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互穿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里寻欢
“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妗刚才很愤怒,现在更愤怒了,因为这人没事儿专攻她下盘,手段非常地猥琐不要脸。
还没完全习惯当个男人的世子夫人手忙脚乱地躲着他的攻击,但还是一个不慎,被那人狠狠按在了地上。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心里气得恨不能将这人吊起来往死里抽,面上却是眼睛一转,放声大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那人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喊救命,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苏妗趁此机会,一个翻身挣开他的手,脑袋狠狠地往他的额头撞去。
苏妗以为他会躲,没想那人却突然傻了似的,一动不动地杵在那,任由她撞了上去。
万万没有想到的苏妗:“……”
痛。
不是一般的痛。
苏妗眼冒金星地撑着身子,感觉整个人都在嗡嗡作响。她简直要气疯了,哆嗦着抬起手往那人的方向一指就要开骂,却不想那人先她一步开了口:“夫……夫人?!”
是个女声,震惊中充满了不敢置信,还带了点痛意。最重要的是……
这声音听着太熟悉了。
熟悉得苏妗瞬间寒毛直竖,紧接着便像是掉进了万年寒潭,整个人一下僵成了块儿,脑子里也哗啦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打人的神经病居然是她家世子爷……
这怎么可能???
……夭寿啦!!!
苏妗眼前一黑,心下尖叫着昏了过去。
正同样捂着额头,一脸呆滞看着她的越瑢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却也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意识。
他居然把他媳妇儿当成了京城里那些老狐狸派来的探子,还按着她狠狠揍了一顿……
不对!
重点是他媳妇儿为什么没有在睡觉,反而大半夜地出现在了她根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恍惚中,越瑢的心头重重一沉。
***
苏妗是被痒醒的。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下一下扫着她的脸,时不时还划过她的鼻子,叫她整张脸连同鼻子都痒得不行,最终一个“阿嚏”醒了过来。
“吱吱!”
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的白眉猴子被她这声音吓了一跳,忙转头看来,苏妗这才发现那毛茸茸痒醒自己的东西是这小家伙的尾巴。
“你回来啦……”额头很疼,脑袋还有些晕眩,苏妗下意识闭上眼嘀咕了一句,然而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因为她刚才听到的不是越瑢的声音,而是她自己的声音!
苏妗不敢置信,蹭的一声坐了起来,急急朝自己的胸口摸去。
有胸!软的!
再一看下面,那玩意儿也没了!
所以她这是……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来了?!
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苏妗整个人都振奋了,然而很快,她就看到了一旁还在昏迷中的越瑢,想起了刚才发生过的那一切。
“……”
苏妗僵着笑容陷入了沉默,半晌呲溜一下爬起来就踮着脚要溜。可刚溜出两步,又顿住了。
要是他们没换回身体,她还能趁他昏迷的时候偷偷溜走,然后来个打死不认什么的,反正天那么黑,他也没看清她的脸,她就一口咬定他是认错人了就好了。可眼下身体都换回来了,这法子显然是行不通了,她心慌意乱地咬咬唇,又折了回来。
白眉猴子正蹲在越瑢身边拍他的脸,试图叫醒他。见苏妗这个“不认识的人”突然靠了过来,顿时防备地冲她叫了两声。
……先前还给她送鸟蛋呢这会儿就不认人了,苏妗嘴角抽了抽,目光朝越瑢越看去。
他头上还包着那条可笑的布巾,只是方才摔倒的时候蹭开了大半,露出了那张清俊如玉,哪怕刚才打架的时候擦伤了,正在狼狈流血,却依然像是画出来一样的脸。
苏妗看着那张脸,心下有点恍惚。
因着心怀敬畏,从前她很少直视这张脸,更遑论仔细看它。可这一个月以来,她却天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它,不仅看到,还能摸到,甚至是让它做出任何她想看到的表情。
如今,它又回到了它原本的主人身上,她再也没法左右它了。
就好像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这一刻突然醒了过来。
“吱吱吱!”这只母人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盯着它的朋友看!白眉猴子见此警惕极了,身子一挪就往越瑢的脸上坐去,试图用自己的大屁股把他挡住,不给这个人看。
其实早就已经醒了的越瑢:“……!”
在白眉猴子的肥嘟嘟的屁股落在自己脸上之前,青年闪电般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白眉猴子吓了一跳,吱的一声跳来。苏妗也一个激灵回过神,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但很快她就努力稳住心神,满脸慌张无措地扑向了越瑢:“世子您醒了!我们……我们好像换回来了!”
越瑢当然已经发现这事儿了,但一直心心念念迫不及待想跟她换回身体的他,这会儿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发现他媳妇儿骗了他,且她的形迹,十分可疑。
王府互穿日常 26.第26章
第26章
苏妗是当今天子永兴帝亲自给他挑的世子夫人, 刚成亲那会儿, 越瑢对她是不大放心的。
永兴帝气量狭小,刚愎多疑, 登基多年, 一直想彻底拔除镇北王府这颗功高盖主的眼中钉。赐婚一事, 看着是恩宠, 其实是他为防镇北王给儿子找个得力的岳家, 抢先做出的打压之举。而他之所以选择苏妗,便是因为她有着配得上越瑢的, 能堵住悠悠众口的高贵出身, 实际上却父死母疯, 如同孤儿,无法给镇北王府提供任何助力。
越瑢不知道苏妗是不是带着圣意和任务嫁进来的, 所以哪怕两人成了这世上关系最亲密的人, 他也没法马上信任她。后来是时间长了,又经过多方试探确认, 他才正式将她划进“自己人”的范畴。
至于为什么明明不再怀疑她, 却还是从不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真面目, 一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 他不能拿整个镇北王府冒险;二是戴面具戴习惯了,怕突然变脸会吓到她;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敬重她怜惜她也愿意对她好, 可两人一年也见不了几回, 实在是不熟啊, 这熟都不熟,怎么交心?遂只能维持原样,相敬如宾了。
然而虽然只是相敬如宾,但越瑢对目前两人的状态还是很满意的,他对媳妇儿的要求并不高——不作妖不搞事就好,更别说苏妗还有人美心善,优雅大方,温柔体贴等许多令人欣赏的优点。
可眼下他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眼前的她,真是他以为的那个她吗?
“世子……?”见青年迟迟没有说话,只半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苏妗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又开始乱跳了。
他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还在意她会武功这个事儿……夭寿了,怎么办!!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抿着红唇,神色似有慌张,心里越发沉了沉。这一刻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比如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秘密,又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比如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嫁进王府的目的是什么;比如她要真是细作,自己该怎么处置她;再比如真要处置了她,以后福生长大了自己该怎么跟他说……
总之看似平静,心里却又是惊疑又是失望,还特别愁。
而就在这时,苏妗有了动作……
越瑢眸子一缩,身子瞬间绷紧。她会怎么做?又会怎么说?是掩饰?是狡辩?还是会干脆坦白,再和他来个决一死战?
“世子怎的不说话了?可是、可是觉得妾身方才那个样子太过粗鲁失礼,因而嫌弃妾身了?呜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看着这纠结片刻后突然“呜”地一声哭出来,整个人又是慌乱又是委屈地缩成了一团的姑娘,猝不及防的越瑢:“……”
这是想转移话题?
“出嫁前婶娘们便叮嘱过我,世上没有男子会喜欢女子舞刀弄枪,要我收敛着些。妾身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从不在府里胡来,可这到底是妾身自小学会的东西,妾身可以收敛,却实在没法彻底忘了它们……且方才,方才我也是以为遇到了什么歹人,这才会出手自保……”苏妗哭着哭着,试探性地伸手扯住了青年的衣袖,“世子莫要生妾身的气好不好?妾身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妾身只是……只是不想惹了您的厌弃。妾身保证!您若不喜欢妾身这般行事,妾身往后就再也不动武了……”
她的声音娇娇的,小手软软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清雅动人又楚楚可怜。越瑢看着她,一时竟无法分辨她的眼泪是真是假。又见她说来说去都是这番话,半点没提及其他,他长眸微闪,终是回神握住了她的手:“夫人莫哭了,为夫只是一时震惊没反应过来,并非是生了你的气。”
“真的?”苏妗欣喜抬眼,神色却还是有些不安,“世子不怪妾身欺瞒了您吗?”
“不怪,”越瑢温声说着,抬手擦去了她腮边的眼泪,“只是我不明白,会武艺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夫人为什么要费心隐瞒?”
苏妗一怔,见他说得云淡风轻,确实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顿时就有点发懵:“世子觉得女子会武艺并不是不好的事情?您……您不觉得姑娘家动拳动脚的会显得粗鲁无礼,有违女子德行?”
她看起来很是错愕,还有点不可置信,越瑢见她反应这么大,不由顿了一下:“不觉得。”
他目光看似平静实则紧紧地盯着她,“或许别人会这么觉得,但为夫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相反,练武可以自保又可以强身健体,我觉得对姑娘家来说是一件好事。”
苏妗:“……”
苏妗有点想打人。
她费了那么大功夫,整天提心吊胆地收着性子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端庄贤惠的弱女子,就是怕暴露自己的真面目真性情后,会遭到丈夫和婆家的嫌弃——毕竟这是一个重文轻武,对女子要求也十分严苛的年代。可结果呢?人家不仅一点儿都不嫌弃,反而觉得女子会点武艺是好事……
夭寿了!那她之前费那么老大的劲儿是在做什么?自己耍着自己玩吗?!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还暗暗磨了一下牙,似乎颇为气恼。越瑢看在眼中,心里戒备之余忍不住有些惊奇。
原来她生气的时候会磨后槽牙,原来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温婉优雅的,她也会生气,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妾身以为世子会不喜欢……”这时苏妗终于郁闷难掩地开了口,“人人都说,做姑娘家就该贤良淑德,温柔乖顺,尤其嫁人之后,更该恪守礼教,做个贤妻良母。妾身无意也不敢与这个世道叫板,叫自己变得另类出格,更不愿因此与夫家生出龃龉,坏了彼此间的关系,这才……”
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被永兴帝赐婚给镇北王世子之后,她曾暗中打探过他的喜好,得到的答案都是:镇北王世子是个性子淡漠喜欢安静的修仙之人,欣赏温婉优雅,乖巧懂事的淑女,特别不喜欢吵闹粗鲁的女子。
这可是决定着她下半辈子生活质量的人,苏妗自然不能惹了他的厌,再加上她从小就在真大家闺秀的母亲教导下做惯了人前淑女,因此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方式。结果没想到当年探得的消息根本都是假的,这人压根就不是大家说的那样!
再一想方才打架时,越瑢逮着她下盘攻个不停的猥琐样子,苏妗面上仍是嘤嘤啜泣,暗中却是嘴角一抽,心下本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那个仙君形象也哗啦一下崩了个粉碎。
什么高冷优雅,超凡脱俗的仙君转世?分明和她一样,都是装出来的!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说的话条理清楚,有理有据,神色也不似作假,不由眸子微眯,慢慢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夫人辛苦了。只是为夫也好,父王母妃也好,都不是会在意这些世俗礼教的人,你往后不必再这般小心翼翼了,大大方方地做你自己便好。”
这话叫苏妗十分心动,然而也只是心动——他不介意她学过武,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揍她全家”的暴脾气和其他诸多不符合当下女子要求的习惯。且他现在说不介意,是因为今晚天黑,他没看清自己跟他打架时的样子,没准儿哪天亲眼了,就又会觉得她粗鲁凶残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前她对他敬畏有加,也十分相信他的为人,可现在她对他敬畏不起来了,也没法再相信他。因为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带着假面具在生活的人。真实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真实的他又是怎么想的?苏妗一无所知。
而她绝对不会把真实的自己,袒露在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人面前。
是以听了这话后,她只是满眼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靠进他的怀里,主动补充解释了一番:“妾身的武艺是小时候随父亲在北境的时候,跟着府里一位女师傅学的,北境民风开放,人人尚武,妾身天天看着,觉得有趣,便央着那女师傅教了我几年。因当时有几个调皮的邻家孩子总欺负妾身,父亲与母亲便没有阻拦此事,只是母亲心里是很不赞同的,她是个极其看重礼教规矩的人,觉得姑娘家动手动脚的样子十分粗鲁无状,便教导妾身,只能在遇到危险,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可以显露身手,平日里绝不可以叫别人知道我学过武。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答应会乖乖照做,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不对人提起这事儿,再加上平日生活安宁,极少遇到危险,也没有什么机会出手,所以其实,妾身也不是故意想欺瞒您的……”
这番话九分真,只有最后一分假,苏妗说得很顺畅,却并不能打消越瑢心里的疑虑。
因为比起她欺瞒自己不会武艺的事儿,他更在意的是“她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地方”这个问题。因此听了这番话后,他只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然后好奇似的道:“那夫人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上山来做什么呢?”
见他这么快就将这事儿翻了篇,半点没有纠结,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苏妗暗松了口气,心说这人大度倒还是挺大度的,思想觉悟也挺高,竟觉得女子会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可比外头那些看见姑娘家说话大声点都要指指点点,说人家不够斯文淑女的大猪蹄子们讨喜多了。
又想着这人接受能力挺高的,再加上她也有心想探探他的真面目,苏妗便转了转眼睛,做出了一副难为情极了的样子:“妾身……妾身是来……”
她低着头,越瑢看不见她的脸,听她这般吞吞吐吐的,不由眼神深了深。
这个问题,她又会怎么回答呢?
刚这么想着,苏妗突然惊呼了一声,越瑢低头一看,就见吱吱叫了好半天也没有人理它的白眉猴子正气呼呼地咬着苏妗的胳膊,上蹿下跳地想把她往旁边拽,一副“你个讨厌的母人类,不许靠近我们家小哥哥”的醋样。
越瑢:“……”
苏妗也是嘴角微抽地看着这手脚并用,连尾巴都卷过来了的小家伙,心下啼笑皆非。
冬日衣裳厚,它咬不疼她,她刚才之所以惊呼出声,不过是没设防吓到了而已。眼下见越瑢也看了过来,便指了指那小家伙:“是这只小猴子带妾身上山的。至于原因……”
她咬了咬唇,指了指不远处干柴堆旁的三颗鸟蛋,声音又细又低,听着十分不好意思,“它送了三颗鸟蛋给妾身,妾身……妾身实在是有些饿了,这才想着上山找个地方,烤个鸟蛋吃。”
万万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么个答案的越瑢:“……烤,鸟蛋?”
他感觉自己脑子打结了一下,半晌才回神道,“饿了怎么不告诉厨房?想吃什么,叫他们做点送过来就是了。”
苏妗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吃素了,索性趁此机会,含蓄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需求:“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妾身哪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再者,今晚也不知为何,突然格外地想吃点荤腥……”
越瑢脑子又打结了一下,想吃荤腥怎么了,厨房里也有荤腥……等等,因为他对外的形象向来都是吃素不吃肉的,所以厨房每天给他做的都是素菜……
猛然想起这事儿的越瑢顿时嘴角一抽,眼神变得奇异极了。
这白眉猴子是这山里的原住民,有一回跟其他猴子打架受了伤,被他意外撞上了。他随手给它上了点药便将它放回了山林,谁想自那天之后,它便会时不时地带着礼物来找他,一开始都是山里的野果子,后来大约是见他不怎么喜欢吃果子,便无师自通地掏起了树上的鸟蛋,尤其见越瑢收过一回鸟蛋之后,更是再也不摘野果专掏鸟蛋了。因此苏妗说的这话,倒是一下子将他心里的疑虑打散了大半。只是照她这么说,她是馋肉了,但是又以为他们道观是吃素的,才会半夜偷偷摸摸出来……所以,她根本不喜欢吃素?
那以前在府里……
想到她先前说的那些话,越瑢突然明白了什么,敢情成亲三年她一直都在故意迎合自己啊?!那她那些优雅端庄,温柔善良,还有体贴大方什么的……
越瑢突然有种从来不曾认识过怀里这姑娘的感觉,他懵逼之余突然感觉新奇极了,正想说什么,白眉猴子一把将那边地上的鸟蛋捞过来,塞到了越瑢怀里。而苏妗见此,也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满脸疑惑地抬起了头:“对了,世子怎么也大半夜到山上来了呢?还有方才那些师兄弟们,这么晚了,他们上山做什么呀?”
方才只顾着怀疑她了,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暴露了的越瑢:“……!”
王府互穿日常 27.第27章
第27章
越瑢是来观察手下暗卫们的训练情况的。
——没错, 苏妗刚才看到的那些外门弟子, 就是镇北王府,准确地来说是他,养在长生观里的亲兵暗卫。
他家破爹位高权重, 行事刚正,多年来不知碍了朝中多少人的眼。不仅天子视他为眼中钉,许多朝臣也是恨不得将他往死里踩。尤其如今天子年迈, 赵王与太子的皇位之争越发激烈,在军中和民间都有着如山的声望,却一心想着独善其身, 不肯——当然也是不能站队的镇北王府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这些暗卫是越瑢给自己家人留的后路——镇北王府世代忠骨, 做不出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于不顾的谋逆之事,可也不是那等迂腐愚忠,会伸长脖子等着被宰的蠢人。真要到了不死不休的那一天,他就带着手下这些个亲兵护着家人遁入山门, 逍遥隐居去。
当然,他家破爹那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只是暗中盯着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多,不像长生观,位置偏僻,远离尘世,又背靠深山老林, 不容易被人发现。再加上还有他师父这个观主给他打掩护, 一切自是更加顺利。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 越瑢自然不可能跟苏妗坦白,便只眸子一闪,微微笑道:“为夫是来找小白的。”
“小白?”苏妗眨眼,看向那只白眉猴子,“您是说这只小猴子?”
“嗯。它是前不久我从山里救回来的,因眉毛上有两道白毛,我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白……”越瑢温声将自己和白眉猴子之间的渊源说了一边,末了才亲昵地摸了摸白眉猴子的小脑袋笑道,“每隔几天我都会上山来看看它,今晚本想叫上夫人一起的,只是想到山路难走,天色又已经晚了,这才打消了念头。”
白眉猴子被摸得高兴直叫,整只猴都挂在了越瑢身上。
小哥哥爱干净,从前都会逼它先洗澡,然后才愿意摸它,可是今天居然……吱吱!好开心!以后它是不是都不用再洗澡啦!
“……”越瑢看着这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的小家伙,恨不得马上将它拎去河边搓洗一番。然而眼下不是时候,便只能不着痕迹地将它旁边扒拉两下,口中继续解释道,“之所以特地穿了一身黑衣,也是怕别人看见了会奇怪,毕竟咱们先前还没换回身体呢。”
这解释听着没什么破绽,可苏妗却不是很相信——看猴子为什么非要要大半夜地去看,明明白天更方便不是吗?且就算白天忙着修行,没时间,可看小白的样子,分明对他的屋子很熟悉,这说明它经常会来找他玩。他真要想见它,根本没必要特地上山,准备点小白喜欢吃的东西在屋里等着,它自然就会找来了。
当然他也可能就是想顺道上山透透气,可一想到方才那两队神神秘秘的外门弟子,她便隐隐有种他是为了他们而来的感觉。
至于这里头的原因……
想到镇北王府在大楚的地位,以及朝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苏妗心中一顿,没有再往下想,只乖顺点头,声音软软地说:“原来是这样,世子想的真周到。”
见她被自己忽悠住了,越瑢很满意,又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说:“至于方才那些师弟们,修行乃逆天之举,想要成功,必须要先努力吸收天地灵气,净化己身,然后才能正式开始修炼。这一天之中,唯有夜里的灵气最是浓郁,因此他们才会这个时候到山上来。”
换做从前的苏妗,听到这么玄妙的话大概已经肃然起敬,但现在,约莫是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坏的缘故,她只有一种听到神棍在瞎掰的感觉。
不过这神棍是她男人,是她得努力讨其欢心,抱其大腿的人,因此苏妗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学着从前的样子,露出了崇拜向往之色:“原来如此,师弟们真是辛苦了,世子从前也是这样修行的吗?”
“是啊,为夫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越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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