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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贫贵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雪原幽灵
封湛动作粗鲁,几乎没有前戏便挤了进去,疼得柳倩儿冷汗直冒。
他快速抽动,*不断深入,嘴里叫的却是“夙容”。这个名字如同利剑般插-入柳倩儿的心口,令她痛不欲生。在新婚当晚,封湛连交杯酒也没喝,吹灭蜡烛便将她压倒在床上,极尽缠绵,侵占着她的身子,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这对心高气傲的柳倩儿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侮辱。
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心上人,却只是一个如同玩物般的替代品。
她好恨,对戚夙容恨之入骨。
次日,封湛邀请了几名友人,去酒楼庆祝生辰。本来他并没打算过什么生辰,但心念一转,又改变了主意。他邀请了顾锦云,并且特意选择了顾家的酒楼。
他不觉得顾锦云会应邀,若他不来,自己便有理由借题发挥一番,谁知他竟然来了。
胆子不小。封湛暗笑一声,敢来应约,那今晚就别想回去了。
封湛给他倒上酒,笑道:“来,难得顾少爷赏脸,今日不醉不归。”
顾锦云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与他对饮了一杯。
周围几人纷纷起哄,拿起酒杯,做出准备拼酒的架势。
“在下杂事缠身,恐不便久留,失礼莫怪。”礼已到,顾锦云拱手告辞。
“哎?这就走了?”封湛拉住他,凑近道,“莫非是胆怯?”
顾锦云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封大人,这个酒楼乃顾家所开。”
“那又如何?”封湛挑眉。
“刚才的酒,味道如何?天下可不止莰貅一种奇物,有些东西融入酒中之后,能令酒变得更加美味。”顾锦云退开一步,拿起酒壶,给他续了一杯,“顾家的美酒享誉京城,希望封大人和诸位能喝个尽兴。”将酒杯端到封湛面前,“好酒亦须懂酒之人才能品出其中真味,不知封大人是否能从中品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封湛脸色微变,并未接杯。
顾锦云也不在意,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说道:“且容在下告辞,诸位自便。”
语毕,他转身而去。
“封兄,莰貅是何物?”身边一人问道。
“莫非是酿酒之物?”
“听那位顾少爷所言,酒中似乎另有玄机。”
“哈哈,顾家美酒素来紧俏,今日托封兄的福,可以好好畅饮一番了。”
“正是,正是。”
封湛心不在焉地应对,望着酒杯中的酒,脸色阴晴不定。刚才顾锦云在他酒中下了毒?
“小姐,王小姐邀请你去府上做客。”平儿拿着一张请帖走进房间。
“所有邀请一律回绝。”戚夙容如今哪敢孤身出门?虽然拒绝邀请难免得罪于人,但也好过被人趁虚而入。她现在唯一关注的是锦云的安危,每天都在计算着时日,一天没有好消息传来,一天不得安心。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月,锦云的状态越来越差,形容消瘦,食欲不振,晚上发狂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无法成眠,连向来粗心的顾常都已察觉异常,此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江尧突然造访,送来了一瓶药:“这是我花了一个多月研制的新药,大概能延缓毒性的发作。”
戚夙容欣喜若狂,问道:“可延缓多久?”
“三个月左右。”
才三个月?戚夙容一脸失望。
江尧又道:“这三个月期间,不会再发狂,但三个月后,将会暴毙而亡。”
江尧说话一如既往地直接。
戚夙容脸色发白。
靠在床头的顾锦云握着她的手,说道:“三个月,足够了。”
“三个月怎么够?”戚夙容苦笑。
顾锦云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未再多言。他还有三个月,但封湛恐怕连一个月都支撑不了……
“啊!”封湛捂肚子,痛得弯□子。
该死!没想到顾锦云真的会给他下毒,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日与他一起喝酒的人全都毫无异状,他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大夫都查不出他是中毒。
好一个顾锦云,下手真是干净利落。
封湛脸色阴沉,嘴角却挂着笑。他这是想和自己来个玉石俱焚?好,看谁先死!
“少爷,夫人,有消息了!”六子兴奋地跑进房间,喘息道,“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戚夙容正在和顾锦云一起查阅账簿,见六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六子笑道:“夫人,你让我们找的云游子有消息了。”
“真的?”戚夙容倏地起身,问道,“他在何处?”
“在洛城东北三十里处的麟山。”
“洛城?”戚夙容一愣,洛城距离此处足有数千里,即使快马加鞭,大概也要六七天才能赶到,“消息可靠吗?”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确定,这是从一位行脚商那处得来的消息,他说他半个月前在麟山附近见过画像中人,字号正是云游子。”
“太好了!”戚夙容对顾锦云道,“锦云,看来我们要亲自去一趟麟山了。”路途遥远,派人去请恐怕赶不及。
顾锦云道:“我去,你留下。”
“不,这回我无论如何也要跟你一起去!”
顾锦云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他也不放心留夙容一人在家,唯恐封湛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戚夙容露出笑容,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行装。
两人编了个理由,说是要去庙宇赏雪,顺便为家人祈福。他们没有说要去多久,所以顾常只是叮嘱他们:“年前一定要回来。”便放行了。
两人整理行装,两天后便坐着马车离开了京城。
他们的出行,封湛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他毫不犹豫尾随而去。不管他们要去哪里,只要离开京城,他便有机会从顾锦云手上得到解药和夙容。
然而,当他追着马车行了数十里,终于在一处山坳截住马车时,却发现马车中坐的并非顾锦云和戚夙容。
马车中的人冲封湛抱了抱拳,说道:“大人有礼了,这是少爷托小的交给你的东西。”
封湛脸色难看,沉声问道:“什么东西?”
“少爷说是山楂丸,有助于消食,能让大人开胃三月有余。”





清贫贵女 第76章 师傅
一路朝洛城行进,顾锦云和戚夙容两人尽量不在途中耽误太多时间,错过宿头,便在直接马车上休息。顾锦云服用了江尧的药丸,晚上虽然不再发狂,却经常失眠,食不下咽,偶尔还会呕吐。
“呕!”顾锦云刚吃下一块肉干便吐了出来,污秽都吐到了他身边的戚夙容身上。
顾锦云脸色铁青,倏地站起来,径自走到另一边。
戚夙容走到他身边,抚了抚他有些僵硬的背,轻声问道:“还好吗?”
顾锦云背对着她,一语不发。
“我先去换一下衣服,你别硬撑,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叫人。”戚夙容叮嘱完后,便回到马车上,让平儿守在车旁,自己在车内换衣服。锦云几乎天天都会吐,平时本来就吃得不多,再吐下去,恐怕还没到洛城就要饿得不成人形了。
换好衣服,戚夙容见顾锦云独自站在湖边,望着略显清冷的天空,背影萧索。
“外面风寒,回马车上吧?”戚夙容给他披上了披风。
顾锦云回头望向妻子,只见她眼圈发黑,眉宇间带着几分疲色,这几天为了照顾他,夙容吃不好睡不好,不知遭了多少罪。她出身高贵,即便家道中落,也不曾受过这种苦。顾锦云有些后悔,当初实在不该带她同行。
他扬起披风,将她裹入怀中。
戚夙容回抱他,笑道:“好暖和。”
“时候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顾锦云道,“争取在天黑前赶到落脚处,天气越来越冷,以后不要睡马车了。”
“好,听你的。”
两人上了马车,随行护院收拾一番便继续上路。
戚夙容从包裹里拿出一盒糕点:“我知道你没胃口,但多少吃点吧?”
她捻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顾锦云张嘴吃了下去。
“再喝点蜂蜜水。”戚夙容又递给他一个水囊。
顾锦云静静地凝视着她,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戚夙容笑了笑。
“好看。”
戚夙容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我现在衣冠不整,哪里会好看?”
在顾锦云眼中,此时的夙容是最美的,也是最真的,无可替代。
戚夙容几乎快被他眼中的温柔溺死,双颊染出一片红晕。
顾锦云俯身,在她脸边亲了亲,然后将脸靠在她的颈窝处,抱着她的腰,贪恋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两人静静相拥,在马车的颠簸中,一路前行。
他们在入夜前顺利赶到到了落脚处,戚夙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房间,毫无形象地仰躺在床上。
顾锦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有些心疼。他让小二准备好热水,然后看向夙容:“容……”
倒在床上的夙容呼吸均匀,已然睡去。
顾锦云走过去,帮她脱去长靴和外套,扶她躺好,盖上被子。
“呕!”他捂住嘴巴,快步走到隔间。
过了片刻,沐浴完毕的顾锦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和衣躺在戚夙容身边。
戚夙容模模糊糊地醒来,无意识地在顾锦云怀里蹭了蹭,懒懒道:“你洗过了?怎么办?我完全不想动。”
“我帮你洗。”
“好啊。”戚夙容抬头笑了笑。
顾锦云立刻爬起床,开门吩咐小二重新换了一桶热水,然后回到床边,伸手帮妻子宽衣解带。随着一件件衣物被剥落,戚夙容的玉-体呈现在他眼前。
顾锦云眼神暗沉,一把抱起她有些颤栗的身子,放入桶中,然后拿起毛巾细细给她擦身,动作轻柔,如同擦拭一件珍宝。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水声哗啦。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顾锦云表情一敛,对戚夙容道:“我去看看。”
他走出隔间,打开房门,只听得有人在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顾家的护院也纷纷走出了房间,顾锦云吩咐道:“你们也去帮把手。”
几名护院应了一声,朝火源处跑去。
戚夙容跨出木桶,擦干身体,快速穿上一件里衣,刚要再套上外袍,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戚夙容以为是锦云,并未挣扎,随即一想又感觉不对劲,锦云刚才明明走出了隔间,若是回来,应该从大门进来,而不是出现在她身后。
如此一想,她立时感觉背脊一凉,猛地转身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浑身黑衣的蒙面人。
“谁……唔。”蒙面人捂住她的嘴巴,拖着她往窗口移动。
“放开她!”顾锦云的怒喝声从身后传来,随即便是破空之声。
抓住戚夙容的蒙面人一动不动,只是冷冷地瞥了顾锦云一眼。顾锦云还未近身,便见两名蒙面人从角落冲出来,挡在他面前,与他战作一团。
蒙面人趁机扛着戚夙容跳出窗外,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夜色中。
“夙容——”
戚夙容被蒙面人丢上马背,一路飞驰。
她身上只穿着单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她咬了咬牙,伸手猛地扯掉了蒙面人的面巾。
“果然是你,封湛!”
“当然是我。”封湛嘴角勾起笑。
“封湛,你为何一定要纠缠不休?”戚夙容一脸愤怒。
“我想要什么,你知道。”
“只因为你想要,就可以不择手段吗?对我夫君下毒,如今又绑架我,你是想将我们逼死才甘心吗?”
“呵,你夫君不是也向我下毒了?还故意设计引开我,真以为我找不到你们吗?”封湛冷笑。
“锦云向你下毒?”戚夙容一愣。
“没错。”封湛嘲弄道,“他想借此换取解药,但他中的毒根本没有解药。哈哈,大不了跟他来个鱼死网破,我可不怕死。”
“你真是疯了。”戚夙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封湛冷哼一声,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伸手抱住戚夙容,跃下马背,走进一间幽静的宅子。
此处颇为偏僻,四下无人,戚夙容立时感觉心凉了一半。
踢开房门,封湛将戚夙容丢在床上,然后脱□上的夜行衣,半裸着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衣着单薄的戚夙容。
“你放心,我并不打算将你囚禁。”封湛两臂撑在戚夙容身侧,凑到她脸边说道,“我给过你三条路,你选择了第一条,那就必须走到底。”
“不,我绝不会背叛我的夫君。”戚夙容拢住自己的衣襟,定定道。
“是吗?”封湛伸手勾起她一束头发,笑道,“你说,你若*于其他男人,顾锦云会不会介意?”
“我不会让你得逞。”
“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只要过了今晚,他还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吗?”
戚夙容脸色微变。
“况且,我费尽心思将你掳过来,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封湛将她压在床上,用力扯开她的衣襟,露出大片肌肤。
“住手!”戚夙容拼命挣扎,一阵恐慌袭上心头。
封湛着迷般地抚摸她的肌肤,眼中的热切和疯狂几乎洞穿她的身体。
“不要……”戚夙容用力捶打着正在她身上肆掠的男人,视线四下搜寻,不经意瞥见放在床头柜一件物什上,那是封湛刚才从身上取下来的匕首。
戚夙容想也不想便伸手抓住那把匕首,一把抽出,对着封湛便刺了下去。
封湛警觉,向后闪避,可惜动作不够快,被戚夙容的匕首刺中了边腹。封湛吃痛,趁他弯腰之际,戚夙容又抽出匕首,朝封湛的大腿插去,旋即翻身滚下床,随手拿过屏风上挂的外袍套在身上,便朝外逃去。
手才碰到门边,便被人拽住衣领朝后扯去。戚夙容踉跄几步,仰倒在地,撞到后脑,一阵晕眩。
“你想杀我?”封湛捂着腹部,狠狠瞪着夙容。
戚夙容撑起身体,冷冷地望着他:“你做出如此禽兽之事,难道不该杀?”
“哈哈……”封湛仰天大笑几声,“你说的对,好,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把我给杀了?”
他单膝跪在戚夙容身边,用染的手抚过她的大腿,留下一片血迹。
戚夙容只觉得一阵胆寒,抬脚便朝他伤口处踢去,然后爬起来又向外逃去。
封湛一把拽住她的上臂,用力一拧。
“啊!”骨骼咔嚓一声,已然折断。戚夙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跌靠在墙边,眼见封湛向她靠近,她抓起一个花瓶就朝他砸去。
封湛闪过,花瓶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戚夙容转身逃跑,封湛再次抓住她。封湛伤势很重,却始终不曾对戚夙容下重手,挣扎间,戚夙容又一次撞到他的伤口,封湛吃痛,用力将她推开。戚夙容站立不稳,重重倒在花瓶碎片中。
十指染血,痛彻心扉。
戚夙容咬着唇,泪水止不住流淌。回头望去,封湛跪倒在地,似乎因为流血过多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忍住疼痛,再次爬起来,一鼓作气朝门口跑去。
用力打开门,她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房间。
封湛伸出手,却只摸到了衣角,人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封湛捂住伤口,望着眼前这一片狼藉,意识逐渐模糊。为何会变成这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夙容……
“砰”地一声,他晕倒在地。
戚夙容跑出房间,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人,这座宅子似乎原本就是一座空宅。
她在黑夜中漫无目的地奔跑,寒风如刀子般刮过她的皮肤,她疼得几乎麻木,只知不停地跑。
“啊!”一个踉跄,她倒在一片泥地,远处天空已经泛白,四周荒无人烟。
戚夙容无力地躺在地上,朦胧间,感觉脸边一凉,抬眼望去,只见天空飘起了片片雪花。
眼眶不自觉发热,视线逐渐模糊。正在这时,耳边隐隐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双粗制布靴出现在眼前。
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这一幕是何其熟悉……
师傅,是你吗?




清贫贵女 第77章 番外:师傅(二)
她在此处已经住了四月有余,手指上的伤基本复原,只是已不复从前的灵活,连一件衣服都缝补不好,更别说绣花了。她如今一无是处,只能给救了她性命的云游子师傅做些粗活,以作报答。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了也就过了,谁知这天,云游子从屋里拿出一支唢呐和一把琵琶,笑着对她说:“戚戚,走,随老头去一趟赵家团。”
“戚戚?”戚夙容疑惑地望着云游子,“叫我?”
“当然是叫你,你不是姓戚吗?”云游子摆手道,“好了,赶紧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戚夙容拿着唢呐,一头雾水地跟在云游子身后。
她手上这把唢呐,明显已经有些年头,上面斑斑点点,很怀疑它还能吹出正常的声音。云游子为何给她一支唢呐?这种民俗乐器,她根本不会吹奏。
走了大约两刻钟,云游子带着她走进一个大院,里面三三两两地聚着数十名衣着朴素的乡人。他们有些正在聊天,有些正在擦拭乐器,有些则在练习奏乐。
“老神仙您终于来了。”一名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恭敬地行了行礼,笑道,“快请进,大伙都在等您呢,咦?这位妇人是……”
“哦,你们不是说确认吗?”云游子指了指戚夙容,“我带她来凑个数,她姓‘戚’,你们叫她戚戚或戚娘子都行。”
“太好了,戚娘子,有请。”中年男子将两人迎了进去,一一给众人介绍。
众人都很热情,并未对戚夙容的到来表示奇怪,招呼过后,便开始练习乐曲。他们半个月后要给邻村一个大户表演节目,需要合奏三首新曲。乐团的乐师一共才五人,其他多是学徒,无法演奏全场,故而班主才特意请来了云游子。
戚夙容坐在旁边,听他们研究乐谱,然后由几人先行演奏了一曲。
戚夙容在琴艺方面有过人的造诣,听上一次,便已记下了曲调,但是……望着手中的唢呐,她有些无语。
云游子兀自合着拍子,弹着琵琶,似乎完全没考虑过她到底会不会吹唢呐的问题。
戚夙容素来心高气傲,虽然落魄至此,潜意识中也不愿被人看轻。她默默观察另外一名吹唢呐的乐师,偷偷学习他的吹奏技巧。半天下来,她一直旁观,完全没有加入他们的演奏,其余人虽不曾多言,但看她的眼神透着几分疑惑。练习结束,众人便各自散去。
云游子似乎忘记了有她这个人的存在,直到回家都没有与她说过话。但见他轻松愉悦的表情,显然并无丝毫恼怒之色。
“云游子师傅,为何要带我去乐团?”戚夙容忍不住问道。
“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老夫不放心。”
“我伤势已经痊愈,有何不放心的?”
“老夫担心的不是你的伤势,而是家里的宝贝,谁知道你会不会趁老夫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带走?”
“……”这屋里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把粗制琵琶,她到底得有多缺钱才会偷?
“可是,我根本不会吹唢呐。”
“哈哈,没事,你不会吹,丢脸是你,不是老夫。”
“……”顺了顺气,戚夙容又道,“我会弹琵琶,可否与您换一下乐器?”
“琵琶乃老夫最爱,你想跟老夫争?”云游子立时吹胡子瞪眼。
“……”
“你就安心吹你的唢呐吧,别想落跑啊,老夫还等着看你如何滥竽充数呢?哈哈哈……”
“……”真想敲他一唢呐。
吃过晚饭,戚夙容拿着唢呐坐在院子中发愣,片刻后,她举起唢呐,试探性地吹了几下。或许是有些排斥,她吹出来的声音,就如幽魂过境一般令人背脊发凉。
这种乐器,从外型到音色,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更别说它还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民俗乐器。她将唢呐搁置一旁,不想再使用。
(……别想落跑啊,老夫还等着看你如何滥竽充数呢?哈哈哈……)
戚夙容一脸木然,咬咬牙,再次拿起了唢呐。
院子中,一阵渗人的唢呐声断断续续地响起,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鬼气。
戚夙容在乐器方面确实有天赋,摸索了半个时辰后,便已小有心得。无奈手指不灵变,跟不上乐曲的节奏,不够连贯。外人或许听不出瑕疵,但内行人一听便知其深浅,戚夙容不愿被人看轻。
接下来几天的练习,戚夙容在外只听不奏,回家便努力勤练,迟钝的手指在不断纯熟的节奏中变得越来越灵活。第七天后,她终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吹响了她的唢呐,高亢而嘹亮的声音,在院子中回荡。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会心一笑,一起加入轻快地演奏中。
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戚夙容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认可,随着越来越默契的配合,戚夙容逐渐融入其中,感受到一种朴实而单纯的快乐,麻木的脸上也不自觉有了笑容。
半个月后,戚夙容随乐团一起去邻村表演。演出很成功,结束后还得到了三十文赏钱。三十文放在以前,她看也不会看上一眼,如今却觉得是如此珍贵。在这些村民们的身上,她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之后,云游子师傅经常带着她四处走访各种民间乐师,学习各种乐器的演奏。口琴,古笛,仿古编钟,甚至还有传自外域的竖琴,五花八门,各有特色,让戚夙容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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