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忌诗
两人是巴不得东方白这句话,忙回头应是,走起路来的姿势也多了一些弱柳扶风的味道。
荆浩哼了一声,东方白真是越来越无聊了,当客人的居然主动替主人邀客了。这两个女的明显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刚才差点没直接把眼珠子粘在东方白身上,就那呆头鹅粗神经的没发现。哼!荆浩决不承认他这是有点小小的吃味。那两个女的也是,看人的眼力界都没有,活该嫁不出去。在李家的时时刻刻荆浩都一直提醒自己客居的身份,对主人家没什么企图却担着随时被拆穿的风险。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他在这一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偶尔去溜达一圈和猪圈里的猪没什么两样?日子过得太平淡简单。搞得他好不适应,每天睁开眼都要愣好大一会儿白明白身在何方。吃农家菜,三个大男人挤一想硬邦邦的炕,这么多人共用一个澡盆。以前他怎么就没发觉他这么能将就呢?
李家人开始准备晚饭,大菜是泥鳅,不过杨柳抱着铁柱离得远远的,没有一点往跟前凑的意思。搬了条小板凳,她抱着铁柱坐在廊下,一边小声得说着话,一边看雨景。
不多会儿,大山也抱着他的写字板搬了张小板凳跟杨柳并排坐着。杨柳没有拿过毛笔,但钢笔字写得还不错,指点了大山两句。杨柳下定决心下次上街一定要帮大山带支毛笔。碳条写字毕竟只能应付眼前。
李聪也嘴角含笑的回来了,走到廊下摘掉斗笠,弯腰把背篓一偏,露出二十多个李子。
“呀,有李子啦。”杨柳伸手拿了一个。甩了甩表皮上粘的雨水,直接开啃。
大山则乖乖的放下写字板,去打了一盆水把所有的李子洗了一遍。
“看吧,还不如大山讲卫生。”李聪趁擦头发的空档努努嘴。
“是,像大山小朋友学习。”杨柳敬了个礼,嘿嘿一笑,反正古代的果蔬又没打农药。老天下雨已经是帮着洗了一遍,还计较这么多干嘛。杨柳又拿了两个才让大山端给其他的人尝尝。
“近水楼台先得月,看看,咱们可不是占了便宜了。”杨柳低头,笑着哄铁柱。
李聪站在一旁,脸上也带着笑。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娘子也会这么疼他吧。什么时候他们才会有孩子呢?会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娘子多一点?唔,最好是女孩,最好像娘子,要是闺女长得像他,以后可愁嫁了。李聪喜滋滋的想着。脑海里突然蹦出东方白那张脸,顿时人就清醒过来,这个无法求证的表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才积累的一点好感就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打岔顿时化为乌有。
“五婶,给弟弟洗洗手吧。”巧巧把洗过李子的水往杨柳面前端了端。
“是哦,铁柱还没洗手。”记起刚才这小子抓石子的事,杨柳的手又缩了回来,拍了拍铁柱的屁股,“小子,快去洗手,洗完手就有吃的了。”说完还把李子在铁柱面前晃了晃。
铁柱把手背到背后,死命的摇头,不知道是怕洗手还是吓怕了不敢吃李子。
巧巧显然对这个早有预见,打湿了小手绢,细心的帮铁柱擦手,杨柳笑着赞道:“巧巧真是个好姐姐。”
巧巧抿嘴一笑,并不接话,仔细擦拭铁柱的手指缝,一丝污渍也没放过。
***
“这是什么野果子?”东方白一边问,一边从土瓷碗里拈了一枚放进嘴里嚼了嚼,吐出核,评价道:“脆脆的,还行。味道酸甜各半,还是女孩子吃的好。”
“什么你都要说上两句,吃个水果还分什么男女,你酸不酸啦你。”荆浩实在受够东方白一副大儒的模样,什么都要指点两句才甘心。他白了东方白一眼,拿起一个李子往嘴里一扔,吐出核,点头道:“还不错,放这儿吧。”虽然没有描金的底座果盘,不能讲究,但他能将就。
本着远来是客的道理,大山让东方白和荆浩先拿,没想打两人囫囵吞枣,核上面还有许多果肉不说,居然张口就想把所有的都留下。真是不知趣的客人,这李子他还要给家里其他人尝尝呢,大山抓了一把放在炕几上,转身就跑出去了。
“哎哎哎,小子......”东方白连连招手,却不想大山连头也没回。
***
大山给灶房的人一人嘴里塞了个李子就又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何氏,小何氏和余氏三婆媳。
“娘,李文两口子没说什么事吧。”小何氏切菜的动作一停,扭头问了一句。串门子这种说法就能哄哄别人,你见过几个女的串门还带上相公的?双方隔着辈分,平时也只是点头交,突然来造访。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小何氏断定他们肯定有事儿。
事情发生了,何氏也没打算瞒住,再说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锅里的热气直冒,让人看不清何氏的表情,“你三弟出事那天,铁柱点火把二蛋给烫伤了。”
“不是吧。”余氏的嗓门一向极高,注意到何氏的目光不善才讪讪的敛了声音,“严重吗?”
“给我管住你的嘴,要是我在外面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我就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何氏知道余氏的性格,先威胁了一番才答道:“我也没去看过,说是现在只能趴着睡,也不能大动,大勇每天去给换药。”
“那娘我们得去看看啊。”小何氏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手,急忙道。
何氏点头,“我也正说晚上去看看,吃了饭早点去。”
何氏不是没想过刚才就把钱给李文,但人家未必肯接,不然那上门讨说法不就直接变成要钱了吗?无论如何也得往李文家走一遭,钱,鸡蛋啥的,东西不在乎多少,关键是看态度,说什么也得把礼节端起来,不然她们家成什么人了。还有把医药费也结给大勇,上门致谢也是必须的。
听到何氏的话,余氏先是不屑的瘪嘴,忽然想到杨柳,嚷道:“那杨柳不早该知道了吗,她瞒着不告诉我们就是想让咱们家丢脸。娘你想,要是咱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儿,能连着几天都没动静吗?要是李文两口子没上门还成,咱们还能补救一二,可现在呢,人家找上门来了,关键是人家李文两口子根本不知情,还以为咱们托大,想赖账欺负人呢。”
余氏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小何氏一时也找不到好的说辞,只淡淡的说了句:“五弟妹忘了也说不定。”
言下之意是你说的有理,但杨柳也可能真的无心之过,两边不得罪。
“哼,她是故意的也说不定。”对小何氏想两边讨好的态度余氏是毫不买账,用小何氏的话反否道。
小何氏淡然一笑,若是她也有男人有儿子,也会底气十足的还击回去。现在这样就算说赢了又有什么意思,输了还得一个人默默承受。她是想两边都不得罪,因为她老了还要靠她们,她想要安享晚年,现在做不到傲然。
“一天到晚吵得我头都大了,就不能消停会儿。老二媳妇,你怎么烧得火,锅里没点热气。”何氏黑着脸说道,话语里偏袒小何氏的意思居多。
余氏暗自翻了个白眼,不痛不痒的“哦”了一声。每次她比小何氏稍稍占了上风,何氏总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给拐着弯的小何氏撑腰。是打量她看不出来还是不敢说?是啊,亲侄女成了大儿媳,亲上加亲。要是老大还活着,小何氏搁在大家族里面那就是宗妇啊,只可惜命不好,再怎么偏袒又有什么用?要是真心疼侄女,那就该放人家嫁人,非得让别人跟你一样,后半辈子跟着个牌位过。何氏是老了,小何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真忍心让侄女步她的后尘,寡心寡欲的过一辈子,这是真的心疼吗?
古代农家媳 第一零六章 不欢而聚
106
晚饭上确定了天晴后接李强回家的事宜,何氏便带着十几个鸡蛋和一小方腊肉去了李文家,随行的有李聪,小何氏,余氏还有铁柱。
至于为什么要带上铁柱,当然是当面给二蛋道歉,孩子之间好说话些,更何况这也反应了他们家对这件事的态度和诚意。
李聪算是家里知道得最晚的,他一手抱着铁柱,一手撑着伞,一边耐心的问铁柱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从孩子的只言片语中慢慢推测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这经过跟他所想的有些出入。
小徐氏背麦杆回家的那段时间,铁柱和二蛋两人一言不和,闹起了小别扭,各自背对着麦杆堆赌气不说话。铁柱郁闷中,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烧田间过路的蚂蚁群。看蚂蚁群被火炙烤得四处逃散。铁柱觉得好玩,拿着火折子就在后面追。也没注意到麦杆堆已经被点燃。等到察觉到时,火苗已经窜到二蛋那面。铁柱一惊,哇哇叫着就去拉二蛋。二蛋却还在生气,以为铁柱哄他的,不但没有牵住铁柱伸过来的手,反而顺势大力就着推了铁柱一把,铁柱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二蛋也因为力道不稳,人向后仰,这才烫着了。
没想到烫伤这件事还有这么大一隐情,李家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铁柱双手环着李聪的脖子,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说完话后大家都集体沉默。他要挨打吗?铁柱缩了缩身子,更紧贴着李聪。
李聪回神,忙安抚了一下铁柱。这孩子也是不小心犯错,也事后补救过,二蛋烫伤,他也是吓坏了,怎么还能多责怪呢?
“娘,你看我们还去不去?”余氏率先刹住脚,下雨的摸黑天出门。还是上门道歉替别人,余氏心里有些不舒服。关她什么事啊,闯祸的不是狗蛋,是铁柱。道歉的时候人家爹妈一个都不露面,就让她去。合着她的脸就不是脸吧。听铁柱话里的意思,就是二蛋不听劝告才误伤到的,那二蛋也有错,凭什么就认定是铁柱的错?她不想去丢脸,白白受一顿奚落。小徐氏是好人,但大徐氏那张嘴可不是简单的,她不愿跟那种人打交道,自降身份。
小何氏也等着何氏拿主意,道歉是可以。但话怎么说还得事先统一好。
“怎么不去?虽然是无意的,但火是铁柱点的,人家揪住这一点咱们的错就跑不了。就是到官府,我们也是错的一方,是咱们理亏。”除了刚开始缓步听铁柱的回答。其余时候何氏连步子都没变。还有句话她没有说出来,李文一家瞧着是个厚道的,这么多天他们没有登门道歉,屯子里也没不好的话传出来就知道人家厚道。毕竟二蛋是破了相,人家没倒出嚷嚷也是留了面子给他们家。人家厚道,他们也不能不上道。他们现在去,把诚意拿出来。再提提铁柱刚刚说的事情,以后就算传出些什么话对铁柱的影响也要小些。小孩子懂一点什么,一切还不是要靠大人替他们筹谋?
何氏心里有些叹息,除了常年在外的李武温柔要圆滑些,她其他几个儿子儿媳都没有学会为人处事,难道这就是她一直什么事都出头的缘故吗?她还能活几年?
原本她以为她能顾及到每房的方方面面。也放手给了他们一些处事的自由,但看现在这个结果呢?不是每个儿子都像老二这么聪慧能干,她就是想把一碗水端平也是有心无力。她没决定一件事,表面上没人说什么反对放话,指不定背地里对她都有诸多不满。人心,是最难满足的东西。触及到她自己枯树皮般粗糙的手,何氏也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几十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她也从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变成一个白发满头的老妇了。不知不觉间,她真的已经老了。第一次,何氏开始认真考虑分家的事情。
和想象中差距不大,李文一家都和气的将何氏一行人请了进去。寒暄后,送上了,何氏又将铁柱提了提。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难免磕着碰着。这次是我们家铁柱不对,误伤到二蛋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二蛋受苦了。我们大人也有疏忽,火折子没放好,以后一定加强管教。”
何氏一家子走后,大徐氏抱臂倚在门板上,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原本以为要看到怎样一副痛哭流涕感念大恩的场面呢,没想到居然是来推卸责任的,啧啧啧,还真是一场好戏,不枉我过来一场。”
“好戏不好戏的,戏演完就散场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明天早饭?”小徐氏也是毫不客气的张嘴就还击。她现在心情非常不好,自己的体谅大度到头来还变成一场笑话。打闹难免磕碰,受苦,没疼在自个儿儿子身上都是沾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儿。与人为善,却被人当做软弱可欺。小徐氏真是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没一篮子砸到他们脸上,这话他们也好意思说出口?再看着这个平时跟自己很不对付的妯娌,小徐氏更是气,还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呢,不说帮忙的话,反倒踩上几脚。全程被她看到听到,信守沉默是金,事后却来马后炮,说着风凉话,算什么玩意儿。
“我说堂妹啊,又不是我惹到你,你冲我吼什么吼?早就提醒过你啦,是你自己不听,还一副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模样,当时羞得我无地自容啊。可现在呢,你看看,多有意思,哈哈。”大许氏没有丝毫歇火的意思,看火烧的不烈,还要泼一瓢油上去的架势。
“滚,你给我滚!”小徐氏操起桌子上的钱袋子就扔了出去。
钱袋子的口并没有扎紧,里面的银角子飞出大半,还有一个直接飞快大许氏怀里。
大许氏毫不客气的将怀里的那颗银角子揣到怀里,虚情假意的道了声谢:“正好给珠儿几个买糖吃,我就先替他们谢过你这个做伯母的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混蛋,都他么是混蛋。”小许氏涨红了脸,猛捶桌面。
李文听小许氏爆了粗口,心里的担忧反倒少了些。这些年小许氏对任何人都是和和气气的,笑脸相迎,就是再委屈再难过私底下也多是哭几句便罢了。他还真担心她憋出什么毛病,今天看她大吵大闹的,李文心里还有些高兴。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们都欺负我,欺负我们母子。你是我男人,为什么不帮我说话?”少了对头大徐氏,小徐氏立即将枪口倒转向不说话的李文。
刚才那情形又哪容得他插句话?而且女人之间打嘴仗,男人插进去立即就变了味道,要是他弟弟李武再来插上一脚......今晚他家可真的热闹了。
“好好好,是我错,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成,行不?”这个时候显然要顺毛捋,李文举起双手,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小徐氏气愤的捶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手上也不知带有力气:“连你也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李文抱着小徐氏,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儿似的说道:“我怎么敢欺负你,你看谁不顺眼,我就帮你欺负谁,你说好不好?”
小徐氏抬起头看着李文,咬牙切齿道:“我要让李强一家得到应有的教训。”
“我同意!”李文点头。
***
东方白托着下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故作高深状,“看来的确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对于今夜何氏一行人的去向他很是好奇。
“嗯哼,没错,你猜得完全对。”荆浩眼皮都没抬,专心擦拭手中的剑。
“哼,跟你说不清楚。”东方白一甩袖就走了出去,这小子,敷衍人的态度也太明显了。而且整天面对着一个见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脸,他不腻才怪,还是大姑娘小媳妇看着舒服。
杨柳趿拉着鞋,出来倒洗脚水,正好看见正背对着她和秀秀的门口,一手摇着扇子,一手叉腰的东方白。她撇撇嘴,不知道这厮这么晚摆这造型给谁看。
“哎呀,原来是表妹。”东方白故作才发现杨柳似的。
杨柳点点头,顺手将洗脚水往院坝一泼,收回木盆道:“表哥,你们是原本打算要去哪儿?不耽误行程吗?”
还不走,难道还打算在这儿长住吗?
“表妹是在撵客?”东方白眉毛一挑。
杨柳尽是毒舌,“拉倒吧,喊你一声表哥你还真自我感觉良好啦。那我问你,我亲娘是哪里人氏?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做什么营生?说不出来了吧。我看在你是我婆婆救命恩人的份上才对你以礼相待的,人要知足,免得被拆穿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既然对东方白印象不好,自然是让他远远离开才对。
“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表妹就莫要担心了。”东方白忽然牛气哄哄的说了句,一甩袖,转身就走了。
ps:
明天请假,惯例日子加重感冒,给支持我的朋友说句抱歉。
古代农家媳 第一零七章 出手收拾
等何氏一行人回来后,院门落锁,打水洗脸洗脚,一夜无话,各自歇下不提。
第二日,雨又小了些,虽然没有停,但好多人又穿上蓑衣下地去了。时间不等人,秧苗都三尺多高了,就等着犁好地,分秧栽苗了。
何氏一家也不例外,李聪一大早就把牛借来,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挽着裤腿就又去田里了。先是深耕,把底下的泥土翻起来,然后平整了才能插秧。一直储备水的冬水田耕起来还行,旱地就有些麻烦了。先把最后一点更完,又去耕那难耕的旱地。
何氏站在水田里,余氏站在田埂上,用扯挡板铲稀泥码田埂。杨柳和秀秀则冒雨去弄猪牛草,小何氏被留在家里照看几个小孩儿和照管家里的猪。
“没劲了,扯不动了。”余氏将手中的圆木棍一丢,叉腰大喘气。她心里也是不满,本来他们几个妯娌都商量好了,她留在家里做小何氏的活儿,谁知道何氏点了她的名要她跟着下田。下雨天出门,随便哪一处都是湿淋淋的,哪有待在家里舒服。
二房肩负起了大房门户担当的责任,又加之昨晚发生的事情,何氏就有心磨练余氏,这才临时替换掉小何氏。就算何氏在磨洋工,她也很照顾的陪余氏慢慢磨。不过都老半天的功夫了,一边的田埂都还没码完,你说这么久做了点啥?没有余氏往田埂上使劲,何氏光靠一个人举起一方板的稀泥也是够呛,更何况水田里不好使劲。何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却还是好脾气的说道:“我这儿轻松,要不咱换换。”
余氏赶忙摇头道:“娘,我真的没力气了,您别难为我了。”水田里又软又湿,更不好着力,按住扯挡板铲一盘稀泥起来比田埂上的人费得力大多了。她又不是杨柳那种农家生活小白。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奥妙吗?
“看你那一身肉,光长分量不长力气,吃这么多有什么用?”活儿没做走,还碰上个挑三拣四。拈轻怕重的主儿,原本对余氏抱有厚望的何氏也还是忍不住嫌弃的抱怨了一句。每次下地没多久,余氏是一会儿腰酸一会儿手麻,总没有一刻安静的。随便下个套吧,她又比猴都精,这不摆明是成心的嘛。
余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吃得多又碍着别人什么事?她又不贪吃穿,吃饱就行,这还不行?以李武的收入,她就是还能吃也供得起她。再说了。这么多年,码田埂的事情都是李强和李聪两兄弟包揽了,她什么时候吃过这苦?能帮忙做一点就不错了,还挑。余氏干脆一抱臂,破罐子破摔样。道:“行,您老要是瞧我不顺眼,我哪凉快哪儿待着去,免得碍您老人家的眼。您再挑个顺眼的过来帮您就成。”
何氏气得够呛,听听这说的什么话?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挑中了这么个媳妇。嫁到李家这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儿子,做点活也是推三阻四的,还只会窝里横。昨晚在李文家怎么就没见她冒一句?她把手中的扯挡板一扔,溅起许多泥点子,何氏擦也没擦,阴测测的说道:“我看是时候给狗蛋换个娘,给老二换个媳妇了。老二忙着赚钱养家,娶个媳妇对老娘不孝顺。不换还干嘛?”
“娘,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是你嫌弃我没手劲的,怎么又变成我不孝顺了呢?”余氏走了几步,听到这话又折了回来。“你也别动不动的就威胁说要给狗蛋换个娘还是怎么怎么着的。别看你每次拿这话威胁我都没有敢接招,我不是怕您,是敬着您。不信大家撕破脸皮看看,到底是谁无理取闹,我七出之条一样没沾,我怕谁啊我?”余氏就是吃准了何氏好面子这一条才敢这么咋乎的。再说了同样的招数用得多了,余氏心里也有数,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说两句软话不行就来硬的,她不信若是她以她和狗蛋的性命相逼,她还就不信何氏真的下得去手,她还想害得另一个儿子没后不成?
“好啊,好啊,从头到尾都是你敬着我是吧,你还委屈了是吧,你委屈,你委屈......”余氏怒极反笑,眼睛四处搜索,看到李聪甩着鞭子往她们站的这边耕来,反身几步蹚水,一把抢过李聪手里的鞭子,甩向余氏。
因为下雨声,牛哞哞声还有蹚水声,再加上方向相对,李聪一开始并没有听清何氏和余氏两人说了些什么。等他反应过来何氏要干什么的时候,何氏已经一鞭子打着余氏身上。
啪!
声音清脆无比。
这下,不得了了。
余氏高亢的嗓门将痛呼声传得老远,那凄厉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处看。很多人都停下来手里的活儿,朝声音来源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余氏身上挨了一鞭子,更是直接往泥地上一躺,伸胳膊蹬腿的,哭天喊地的吼着:“快来人啊,快来人了,婆婆要打死儿媳妇了,婆婆要给儿子娶新媳妇……”
声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并不是有人堵住了余氏的嘴,而是余氏滚到了隔壁的水田里,还压塌了十几根秧苗。过路的田埂本就不是太宽,余氏肥硕的身子躺在上面乱滚,不掉进水田里才怪。
余氏爬起来的时候身子湿了大半边,她盘腿坐在田埂上,吐了几口黄泥水,抹了把脸,擤了擤鼻子,气喘嘘嘘的,偶尔还从头发上掉下来一两块泥巴,十分狼狈。尽管泥水模糊了视线,但她看向何氏的目光了里充满了仇视。
何氏浑然不惧的与余氏对视着,她打都打了还怕给人家知道?面子这种东西你不在乎的话,那根本就是个屁。感觉到李聪到何氏反手就把鞭子塞到李聪手里,头也没转的说道:“老五,去告诉老二,说娘要他休妻。”
余氏身子一颤,婆媳这么多年她怎么还不明白何氏话语里的坚决。每到这时候,老妖婆,你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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