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僧

姚劲扬话说完，刀势一转，竟将豹眼九环刀舞成一片光网，罩向道莲，正是拿手招式“锁命刀网”！
道莲不敢再度死守，而是握紧宝剑，大喝一声，抱着玉石俱焚之心，剑尖微颤，向光网最中心的那个网眼刺了进去！
刹那间，道莲只觉左右刀风扑面，不及细想，只一味挺剑直刺，只听“当”的一声大响，姚劲扬不得已，还是回刀自救了，但道莲身周已是处处开裂，数道伤口喷出鲜血，疼痛钻心。
令狐雪见状，怒喝道：“舅舅，别打了，你放过他和我爹，我跟你走还不行么？”
姚劲扬“呵呵”笑道：“放过？令狐霜当年如果肯放过我姐姐，怎会有今日之局？”
道莲忍着疼痛，握紧剑柄，尽量平静的说道：“姚施主，你只是被恨意蒙蔽了本心，境由心造，退后一步自然知觉，否则，铸成大错，一切就都晚了！其实你明白的，你姐姐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姚劲扬闻言脑中一痛，失声喝道：“住口，我杀了你！”
姚劲扬双手握住刀柄，大吼一声，刀尖指向道莲心窝，而道莲亦是一剑刺出，已是同归于尽之局！
在令狐雪的惊叫声中，姚劲扬手腕一抖，刀身之上的九个铜环竟纷纷直立而起，接着姚劲扬刀势一偏，道莲之剑竟“刷刷刷”的套入九个铜环之内！
姚劲扬“嘿嘿”一笑，左手一拍刀身，运气一夺，道莲之剑脱手而出，姚劲扬“哈哈”一笑，正欲痛下杀手，突然喉头一阵剧痛，脑中一昏，失去平衡，跌坐在地，“当啷”一声，豹眼九环刀也跌落在地。
“佛珠……剑？”姚劲扬双眼失神，喃喃说道。
只见道莲左手握着一把“剑”，那把“剑”，竟全数是由佛珠组成，原来道莲在宝剑被夺一刻，灵机一动，施展“定珠降魔无上法诀”，用颈中佛珠合成一把宝剑，刺在姚劲扬咽喉之上。
令狐霜和令狐雪见状，齐齐松了口气，令狐雪搓了搓双手，觉察出手心中全是汗水。
道莲收了佛珠，肃容说道：“人生在世，便如处于荆棘之中，痛苦之事本来难免，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这个道莲，小僧尚且明白，姚施主年过半百，为何仍是执迷不悟？”
姚劲扬闻言，双目流出泪来，自语道：“姐姐，你……能原谅我么？”
道莲闻言，知道姚劲扬心防已开，便温言说道：“当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迷者为苦，觉者成佛！”
姚劲扬脑中轰然一声，在令狐霜与令狐雪诧异的目光之中，对着道莲跪拜下去，口中说道：“多谢大师点化，姚劲扬愿意跟随大师，出家求佛，望大师恩允。”
令狐雪奇道：“小和尚，你使了什么妖术，竟令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他这般听话了？”
令狐霜欣慰笑道：“好，道莲点破了他的魔障，令他寻回自我，勘破俗世，这个结局，再好也没有了。”
道莲周身刀口疼痛难当，但此时为了庄严宝相，也只得装的浑然无事，扶起姚劲扬，说道：“姚施主休要如此，小僧受不起的，如果姚施主执意要皈依我佛，小僧倒是可以为施主引荐。”
姚劲扬起身之后，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下人喝道：“还不去拿寒蝉散的解药来？”下人忙应声去了，而姚劲扬则向令狐霜走去。
令狐雪紧张的挡在令狐霜身前，却见姚劲扬“扑通”一声跪倒，谦然说道：“姐夫，劲扬该死……姐姐死后，我没有一日安眠，直到刚才，听了这位大师的点化，我的内心，才真正平静了下来，以后，我这姚府，你们便住下吧，一切财产，也都留与你们……”
令狐雪睁大了眼，问道：“那你呢？”
姚劲扬摇了摇头，说道：“俗世之中，痛苦的事太多，我已不再留恋，只愿随这位大师同去，吃斋念佛……”
令狐霜叹了口气，说道：“难得你悬崖勒马，冰儿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这处宅子，仍是你的财产，我们随时等你回来。”
姚劲扬点了点头，突听院子外面传来许多嘈杂的脚步声与人声，一个蒙元口音喝道：“逃犯令狐霜，可是在府内？”





狂僧 第三十九章 逃出生天
令狐雪惊道：“是蒙元兵，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
姚劲扬回头一看，见少了几个下人的身影，立时明白，怒喝道：“混账东西，是我府里下人告的密！一帮白眼儿狼，我平日白养他们了！”接着捡起豹眼九环刀说道：“走，我带你们杀出去！”
道莲与令狐雪扶起令狐霜，姚劲扬说道：“前门一定被堵了，随我来，从后门走！”
几人走到后门，却听门外喊杀声起，竟也有蒙元士兵守在此处。
姚劲扬怒道：“事已至此，看我杀出一条血路！”
话音刚落，后门便被蒙元士兵突破了，姚劲扬首当其冲，挥舞豹眼九环刀，一众蒙元士兵无法近前，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蒙元兵将后门通道挡的水泄不通，四人也没法冲出去，转眼之间，前门也被突破，蒙元军官的喊声传了过来：“抓住他们，拒捕者，杀无赦！”
道莲无法，捡起一把蒙元军刀，转过身来，施展“令狐剑法”之中的“封剑势”，蒙元军刀左拆右挡，封住一众蒙元士兵的进攻之路，然而蒙元士兵人数众多，不断压上，道莲有伤在身，寒毒未能尽数化去，已是在苦苦支撑。
令狐霜见状，说道：“不如我随他们去罢。”
姚劲扬一边挥舞大刀，一边喝道：“没用的，你以为他们会放过咱们么？”接着劈出一片刀网，斩伤三四名蒙元士兵，但紧接着，更多的蒙元士兵围了上来，左右夹攻，不多时，姚劲扬腿上便中了一枪，血流如注，但仍英勇异常，豹眼九环刀舞的如同一阵旋风，连连伤敌。
道莲这一边也不轻松，此时道莲丹田内已是空空如也，寒毒再度发作，他只能凭借精妙剑招苦苦抵挡蒙元士兵的进攻，道莲一刀斩伤一个士兵，又起脚踢翻一个近身的士兵，但仍是双拳难敌四手，肩膀之上仍是被敌刀划出一个口子。
道莲心中苦道：“莫非今日真的要葬身此处？小僧平日种下不少善因，莫非竟不得善果么？”
耳听姚劲扬又是一声怒喝，显是又负了伤，道莲正无计可施间，却听外围放了一声喊道：“不好了，军营遇袭！是黄衫军，再不回援，咱们的军粮辎重恐怕……”
只听蒙元军官的声音怒骂一声，喝道：“该死的黄衫狗！撤，回援军营！”
彷佛有些莫名其妙，转瞬间蒙元士兵走的一个不剩，当然，谁此时若是不走，那不是找死么？
四人检查了一下伤势，索性不是很严重。姚劲扬急忙去找到了寒蝉散的解药，分与道莲和令狐霜服下。
道莲服下解药，立时感觉腹内暖洋洋一片，接着四肢百骸都一阵暖和，通体舒坦，寒蝉散的毒便算是解了。
接着，令狐霜说道：“恐怕此地已不能久留了，劲扬，有什么贵重物品，赶快收拾吧。”
姚劲扬四处看了看，叹了口气，说道：“住了多年的老宅子了，如今也要告别了，也没什么贵重之物，将银两拿走就好。”
令狐雪见大家情绪不高，打趣道：“舅舅，你不是要遁入佛门了么，要这宅子也没用了。”
姚劲扬落寞一笑，说道：“不错，身外之物，要来做什么，只是，我不甘心留给蒙元。”
姚劲扬简单收拾了行李，竟一把火将姚府的大宅亲手点燃，望着徐徐升起的火光目露唏嘘，之后四人略加伪装，向出城方向而去。
令狐雪看着令狐霜，轻声说道：“爹，接下来，咱们……”
令狐霜叹了口气，说道：“蒙元残暴，使我华夏子民无立足之地，罢了，事到如今，不得不反，虽然我双臂一残，不过我的能力，相信黄衫军亦不会拒之门外……”
令狐雪闻言，半忧半喜的说道：“爹，你终于同意加入黄衫军了，几年前金毛虎段安来请爹出山，爹没答应他，不过……也就在那时候，他那个废物徒弟却缠上了我，哎……咱们去投军，我真不想见到他。”
令狐霜一笑，说道：“无妨，你只洁身自好，他又能将你如何呢？”言罢，转头看向姚劲扬，说道：“劲扬，你有何打算，不如与我们一起去投黄衫军？”
姚劲扬摇了摇头，淡然说道：“不了，今日承蒙道莲师傅令我开悟，我觉得跟随他去出家求佛了。”
几人见姚劲扬已经拿定了主意，便也不必再多说什么。
四人行至城门，却见城门已被层层封锁，原因是他们怀疑有黄衫军的奸细进了城，而且要组织逃犯逃跑。
令狐雪笑了笑，揶揄的说道：“他们怎能阻止‘千面狐’的女儿？”
道莲一笑，也明白了令狐雪又要动用他拿手的易容功夫了。
令狐雪一双美目转了两转，说道：“走吧，咱们先去采购些材料才好办事。”
四人改变方向，走向市集，正行间，道莲突觉有人近前，反手一拳打出，那人低声惊叫道：“师兄……是我！”
几人惊讶回头，道莲更惊，喜道：“你……哈，怎么是你，道顺？”
此时的道顺早已变了一副模样，最明显的区别是蓄起了发，肤色变得有些黝黑，身材也明显壮实了些，面容虽然有些沧桑之色，但眉宇之间已然还是道顺模样。
道顺压低声音，低着头说道：“此地非说话之所，跟我来。”
四人随着道莲，来到一间买卖布料的商铺之中，商铺里挂着五花八门的布料和衣物，里面坐着几个人，见有人来了，都有些警惕之色，见到道顺，才互相打了招呼。
那几个人叫“道顺”做“克元”，道莲才想起道顺已经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做“李克元”，意思便是“蒙元之克星”。不过，道莲觉得还是“道顺”比较顺口。
道顺简单的介绍了道莲几人，令狐霜是大有名气，地上的几个人纷纷站起与令狐霜见礼，姚劲扬也算有些名气，和几人寒暄了几句。
听了道顺的引荐，道莲知道，在商铺之中的几个都是黄衫军的人，他们得知蒙元人逼得令狐霜到此境地，都是有些愤慨。
只听道顺说道：“这里是咱们黄衫军的临时落脚点，蒙元已经发现了我们在城中，估计很快就查到这里了，现在城门把守森严，咱们可谓留也不得，走也不得……黄衫军进攻蒙元在城外驻扎的军营，就是想制造混乱，救我们出去，可惜蒙元的城防还是不乱……”
其中一个黄衫军的人说道：“果然还是克元神通广大，居然请来了令狐老爷子，有他在，咱们定有法子出去。”
道顺尴尬一笑，说道：“我与令狐老爷子和师兄几人，只是偶遇而已，并不是请他们来帮忙的。”
几个黄衫军的人闻言，“哦”了一声，微微有些失望。
却听令狐霜笑道：“承蒙各位看得起，这个忙，老夫是一定要帮的，也算投军后先出一点力吧。”
“投……军？”道顺奇道：“令狐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嗯。”令狐霜颔首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何况今日遇到诸位朋友，真乃天意，我与女儿，决定今日起，加入黄衫军了，”
书名黄衫军包括道顺，都是群情振奋，一起低声欢呼起来。
道顺看向道莲，问道：“师兄，你呢，要不要一起来推翻蒙元暴政？有你加入，咱们黄衫军可谓如虎添翼啊。”
道莲摇了摇手，笑着说道：“不了，小僧方外之人，无意自陷兵争，只希望你们能减少伤亡，让百姓尽量免于战火就好。”
道顺闻言，肃容道：“师兄说的是，这也是咱们黄衫军的奋斗目标。”
忽听令狐霜说道：“雪儿，事不宜迟，你就快些帮各位易容改扮吧。”
令狐雪答应了，还好这商铺之中有不少材料可用，而令狐雪又是此道高手，易容速度很是可观，几人收到令狐雪这个小美人的近距离“关照”，都是有些羞赧，令狐雪倒是毫不在乎，只自顾自的做着手中的工作。
“好累，终于全部搞好了！”只听令狐雪娇声说道，众人的易容改扮在两个时辰内已经全部做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禁哈哈大笑，原来几人模样大变，俨然便是普通商户，哪里还有本来的面目？
道顺喜道：“成了，这样出城无忧，令狐老先生，令狐姑娘，多谢你们了！”
令狐雪笑道：“没什么，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何必客气呢？”
商铺里回想着令狐雪银铃般的笑声，大家的心情一扫阴郁，都是开朗了不少。
接着，众人结伴出城，到了城门，果然经历了严厉的盘查和搜身，好在道顺已事先让大家把武器留下了。
蒙元士兵拿着几张通缉令，上面画的，正是道顺几人，士兵们仔细对照后，便放行了众人。
众人齐齐吐出一口气，太危险了！若不是提前易容改扮，一定会被蒙元兵抓住的。
出了城，在道顺几人的引领之下，众人来到了一间破庙之中，道莲左右望了望，见这间庙宇已是废弃多年，佛像都已经残缺不全，落满灰尘，上面挂着些蛛网。
道莲见状，跪了下来，对着那佛像拜了三拜，方才起身。
道顺见状，半开玩笑的说道：“师兄，我记得你平日里最不喜参拜佛像，怎么转了性么？”
道莲仔细拍了拍膝上的灰尘，才说道：“平日里那些个金光闪闪的佛像，自然不缺信徒膜拜，倒是这尊佛，孤苦伶仃，无人问津，不是更需要人拜一拜他么？”
姚劲扬闻言，点头沉吟道：“不错，众生平等，众佛也该平等才对，道莲师傅，果然是得道高僧啊……”
道莲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而令狐雪则在一旁掩着嘴偷偷地笑。
一个黄衫军的人进入寺里，对道顺说道：“克元，外面仔细查探过了，没有异样。”
“好。”道顺答应一声，关了寺门，接着引众人来到佛像之后，道顺在地上搬开几块方砖，竟现出一条秘道来。




狂僧 第四十章 另一条线索
进了密道，转过昏黑的甬道，来到一间地下室，门口有人把守，见了道顺和其他黄衫军的人无恙归来，便纷纷欢喜的一边寒暄，一边让开路来。
众人进了地下室之中，已有一些人坐在里面，道莲猜测应该都是些黄衫军的高层，而在这些人中，有两个道莲也是认识的。
“雪儿？令狐老爷子？你们没事？太好了！”说话的是金毛虎段安的徒弟凌锋，凌锋看了道莲一眼，目有敌意。
令狐雪白了凌锋一眼，冷冷说道：“我爹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凌锋注意力全在令狐雪身上，此时闻言一愣，才看清令狐霜的情况，随即怒道：“定是蒙元狗所为，我凌锋与他们不共戴天！”
令狐雪“哼”了一声，喝道：“嘴上说说谁不会，我和我爹落难之时，你在哪里？要不是道莲，我们早就归西了！”
凌锋恶狠狠的看了道莲一眼，怒道：“又是这个和尚！”
金毛虎段安喝道：“锋儿，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胡闹么？给我闭嘴！”
凌锋怒哼一声，不再言语。而道莲只是笑嘻嘻的冷眼旁观，令狐霜则是微微摇了摇头。
众人一边互相打着招呼，一边卸去身上的改扮伪装。段安见状叹道：“令狐霜啊令狐霜，早叫你跟我们一起反，你不肯，现在……罢了，过去的事就不再提了，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一同抗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地下室的黄衫军人一同振臂高呼：“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早有人为几人搬来座椅，令狐霜坐了下来，叹道：“多谢诸位还能看得起老夫……”
其中一个黑须老道鹤发童颜，双目闪着精光，身子上穿着一件杏黄色的道袍，在众人之中显得地位颇高，此时开声说道：“好，咱们华夏人能够拧成一股绳，齐力抗元，甚好。”
令狐霜看向那黑须老道，说道：“这位真人是……？”
段安哈哈一笑，语气带着骄傲，说道：“这位便是九华山太乙宫掌门云胤（音同因四声）真人啊。”
令狐霜微微一惊，说道：“原来是云胤真人，令狐某久仰大名了。”
云胤真人一笑说道：“令狐老先生宅心仁厚，老道我也仰慕已久了。”言罢，转眼看向道莲，咦道：“这位大师是……”
道莲起身合十说道：“云胤真人好，小僧是云林禅寺的僧人，法号道莲。”
云胤真人微微一愕，说道：“道莲……云林禅寺似乎并无此字辈。”
道莲一笑，摸了摸脑袋说道：“这……小僧乃是带艺投寺，所以法号便没有再行更改……”
云胤真人道：“嗯，原来如此，你颈中所挂佛珠，倒是令老道想起一位故人来，若不介意，可否与老道单独谈谈？”
道莲闻言一惊，莫非这老道认识师父？说不定他真知道什么线索，便说道：“能得到云胤真人指点，小僧自是求之不得。”
云胤真人一笑，起身引着道莲，来到另外一间静室之内，两人坐了下来，云胤真人看着道莲，也不言语，只是微笑。
道莲摸了摸脑袋，说道：“真人只看着小僧，小僧会害羞的……”
云胤真人“呵呵”一笑，捋了捋手中的浮尘，盯着道莲说道：“道莲小友，没有话要问老道么？”
道莲心底一惊，好个云胤真人，自己的心事，似乎全都被他看穿了一般，道莲又看了云胤真人一眼，确定他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真人可识得先师无戒禅师？”
云胤真人吐了口气，说道：“果然，老道猜的不错。嗯，老道的确认识无戒禅师，呵呵，何止是认识……”
道莲情绪有些激动道：“那……真人可知道先师已经……”
云胤真人徐徐叹了口气，双目爆出精光道：“老道已经知道，灵觉寺被屠之事，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竟如此心狠手辣？”之后逼视着道莲，一字一顿道：“灵觉寺全寺上下被屠，何以你竟得以生还？”
道莲看着云胤真人的双目，竟是微微有些害怕，但身正不怕影子斜，便也毫不避让的迎着云胤真人双目反问道：“真人不会是怀疑小僧吧？”
云胤真人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也难说的紧！”
道莲一笑，说道：“真人大可以试试小僧的修为，看看小僧是否有足够实力胜过先师。”
云胤真人一声低喝，道莲便觉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而来，自己几欲软倒在地，忙运转体内少阳真气与之相抗，但无形压力不减反增，道莲的脸上额上，都浸出豆大的汗珠来。
良久，在道莲几近崩溃欲出手攻击云胤真人之时，云胤真人终于撤去压力，笑道：“小友莫怪，老道只是试试你的气度与修为，看看你是否有资格知道接下来我所说的事情。”
道莲微微一愕，说道：“真人果然知道些端倪吗，可否告诉小僧。”
云胤真人手捻胡须，沉吟道：“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但是，是否能帮助你追查真凶，老道便不得而知了。”
道莲起身对云胤真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真人请讲，不管能不能帮助到小僧，小僧亦是感激不尽的。”
云胤真人点了点头，说道：“好，无戒禅师能有你这样出色的弟子，也算能够瞑目了……”接着，云胤真人比起双目，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在老道年轻之时，曾与无戒禅师是知交，也是对手，每隔五年，我俩人都会相约来一场比试，有时候老道占优，而有时候，则是无戒禅师更胜一筹……”
说到此处，云胤真人露出些许微笑，接着说道：“那段时光，我二人每每比武过后，便是彻夜长谈，交流武功心得，也谈论天下大势，忘了说，此时，便是三个人，而这第三个人，也是我二人每次比武的见证者，而他与无戒禅师的交情，更远胜于我。”
道莲生出好奇，无戒禅师生前，很少与自己谈论他的过去，所以，无戒禅师过去做过什么，有些什么朋友，道莲都是一无所知，道莲只觉得，无戒禅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隐居深山之中，一心求佛不理世事的得道高僧。此时道莲听闻云胤真人所说，无戒禅师竟然还有如此关系的至交好友，不禁问道：“这第三个人是谁？”
云胤真人似乎早已知道道莲要如此问，好整以暇的说道：“这第三个人，也是个佛门中人，便是普陀山的无极尊者。”
道莲在脑海之中快速的搜索了一遍，疑惑的说到：“无极尊者？小僧并未听说过，这位高僧，尚在世间么？”
云胤真人道：“无极尊者为人低调，不问世事，知交也是甚少，所以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也是自然。而至于无极尊者是否尚在人世，老道我也不知晓，我与无极尊者最后一次碰面，大概是在十七八年前，他找到我，告诉我下一个五年之约，被无戒禅师取消了。”
“取消？”道莲越听越奇，问道：“因何事取消？”
云胤真人摇了摇头，说道：“老道那时也是这般来问无极尊者，还以为无戒禅师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无极尊者似乎也不便想我明言，我问来问去，无极尊者亦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明言，但我却瞧出了些端倪……”
道莲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什么细节，无胤真人看了道莲一眼，确定他仍在聆听，便说道：“老道隐隐觉得，无戒禅师恐怕是碰到了一件颇为棘手而又危险之事，抽不出身来赴约，加之更怕连累到老道，所以，才取消五年之约……”
道莲听到这里，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所在，沉吟道：“一件既棘手而又危险之事，会是什么事呢？危险……难道这便是师父遇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