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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媚则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深水城
我停止了挣扎,转头望去。
在这个刹那,时间似乎忽然停顿了,世间一切的活动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那都是因为她。
倘若以沉鱼落雁、天香国色等词语来形容她,只怕还是远远不够。
怒战与其他人固然是呆怔得无法动弹,即使是我这个曾经与她朝夕相对的人,也不觉怔住。
所有人都以惊艳的目光看着她,眼中放射着炽热的光芒,痴痴地看着她,不能自拔。
从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从不踏出这个小院,但经过今日之事,我完全明白了。不是父亲阻止,而是母亲自己不愿。
母亲面似桃花,眼角生媚,身段风流,冷艳无双,倾国的美貌足以让天下的男人为她做任何事,甚至死而无憾。
美丽,是她的幸,却也是她的灾难,因为她的美是可以酝酿一切罪恶的诱惑。
母亲缓步上前,带着颠倒众生的优雅与淡定。她的手中握着一柄长长的弓——那柄一直挂在大堂墙上,在祭祀典礼上用的弓,它的强韧,需要两、三个青壮男子才能拉得开。
而今,那弦在母亲的手指间饱满地张开,富有弹性的弓身也甘愿在她手中弯曲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她淡淡开口:“放开我的女儿。”
“你,你,是你!”怒战这才如梦初醒,他惊骇地瞪大了眼,“原来你才是……”





妩媚则天 第七章 夫妻
“大夫!如何?!”父亲站在榻边,面色憔悴,着急地看着还在忙活的大夫,“她方才又呕血了!”
又?我闻言全身一震。wwwwcom如此说来,今日的情形已不是初次了,母亲的身子竟已虚弱到这般地步么?
母亲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塌上,面上无一丝血色,苍白的薄唇轻抿,似已不带半点鲜活之气,却美艳依然。
大夫诊查了许久,才皱着眉头向父亲躬身回道:“武大人,夫人早年曾受过重伤,那时虽已治愈,但她的身子再不能如从前那般健康,而今日她身体虚弱……“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这……我先前便说过,夫人的身子曾受过重创,”大夫顿了下,才慢慢说道,“血虚之症,恐怕会终生相伴,再也无法痊愈。而今日夫人定是运了真气,导致气血逆流,所以才会呕血昏厥……”
母亲……我双腿一软,便直直地跪在了母亲榻前。
是我,都是我。母亲若不是为了救我,又怎会冒险出手?!是我,都是我害了她!
我伸手,颤抖地拢了拢母亲的乱发,见她一身虚汗,甚至连眼睫上都有汗水,想来必是十分痛苦。
我掏出锦帕,细细地擦母亲脸上的汗水,而后双臂张开搂住她,将头靠在她的颈肩处,倾听着她微弱的心跳,感受着她鼻息处浅浅的呼吸。
“媚娘,媚娘,”父亲先是一愣,而后搭着我的肩膀劝道,“不要这样,你今日也受了惊吓,先回去休息吧。”
大夫也出言劝道:“是啊。夫人如今需要静养,小主人还是不要久留在此。”
“你们走开!”我很轻却很尖锐地喊道,“滚开!谁都不要来打扰我们!”
“媚娘……”父亲被我吼得怔了怔,他轻叹一声,冲大夫摆了摆手,“大夫,麻烦你先去开方子,我会找人轮流来照顾她,还有,你们以后每日都要来定时进行诊视,知道么?”
大夫点头施礼后便退下了,父亲又是一声长叹,转头看了母亲一眼,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房里只剩我与母亲,寂静无声。
墙角边,香炉里的檀香已经成灰,只余一缕悠悠的烟还在徐徐飘舞,悄无声息。
“恩……”母亲似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她轻轻抬眸,眼角眉尖漾出华光烁烁,而眼底却是无边无涯的幽黑。她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动人却又淡漠的笑容,“媚娘……”
“母亲……你终于醒来了,我好担心……”我紧搂着母亲,有些哽咽,“对不起,母亲,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傻丫头……只要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了。”母亲轻抚着我的眉眼,悠悠说道,“看你,哭成这样,眼睛肿得像桃子,守着我一夜未眠吧?上榻来,睡一会吧。”
我胡乱地抹掉眼泪,飞快地脱了鞋袜,爬上榻去,轻轻掀开锦被,钻入母亲怀中。
母亲为我掖好被角,紧紧搂住我冰冷的身躯。
好暖和……母亲……
我安心地闭上双眼,沉入梦乡。
这是温暖的一天、满足的一天、沉静的一天、安逸的一天。没有刺目的刀光剑影,只有温柔朦胧地从窗口洒入的阳光。
这是幸福的一天。
母亲的身子从此虚弱,一直不见好。
而父亲却莫名其妙地病了,且病得很重,四肢麻木,言语不清,日益憔悴,形如枯木。
母亲拖着病弱的身子,守侯在父亲的榻边,寝食俱废、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日日夜夜喂他饮水进食,父亲所服的汤药,她亲口尝过后才放心让父亲服用。
父亲入睡时,母亲便在榻边静候,倚坐假寐,一闻父亲的声息,她便即趋至榻前。
父亲心疼母亲,多次让她回屋休息,但母亲却执意不肯稍离,依旧夙夜照料、陪伴在侧。
这日夜里,我端着一碗药汤走进屋去,正要绕过屏风进入内室,便听见父亲气若游丝地说道:“你,你别费心了,我,我怕是不行了……”
“士彟,不可轻言放弃。”母亲的声音平淡却坚定。
我轻轻地将托盘放在桌上,而后躲在屏风后探头去看。
父亲倚着床头,蹙眉看着母亲,他的身上盖了厚厚的棉被,面色苍白:“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有些话我是非说不可……”
“士彟!”母亲坐在榻前的长凳上,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呵……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父亲轻笑,只是声音里已有疲倦,“夫人,你听我说,不,明,你听我说……”
“明?”母亲闻言全身一颤,苦涩一笑:“我已经十多年没听见有人如此唤着我的名了……”
“我从来都叫你夫人,不曾唤过你的名。”父亲轻轻叹了口气,“就像你一直都只叫我的名,而不肯叫我一声夫君。”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母亲似是有些着急,她开口想解释,却被父亲制止了。
“明,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愿意留在我身边,陪伴我十几年,我已心满意足了。有些话,我今日一定要对你说。若今日不说,恐怕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父亲语气里已经有着感伤,“我仍记得当年初次见你时的情形……清风刮走了你的纱巾,你翩然而至,一身光芒,是如此的璀璨夺目,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我,既不是美男子,也无扭转乾坤的权力,甚至连如何与女子交谈都不知道……但……”他顿了下,眸中惆怅之色不可掩饰的蔓延,“但,我是爱着你的……虽然我总是将你丢在一边,不敢接近你,但,但我只爱着你的!倘,倘若我能再英俊一些,再出色一些……或许,或许我还有资格开口向你说,我是爱你的……”
“士彟……”母亲怔怔地望着父亲,静默无言。
“我知道,只有那个男人才有资格拥有你,而我,只是你溺水时抓住的一块浮木。我贪心地藏起你,占据着你十多年,我也该心满意足了……”父亲急促地喘息着,却仍坚持着往下说,“明,你不用担心,我已将上次看见你的人全数解决了,所以,不会有人泄露你的行踪……”
“你,你是说,那夜看见我的人,那些突厥人,以及府中的兵士、侍女……他们都被你……”母亲大惊失色,她似喃喃自语地说道,“难怪,那日后我便看到府里的兵士与侍女都换了新人,原来……”
“我知道你隐姓埋名,就是不想让人找到你,让过去的阴霾跟随你,而我,唯一能为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父亲定定地望着母亲,神情空洞而淡漠,“或许就是因为我犯下这杀孽,所以上天才折了我的阳寿,要在此时便取走我的性命。”
“士彟……我,我对不起你……我,我不是个好妻子。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如此对我。还有媚娘,你如此宠爱她,甚至胜过我这个亲生母亲。”母亲先是睁大了双目,而后便缓缓垂下眼,浓密眼睫在她脸上投射下一小片阴影,“你,你实在不该对我这样好,我不配,我不配……”
“不,你配的,这世间也只有你配。明,你知道么,你在我心中,就犹如天上的神女,绝碰不得,连想一想也是罪过的……”父亲定定地望着她,眼眸忽然大亮,眼里半是眷恋半是期盼,“明,而今,我想求你一件事。我,我只是想,只是想摸摸你的长发,只摸摸你的长发,可以么?”
“士彟……”母亲轻叹一声,扯开束发的缎带,静静地牵起父亲的手,放在自己的长发上。
“明……”父亲低声唤着母亲的名,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他轻拢她散乱的如瀑青丝,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抚着她的乌发,一遍又一遍,仿佛她是稀世珠宝般弥足珍贵。
母亲盈盈翦瞳依旧沉静如水,不沾纤尘,淡笑倾城。
夜尽三更,一轮凉月,水色清浅,星泯灭,影正明。
第二日清晨,父亲便走了。
他走的非常安详,似乎没有痛苦。
前来悼念的人络绎不绝,灵堂里始终围绕着悲凉的气氛。
母亲依然没有出面,她只是一身白衣,无言地站于阁楼上,出尘的容颜凝着哀思,那眸中似梦似幻的迷离神采,浮着哀伤。
“我好想摸摸你的长发。我多么想摸摸你的长发!”父亲一定曾在心里如此狂喊,母亲其实是知道的。
父亲未曾得到,他未必没有得到。
我无论何时都记得,父亲临终前抚着母亲长发时的那眼神,是那样的深情入骨,是那样的痴迷眷恋。他已知自己将撒手人寰,但依然深爱母亲,难舍难离。
我也能如母亲那般幸运么?谁是我的良人呢?会有一个男子,如此深爱着我,与我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么?
我能么?
又是一年严冬,天像漏了一般,白雪霏霏,无休无止。
雪光耀眼,月色清寒,天地一片寂静,窗外的梅花在飞雪中悄悄凌寒独放了,阵阵幽香透过窗纱送到了我的枕边。
我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怅意徊惶,难以入眠。
今夜我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心烦意乱?
房门就在此时忽然咿呀一声开了。
“谁?”我侧头眯眼看去,从门外走进来两个男子。
领首的身材高大,窄袍蓝衣,他,他是怒战!
我大吃一惊,立刻掀开被子,翻身坐起。
“丫头,我们又见面了。”怒战神清气爽地笑着,而随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却有一种的摄人气势。
他逆光而来,一行一动兀自笼罩在明月的余晖中,亦真亦幻。
近了,更近了。
我清楚地看清他的脸,傲慢飞扬的剑眉、刀凿般五官,眼眸间的情绪掩藏得不露一丝痕迹。
他紧紧地盯着我,宛若失神般,像是给我勾了魂去:“你,你就是媚娘?”




妩媚则天 第八章 突变
他粗糙的大手缓缓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猛地一震,挥开他的手:“你,你是谁?!”
“呵呵,媚娘,带我去见你的母亲。wwwwcom”他俯低身子看着我,月光下,他的瞳孔似乎隐隐反射出墨绿的光芒。
他的眼睛,我一愣……怎么会?
“不可能!”我断然拒绝,母亲今晚去了后山的庵堂,不在府内,所以他们才找不到她。
“丫头,你不说没关系,我们依然能找到她,只不过要多费点功夫罢了。”怒战说着,弯身将我扛在肩上,大步想屋外走去。
“放开我!”我又怒又急地高叫,究竟是都督府的侍卫太无用了,还是这两个人武艺太高了,他们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随意来去!
“丫头,安静些。”怒战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而后拿了块锦帕塞住我的嘴,“你先委屈下,等找到你娘,我自然会放你下来。”
他们抓住一个守更的侍女,很容易便问出母亲的去处。
母亲的房里并未点灯,那黑衣男子也不出声叩门,径自地推门进去,怒战则抱着我紧随其后。
重重叠幔,幽幽香气,却似是空落无人。
但进得门来我便觉有些不对,似有猛虎在侧,莫名的威胁感瞬时涌上心头!
凛冽的剑气,在黑暗中使人发寒。
一柄出鞘的长剑,犹如在天飞龙,划破长空,剑光一寒,映亮了母亲那双沉静如水、微澜不惊的黑眸,屋中凝着一股肃杀的之气。
“呵呵,明,我平生只有两次被人拿剑架着脖子,很不巧,两次都是你。”黑衣男子不惊不怒,浅笑依然。
母亲扬睫,抬眸,缓缓收剑。
母亲显然是沐浴方出,只着单衣,微敞的领,发下纤细的颈项,雪色肌肤染着玫色光泽,乌发微湿,她急促得甚至连鞋袜都未穿,赤裸的双脚踩在白色的毛毯上。
“怒战,你与媚娘先离开一会,我有话单独与明说。”黑衣男子也不回头,只深深地望着母亲。
“是。”怒战毫无异议,转身抱着我大步去了。
“呜唔!恩恩!”我的嘴被堵着,根本无法说话,只能使劲挣扎着。
怒战走到院外,忽然抱着我又折了回来,他悄无声息地跃到窗外的一棵大树上。
“你……”口中的帕子才刚被取下,我立刻想开口,怒战修长有力的大手便掩住了我的嘴。
“嘘……”怒战紧紧地搂着我的腰,一手严实地掩住我的嘴,在我耳边低声地说道,“丫头,安静,难道你不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吗?”
我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去,在树影的遮盖下,光线十分昏暗,怒战的眼眸却异常晶亮,他捂住我唇瓣的手热烫非常。
“恩……”我无言地望着他,而后徐徐点头。
怒战便放松了手上的力量,但并未放开对我的钳制,仍是紧搂着我。
我只好被迫靠在他的身上,探头往屋内看去,竖起耳朵专心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青灯下,烛影摇曳。
母亲的膝上横放着长剑,面色无波地端坐在长椅上。如今已是初冬,她的脚是受不了严寒的,所以无法长期站立。
“明,十多年过去了,你的容貌,居然没有一丝变化……”
“库摩,你眷恋着不就是我这副臭皮囊么?”母亲唇边似是含着一丝笑意,嘲讽而苦涩,“你果然找来了,那日我放怒战离去,就早已料到会有今日。”
“你,还恨我么?”库摩身躯微微一震。
“恨。”母亲深沉如夜的双眸灼灼地凝视着他,“若不是你,我绝不会是今日这副模样。就是你,生生地斩断了我驰骋大漠的梦想。”
“你依然这么恨我,这么恨……”库摩轻轻抬眸,喃喃道,“你还要恨我到何年何月?我以为你生下了媚娘,你……”
“媚娘是我的女儿!”母亲打断他的话,“而我,是武夫人!”
“武夫人?那个懦夫不配得到你!”库摩声调压抑,眼神更是令人战栗,他缓缓地露出微笑,“你该庆幸他死得早,否则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住口!”母亲含怒低斥一声,“你如何对我,我都不在乎,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侮辱士彟!”
“好,那你来告诉我,媚娘是谁的女儿?”库摩低笑,眉宇间透出的凶狠却完全隐藏不了。
听到这里,我忽然心跳如擂鼓,内心深处升起一股莫名的颤抖,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心里横梗着,使我心神难安。
怒战似乎觉察到我的不安,他的手搭在我的手上,安抚似地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可我此时哪有心情去理会他,仍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屋内的情形。
“媚娘是我的女儿。”母亲眼瞳闪过骇人精光。
“是么?”库摩走到桌前,轻抚插在瓶中的一枝白梅,“记得那年我在草原上带走你时,你无论如何也不愿看我,连正眼都不肯瞧我一下,更不愿接近我。你拚命地抗拒、挣扎,最后我抓住你,扯下你每一件衣裳,你如雪的肌肤,弱柳似的细腰……”
寂静中忽然“啪”的一声,不是很响,但是令听到的人觉得心里莫名地抽搐了,一种令人生痛的听觉。
库摩左颊上随即浮起鲜红的指印,母亲虽然身子虚弱,出手却是很重。
“住口!”母亲一改以往的沉敛,“你以为你说这些能代表什么?!”
“能代表什么?!”库摩猛地一挥手,将花瓶狠狠地扫落于地,瞳中的怒焰高燃,“你是我的女人!你注定是属于我的了,无论是谁阻止,我都不会放手!哪怕你避我如蛇蝎,今日我也一定要带走你!”他失控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不要过来。”母亲已恢复冷静,她抽出长剑架到自己的颈子上.阻止了库摩进一步的靠近,“否则,你得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库摩在昏黄的光线中,双瞳更显阴森骇人:“明,你不会,你绝不会自己寻死……”
“是么?”母亲淡然一笑,扬起手中的剑划过纤细的颈子,锋利的剑所到之处鲜血丝丝渗出,“在十几年前我就该死了,若不是为了媚娘,我何必生不如死地苟活于人世……”
“不,不要!明!”库摩惊恐大叫,却再也不敢上前。
母亲不惜以命相搏的的举动令我心急如焚,刚想跳下树去,怒战却死死地搂着我,掩住我的嘴,让我不能动弹半分。
“唔……”我拼尽全力挣扎着,却依然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库摩长声一叹,神情痛苦,显然是心疼母亲划破脖颈,深怕她伤了,他蓦然闭上眼,而后猛地睁开:“明,你若敢死在我面前,我立刻就杀了武媚娘!”
“你,你居然拿这个威胁我?”母亲一脸难以置信,“她也是你的……”
“终于要承认了么?!”库摩轻扯嘴角,那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若得不到你,我要女儿有什么用?!”
“呵呵……”母亲一愣,缓缓收剑,又坐回椅上,而后她幽恻恻地扬起笑容,“你以为我真心想要这个女儿么?若不是她生得像我,我早就掐死她了!”
母亲!不、不,假的、骗人的,不可能的,母亲不会这样对我的!我掩着唇,心中的震撼,让我无法相信此刻所看到、听到的一切会是事实!
不,母亲是爱我的!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谁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明,从以前开始,我就很喜欢我们之间的对峙,因为我从来没遇见过能与我旗鼓相当的女人。与你做对手是愉快的,但,若再斗下去,终究,我与你,将会是阱中困兽,都一无所有。”库摩深深叹息,他忽然单膝跪在母亲面前,“明,如今我不想再争了,我只想要你……”他迅疾地伸出手,轻轻握住母亲的赤足。
母亲的身躯一颤,挣了两下,却始终无法挣脱,她轻声叹息,似笑非笑,神情充满凝重的忧伤。
“明,随我回草原吧。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勉强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库摩仍跪在地上,他竟俯首低吻握在掌中的母亲的那一双赤足,“我这双腿,从未跪过任何人。即使在可汗和大唐的皇帝面前,我都没有屈过膝。如今,我已经向你俯首称臣,只求你能随我去草原……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母亲的神色更显冷硬,抬首扬睫,一双漆黑的眼眸中迷茫难解,只是唇角多了一丝悲凉,她的语调透着深深的哀愁:“为何你们都只会自以为是地逼迫我……”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刚发生的一切险些令我当场崩溃,世间的变化都是如此无常与滑稽么?!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武家的女儿,有爱护我的母亲与父亲。而今证明我居然是这个突厥人的孩子,而母亲……她恐怕还是恨我的!这也解释了为何母亲有时会以深冷之眸望着我,眼中总带着一抹积郁难解的光芒。
天啊!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我的幸福只是瞬间,如此短暂,而痛苦的覆盖却是如此冰凉透骨。
那如同深渊般寂静的夜空,让我突然有刻骨的寒冷和无助。也许,很多想法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无法挣脱怒战的双臂,索性伏在他怀中低咽哽声。
此刻只愿眼前的一切只是梦,只愿这十多年来,母亲对我的感情都是真实的!




妩媚则天 第九章 库摩(番外)
数位歌姬端坐在穹庐中央,她们十指浅浅拨动着琴弦,和着鼓声瑟瑟,低吟浅唱,悠扬动听。wwwwcom
其余的女子皆衣衫暴露地依偎在我身边,如蛇的腰肢、艳丽的红唇,她们有的为我倒酒,有的喂我吃着桌上的食物,或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地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挨在我身边的女人十分大胆,甚至伸出手轻柔地抚着我结实的胸膛,充满了暧昧的挑逗。
“呵……”我只是一如往常地慵懒轻笑。
突厥男儿最重武力,武艺高强者便可在草原上扬名立威,在突厥,论武功,无人是我的对手。我继承父亲之位,年轻富有,手握大权,即使是颉利与突利也要让我三分。
仅凭这些,草原上的女人,都对我趋之若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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