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riverqueen
沈张二人见此,也就不管。沈中玉只和他说道:“你既然不想当道士,就别在道观住了。眼下大乱将至,你去当兵吧,也是一条出路。”
袁达听到这个,跪下叩了三个头,道:“谢过沈师父,谢过张师父,我不是当道士的料,实在是辜负师父们的苦心了。”
沈中玉叹息不答,张致和递给他一个包裹,只说声“保重”。
看着袁达走远了,沈中玉关上门,就跟张致和说:”好了,好了,阿致,我们去吃荔枝吧,在这里呆了好几年,我都闲得骨头长毛了。“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三十一章
盛夏时节,大红的荔枝累累挂在枝头,却无人搭理。本该是最忙乱的时候,这园中却一个人也不曾有,连本来应该精心搭理的荔枝林中也长出了人高的杂草。
这荔枝园本来是要供上的,只是天下大乱,政令不行。梁州刺史自领一军,号为讨贼,却不敢与天子比肩,只占了另外两处荔枝园,下剩的那些园子就依旧是天子的。天子不管,便只有一个老头在看园。
从大路上走来了两个人,衣袂飘飘,却一步跨出,足有九尺,转眼就到了园子跟前。他们看到那守园的老头在屋子里睡着了,便轻轻地扔了两个金锭子进去。金锭子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个圈,却没有把人吵醒。
两人对视一眼,便跳过围墙,钻到林子里。枝头的荔枝已经褪去了青涩,而是红得妖娆热烈。每个约莫有弹子大,壳上满布龟甲之纹,殷赤如铁沁;剥开来,团团如鹌鹑蛋;迎日而照,透亮若水晶。
沈中玉剥了一个,在太阳底下照了照,然后就往张致和嘴里一塞,道:“好吃不好吃?”
张致和险些咬住了他的手指,赶紧吐出来,才一口咬在荔枝的果肉上,味道甜而不腻,清而不俗,细嗅仿佛丹桂之芬芳萦于鼻间,他吐出核忍不住就藏在掌心里,想拿回去试着种一下。
沈中玉递给他一个锦囊,道:“用这个装着,我也想试一下能不能种。”
张致和一丝有些赧然,道:“滞于外物,是我修行不足了。“
“你会为了这个弃剑吗?”
“自然不会。“张致和道,这如何能比?想到这里却又反应过来了,荔枝味美,我想要回去试种是再正常不过了,却把这个和心性强行联系起来,却是太过拘泥了。修道修道,又不是修成一块石头。
沈中玉在旁含笑看着,随手攀了一枝下来,上面绿叶柔披,红实累累,张致和摇了摇头,醒过神来,却没有再言谢,与沈先生再道谢就生疏了。
沈中玉道:”等我回去了,就在后院里种数株荔枝,把它和朱果混在一起种,结果时必定灿若云霞,如何?“
张致和道:“先生想得多,这样一比,我的洞府都成狗洞了。”
“我要招待你总要弄得体面些。”
“我倒宁愿先生随意些。”
“那就说定了,我先去弄个方便下棋的亭子。”
“哦,也好。”张致和想到下棋被虐的情景,对于沈中玉的恶趣也只能无奈应是。
“你生性聪慧,很快学会的,不怕。”见他答得这么爽快,沈中玉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安慰道。
两人在荔枝园中边吃边逛,转眼就到了黄昏。守园人饿醒了,带着狗进园子里采些菌子做饭,看到有人,气得放狗去咬。
两人见到狗来,只能转身就跑,一会儿就窜出围墙去,跨出几步,一下子就窜到了邻近的大江之中,泡在江水中相对大笑。一翻身在江水中一躺,都是经过结丹天劫的人,皆是纯阳之身,最是轻清,入水不沉,自然而然就躺在水中,随水漂流。
张致和闭着眼,在水中沉浮飘荡,却有腾云之感,道:“先生,我们就试着这样飘一下,看谁飘得远?”
“好。”沈中玉道,”都不能用神通。”
“好。”张致和索性就入了静中,随水漂流。
梁沙自幼长在大江边上,父母早逝,以捕鱼为生。虽然年轻却长得一身怪力,每日收获不少,也因为这个竟被镇上豪强盯上了,强要他卖身为贱。
梁沙性子倔强不愿意,便连夜操舟而去,江上的路是惯走的,也不曾担心触礁一事,就这样撑了一夜的船,看着天色将晓,也跑得远了,打算打网鱼来填裹一下。
一网下去,鱼没有捞到,却捞到个人。那人一身紫色的华服,相貌极美却又不显女气,闭着眼极温顺地躺在渔网中,不知道是生是死。
梁沙不由得吓了个哆嗦,手抖了抖,险些把吃饭用的渔网都扔下去了,口里念着满天神佛,想要把网解下来,再把这人推回去。
他手一碰到那具身体,就看到那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吓得往后一坐,久久起不来,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沈中玉一醒来发现被抓进渔网里,不由想到,这下子输了。听到这句问话,看向那个人,也见到头上青气隐隐,作虎豹之形,看来将来也是一名大将,他从网中挣出来之后,笑道:“这位小友不必害怕,老夫不是坏人,只是和后辈打赌戏耍,倒是吓着你了。”说罢,将网卷好扔了回去。
梁沙接过网放在一边,打起精神,道:”这位老,老,老丈客气了,是小子无礼。“虽然眼前这位怎么看也不能和”老夫“二字联系起来,但他既然自称老,那就老吧。
沈中玉笑了笑,一伸手在水中一摄,抓住一条大鱼,扔在他面前,那鱼重重在船上一跳,险些把船都弄翻了。
梁沙惊得按住了那鱼,大喜过望,但过了一会儿他就喜不过来了,满船像下了雨一样满了一船的鱼,只是呆呆地看着沈中玉。
沈中玉也不管他,从水中一跃而起,如一道鹤影排云而上,随即发出一声长啸,大江之中另一边又有一道身影如同鸿雁乍起,同样是啸声应和。两道瞬影如惊鸿轩举,转眼间就消失在天际,只留下刚升起的朝阳映着缥白的江水,一派光华灿烂。
梁沙愣在原地,久久合不上嘴,忍不住想到这又会抓鱼又会跳山的,是水猴子成精还是江上的大白鹅成精?
去到偏僻之处,两人方才停下了,张致和道:“先生,是我赢了。”
“你赢了,我给你做切脍吃,要不要?”
“好。”张致和道,“你调酱,我来切。”
两人在外游历数月,终于回到三清观中去。才刚到,袁达就来了。不过几个月,他竟然也穿上了盔甲,上官十分赏识,当了小队长。
沈中玉看他根基深厚,眉间紫气升腾,知道他又要升官了,再看一下,红鸾星动,一年之内就要成婚,还要是个娘家有力的贤妻。
袁达回来本是有假想着衣锦还乡,却被沈中玉拘着看了一个月的兵书,又被张致和管着演了一个月的武,结果除了招揽了些年轻人和他一道去参军之外,一个小姑娘没有勾搭到。但他也知道沈张二人是好意,对他们十分感激。
张致和等他走了,才跟沈中玉说道:“想不到沈先生这般体贴?”
沈中玉上辈子修魔道,最善算计人心,现在做的是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算得了什么,就道:”习惯了。“
张致和听到这个,道:“先生也别太辛苦了。”
沈中玉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以后的事我都让你想。”
“嗯,我虽笨拙,大概也能想到些笨办法。”
“你若笨,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只是你从不自作聪明,这很好。”
这一年当中,袁达竟然交了好运,入了梁州刺史的法眼,娶了他的独养女儿,成了他的女婿。二人去成都看了袁达娶媳妇,顺带把新的三清观按在成都郊外,就又四处游逛去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行医施药,看着这世道越发混乱了,楚州发大水,饥民易子为食,瘟疫横行,但是朝廷的赈济一丝也无,不闻不问,若有流民冲城则炮石相对,官民之间如同仇敌一般。局势已在积薪之上,只差一点火花就能将这个大晋烧成灰烬。
而本来的天子在气运之龙被砍了一剑之后,因为身关国运,身体就越发不济,就在袁达娶媳妇之后崩了。新登基的太子竟在父亲尸骨未寒之际,就将自己的庶母燕贵妃纳入自己的后宫之中。
新天子本来想将燕贵妃封为皇后,但因朝臣以死相谏才罢了,但他将原来的发妻休弃在离宫,命以皇后礼事燕贵妃。
又去到北方,二人看到河水断流,赤地千里,而村村户户的男丁却被拉去修建宝历宫。二人悄悄地混进了那些壮丁队伍中跟着走,越走越感觉到一股夹杂着悲愤的戾气从中而起,而流行的歌谣曲子的暗示性更强:石人一出天下反。
终于在快到中福山的时候,他们在河滩上埋灶的时候挖出了一个石人,当晚就抢了押运他们的士兵的武器,造反了。
二人站在原地,看着这些人都轰动起来了,好些的拿着抢来的刀,有些拿着削尖的木杆,更多的拿着大石头,就这样杀了那些士兵,夺了他们的口粮。
叹息一声,他们等了好久的天下大乱终于来了,只是却不觉得高兴了。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三十二章
造反的领头之人是崇佛的,信奉佛家未来佛弥勒佛,二人看着流民喊着弥勒佛之名冲向贯甲顶盔、手执利刃的士兵,没有再看下去,转身就离开了。
去到另一处,他们继续行医施药,混在城镇里听说信奉弥勒佛主的造反农民已经遍布大江南北,诸如楚州、扬州等地更是遍地开花。朝廷无力剿匪,只得号召当地官员、豪强自筹兵马以自保,割据局面渐成。
两人因为行医灵验、又是道装打扮的缘故,险些被当地官员当着妖人收买人心拿下了。他们略施小术脱了身,从此之后不再管这事,只饱览山川之秀色,并将险地关隘等等绘成图册。
等他们再回到梁州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年,袁达也已经一统梁州,号奉天将军,正要乘势顺江而下,讨伐占据楚州自称楚王的张建荣。
二人上到大营附近的山上,遥遥看去,看到大营上空一条赤蛟盘在云气中吐纳,根基深厚,气息绵长,竟有化龙之象,还有一只雌凤,身为赤色,上泛五彩流光,绕着赤蛟上下纷飞,正是龙凤呈祥之吉兆。
而与之对阵的另一边,却是一条化蛇直起上身,向着赤蛟吐舌,虽然气势汹汹,但妖就是妖,想要真正化龙却难了。
沈中玉看了一会,道:“他娶得好妻。“说着就要过去。
张致和却道:“他妻子也在,我们半夜过去适合吗?”
沈中玉看了眼天上云气,道一声:“无妨。”
张致和抬头看了看龙凤纷飞,决定还是迟些再问沈中玉是如何看出来的。
等他们进了大营,看到袁达妻子的时候,张致和明白了,她正有孕在身,举动间祥云看护,腹部亦有金龙盘卧,大吉之兆。
袁达看到二人到来也十分高兴,不仅命妻子前来拜见,自己也搓着手儿侍立在侧,连称师父。
袁达之妻林氏看着不过二十岁上去,白净鹅蛋脸上柳眉杏眼,虽形容娇小,但看着雍容大气,看到二人来了,深深地福了下去,也是跟着袁达一般连称师父。
沈中玉虚扶了一下,张致和更是直接避过身去。林氏见丈夫的师父相貌不凡,行止有礼,心里高兴,微微笑道:”两位师父和夫君叙话,容妾身去备些酒菜。”
“且等等,沈师父,张师父,你们有什么爱吃的?”袁达忙问道。
“军中不便,随意便可。”沈中玉道。
袁达一拍大腿,道:“是了,等迟些打完仗,进城了,再重开酒席给师父们洗尘。”
林氏听到这个,福了福道:“正是如此。”说着便退了下去。袁达看着她出去了,才回身,抓了抓道:“这婆娘就是啰嗦,让师父们见笑了。”
张致和看到林氏走了,才说道:“你娶得好妻,这胎也是贵子。”
袁达听到这个,惊喜道:“真的?!哎哟,我要有儿子了!哈哈哈……”然后又问:“那她还在这儿乱糟糟的,碍事不?”
沈中玉道:“暂且看着不妨事。”
“诶,那便好。”袁达回过神来,道,”这次师父们回来了,还走吗?“
“不走了。我们就这样跟着你。这给你。”沈中玉将收集来的山川形势图给他。
袁达看着沈中玉将厚厚的图册从袖中拿出来,然后在桌上累成一叠,便是他早知道这两位并非常人,也忍不住惊讶得咽了咽口水,拿过一本,一翻开,正好看到京城一带的地势关隘,不由得又惊又喜,道:“师父,这都给我?!”
“嗯,你该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沈中玉神色淡然地说道,冷眼相对,等着看他会如何做。
“知道,太知道了。”袁达神色激动地摸着厚厚的一叠图册,一咬牙,跪下就叩了三个头道:“若我袁达他日富贵了,定不忘沈师父和张师父的恩典。”
沈中玉神色一缓,一挥衣袖,将他轻轻托起,道:“用不着这般,以后也别随便下跪了。”
“诶,好。”袁达翻身坐下。
张致和看了袁达一眼,轻易看出他淳朴的表象下藏着的狡诈,和以前的袁大已然大有不同了,心里颇有些失落,索性就不多说。
这时候,林氏送了酒菜来,以茶代酒,陪了一杯之后便离去了。三人喝了两盏,用了些小菜,也就散去。
袁达亲自去安排了处帐篷给他们住下了,又说了两句闲话才走。等人走了,沈中玉吹灭蜡烛,手决一掐,隔绝内外,低声问道:“你不高兴了?”虽是问话,但语气却很笃定。
两人黑夜中也能视物,张致和看向沈中玉处,犹豫了一下,说道:“人变得太快了。”
“不快了,已经有三年了。”
张致和看着他,:”何匆匆?“
“在我们眼中,三年不过一瞬,大概就是我们闭关一次,对于他们来说,三年不短了。”
张致和没有再说话,沈中玉静静地去握着他的手,也没有再说。
对于凡人来说,仙人是毕生遇见一次的传说;对于仙人来说,凡人却似是一闪即过的烟花,太绚烂却也太短。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翌日对战,袁达果然一举建功。不久就顺江而下,攻占了江陵城,然后直下荆州府。此后也是一路坦途,军队将到广陵之际,听到京城的消息天子又崩了,继位的是前任天子的亲弟弟,这个皇帝除了杀人之外再无作为,整日窝着寡嫂,之前的燕贵妃,现在的玉真居士在后宫中取乐。
听到这个消息,袁达在谋士的劝告下为前任天子披麻戴孝,哭昏了几回之后,自立为楚王,传檄天下,要为孝灵皇帝即前任天子复仇,讨回公道。天下纷纷响应,群雄并起,逐鹿中原。
沈张二人远远看着袁达祭天即位楚王,看到空中的赤蛟在祭天时袅袅向上的青烟中蜕变为幼龙,一声龙啸,声戾九天,震开浮云,龙睛如电,看向北方那条越发垂暮,已然遍体鳞伤的老龙。
那老龙虽然看着凄惨,但依旧不失气势地奋百哉之余烈,扬爪张嘴,发出一声依旧威武却隐带凄厉的长啸,将幼龙喝住。
看到二龙之间的试探,张致和笑道:“只怕不到两年,我们就能到中福山了,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能回去了。”
沈中玉听到这个,打趣一句:”终于高兴过来了。“然后才道:”嗯,我们在这界淹留也有十年了,说来也很有意思。“
“是我之前想差了,缘至而聚,缘尽而散,何必强求?”张致和道,“和先生在一起,确实有意思。”
这时候,沈中玉眼光在空中一扫,仿佛看到浅浅的一道黑烟从远方而来,没入幼龙之中,幼龙不适地摆了摆尾,又回复原状。他不由得咦然一声,掐指一算,不见异常,但心中终究觉得不安,道:“有些不对,今晚我要观星。”
“是,我去准备。”张致和道,张致和跟着沈中玉观星多次,对于如何占星禳斗也知道了几分,说了一声就亲自出城,看了两眼山水,根据四柱八字,选定了方位,在山顶修建观星台,掐诀驱动妖鬼山神,顷刻而成。
等到晚上子时,沈中玉到台上,看得越发清楚:紫薇星隐隐欲坠,帝位不稳;而另一边,与袁达气息相接的破军星虽然势欲冲星,但也是黑气缭绕。沈中玉用龟甲一卜,诅咒?
沈中玉见此冷笑一声,只怕是紫霄宫做的吧,很好,太好了。他踏罡步斗,联动星力,一时间天上群星失色,仿佛所有星光都聚集到广陵城郊山上。
在城内的袁达忽然感到心里一窒,从梦中惊起,在旁的林氏也被惊醒,正诧异间,一眼扫过窗外,就看到了星光汇聚如柱的奇景,不由吓得失了言语。
沈中玉通过星力,将诅咒逼出,祭起量天尺,一玉尺打下去,不仅打灭诅咒,使施咒之人受到反噬,还通过因果联系,直接打在施咒人身上。
远在中福山,不惜以国师之尊亲自下咒的湛明道人才觉心里一动,尚未反应过来,然后就被量天尺打得鲜血喷出三尺远。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三十三章
亲自来伺候湛明道人的了尘见到湛明道人口中鲜血喷出,赶紧过去扶起道:“祖师爷,这可怎么了?”
湛明道人仿佛凭空长了二十岁,本来乌发湛然,唇红齿白,转眼间却是青丝白发,朱颜憔悴,勉强睁开双眼,无神看天,只是喃喃说了两句:“陛下,美彦,我要尽忠了。“
了尘听到祖师唤的是大晋高皇帝的表字,感叹了一下,有看到祖师这般孱弱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恸,侧过头将眼中热泪强忍回去,恭敬道:”祖师爷,高皇帝已经崩了。“
湛明听到这个,闭过眼去缓了缓,过了一会儿才看着他说道:“紫霄宫虽是奉诏而建,但是,你安排一下,总要留下几个修行种子。”
“是。”
“你去吧,让我调息一下。还死不了。”湛明闭上眼,缓缓说了句。
“是。”了尘把他身子扶正,担忧地看了看湛明方才躬身退下。
而另一边,沈中玉收起量天尺却沉思不已,湛明与国运合一,施法之时自然会勾连着着大晋国运。刚才量天尺打在湛明身上的那一下,沈中玉隐隐也感觉到了大晋国运运转的一丝隐秘,除了湛明在吞吐国运以修行,居然还有人在大量吸纳气运,看着十分像是北冥散人的手段。是谁呢?这样里应外合,还真的是怕大晋不亡。
沈中玉想了想,暂时还没有想出个眉目,只得先把这放下,回头跟在旁等候的张致和解释了几句。
张致和听到这个,忍不住道:”一个修行门派竟和世俗王朝勾连得这么深?“本来还以为是互惠互利,现在看来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危险了。在外面大千世界,一个修行门派起码上千年方能立足仙道,上千年不知道人间王朝换了几遭。
“确实奇怪得很。”沈中玉摇了摇头道,他也是第一次见。
本来二人以为在处理过着诅咒之事后,能清闲几日,谁不知紫霄宫却下了血本四处招揽奇人异事,甚至山精树怪来围剿袁达,看来也是认准了潜龙,想要行斩龙之事。
面对这些修为不过炼气的修行人来送死,沈中玉心里腻歪至极,直接抓了个鸽子精,下了战书,让紫霄宫的人自己来!
那只鸽子精也是精明,竟是弄得传檄天下一般,把这消息传得到处都是。紫霄宫的人为了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只得把那只鸽子精放了,然后选了两个金丹宗师也随军赴战。
经过多日来的斩妖除魔,袁达一方可谓名声鼎盛。诸侯皆知其军中有真仙坐镇,不说望风而降,但对于他,也是客气很多,其中暗地里不服气的自然有,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听到紫霄宫来人赴战,各个诸侯心里不由得十分矛盾,一方面希望紫霄宫能够压下袁达气势;另一方面,又不愿朝廷气势如虹,轻易就将军权收回。一时间,楚州城里细作四出,都在关心着紫霄宫和沈张二人的那一战。
几乎被大半个国家惦记着的两位却适应良好。沈中玉看着已经是暮春时节,楚州城内花褪残红,绿叶满枝的时候,和张致和一到就去了城外山上寻山桃花,顺带到山顶道观里讨碗粗茶。
茶叶虽然一般,但是冲茶用的泉水却极好,喝下去只觉甘冽润滑,舌下凉风生。沈中玉就跟观主讨了一瓮子水,想要回去泡茶喝。张致和见此,便采了些野茶叶,虽然不会炒制,那就回去煮着喝。
下到山下,才刚欣赏了一会儿采菱女子,渔歌互答的情景,二人就听到远远传来的马蹄声,不由得大感扫兴。
沈中玉正蹲在湖边,跟那卖莼菜羹的小姑娘说话,心里估计了一下时间,估计还要半个时辰才到,便继续道:“说好了,两碗莼菜羹,一碗放葱,一碗不放,快好的时候加点儿麻油,没有麻油我给你。”
那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看到沈中玉长得英俊,脸颊微红,嘟囔着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说着便羞得躲回去,小姑娘细心地捅开了灶,煮了热热的汤,摘了最嫩不过的莼菜。汤底用的楚州最常吃的鱼饭熬得如牛乳一般白的汤,鱼饭乃是手指头大小的白鱼,楚州人常吃如米饭,所以就叫做鱼饭。此时用来熬汤,也是鲜美至极。
等到来请他们回去的士兵来了,沈中玉刚从小姑娘手里接过莼菜羹。那小姑娘却大胆泼辣得很,手指微勾在沈中玉掌心划过,沈中玉感觉到掌心那一丝的麻痒,笑意加深了些,真是可爱得紧,回头看了看张致和,有些可惜地规矩起来,还是不要教坏徒弟比较好。
张致和站在那群士兵跟前,看到他们冒着初夏的太阳跑过来,也未免太可怜了,便说了句:”且等一下,那边有树荫,你们去坐一坐。“说着掏出一串钱给他们,说:“去买碗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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