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僧

也许，她本以为睁开眼，应该是绫罗纱帐，自己应该睡在蒙元都城，北平皇宫内舒服的大塌上，转眼间，自己沦落到即将去出家为尼的地步。
“小和尚……你是叫做道莲么……”艾米娜轻缓道。
“小僧是叫道莲。”道莲笑道。
“可是，我就是喜欢叫你小和尚，怎么办？”艾米娜道。
“没关系，小僧本来就是一个小和尚，难道是老和尚么？”道莲笑着答道。
艾米娜也笑了，她用手支起头来，说道：“小和尚，你说我出家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这个嘛……”道莲沉吟道：“有缘自会再见的。”
“那到底是能不能见到啊？”艾米娜嗔道。
道莲笑道：“当然可以了，出家又不是坐大牢。”
艾米娜叹了口气，说道：“我若留在这里，你眼睛看不见，自己一个人，可以么？”
道莲双手比划了几个动作，说道：“你看小僧如此生龙活虎，有什么不可以的？”
艾米娜笑了几声，忽又沉默道：“我真不想离开你……可是，华夏人也容不下我……”
道莲闻言，只觉热血上涌，只想大声喊道：“没关系，我不怕！咱们俩就此隐居在天一湖畔，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岂不快哉？”
只是道莲知道，他肩上的担子还很重。因为他的禅圣须弥天的儿子，就注定了他这一生无法平静的度过，注定了他将要担负起寻常人无法担负的责任。
“她好像很喜欢你……”艾米娜忽然说道。
“谁？”道莲一愕，不知艾米娜所指。
“那个令狐雪啊。”艾米娜说道：“我看得出来，在金沙镇，你舍命护我，她那般难受，绝不是装出来的，她很喜欢你，对么？”
道莲摸了摸脑袋，说道：“小僧也不清楚，你知道，男女之事，小僧可是个门外汉呢。”
艾米娜又笑了，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可以的话，将来你就回到她身边吧。”
“那你呢？”道莲脱口而出，但说出去才微微有些后悔，若是艾米娜让他陪着自己，该怎么办？
“我已经满足了。”艾米娜晕红双颊道：“你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这一辈子，我已经知足了，有这份回忆，就算让我下半辈子都与青灯古佛相伴，我也不会枯燥的……”
道莲心中感动，走过去摸索着支起艾米娜的脸，在艾米娜额头上一吻，说道：“谢谢你，艾米娜……”
两人一番打听，终于找到了妙谛庵的所在。
妙谛庵隐于湖畔云雾之间，是一群古色古香的建筑，红墙绿瓦，毫不张扬，建筑风格有些娟秀柔美，颇有江南园林之风，也许正是因为这是一座尼姑庵的缘故。
庵门口并没有执事的弟子，艾米娜上前敲了敲门，才出来一个小尼姑，那小尼姑见了两人，问道：“两位是……”
道莲忙合十道：“小僧是云林禅寺的弟子，法号道莲，这位姑娘是小僧介绍到贵庵来……”
道莲还未说完，那小尼姑并慌忙关上了庵门。
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立在庵外。
“不对啊……”道莲皱眉道：“妙谛庵千年古刹，没理由这般没礼貌，拒人与大门外啊。”
“或许……她们不愿收我吧。”艾米娜有些失望的说道。
“别着急，咱们再等等。”道莲说道。
话音刚落，庵门再度开起，从中走出一个灰衣老尼，身后跟着几个小尼姑。
这老尼身高臂长，法相庄严，一双眼睛颇具威势，在艾米娜身上看了一看，艾米娜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就是道莲？”那老尼向道莲问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道莲听了这声音，便是厉害角色到了，合十道：“正是小僧，不知师伯是‘妙谛三静’中的哪一位？”
那老尼道：“老尼静心。”
“原来是静心师太……”道莲笑道：“江湖盛传静心师太嫉恶如仇，修为告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静心师太“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看不见，何来今日一见之说？”
道莲一愕，随即笑道：“明心见性，非指双眼。”
静心师太忽然怒道：“你这妖僧，竟然还有胆子闯到这里来，点苍派和雪山派等长老耆宿，是不是你杀的？”
道莲闻言愕然道：“师太你说什么，小僧不知道，至于点苍派的铁孤鹤，小僧也只是略施惩戒，并未伤他性命，至于雪山派等人，小僧更是从未见过。”
静心师太怒道：“还敢抵赖！”拂尘一挥，揉身而上！
“小和尚小心！”艾米娜惊叫道。
道莲只觉一阵劲风袭来，随心所欲的使出了“碧波帆影决”的身法，横移三尺，他不想伤到静心师太，所以未曾还击。
静心师太一击落空，毫不差异，挥舞拂尘，再度杀上。
静心师太手中拂尘如同一条白龙一般翻腾飞舞，但拂尘挥舞间带起风声甚大，得以让道莲听声辩位，凭借过人身法躲闪。
静心师太怒道：“你为何不还手？”
道莲道：“小僧不敢。”
静心师太道：“杀人你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
道莲没有再开口回答，因为静心师太的攻击越来越快，拂尘也舞的越来越密，道莲怕他一开口分了心，便要伤在静心师太的拂尘之下。
但道莲又能感觉到，静心师太明显未出全力，她只是随心所欲的挥舞拂尘，并未用什么高深的功夫对付自己，莫非是欺自己眼瞎？
想到此处，道莲心中也不免着恼，一见面就打，哪有这般道理？道莲矮身避过一记拂尘，一个“扑鹰罗汉”，单手抓向静心师太的拂尘。
静心师太自不会让道莲得逞，倒转拂尘，用拂尘柄尖撞向道莲虎口。
不料道莲变抓为掌，一掌拍在拂尘柄上！
静心师太右手一震，拂尘差点脱手飞出，她还欲再战，忽听一声断喝道“|静心，停手吧！”
静心师太听到这个声音，弃了道莲，向后一纵，回身说道：“掌门师姐。”
道莲闻言，知道是妙谛庵掌门静一师太到了。
妙谛庵虽是个尼姑庵，但也是一个流传了上千年的武学门派，所以，他们的主持也被称作掌门。
道莲忙合十道：“云林禅寺弟子道莲，见过静一师太。”
艾米娜看到，这个静一师太长相并不像是个掌门，反而像是个慈祥老太，她脸上始终挂着淡然超脱的微笑，在她身边，就会有如沐春风之感，艾米娜不禁生出些好感来，只希望她不要像那静心师太一般为难道莲。





狂僧 第八十七章 被俘
静一师太并未回答道莲，反而看向静心师太道：“怎么样？”
静心师太恭敬道：“回禀掌门，次子修为颇高，心性亦是火爆，不过，老尼并未感觉到什么杀气与魔意。”
道莲一愣，才知方才静心师太居然是故意试探自己。
静一师太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人，随我进庵来吧。”
道莲与艾米娜跟在静一师太与静心师太身后步入妙谛庵中，只觉庵中景色，更为秀丽。
一入庵门，便有一方巨石，挡住人的视线。巨石之上，有三个娟秀字体“妙谛庵”，似乎是刀劈剑刻而成，巨石之后生长参天古木，更衬托出巨石之古拙。
绕过巨石，竟有一条溪流穿庵而过，往往留下一汪碧潭，潭边多生秀丽花草。
执事的小尼看到道莲生的俊俏，无不笑着窃窃私语，静心师太或用目瞪视，或怒咳一声，小尼们便立时噤若寒蝉。艾米娜见状，只觉好笑，心想自己留在这里也挺不错的。
顺着溪流，几人来到会客厅之中，分宾主而坐。
静一师太温言道：“二位来此，相比舟车劳顿，不如先用些斋饭吧。”
道莲笑道：“不敢，小僧此来，是希望师太收下我这位朋友，她已经看破红尘，一心皈依我佛。”
静一师太将目光移到艾米娜身上，大量片刻，笑道：“这位姑娘风姿卓越，倾国倾城，要来老尼这里做尼姑，岂不是委屈了么？”
艾米娜见静一师太和蔼可亲，也就不再拘束，说道：“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我的国家也即将破灭，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了，所以，恳请师太收下我吧。”
静一师太闻言道：“听姑娘口音，莫非是蒙元人？”
艾米娜不知如何回答，道莲却知道，在静一师太面前，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便回答道：“回禀师太，不瞒您说，她便是蒙元公主，艾米娜。”
“哦？”静一师太微微一惊，随即恢复正常，说道：“公主，敝庵清修，异常艰苦，你受的了么？”
艾米娜点头道：“我受的了。”心中想道，丧夫之痛我都受的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呢？
静一师太道：“不论是华夏人，还是蒙元人，众生皆是平等，老尼收你了。”
艾米娜喜道：“多谢师太成全。”
静一师太微笑颔首，对静心师太道：“静心，你带她下去吧，以后，她便是你门下弟子了。”
静心师太答应一声，便带走艾米娜，艾米娜走前，深深的看了道莲一眼，似乎要将他的样貌深深镌刻在自己心中。
道莲听着艾米娜走远的脚步声，也感到一阵怅然若失，心中空空的，说不出的难受。
静一师太看在眼中，心里明镜也似，但她不提此事，反而问道：“道莲，你的眼睛，怎么了，方便告诉老尼么？”
道莲回过神来，说道：“不瞒师太说，小僧的眼睛，是被唐洗尘毒瞎的。”
“啊。”静一师太也是微微动容，说道：“你能从巫圣手底下活过来，足可自傲了。”
道莲笑道：“师太莫要取笑小僧了。”
静一师太道：“不，老尼说的是真心话，只不过，最近江湖风传，你杀了一愚前辈之后，又击杀多派长老耆宿，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道莲闻言肃容道：“师太，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没做过，便是没做过，绝不敢欺瞒师太。”
静一师太点了点头，说道：“老尼也不相信，其实老尼自嵩山之会上见到你，便十分欣赏你的气度与品行……老尼看人，一向很准……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吧。”说完，静一师太也觉有些好笑，微露笑容。
道莲看不到静一师太的表情，忙道：“多谢师太看得起小僧，如此看来，竟是有人故意陷害小僧的了？不止一愚太师祖，还有其他各派之人，这是怎么回事？”
静一师太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老尼便不得而知了，道莲，你有什么仇家么？”
道莲想了想，说道：“小僧想不到谁会如此对小僧恨之入骨……”
静一师太道：“那么……你双目失明，接下来有何打算？”
道莲笑道：“师太不必担心小僧，小僧能够照顾自己，这就告辞了。”
静一师太起身道：“也好，道莲，万事小心为好。”
道莲听到静一师太真心关心自己，心中温暖，合十道：“小僧谨记师太教诲。”说完，便转身去了。
静一师太看着道莲背影，叹了口气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道莲出了妙谛庵，想起艾米娜，心中伤感，摸了摸怀中，还有艾米娜用首饰换来的银两，便问明道路，向城镇而去。
入了镇子，道莲打听到这镇上最大的一座酒楼叫做“醉八仙”，问明路径，径直而去。
进了酒楼，道莲摸索着坐在一张桌子上，小二前来问道：“大师要点些什么，小店有素面，也有青菜。”
道莲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给小僧来两坛好酒！”
小二一愣，忙收起银子，笑道：“这就来，这就来，大师稍等，本店自制槐花酒，包大师满意，若是不够，本店还多的是。”
不多时，小二便提来两坛酒，拿来一只酒碗。
道莲摸到酒坛，一掌拍开封泥，酒香飘了出来，道莲不禁赞道：“果然好酒。”说着，倒入酒碗之内，一口喝干。
酒入口，清香微辣，滑入喉咙，灌入愁肠，道莲觉得好受了些，美中不足的是，此时却没人跟自己对饮，道莲从未像今天这般感到孤独，此时的他，异常想念天地双神，不知他两人怎么样了，现在何处，应该是无恙吧。
道莲一边想，一边连连灌下槐花酒。
而墙角一桌上的几个江湖弟子却留上神。
一个蓝衣瘦子道：“你们快看，那个独自喝酒的和尚，会不会便是那妖僧道莲？”
“嘘，小声些！”另一个红衣胖子压低声音道：“那妖僧修为高绝，你这么大声说话，还想要命么？”
蓝衣瘦子也放低声音，说道：“你们说，那和尚是道莲么？”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低声道：“还有哪个和尚敢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自斟自饮，逍遥自在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蓝衣瘦子惊道：“那怎么怎么办？”
红衣胖子道：“凭咱们几人，绝不可轻举妄动，咱们还是先行禀告师尊，让他老人家出马，邀来各派高手，围捕他才是……”
此时的道莲全副心神都在这两坛槐花酒上，也浑没在意已经有人开始算计起他来，也许就算在意，也不会去管，现在的道莲心下难受，只想借酒浇愁。
两只酒坛都见了底，道莲只觉还未过瘾，唤来小二又要了两坛，也一并喝干。
四坛酒下肚，道莲只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唯独脑袋很沉，他起身走了两步，东倒西歪，天旋地转，只觉颇为有趣，不由哈哈大笑，欲走出酒楼，眼睛看不见，拌在门坎之上，摔倒在地，道莲不觉疼痛，反而觉得如此趴着颇为舒服，竟就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掌柜的见状，忙叫小二去叫醒他，小二跑过去大声叫唤，也未能叫醒道莲。
掌柜的无法可施，只得叫了几个强壮的下人，将道莲移动路边放下。
道莲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后，竟发觉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之上，双手双脚均被绑住，道莲一惊，运劲一挣，却听到“铛啷啷”的声响，道莲心下苦道：“遭了，竟是铁索，自己这般大意，忘了先师无戒禅师的告诫，居然喝醉了……如今不知落入何人手中，又要将自己送往何处去？”
还好道莲的嘴没被封住，道莲叫道：“停车！”
但马车并没停下，也没人搭理自己。
道莲提起喝道：“停车！”这一声犹如炸雷，将拉马车之马惊得人立而起，马车立时便停了。
只听一个老者怒道：“妖僧，你喊什么？”
道莲问道：“你们是谁，要带小僧到哪里去？”
“哼，告诉你也无妨！”那老者道：“老夫便是雪山派掌门文定一，你杀了我师弟赵定德，还记得吧？”
道莲怒道：“小僧没有杀他，甚至连他是谁也不知道，更是未曾见过！”
另一个老者声音道：“还有我，我是点苍派掌门楚谈，你杀了我派长老铁孤鹤，这可是有多人目睹你同他们一同出城，这你无法抵赖了吧！”
道莲奇道：“他欲对小僧不利，小僧对他也只是略施惩戒，重伤也算不上，怎会杀他？”
“少废话！”文定一怒道：“到了云林禅寺，自有公论，哼，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是云林禅寺的弟子，老夫早就废了你的修为，替我师弟报仇了！”
道莲心中叫苦，自己这幅模样到了云林禅寺，还不是任人宰割，手脚之上的铁链也颇为牢固沉重，自己竟然挣脱不开。
楚谈从马车之上扯下一块布来，囫囵塞入道莲口中，文定一安抚马匹，押着道莲再度上路，




狂僧 第八十八章 老妖僧与农百草
文定一与楚谈二人率着一票年轻弟子压着马车，走在官道之上。
忽听文定一喝停马车，道：“这位大师，有何贵干？”
道莲一奇，莫非又来了个和尚？
道莲竖起耳朵，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嘿嘿，老衲是来接收道莲的，诸位送到这里，就交给老衲吧。”
道莲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更加奇怪，这个声音自己觉得听到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却听文定一道：“请恕文某眼拙，不知大师法号？”
那苍老的声音道：“文掌门，莫非不信老衲？”
楚谈道：“大师，莫怪咱们小心，这妖僧杀害正道多派重要人物，多是些耆宿高手，关系重大，所以，咱们不敢放松。”
那声音“哼”道：“到了老衲这里，你们就可以放心了，留下人，你们可以走了。”
雪山派在中原武林中虽说不上是个中翘楚，但也算是独霸一方的大派，文定一如何能够忍耐此人对自己如此嚣张跋扈，只听文定一怒道：“大师不肯自报家门，咱们不能将人交给你！”
那声音笑道：“你们真的想知道老衲是谁？”
文定一心中有气，冷笑一声，说道：“大师如此目中无人，文某倒想知道，大师何来的自信？”
那声音道：“很多年前，老衲在云林禅寺有个法号，叫做空智。”
所以人包括道莲，都齐齐一惊，云林禅寺四大神僧“玄智无相”，道莲并未在云林禅寺中见过空智神僧，不料却出现在这里。
却听文定一怒道：“原来是你，叛出云林禅寺的妖僧，过去的空智神僧，现在的厄和尚！”
道莲一听这话，豁然明白，原来这老和尚竟是与自己在玉龙山有过一面之缘的厄和尚！怪不得自己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更想不到的是，这个厄和尚居然就是曾经云林禅寺“玄智无相”四大神僧之一的空智神僧！只是，他说要接收自己，想干什么？
厄和尚道：“诸位既然知道老衲身份，还不想将人交给老衲么？”
却听楚谈似乎是对文定一道：“文掌门，咱们怕不是空智神僧的对手，不如……”道莲心下暗笑，身为点苍派掌门，这楚谈倒真是个识时务之辈。
“哼，软骨头！”文定一怒道：“老妖僧，我文某自知不敌，也要会你一会！”
厄和尚笑道：“不如你们一并上好了。”
文定一怒道：“不必，文某不愿以多欺少，请赐教！”说着，响起一声明亮的宝剑出鞘之声。
忽听厄和尚冷笑一声，之后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打击之声与惨叫之声，紧接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刀剑撞击之声与几声闷哼，便再无声音。
却听厄和尚道：“你能接我几招，功夫还算练得不错了。”
倒在地上的文定一此时听见这句话，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道莲听到马车之门被拉了开来，接着自己被人扛在肩膀之上，离开了此地。
道莲用舌头缓缓顶出破布，问道：“前辈要带小僧到哪里去？”
厄和尚并未回答道莲的话，反而问道：“小和尚，一愚是不是你杀的？”
道莲闻言，立时说道：“不，一愚太师祖绝不是小僧杀的。”
厄和尚笑道：“老衲也知道不是你杀的。”
道莲微微一惊，说道：“前辈为何相信我？”
厄和尚再次顾左右而言他道：“云林禅寺如此冤枉你，你心中有无怨气？”
道莲想了想，说道：“要说没有怨气，那是诳语。”
厄和尚哈哈大笑道：“好，老衲给你一条路，与老衲一道，报复云林禅寺，搅的那帮道貌岸然的老和尚鸡犬不宁，你意下如何啊？”
道莲沉吟道：“这……不妥吧，虽说小僧对云林禅寺有些怨言，但这件事实也怪不得他们，只因太过蹊跷，他们怀疑小僧，也是无可厚非……”
厄和尚不屑道：“屁话，你与那些老和尚也没什么两样，真让老衲失望。”
道莲奇道：“那前辈为何要救小僧？”
“谁想救你了？”厄和尚有些不耐的说道：“老衲只是被一个老朋友所托，那家伙不想再正道人物面前落下不好的名声，所以才叫我来趟这浑水，哼，谁叫老衲欠他人情呢，老衲将你送过去，就没老衲的事了。”
道莲眼睛看不见，只觉身子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驰，这种速度，与一愚抱着自己飞驰时的速度竟差不太多。
良久，厄和尚停下脚步，说道：“总算到了，老农住的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
“老农？”道莲有些不解，拜托厄和尚来救自己的人，莫非是个庄稼汉？
厄和尚毫不客气的将道莲扔了下来，提起喝道：“老农，人老衲已经带来了，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了！”
道莲虽被扔下地来，但手脚仍被锁着，忽觉有两个人将自己抬了起来，似乎进入了一个院子中。
之后有人“叮叮当当”的用工具帮自己敲开了手脚之上的铁链，道莲得了自由，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从未有过的自由与舒畅。
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道：“和尚大哥哥！”
道莲一愕，道：“是小玉儿么？”
道莲只觉一个幼小的身子抱住自己，笑道：“是我呀，和尚大哥哥还记得小玉儿吗？”
道莲笑道：“当然记得了，小玉儿，难道是你救了小僧？老农又是谁？”
小玉儿笑道：“老农是我爷爷呀，他姓农。”
道莲笑道：“原来你也姓农，怪不得你说你不喜欢你的姓氏，不过小僧觉得这个姓也不难听啊。”
“反正就是不喜欢啦。”小玉儿嗔道：“和尚大哥哥，你怎么自己又跑去南疆了，咯咯，没有小玉儿在，你吃了大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