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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童甘霖
最玄
作者:童甘霖
玄幻横扫网文,鼓掌;
小黄泛滥成灾,无所谓;
但泱泱网文,竟无我中国风一席,不服!
一篇《最玄》,振我中国风威名,让世界知道,何为中国范!
【有想加群的作者或读者,可加253134127,沙漠之旅,一同行!】




最玄 第一章 画圣之名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张僧繇的人,他既是大官,又是画师。
知道他当大官的人很少,知道他当画师的人却很多,因为他官当得一般般,画却是远近闻名。
有人称他画艺天下第一,这话传到土地公公的耳朵里,土地公公化作一个凡人,到张僧繇家里去求画。
张僧繇给土地公公画了一根拐杖,土地公公惊赞不已,临别时,土地公公竟到画布上去取拐杖,原来,他把画布上的拐杖当成是真的了。
土地公公取不出画布上的拐杖,才发现自己弄错了,便发出赞叹:“张先生的画艺,别说是天下,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恐怕也比不上啊!”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一高兴,便将镌刻了“画圣”两字的匾赐给了他,也不让他做大官了,送给他许多金银财宝,让他潜心画画。
迎接金匾时,他的家人都很高兴,他却一脸愁容说:“圣上赐我金匾,必要下旨让我给他画画,圣上见多识广,我若画不好,配不上‘画圣’封号,罪就大了!”
他的妻子叫乔小兰,怀孕多时了,在一旁安慰他道:“连土地公公都说你画得妙,你还怕不能令圣上满意?”
张僧繇摇摇头:“圣上眼高得很,南方有一位技艺高超的铁匠,被圣上封以‘匠圣’,赐封后,圣上要匠圣给他煅烧一柄宝剑,匠圣花了三年时间,将一千斤铁,千锤百炼提纯得只剩十八斤,那柄十八斤重的宝剑,恐怕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剑了,但圣上仍嫌这剑不够jing纯,不仅将宝剑弃之不用,还将匠圣双手剁掉,令他从此再不能制剑了!”
乔小兰听得目瞪口呆。
张僧繇可不想被皇帝斩断双手,他想,一定要画出一幅让皇帝无法挑剔的画来,既保住自己的一双手,也保住自己“画圣”的名号。
张僧繇呆在画室里,三个月冥思苦想,却全无一丝眉目。
第九十二天的正午,乔小兰端了饭与菜进画室,提醒他道:“夫君,你已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了!”
他苦笑着说道:“三天不吃饭是小事,如果不能将送给皇上的画苦想出来,皇上降下死罪,我就再也不能吃饭了!”
乔小兰听他这么一说,眼眶都红了,她走到张僧繇身后,边帮他按摩几天没有休息的脑袋,边开解他道:“我第一次见你的画,画面上是一只鹿,我看着那鹿,仿佛能感受到它在奔跑和啼叫,难道这样的画,圣上也看不上?”
听了妻子的赞扬,张僧繇情绪有些缓转,他回想着画鹿的ri子,道:“我为了将鹿画至绝妙,特意跟踪鹿迹生活了三年,最后才知道,画鹿最关键是要画角。我画出的鹿角,像钢铁一样坚硬,像雨珠一样灵活,它好像就要抵破画纸,带着整个鹿身冲出来,朝你一角斗过来,你无论怎么躲,都逃不开它的一击!”
张僧繇说得起兴,一时间竟将忧愁也撇开了。
乔小兰望着终于有些笑颜的丈夫,高兴道:“对,就是这种感觉,难怪当ri我只敢看鹿身,不敢看鹿角!你其它动物都画得活灵活现,不如给我讲讲,说不定讲完后,就会有灵感了!”
乔小兰边说,边递给相公一壶暖酒。
张僧繇说得起了劲,灌了三口酒,豪情大发:
“我画鱼,最重画鳞,观画者会感觉自己也好像在水中,会游泳的全身舒畅,不会游的有窒息之感;
“我画鹰,最重画爪,观画者会感觉鹰爪掘出画布,直剜脸庞,随即耳边生出爪剜声,进而不自觉地躲避;
“我画虎,最重画头,观画者会感觉虎头张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随即产生喉结处被虎咬中的错觉,呼吸不畅;
“我画蜈蚣,最重画尾,观画者会感觉那蜈蚣尾伺机待发,看第一眼会倒退一步,看第二眼会心惊肉跳,庆幸自己没有靠得太近;
“我画蛇,最重画身,观画者会感觉全身被什么东西死死纠缠,产生白ri梦魇,想逃亦不能,观画之后,必做七晚恶梦才能恢复常态。
“我画的画,经过心与血的凝炼,智慧与灵感的交集,虽不敢说空前绝后,但也算盖过了以前出现的画师,莫说是一个‘画圣’名号,就算是‘画神’,恐怕也相差不远了!”
乔小兰听丈夫这么一说,脸露喜se道:“是啊,你的画都画得那么好,何必再担心被圣上降罪!”
“啪!”
豪情大发的张僧繇,突将酒壶重摔在地,酒壶碎成七八块,他在碎裂的瓦片中激动道:“鹿角虽灵但鹿腹太沉,鱼鳞虽瑞但鱼头呆板,鹰爪虽利但羽毛凌乱,虎头虽猛但虎气太浊,蜈蚣虽险但其身太笨,蛇身虽巧但其xing太邪……”
接着他长叹一声:“可惜差了不远却仍是差了。圣上心高气傲,他封我为‘画圣’,我必施展出‘画神’才能,他才肯罢休,成圣能靠智慧与勤奋,成神却需天意,我却要到何时才能破解天意,成为画神啊?”
正在这时,从外边急冲冲奔进来一个仆人,满脸喜se道:“老爷,喜事来了,传旨官到了大门口,让您现在去接圣旨!”
说来还真就来了,张僧繇和乔小兰哪有半点喜相,忧心忡忡地走出画室,到大厅跪地听旨。
“张僧繇,本皇今ri在**寺听佛法,寺内佛像菩萨众多,建筑气势恢宏,唯有主殿外墙缺一佳画,今特命你跟随传旨官到**寺,为本皇即兴作画,让本皇一睹你画圣风采!”
传旨官宣完旨,旁释道:“圣上年幼时,曾到**寺避难数年,**寺不似一般门庭,你定要画出空前绝后的画作,才不会违了圣意,否则,大祸将至啊!”
张僧繇知道圣旨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抬头打探道:“大人,我早在三月前,就听说皇帝派了大画师道圣子去给**寺画壁画,怎么还有一面墙没有画好?”
传旨官先不回答张僧繇的话,却反过来问张僧繇:“张大人,你也去看过那面墙壁吧?如果让你去画,你会画些什么在那上面?”
张僧繇想想道:“那面墙又高又宽,一般的景se难以震住,如果是我,会画高山,山上有猛虎长啸,啸声充盈高墙之上,让此高墙既不太实,又能用猛虎气势压住虚空!”
传旨官啧啧道:“真是凑巧了!道圣子给此墙壁画画,画的内容和你一样!”
张僧繇一听,惊问道:“既然画了,怎么还要画?”
传旨官道:“圣上说,山虽巍峨,但衬不上白云寺的空灵,虎虽勇猛,但衬不上佛世界的玄妙,便命粉匠把那壁画铲掉了。道圣子也因未成圣命,一家老小被发配到了边疆!这样说来,你运气还真好,要是让你先去画,现在发配边疆的,可就是你张僧繇大人啦!”
听了传旨官的话,张僧繇吓出一身冷汗,道圣子没画好那幅壁画,但其他的壁画是画好了的,就算以功补过,圣上仍是将他发配了边关,自己这一去,没有别的壁画可画,就没了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画不好,圣上还不把自己全家都抄斩了?
传旨官催道:“别耽误时间了,快收拾东西,随我去吧!”
张僧繇知道,自己若这样毫无把握地去,必定完成不了皇帝的任务,只得拖延道:“传旨官大人,请恕小的难以从命!”
传旨官一惊:“好你个张僧繇,你敢抗旨不遵?”
张僧繇道:“大人,请您转告圣上,说小的已经想好如何画出令圣上满意的壁画,但是,画这壁画的颜料,需要三月时间才能研制出来,所以,请圣上给我三月时间,三月后,我一定画出令圣上满意的画作!”
传旨官听罢,离了画圣府,回复圣命。
**寺中,皇帝身穿黄袍,脸骨坚硬如铁,冷毅的眼眶中,长着一对像天上恶神一样的犀利大眼,发出熠熠寒光!
关于皇帝的这对眼睛,还有过一个小故事。
传说有位叫神机算的高人,为当ri还年幼的皇帝相面,当神机算望见皇帝一双眼睛时,吓得瘫坐在地三天未醒,他醒来后说,皇帝将来不仅能统治天下,其眼神还可永传千古。
当时皇帝的师父,也就是现在的**寺主持,太渊禅师问:“是像天神的样貌一样,被别人裱在画布上,riri供奉吗?”
神机算道:“比城隍神的相,还要流传得宽广!”
神机算说完这句话,双目突然流血,太渊禅师用手在神机算双眼前晃悠,神机算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太渊禅师于是惊道:“神机算,你的双眼怎么了?”
神机算道:“我泄漏天机,遭隐暗处的神明嫉妒,九天机密神取走了我的双目,让我一辈子再不能为别人相面了!”
此刻的皇帝,将他那双能杀人的眼睛从传旨官身上挪开,侧身问一旁的太渊禅师道:“师父,你怎么看待这个张僧繇?”
太渊禅师眯眼笑道:“他胆敢与圣上讨价还价,不是普通人物!”
皇帝听完太渊禅师的话,吩咐传旨官道:“你去对张僧繇讲,本皇给他三月时间,若是三月后画不出令本皇满意的画作,我必杀他全家!”




最玄 第二章 神笔传承
七天之后,边疆一个叫荒村的小地方,张僧繇下马,走进一间破庙。
张僧繇走进庙中时,道圣子和妻子姜花儿正在收拾庙舍,他们两夫妇无马匹代步,三天前才到达此庙。
道圣子的额头上,烙了发配记,有了这样的标记,便再不能回皇城,不过也还算幸运,因为帮皇帝画过不少珍品,皇帝并未像对待匠圣一样斩断他双手。
姜花儿肚子鼓鼓的,也已经怀孕多时了。
张僧繇下了大马,疾走几步,握住道圣子的手,亲热道:“师兄,好久不见,却没曾想你们已被发配边疆了!”
原来,画师僧道机有两位门徒,大徒以“道”起名,小徒以“僧”起名,分别就是道圣子与张僧繇。
道圣子忙将师弟迎入陋室,围炉寒暄,炭热腾散,腊月破庙中也不再是那般地寒冷。
不久,姜花儿提了茶具进来,她将茶壶置于火炭上,将杯具分摊在两人身前,轻声道:“由于是发配来到此地,所以并没带酒,但所幸有茶。就像当ri僧繇所说,‘饮若情浅,美酒如水。茗如投趣,水也醉人!’僧繇,可将茶当酒饮否?”
张僧繇点头笑道:“嫂子泡的茶,胜过皇帝御赐的美酒啊!”
寒暄一阵,是该谈正事了。
张僧繇从包袱中,取出一支毛笔,笔长三尺六寸,笔身由竹杆做成,呈古se,杆上有一个老旧的刻痕。从外观上,看不出这笔有何特别,但道圣子一见这笔,却立马露出极尊敬的神se。
张僧繇举起长笔,道:“师兄还记得这笔的传承吗?”
道圣子抢过毛笔,道:“元始之初,始元子即将消失,混沌生求他留下能使万物幸福的宝物,始元子留下了这支毛笔,始元子是想说,只有有了笔,有了知识的传承,后来者才能幸福。”
张僧繇接过毛笔,接着道:“笔传到混沌生手中,混沌生贪玩,用笔在混浊的天地间乱搅,他将清气搅成一堆便形成了云雾,他将浊气搅成一团便形成了高山。他觉得有趣便不停地搅,等他丢了笔去玩另一个游戏时,已经有了满天的云雾和满地的山群。”
道圣子接过毛笔,接着说:“笔被太极神拾到,他用笔毛去吸天地间游荡的热量,热量太多,凝结成炽热的火元,天地间没了热量,太极神便冷得直打哆嗦,他忙将火元甩出,最大的那团甩得最高最远,成了太阳,其它的落回地面成了火山。太极神说着‘不好玩!不好玩!’,扔了笔消失了。”
张僧繇接过毛笔:“太极神的儿子太极渊心想,吸热量不好玩,吸冷气会不会好玩呢?他用毛笔吸干了天地间的冷气,冷气化作了寒元,天地间又热了起来。太极渊怕热,忙甩出毛笔中的寒元,最大那团甩得最高最远,化作了月亮,其它的落回大地化作了冰山。”
又轮到道圣子讲了,他接过笔道:“毛笔后来传到太极渊的儿子,太世枭手中。当时嫦娥奔月,后羿扬言要she下月亮,太世枭忙画了玄龟,做为月亮的守护神。”
张僧繇接过毛笔:“太世枭被炎帝战败,失了天下。他怀念神族时代太氏家族的繁华,想将‘太’字名号传给儿子,又害怕由于名字的原因惹来麻烦,便为儿子起名为‘公孙汰’。”
道圣子接过毛笔:“公孙汰想东山再起,与炎帝争雄,但炎帝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没给他任何机会。公孙汰便将壮志雄怀寄情于诗画,他作画时,将山川印象没入澎湃激情中,山水跃然纸上时,他的心田便也仿佛收复了一座河山。他的画,山不是山,而是自己的雄怀壮志,水不是水,而是一生的激越征战,公孙汰开创了我中华山水画的雄放气魄。”
张僧繇接过毛笔:“公孙汰画尽天下群山后,将笔送给了服侍他的婢女,寒兰儿。”
道圣子接过毛笔:“寒兰儿生下女儿影道姑,影道姑爱上了一个名望极高的人,此人对她始乱终弃,她怀上了此人骨肉,又不愿讲出此人名讳,便在高山上做了尼姑。影道姑一生清冷,爱画秋风,画作凄凉冷清之情跃然纸上。”
张僧繇接过毛笔:“影道姑因思念母亲,给女儿起名叫止忆兰,还常跟她讲母亲的故事。一年冬天,止艺兰说,她能用笔画出祖母样子。影道姑很奇怪,女儿会将从未见过的祖母画成什么模样。当时正大雪纷飞,止艺兰将画布铺在户外,她没有画人,却画了一朵冷清的兰花。原来,止艺兰通过母亲的讲述,已经抓住了祖母的神韵,她在冬天画兰花,正将祖母的暗雅清幽表现得生灵活现。影道姑望画落泪,口中不停地说母亲就是这样子,比记忆中的样子还要像。画作完成时,雪地上飘起了兰花的冷香,黑天开放,但这一株却偏在冬天开花,后来的寒兰品种,便是由它分株而来。”
道圣子接过毛笔:“止艺兰开创了我华夏一族的传神画风,‘传神’品格也成为我中华独有。止艺兰将这只笔传给了清风鸣,清风鸣为炎帝祈福,以耕牛为主体形态,画了麒麟圣兽,守护华族帝王。由于为皇室画了麒麟圣兽,清风鸣因此被封为‘画尊者’。”
张僧繇接过毛笔:“清风鸣将这只笔传给了田中和,田中和爱画神鬼,他画的城隍相,成为后来人画城隍的模子。”
道圣子指着笔上的刻痕:“笔后来传给了巢迈,巢迈爱画战场,黄帝与野人族首领麽麽长苦战,巢迈则在一旁绘战事。黄帝剑断,麽麽长的斧刃劈向黄帝,情急之下巢迈掷出毛笔,挡了麽麽长的利斧,救了黄帝一命。这个刻痕,便是麽麽长利斧劈下后所留。”
张僧繇接过笔:“笔传给了岐黄圣,岐黄圣爱画药草与药虫,他画画主要为记载药物形态。”
道圣子接过笔:“歧黄圣感觉神笔在自己手中,实在是大材小用,便将此笔转送给了沙场名将叱咤子,叱咤子在战场上虽大刀阔斧,在画艺上却jing雕细刻,以规规整整的工笔画名扬天下。”
张僧繇接过笔乐哈哈道:“现在该说我们的师父僧道机了!叱咤子将此笔传给灵慧过人的僧道机,僧道机将前人画艺,主要分为工笔和写意。用极jing致的笔法细描,着重每一根线条的美感,一丝不苟作出的画归为工笔;以心念灵感为主,笔随意走,形随念化的作品归为写意;而像止艺兰画的那株兰花草,从笔法来看,线条流畅,工整规矩,描、勾、点、染,一丝不苟,该归为工笔,但从其创作情感来看,她画兰花是因体悟到祖母神韵而为,又该归为写意,所以,师父干脆将其另起一类,谓之兼工带写,工写传神。”
圣道子接过笔也乐道:“师父不知道工笔好还是写意好,便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你,一个是我,我主攻写意,你主攻工笔。他一生的jing力都在思考着工与写的优劣,但终究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圆寂时将神笔传给了你,不知他是否最终觉得,工笔要优于写意呢?”
在一旁的姜花儿给两师兄弟加了茶水,插声道:“‘始元混沌太极神,再传渊枭与公孙。寒影巾帼不让眉,忆兰笔下画成真。清风田中黄巢立,岐黄叱咤笔传神。僧道机后有僧繇,神笔代代起风云。’屈指数来,神笔有十七代的流传啦!”
张僧繇听到姜花儿将自己也归于十七代大师之列,喝了一口茶,浅笑道:“若是大嫂要将我列入众大师之列,请还将一人加进去。”
道圣子一时间想不出何人还可归为神笔传人,问道:“谁?”
张僧繇起身走至道圣子身前,理好衣襟曲膝一跪,道:“师兄被发配后,皇帝派人铲掉了壁画,并命我重画。我自知画艺还不足以满足皇帝要求,如果勉强画画,皇帝必会动怒,僧繇死不足息,但小兰怀胎已有六月,若连累到她可是一尸两命!我得知师兄在边疆,特来求师兄收我为徒,救我一家xing命!”
姜花儿在一旁示意张僧繇站起来,道:“都是一家人,凡事起来再说吧!”
道圣子望着僧繇,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却苦笑道:“我就是因为此壁画画得不好,才被发配边疆,你怎还会来求师于我?”
张僧繇道:“师兄的画才,我怎会不知?工笔上,我胜过师兄,写意上,师兄却远胜于我,工笔上我既达不到让皇帝要求,便只好求助师兄的写意。”
道圣子浅笑道:“写意也不能满足皇帝的要求啊!”
张僧繇道:“我若学得师兄的写意技巧,与我的工笔技巧结合,兼工带写,说不定就能达到皇帝的要求了。”
一旁的姜花儿眼放喜光:“兼工带写,再加上十八代画师代代相传的神笔力量,不是说不定能,而是一定能!不仅能达到要求,而且还能创造出画艺史上的又一个高峰!”
道圣子起身,理好衣襟,一把扶起张僧繇:“你既然如此看得起师兄,从明ri起,我便用此神笔,为师弟画我平生最得意的十八幅写意画,助师弟再攀画艺高峰!”
张僧繇在道圣子的搀扶中站起身来,道:“请师兄叫我徒儿,有了师徒之名,你才能将全部才能都传给我!”
道圣子哈哈乐道:“好!好!在画十八幅写意画的时间里,我就叫你徒儿,也视你为徒,画完十八幅写意画后,我们再恢复兄弟称号,可好?”
张僧繇点头道:“好!”




最玄 第三章 画锁囚龙
中国写意画的jing髓可先分为两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是志在抒写人的主观情志。譬如,公孙汰将与炎帝争天下的激越胸怀,寄情于画布上,画的虽是高山水雾,但要讲述的,却是幻想中与炎帝大战的场面,升腾的雾气,或许是沙场硝烟,横挫的山尖,或许是激越战马,涛涛的白浪,或许是凯旋歌乐,断裂秃石,或许是败者悲境,外为画场,内实为情场。此层jing髓,通过道圣子的讲解与演示,张僧繇已铭记于心。
第二个层面,是志在抒写自然的客观情志。譬如,僧道机画的《ri暮烟直图》,画作较少突兀主观情感,即使偶有一丝情感的流露,也被天、地、万物的和谐宁静冲淡,于是,主观情感也成了客观宇宙的细微构成,画里画外全都是大自然的和谐之美。此层jing髓,通过道圣子的讲解与演示,张僧繇也已铭记于心。
而在这两层之外,道圣子又引申出了第三层,即是主观与客观水ru.交融,分不清谁轻谁重的层面。例如影道姑画的风,心念与自然融为一体,不知谁为主观谁为客观,此层面是道圣子自己所jing研的一个层面,通过道圣子的讲解与演示,其画作jing髓也被张僧繇铭记于心。
道圣子讲到的画艺技巧还很多,钩、皴、点、染的疾与缓,浓、淡、干、湿的浅与深,yin、阳、向、背的轻与重,虚、实、疏、密的假与真,以及填充与留白的多与少等等画艺技巧,道圣子都一一明述。
虽然工笔与写意画法不同,但同为画艺,许多的jing髓其实都有内通之处,张僧繇又是画中圣者,多ri的研习与实践,张僧繇已掌握了写意画的jing髓。
该是构思画作内容了,两人拟题推敲,再拟题再推敲,总没有好的想法,倒是道圣子的妻子姜花儿,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许多天来,你们苦研画艺,我就在得闲的时候苦思题材,你们想过的题材,我都想过了,恐怕都难达到超越前人的境界。想来想去,我终于想出了一个题材,此题材不仅能令皇帝刮目相看,还能一并超越前人!”
张僧繇与道圣子听得姜花儿说完,异口同声道:“画什么?”
姜花儿笑道:“画天地间没有出现过的东西,只有这样的东西,才能令皇帝刮目相看!可小女子毕竟不是画师,所以,具体画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俩仔细朝这条路上想吧!”
姜花儿走出画室,张僧繇指着她的背影,朝道圣子道:“师母可真是天下奇女子啊!”
道圣子浅笑道:“僧繇,我已将画笔归还给你,从此,又回归师兄弟名份,可不要再称你大嫂为师母啦!”
又花了许多心思,两人最终确定了画作内容,张僧繇善画动物,便将众多动物各jing髓部分重新组合成一种世人从未见过的神兽,这只神兽——
鹿犄为角。
虎首为头。
羊须为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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