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贵娇
作者:希荇
穿越成了最悲催贫家女,每天的日常就是挨打挨饿累死累活,爹不疼娘不爱后边妺妺还作怪,这一切谁来替她买单?是谁说她天生克亲的?是谁说她命不过六岁的?神卦小乞丐?分明就是死妖男一名,姑奶奶誓要与你势不两立!可后来,画风就变成了这样:师傅求留!师傅求养成!师傅求私奔!师傅求救我!师傅我命该如此吗?标签:傲娇养成宠文帝王麻雀变凤凰
贫女贵娇 一 二丫
初秋的早晨,晨曦里游离着一缕一缕轻柔的薄雾,给整个半坡村蒙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一条小路由半坡村深处牵出,蜿蜒曲折就了坡子山。
小路两旁三三两两散落着几棵古树,俯视着半坡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来往于这条小路。
年仅六岁的李二丫一手拿着一团麻绳,一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半坡村走了出来,嘤嘤呜呜地扬着哭声。
脏兮兮的小脸眼泪鼻涕混了一脸,时不时地左右交替着扬起两只胳膊仅用袖子抹一把鼻涕眼泪,补丁摞补丁的一身蓝底衣裤脏的已经看不出边有什么花色了,尤其两个袖口由于习惯性地擦拭鼻涕,也是脏的黑簇簇的,脚的一双破布鞋露着同鞋子一样脏兮兮的脚趾头。
一头黄而稀疏的头发原本绑着两个朝天的小辫子,却因为早出门墨迹了些被亲娘打了一顿,一个小辫子也被扯散了,半边的头发凌乱地如鸡窝一般。
此时正是人们下地干活、出去工的时候,便有稀稀疏疏的人从半坡村里走出来。
瘦小单薄的李二玥其实混在路并不显眼,但是却又因为太过瘦小了而且还脏兮兮的,又尤其的显眼。
一路,经过李二丫的人大都调侃个一两句。
“呦,这不是李家二丫头吗,多少天不出来了,听说树掏鸟窝摔了个半死,怎么?伤养好了?”
一个微胖的胡子男人一脸嬉笑着扛着锄头睨着李二丫越了过去。
其实也就在床迷迷糊糊地晕了几日,出来干活也有半个月了,但是额头发际线处的伤疤还清晰可见,只是自从摔着后这个胡子男人才第一次见她罢了。
“二丫,这大早起的就又挨打了?”
“二丫,这咋还掉眼泪了?不是挺抗揍的吗?摔了一跟头咋还娇气起来了?”
“二丫,最近你爹你娘是不是因为闹心才打你打的狠了?听说你那城里未来的姐夫被潞王爷钦点了要考秋闱,潞王爷钦点那可是必中的,听说连太子爷都赞誉过,这将来肯定是要入仕的,到时候再娶亲那可是要做正经嫡夫人的,怕是你们家大丫高攀不了……”
一个年轻的闲汉挑着嗓音连讽带刺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引得几个路人都冲着李二丫嘲笑了起来。
“二丫,回家给你爹说一声,别着急火,把你打的再狠,也留不住那城里的贵人,等人家把退亲文书送来了,我就去求亲你大丫姐,还能护着你以后少挨打……”闲汉又是一阵阴不阴阳不阳的坏笑。
……
李二丫对身边所经过之人的调侃、戏谑、甚至嘲讽都置若罔闻,跟没有听见一样,只顾着低头迈步,依然一左一右地来回抹着眼泪和鼻涕,哭声还是断断续续地飘着……
她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千里之外,哪儿还顾得了身边的人说什么笑什么。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高三学生,因为高考结束又考了理想的大学,所以就跟几个要好的同学们来个一个假期背包游,途中在一座深山里掉下了悬崖,结果这一摔再醒来就来到了这个不知朝代不知年月的古代。
她在现代的本名叫李兮玥,而身体原主只有李二丫这一个名字,不过从现在起她就有了大名了,自己知道自己叫李兮玥。
她在床迷迷糊糊晕了一周,等好了,跟所谓的家里人相处了近一个月,这才搞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原主所在的这个小村庄名叫半坡村,大概是因为紧挨着坡子山的缘故,她家就住在村西口一颗老榕树下,茅草混泥土的院墙,高挺地竖着,三间土坯北屋也不算破旧,这些都要归功于原主的父亲李栓柱,他是个憨厚的手艺人,每天就是招揽些修葺房屋、盘火炕、垒灶台的土瓦活儿,也算是一把好手,东边是放置蒲草和编制的蒲草席子的土坯棚子,她母亲杜月红,人称杜娘,在家闲时就编些蒲草席,有时让李栓柱进城揽活儿时捎带着去卖几个铜钱补贴家用,棚子一角还拴着一只正下奶的母羊,还有三只小羊仔,羊奶都喂了李家那刚满周岁的小儿子了,西边还有猪圈和鸡棚,养着两头猪和几只鸡。
家里人除了爹妈和疯傻的奶奶,边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姐姐,大名李锦娘,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在她还没有出生时,城里会算命的小乞丐说她娘肚子里的娃娃将来会有锦绣前程,是个有福气的,因为当时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就定下生出男娃叫李锦,生出女娃叫李锦娘,小名叫大丫,其实没多少人喊李锦娘大名,乡下孩子喊小名好养活。
在李二丫前面其实她还有个哥哥,因为生病发烧,四岁时夭折了,偏偏就在李二丫出生的那一刻断了气,她奶奶为此也气成了痴傻老婆子,天天就嘟囔着大哥儿要吃肉,看见肉就都塞进了自己嘴里,李栓柱孝顺,只要不是日子揭不开锅了,总是三天两头地会给他娘买两口肉回来吃。
杜娘说二丫克亲,生下来几次都要把她按在尿桶里溺死算啦,到底是李栓柱狠不下心,锦娘又小心地盯着,这才算活了下来。
但是,也是因为有这个心结,李二丫几乎没得到过什么家里人爱护,很小会走路了就被逼着干那干这,挨打更是平常地跟一天三顿饭一样。
很小的时候李栓柱还护着点儿,觉的二丫小,有个三四岁的时候发现这二丫越来越淘,皮实的挨了打也老实不了一会儿,慢慢地他也开始动起手来,就这样,这李二丫便一路成长为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
下边还有一个四岁的妹妹李三丫,和刚周岁的弟弟李宏,小名小石头。
平常,都是三丫帮忙看着弟弟小石头,她知道爹妈不喜欢二丫离弟弟近了,惯会告二丫的状讨爹妈对她的看重,她自己则是弟弟得了什么好吃的,趁爹妈不注意抢一口一抹嘴儿,愣是回回都没有被发现过,别看三丫跟二丫错了两岁,她可比二丫胖乎水灵的多,心眼儿也多,连个头儿都快赶二丫了。
这些情况,李兮玥跟着脑子里残缺不全的原主记忆搞清楚了个大概,这李二丫树掏鸟窝摔下来摔着了头,晕了几天,醒来后她的灵魂就到了她的身体里,原本清醒后还想在床装晕多躺几天,结果就混了三天,实在熬不住亲妈的冷言冷语外加时不时地拧一把掐两指的,关键是饭都没给吃饱过,半饱都不半饱,就这还是大姐姐锦娘偷偷地给塞了点儿吃的呢,要不然,李兮玥都觉得自己会再饿死。
没办法,只得依着原主的记忆拖着瘦弱的小身板出去干活,爬坡子山割蒲草,割猪草,回家喂猪喂羊喂鸡,还要随时受着爹妈招呼过来的巴掌。
李兮玥觉得原主的爹妈完全就是用打骂的方式代替了与她的沟通。
今天早,因为早饭的粥有些热,也是因为原来的李兮玥不爱吃热饭,所以喝的有些慢了,就因为这,杜娘就看不下去了,拖过去就给了一顿打,愣说她现在就会偷懒耍滑,还没狡辩说完粥太热了,又是几巴掌扇在了屁股,粥也不让喝了,就赶出来干活了。
李兮玥脑子里大概有一半原主的记忆与习惯,揉两把火辣辣的屁股拿镰刀和捆蒲草的麻绳就走出家门了。
贫女贵娇 二 鸡蛋
可走在路的李兮玥,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是被原来的李二丫连累的窝囊了。
每天早就只让她喝一碗稀粥,说那玉米面饼子是给奶奶和小石头吃的,可奶奶平常吃肉吃的根本就不吃那饼子,小石头能吃几口,分明都被那三丫偷偷吃进了肚里,爹妈眼瞎看不到也就罢了,可杜娘分明还分了半块饼子给了三丫,半点儿不顾及她这个出力人的感受。
自己自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就没有一天吃饱过饭,难怪这六岁的身体又瘦又小的,就这还要天天地干活,关键是还总挨打,连大姐姐都天天在家绣绣花就行了,怎么就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就得挨打挨饿还得天天地干活呢?
这不是明摆着她不是亲生的嘛!
李兮玥越想越委屈,便不自觉地哭了出来,从来到这儿,这还是她第一次哭出来,大概原主李二丫就是一个不会哭的孩子,还没心没肺,要不然她是怎么在虐待中活到现在的?
李兮玥就这么一路抽抽搭搭、抹着鼻涕眼泪委屈着了坡子山,坡子山半腰低洼的地方长满了比她还高的蒲草,夏季坡子山雨多都汇到了此处,很适合蒲草旺长,入秋了,这洼处也就干了,正好收割。
李兮玥也不敢耽误,熟练地就挥起了镰刀,手小,一次也割不了几根,让李兮玥心里也是干着急,出力不见功啊!
埋头割了一阵子,摊开麻绳归拢好,心里一阵心酸,离一捆还远着呢!
李兮玥也不敢把时间都浪费在唉声叹气,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不回家哪儿来的吃的,割一捆背回家,说不定大姐姐还能偷着塞口吃的,这会儿只想着能喝口凉水也是好的。
太阳已经爬了一杆子高了,因为出力,李兮玥便感觉热燥了起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抬袖抹了一把鼻涕,自己嫌弃了一眼,一刻不停地继续挥舞镰刀。
自己来到这除了嫌弃原主李二丫活的窝囊,还嫌弃她太脏了,衣服就不说了,不怕寒酸地说,她就没有衣服换,来到这的一个月里,还是中间大姐姐看她实在嫌弃衣服太脏,夜里给她脱了洗了一回,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穿着潮乎乎的衣服起来喂猪喂羊喂鸡的,还要帮着大姐姐烧火做饭。
着了凉也没人管,鼻涕天天地流,就习惯性地拿袖子抹,因为这个脏兮兮的习惯,李兮玥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李兮玥就这么头也不抬地拼命地挥舞着镰刀,一小把一小把地往前撵着割,突然,眼前白花花地一片,她就愣住了。
这怎么会有鸡蛋呢?
李兮玥眼睛瞪的溜圆发亮,丢下镰刀和手里的几根蒲草,抹一把鼻涕就扑了过去,手指头点着一个一个地数了数,哎呀,十四个呢!
想着这坡子山有不少野鸡,这应该是野鸡蛋。
这会儿李兮玥就剩偷着乐了,想来煮熟了怎么也能饱餐一顿了,这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过年了。
可转念又一想,在这荒郊野外怎么煮呢?只能挖坑烤着吃了,这些她有经验,她在现代就喜欢背包游,对野炊之类的还是知道一些的,将这鸡蛋用湿泥糊就可以点火烧了,火灰再一闷,很快就能吃了,蛋黄最好是软软的溏心最好吃了。
李兮玥咽了咽口水,又混不知地抹一把鼻涕,拿镰刀快速地在地刨出个浅坑,心想着,没有火折子什么野炊技能都白费,赶紧先把鸡蛋埋好,然后抓紧时间把身后一溜的蒲草收起来捆好,不够一捆也不管了,身小力薄肚子又饿的咕咕叫,能早点回家拿了火折子,吃顿鸡蛋,下午也有力气干活儿。
六岁的孩子在现代有的还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抱在怀里哄着吃饭呢,她倒是能干,一天至少两捆蒲草背回家,还得趁空把第二天喂猪和喂羊的草也备够,就这连顿饱饭都混不,然后还免不了皮肉之苦。
想想,李兮玥心里就是一阵酸苦,可也没时间容得她叫苦,天天被催赶的就跟那飞转的陀螺一样,慢了就得挨抽,所以,虽然穿越来的时间不长,但挨打多了,也就适应的快了,唯有好好地把爹妈交代的活儿好好完成,兴许还能少挨几巴掌,也能吃个多半饱的饭。
李兮玥将多半捆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蒲草横在自己背,整个瘦小单薄的半身都掩在了蒲草之下,远远望去还以为蒲草成精自己长出了两条小短腿在路溜达呢!
可能是今天背的蒲草不够一捆有点儿轻松,也可能李兮玥一心想早点儿回家拿火折子,今天回家这一路走的比平常尤其的快,也不觉得饿了。
待她进了家门,也顾不得连累带热的满头大汗,在院子墙根处放下蒲草直接就扒拉开摊好,好去去水分。
要搁平常,放下蒲草后,总是要大喘几口粗气,然后去灶台旁舀一瓢凉水咕咚咕咚饮一气才会再转回来摊晒蒲草。
杜娘这会儿正在东土棚的阴凉下编蒲草席,旁边是李三丫正盘腿大坐着和小石头玩呢。
杜娘打从李兮玥进门就拿斜眼瞥着她,看到背着半捆的蒲草,她就没了好脸色。
“二丫,把早的那顿打当成挠痒痒了是不是?把我说的话也当成耳旁风了?你个偷懒耍滑的,这有一捆吗?等我腾出手非打的你屁股开花不可。”
杜娘也不停手里的活儿,嘴里只顾骂骂咧咧的。
李兮玥被杜娘这狮吼般的一顿恐吓吓得小心肝一抖,顿时觉得屁股凉嗖嗖地一紧,忙加快两只小手把蒲草摊好,直起身用衣袖一左一右抹两把鼻涕,赶紧颤巍巍地冲杜娘解释道:“娘,我喝口水马还去,我今天多背一趟。”
在屋里绣花的锦娘听到杜娘的骂声就知道是二丫回来了,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跑了出来,两只脚站在破旧的黑木门槛一里一外,怔怔地看着李兮玥脏兮兮的小身板慌里慌张地往北屋屋山的灶台棚子里去了。
跟平常一样舀了一瓢凉水一气痛饮。
李兮玥拿眼睛偷瞄着东土棚子里边,麻溜地将火折子揣进衣服里,转身就快步往外走。
“二丫,过来把这几个席子拿到太阳底下晒晒。”
杜娘又突然地一吼,吓得李兮玥腿一软差点绊着自己,回过神忙进了棚子里。
贫女贵娇 三 亲事
李兮玥心肝乱颤地进到土棚子里边,丝毫不敢耽误地赶紧弯腰去抱那几张卷着的席子,还得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留意着杜娘的神态情绪,生怕自己一个粗心大意再招来什么无妄之灾。
奈何身小力单根本就抱不动厚重的一卷席子,拼尽全力也只能拖着地使劲往外拉。
杜娘看到一张脸立马就怒火喷泄了出来,伸手抓起抖蒲草的竹竿朝着李兮玥的小腿就抽了过去。
“你诚心气老娘是不是?席子拖着地扯坏了卖给谁去?”
李兮玥的小身板猛地一个趔趄,“啊”地惊叫一声,脏兮兮的小脸疼的都扭曲变形了,可双手竟然还死死地抱着席子的一头不敢放开。
李兮玥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窝囊的无敌了,那种钻心的疼竟然都没能让她放开手,可见原来的李二丫得天天挨多少打才能练出如此高的境界。
等她回过神,还没腾出手揉一把钻心疼的小腿,杜娘下一竹竿也甩了过来。
这回,李兮玥可醒着神儿呢,一个侧身向后一躲,总算逃过一劫。
“你个死丫头,又敢跟老娘耍滑是不是?老娘生你养你还打不得了……”杜娘一竹竿落了个空便更加的愤怒了,又大声咒骂了起来。
李兮玥本来心里就对来到这的日子愤愤不满,自己只是一个瘦弱的比四岁的三丫还显单薄的六岁娃娃,还是饿的两眼冒金星的时候,哪儿来的力气搬沉重的蒲草席子?
李兮玥心里顿时翻腾起一股恼怒的火苗子,正准备一鼓作气好好地把来到这后受的气都好好发泄一通。
谁想菲薄的小嘴唇刚启开,冲到喉咙的话还没出音儿,锦娘已经落脚停在了她身边,一手从她的小手里接过蒲草席子的一端,一手将她拉开,并顺着杜娘的口气对她责道:“二丫,你抱不动就别在娘面前讨好卖乖,这样拖坏了岂不把娘的辛苦都糟蹋了,趁还早赶紧山再背一捆蒲草回来,再耽误连午饭都赶不回来吃了。”
锦娘虽然也是问责的意思,但出口的话却跟她的人一样,柔静又温和,跟沁了水一样,清灵好听。
李兮玥知道在这个家也就大姐姐有几分真心待她的意思,自然不会当面驳了锦娘的颜面,将那一肚子的怒火生生又压了回去,小脸依然敷着一层薄薄的冷怒,心下对杜娘忍着火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锦娘却又拉了她一把,并且变魔术一般从袖口里顺出一整个玉米面饼子塞进了她的衣服里。
李兮玥眼睛看向锦娘一愣。
“往哪边走?小心趟乱了蒲草,又得挨打,从后边绕过去。”锦娘不着痕迹地又是几声柔弱无骨的嗔声扬起。
李兮玥只是这一愣便赶紧收回小心思往后转身,正好瞥见三丫伸长脖子一双贼亮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与锦娘。
她自然知道三丫跟杜娘一个鼻孔出气,每天盯着她就跟猫盯老鼠一般,但凡她有个风吹草动她一准转脸就告状,看来这次她是没发现锦娘给她偷塞饼子了。
李兮玥走出去的时候狠狠地给了她一记狠戾的眼刀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找一个机会好好地收拾她。
眼下,她也只能拿起镰刀和捆蒲草的麻绳麻溜地往坡子山奔去。
今天不光是为了干活,还为了那一十四个野鸡蛋。
李兮玥这前脚还没有出院门呢,后边就传来了杜娘对锦娘完全区别于对待她时的责备态度。
“你又管她做什么?这是你该干的活儿?仔细你的手,放下还是我来吧!”杜娘说着话已经起来从锦娘手里抱走了蒲草席子,话却一刻不停,“二丫就是一个混不争气的克亲命,当年我就不该生下她,更不该养她到现在,小乞丐都说她活不过六岁,次从树摔下来,一连昏迷了几天没曾想她还能活蹦乱跳地活过来,看来还是个命硬的……”
“娘……”
锦娘柔柔的一声打断了杜娘的话,虽然透着些对杜娘的不满,但她到底性子软弱了些,也不敢对她娘指责什么,毕竟她也知道她娘因为当年生二丫时正赶弟弟高烧咽了气,便对二丫的出生有了阴晦的心结,她还知道杜娘后来还找小乞丐去给二丫算过命,小乞丐说二丫就是他们李家的一劫,但是,好在她命不过六岁,除了克兄已成事实对他们家也没什么别的影响了,所以,杜娘对二丫好像也就没了什么亲情了一样。
对于杜娘深信不疑的这些迷信之说在锦娘脑子里一闪而过,却也不敢妄自跟她娘辩论什么,只是柔声委婉地继续说道:“娘,二丫这次摔着头以后你就没觉得她都不怎么敢说话了?以后,你也别总是往狠里打她了,你看二丫瘦小的,三丫都比她显个头儿了……”
“怎么?老娘教养你们还教养出错了?打她还不知道规矩呢,不打她还不得天?”杜娘顿时又破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也真是的,正事不用心,就知道在这些个闲事给我添堵,不好好在屋绣你的嫁妆总管那个死丫头做什么?你到底是个有福气的,那嫁妆可马虎不得,当年周家成哥儿不就是相中了你手的绣功……”
杜娘一边干活一边又开始喋喋不休说起锦娘的亲事。
这周家成哥儿大名叫周瑞成,他父亲名叫周大春,是潞王府的车夫,为潞王爷赶马车是把好手。
周家虽是奴籍,但家里唯一的儿子从小却是个聪明伶俐的,就想让他识几个字送了学堂,没想到这成哥儿竟有过人的才智,一时名声大噪入了潞王爷的耳。
周瑞成有了潞王爷的提携,从此可算是入了正途,什么童试、乡试、一路走来是顺风又顺水,回回中头名。
这次秋闱,凡是认识周大春的人也都在他耳边奉承,那也是必中的。
说起锦娘与周瑞成的亲事,那还得从六年前说起。
那一年,李锦娘她爹李栓柱正好给周瑞成他们家盘火炕,那一天正好带着八岁的李锦娘去城里卖她自已的一些绣品,等到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李锦娘也没等到爹爹回来跟她汇合一起回家,她便自己去找爹爹了。
她一个人来到当时周瑞成他们家所在的斜街胡同,因为不知道爹爹是在哪一家干活儿,只知道是给王爷家当差的,这当时在李锦娘心里那可是很有身份的人物,想来也好打听。
要说无巧不成书呢,这一天巧就巧在她正好与刚下学回来的周瑞成碰了。
李锦娘看着从眼前经过的翩翩俊雅少年,俊面如玉,身穿青灰布衫,身材修长,一字眉,杏眼偏长,炯炯有神,看着有个十三四岁,比村里的少年的确要清朗的多。
一眼打量而过,锦娘忙前问路。
周瑞成看着眼前胆小却并不扭捏的小女孩儿,虽年齿尚幼,却已然能窥见几许明艳姿容,眼睛大大的,眼波清澈明亮,覆着两弯卷翘而黑密的长睫毛,鼻子挺秀圆润,红唇贝齿,甚是好看。
简单一两句,周瑞成便引着锦娘往胡同里去了,一路便也熟络了几分。
有了这一次契机,很快,周家便着去了城外半坡村李家去求亲了。
这一年,周瑞成十二岁,锦娘八岁,按说,周瑞成他们家当时还是奴籍,即便是李锦娘这样平头老百姓家的姑娘也是不愿意结亲的,好好的谁愿意去做那伺候人的奴才,但因为听说他自小得潞王爷赏识入了国学,又想着小乞丐当年的一句“锦娘将来是个有福气的”一句话,便觉得周瑞成将来或许是个有出息的,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果然,周瑞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
贫女贵娇 四 傻子
本来,周瑞成能考功名对李锦娘来说也是喜事一件,可这件事从别人嘴里议论出来可就有些不中听了,尤其是,周大春更是得了潞王爷的恩典,脱了奴籍,赏了庭院与几百亩的良田,这可是从本朝开国,就从没有哪个奴才有过的殊遇,而这周瑞成又要入秋闱了,这样一对比,李锦娘这样的就显得有些高攀了,这是议论其一。
其二,按说,即便是脱了奴籍,周瑞成这一代也是不能入朝为官的,潞王爷就是再赏识再抬举,回头真有人敢揪了潞王爷的这个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