再化为黑丝。
为了走到登天梯的尽头,为了想牵住那双手。
徐逸付出了太多太多。
伤势已经痊愈,损去的寿命却无法补回。
三十年!
半生秋冬。
徐逸站在镇南塔上,迎风而立。
猎猎的风吹动王袍,那双大海般深邃的眸子里,迷雾翻涌,无人能看透他的想法。
南疆无战。
天下却已经乱了。
临近天龙的各国,纷争不休。
天下大乱之势,早在一月初就已经显露。
如今只是越演越烈罢了。
但庆幸的是,南疆征战苍茫之后,苍茫已经无法再图谋南疆。
在此乱世之中,天龙暂时无忧。
“我王。”
徐逸身后,红叶束手而立,狂风吹乱了她的秀发,却吹不动那看似娇柔无骨的身躯。
“南疆交给你们,我去走走。”徐逸开口道。
红叶眸子一黯。
她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的。
“世界很大,天龙太小,固步自封,坐井观天,终归只是井底之蛙罢了。”
徐逸淡淡道:“以前我说带白衣看世界,现在才知道我也没看过这世界,走一走,看一看,待我归来时,天龙当强。”
“我王,带我去吧……您放心,我已经……”
徐逸抬手,打断红叶继续说下去。
“无关儿女之情。”
转身,徐逸目光看向红叶,微微一笑:“天龙无超凡,我做第一人。”
听了这话,红叶顿时心潮澎湃。
恭敬的右手握拳抵心,单膝跪地,红叶大声道:“愿我王早日归来!”
顿了顿,红叶补充道:“携白衣军师,归来!”
……
背着行囊,赤手空拳,戴一顶蓑笠。
徐逸徒步踩在尘土里,渐行渐远。
镇南塔上,南疆众高层,单膝跪地,右拳抵心,目送徐逸远去。
一步,一步。
徐逸走出了南疆。
一步,一步。
徐逸迈入了洛奇国边境。
一步,一步。
徐逸沿着当初的路线,过了星月森林的边缘,过了荒野,过了千星湖,过了兰轮城,过了裂天谷。
月升日落,夜幕被白昼取代。
无名荒山之巅,徐逸盘膝而坐。
就在这里,当初有一个人点了他的眉心,微笑着说道:“生而为王。”
嗖!
劲风袭来。
徐逸一动不动。
叮……
一根箭矢从徐逸耳旁掠过,带起白发飘摇。
箭矢没入了一根朽木,穿透了半截。
杂乱脚步声响彻。
一群铠甲歪歪扭扭的士兵,刀兵齐寒,围住了徐逸。
“把你身上的东西全都留下。”粗犷声音传来。
徐逸微微抬头,借着月光看去,看到了一个满面凶悍的大汉。
这群人,是兵。
从他们身上的铠甲制式来看,应该是祈愿的兵。
但这里,是洛奇国。
“祈愿怎么了?”徐逸淡淡问道。
“祈愿人?”
大汉愣了一下,眼睛微眯:“换做平时,我不抢你,但现在,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同胞,把所有东西都留下,然后滚蛋,否则老子的刀就要饮血了。”
徐逸摇头:“除了我头顶的蓑笠,其他什么都不能给你。”
从南疆出来,徐逸带的东西不多。
几件衣服、几壶酒、几包茶叶、一幅画、些许钱财、满身尘埃。
“不识时务!砍了你老子要什么都行!”
大刀泛寒,直奔徐逸脖子落下。
铛!
金铁之声传出。
一颗石头,打偏了他的刀。
“谁?谁敢坏老子好事?”
大汉惊怒,色厉内荏的四下里张望。他的虎口已经撕裂,有些疼。
紧接着,一道身影飘然而至。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该是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肌肤胜雪,脸蛋细腻,满是胶原蛋白。
她背着一个包袱,一身白裙不染尘埃。
“你们这些逃兵,不想着战场上杀敌,跑到山里当匪,还有一点点军魂在身吗?”女子出口呵斥,一脸怒容。
“小娘皮,你是谁?老子的事情你也敢管!”像是被揭开了伤疤,大汉恼羞成怒。
“啊呀,还敢骂我?你们死定了!”
女子将包裹放下,手一抖,一柄古朴长剑紧握手中。
轻描淡写挥动,剑气纵横。
噗噗噗……
包围徐逸的所有人,身上血痕显露,痛得他们哀嚎不断。
为首大汉,更是成了血人。
但,没有一人殒命。
“姑奶奶饶命!”
生死当前,什么都是虚的。
一群人纷纷跪地磕头,不断求饶。
“滚!”
女子怒斥一声。
“谢姑奶奶不杀之恩!谢姑奶奶不杀之恩!”众人欣喜若狂,连忙起身就跑。
女子再度喝道:“回来!本郡……我的话你你们听不懂吗?让你们滚!”
“是是是……这就滚,马上滚!”
大汉直接扑倒在地,顺着斜坡就滚了下去。
其余人纷纷照做。
斜坡不平,多有突石,遍布荒草,滚起来肯定不如床单舒服。
呜呼哎呀之声不断,渐渐的就没了。
一群人已经滚下了山坡。
徐逸从头到尾盘坐,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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