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织场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京城,云南这种穷乡僻壤,从前废了朝廷多少的心思和银钱,如今竟然也能开起大的织场,而且将布匹丝绸卖到了暹罗和缅甸去,实在是意外之喜。
这些事庞家人自然也早知道了。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七·帮忙
等到送走庞源,庞柔便咳嗽了几句,慢慢将手里的药给吃完了,便起身让丫头拿上披风出门。
丫头亦步亦趋的跟上:“姑娘是去找县主吗?”
庞柔没有应,一路埋头走了半响,等到已经走到苏邀的院门口,才停住脚步。
正好燕草抱着许多花从回廊穿过来, 见了庞柔,忙过来打招呼。
前几天这些跟随来了云南的女眷,都已经由廖夫人带着认识过了,庞柔这几天也时常会过来走走,因此燕草对她也不陌生,笑着跟她打了招呼,便问:“庞姑娘是来找我们姑娘吗?”
庞柔很和气的点头:“是啊, 苏姑娘在里面吗?”
燕草便摇了摇头:“姑娘来的不巧了, 我们姑娘刚跟袁夫人出门去了,织场有些事,她过去看一看。”
庞柔点了点头,又问她:“织场在哪里,离得远吗?”
燕草停下来,抱着花看了看她:“有些远,坐马车也得一个时辰呢,庞姑娘要去吗?”
“想过去看看。”庞柔点了点头,见燕草抱花抱的似乎有些辛苦,便让丫头帮着分担了一些,等到丫头帮着把花拿进去了又出来,才让丫头去让门房套马车出门。
他们虽然暂时住在木府,但是其实以庞家的财力和人力,他们虽然刚来大理府,却已经置办了宅子了,跟一般的官员不同, 木府的门房如今也换成了大周的官兵, 他们听见是平国公府的姑娘要出门, 也急忙将马车准备好了。
坐上马车, 庞柔的丫头见她一直沉思着没说话,不由就有些担心:“姑娘,您在想什么呢?”
庞柔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丫头也不好再问,只能尽量小心的伺候着。
等到了地方,便急忙先跳下车把庞柔扶下来。
大理府的织场选建在城北,有好些连起来的院落,都是平房,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是这里却热闹极了,刚从马车上下来,庞柔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到了京城的东四胡同,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也不为过。
胡同里胡同外,都是些推着小车的小摊贩,还有一些手里挎着篮子卖些小吃的妇人,四处乱跑的小孩子,看上去一派热闹景象。
她看着看着,眼里也不禁染上了几分笑意:“苏姑娘真有本事。”
能够让一个刚刚经历过战乱的地方这样快就恢复过来, 而且人人都没有恐惧,一片欣欣向荣, 这份本事真是太难得了。
丫头有些不以为然:“她一张嘴,便有无数人替她办事,她自然厉害了,换做谁也都厉害的。”
庞柔皱了皱眉,低声训斥:“你再如此口无遮拦,以后就不要跟着我出来了1
丫头没想到一句话得罪了她,顿时不敢再说。
庞柔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就转头进了织常
听说她是从京城来的,又报了身份,门房很快就进去禀报了,没一会儿便恭恭敬敬的出来领着她进去。
织场很大,光是染布的地方就有好几处,庞柔走了一会儿,额头就已经出了细汗,一直走到苏邀她们所在的休息的地方,她已经有些面色潮红,喘不过气了。
幸亏苏邀知道她身体不好,忙让她坐下,让人倒了水上来。
庞柔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苏邀道谢:“原本我是想过来看看.....但是我这个身体实在是不怎么争气,给你添麻烦了。”
苏邀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庞柔性情温柔,来了大理府之后一直都很和气,她便也多了几分耐心:“这有什么?你喜欢的话,可以时常过来,只要身体吃得消就是了。”
袁夫人在一边欲言又止。
她倒不是不喜欢庞柔,事实上庞柔比一般的官家千金要和气的多了。
但是这个节骨眼过来,她总觉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袁夫人是知道苏邀跟萧恒之间的关系的。
庞柔并没有注意,她注意力都放在了苏邀身上,听见苏邀这么说,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吗?我能不能常常跟着你?我听说织场好多女孩子都是土人家里的女孩子,生活都困难......”
袁夫人怔了怔。
苏邀也有些诧异,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点头:“是啊,这些女孩子们大多数都是身世可怜,家里好多都是父母不在或是出了事的,她们能够寻到织场的活,是全家人的指望。”
庞柔听的很入神,等到去看过了那些骨瘦如柴的小姑娘们,便更是很受震动。
一直等到晚间,看着那些孩子们吃过了饭,庞柔才轻声问:“苏姐姐,我听说昆明的织场已经初步能够生产些布料了,但是饶是以她们的进度,也不过是维持收支平衡,那现在大理府的......”
苏邀知道她想问什么,肯定的点了点头:“如今大理府的织场不过是维持运转,还在投入阶段,并没有什么盈余。”
庞柔咬了咬唇:“那,这些女孩子们现在有没有工钱呢?”
苏邀如实的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现在她们都还是在学本事,熟悉织机、布料等等,所以她们是没有工钱的。在昆明的时候也是如此,一开始都是没有工钱的。”
只是,昆明那些女孩子大多数是孤儿,只要管吃饭就行了。
这边的情形的确是要稍稍复杂一些。
庞柔想了想,轻声问:“那,我能不能帮帮忙?”
她见苏邀朝自己看过来,急忙道:“我外祖父给了我几家铺子,我手里有些余钱,所以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尤其是那些很可怜的小姑娘,她们家里的亲人.....”
苏邀没有想到庞柔竟然是为了这个过来的,眼里更多了几分暖意,语气也变得更加亲近了几分:“当然有,若是你想帮忙,我让袁夫人给你几個名单,都是一些十分孤苦的女孩子,但是,给钱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所以你若是想帮,可以给一些适当的银钱,却不能过多,怕过而不及。”
庞柔急忙答应下来。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八·熟人
庞柔是真的对那些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十分上心,从这一天开始,她几乎每一天都会来织场,而且也不是闲坐着,她对每一个女孩子都了解的十分清楚,和颜悦色的跟她们交谈,听她们的苦恼和困惑, 而后若是能帮的,她便顺手帮了,也从来都不声张。
连袁夫人都有些震惊,她一开始还以为庞柔这个时候来大理府,一定是冲着萧恒来的,毕竟从前可不见这些贵女们纡尊降贵来这样贫瘠的地方。
但是随着接触下来, 连她也要对庞柔改观几分了-----庞柔是真真正正的对织场的事情十分上心,而且她对织布也很有兴趣, 每天都混在织场,简直是乐不思蜀。
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想接近萧恒的意思。
时间长了,袁夫人对庞柔也少了几分戒心,也因为一道在织场相处,还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苏邀倒是逐渐去织场的次数少了。
她有时间便待在自己房里看书,有时候也往外面跑。
因为如今城里的城防都是苏嵘在管着,所以她要去哪里,只是一句话的事,连廖夫人都不知道她是去哪儿了。
但是苏邀往外跑不再去织场的事,廖夫人却是知道的,她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廖经续:“县主不会是因为庞柔的事情生气了吧?”
最近廖经续在忙着处理那些贵族退还田地的事儿,哪里顾得上这些,听见她问,还有些不以为然:“县主可不是那个生气了就避开的性子, 我看不像, 你也别管这些了,县主心里有数的。你若是有空,先将城中这些人办粥厂的事弄明白了才是要紧的。”
因为之前象兵被放出去, 许多地方的粮食都被象群破坏了, 又因着之前的战乱,大理府周围许多流民,如今城中倒是有贵族开始办粥厂了。
但是这种事,若是没有官府出面,始终是不成气候的,而且也容易滋生出其他的事端。
廖夫人知道这是正事,急忙道:“您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请诸位夫人了,到时候便一起拿出个章程来,别各自弄各自的,反而生出乱子。”
廖经续见她都明白,便嗯了一声。
廖夫人又想起一件事,急忙出声叫住他:“对了,还有一桩事,纪太太她们也来了,说是来收回从前被木府夺走的田产之类的,纪云亭这回不也是转运粮食立了功的么?这件事,您心中也要有个数。”
纪家这些年对廖家都很是恭敬周到, 年节孝敬从来没有停过, 如今纪家也算是靠对了码头, 在萧恒跟前露了脸了,纪太太来了大理府,也马上递了帖子拜见,能给人家行方便的事,自然是要顺手给個方便的。
对于这一点,廖经续本来便心中有数,他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来,回过头去看着自己夫人:“对了,最近县主很忙?”
他都已经好些天没有看见过苏邀了,虽然说内外有别,但是苏邀身份特殊,而且知道的多懂得也多,其实许多事他都会听一听苏邀的意见,但是现在,他的确是隔了许多天没有看见人了。
苏邀的安全是十分要紧的,毕竟她可是萧恒的心上人。
不过他又觉得自己未免多想了,毕竟苏邀的堂兄还在呢,若是有什么事,苏嵘应当早就蹦出来了。
果然,廖夫人说:“我早已经问过了,县主最近这些天都没有在府里,好像说是在外面走动体察民情。她难得轻松一些,袁夫人也说年轻姑娘本来便该到处多走动走动,我便也没有多问。”
“话虽如此。”廖经续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得多分出点心思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咱们能帮得上忙的,别出什么事了。”
廖夫人也知道这一点,急忙点了点头。
被记挂的苏邀没有心思管别人说什么,之前朝廷刑部的官员提审了白七爷,但是并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她这里往下查的线索就断了。
这一次马老大的出现,却让她再次对福建那边的形势起了些警惕。
那些人的势力实在是有些可怕,这么多年,从萧恒的父母再到贺家和苏家,再到后来的庄王,他们把太多人玩弄于掌心了。
这次操控秦奋不成,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他们甘心落败了呢?
要知道,马老大的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原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马老大却好像消失在了山涧中一样,官兵们已经在下游找了几天了,一点踪迹都没有,这不得不让苏邀怀疑他们其实还有后手。
毕竟,象群都能被秦奋藏在后山中,若是底下还有什么连秦奋都不知道的密道或是机关之类,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也因为如此,她最近频繁出门。
当然不是真的为了走动看风景,而是为了引蛇出洞。
如果那些人真的还在这里,并且有所图谋,那么就肯定还要有所动作才是。
她坐在临街的一间酒楼的包房里,喝了口茶看着外面招展的彩旗,问:“那是在做什么?”
小二正上茶点,听了她的话顺着底下一看,忙笑了起来:“哦,姑娘是问这个啊?这底下是咱们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到了,大家都在泼水玩儿呢,这先是在预热。过几天,可就热闹了。”
泼水节?
苏邀有些诧异:“什么是泼水节?”
店小二见她衣着不凡,身边也跟着几个伺候的人,不敢怠慢,耐心的跟她解释:“就是咱们这儿的一种风俗,反到了这一天,不管是男女老少,都会来大街上泼水的,越是被泼得多,便说明你越是有福气,受人欢迎,非常热闹,姑娘若是没见过,过几天可以出来再看,到时候,还会有象车游街呢。”
苏邀的眉心猛地跳起来,最近这几天,她总是睡不怎么好,起来了以后头晕目眩,嗓子干燥,仿佛喉咙里能喷出火来,人也非常烦躁。
听见店小二解释,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一些。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九·不见
苏邀对泼水节并不了解,虽然店小二尽职尽责的解说了一遍这其中的精彩,她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相反,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样热闹的盛大节日,是不是就很适合想要闹出乱子的人?
刚想到这一点,苏邀便听见有人在不远处激动的喊了一声:“苏姑娘?1
苏邀怔了怔,随即便看过去, 就见纪云亭正在拐角处看着自己,想必是刚才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见到熟人,苏邀也笑了笑,点头应了一声:“纪大少爷也来了?”
纪云亭走过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是啊,我母亲过来收账,原本木桐在的时候, 我们家的祖产都被木府霸占了, 现在朝廷将大理府收了回来,殿下已经下令,将木府多霸占的东西都原样发还,我们家如今拿了从前的田契房契,等着过来跟官府做交接。”
纪老爷子知道大理府打下来之后都高兴坏了,激动的好些天都吃不下饭,如果不是因为一开始通讯还不顺畅,他早就已经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苏邀也为纪家高兴:“既如此,真要恭喜了。”
纪云亭诚恳的拱了拱手:“哪里,都要多谢殿下和将士们浴血奋战,将大理府夺回来,否则的话,也没有我们的今天。县主今天怎么出来了?”
“闲来无事, 便想多走走看看。”苏邀请了纪云亭坐下, 随意解释了一句,便又问:“纪太太也来了吗?我倒是没有见到她。”
纪云亭坐在她对面,笑着说:“母亲也来了, 已经往木府递了帖子, 许是还没见到我母亲的帖子。倒是让我在这儿碰见了县主,母亲之前还说呢,若是见了县主,一定得对县主当面道谢。之前我们运粮草出事,是县主帮我们说了话。”
否则当时还有人说他们是故意勾结了叛军和土匪的,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苏邀没放在心上,她摇摇头:“本来就不是你们的过错,当时的情形,你们已经尽力.....”
他们聊了一会儿,苏邀看着天色不早了,才起身告辞。
因为泼水节快要来了,最近城中又有颇多勋贵和官员从京城赶来,大理府空前的热闹,苏邀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几乎是走一段便要停下来等一段。
燕草怕她等的无聊,轻声跟她说起纪云亭来:“纪大少爷的伤势看起来好全了,如今看着十分精神的样子。”
苏邀对纪家的人观感都不错, 因此也笑着应了一声。
掀开帘子看见外面街上一队一队的巡逻官兵, 她心里的担忧又散去了一些, 苏嵘想必已经知道了泼水节的事了,看城内官兵这样多,按理来说不该出什么岔子了。
只是,她才稍微觉得轻松一些,回了木府,还没进门,便险些被一道冲过来的人影给撞翻了。
幸亏何坚的反应十分迅疾,在那个人扑过来的同时,便已经挡在了她身前,将那人毫不迟疑的推开了。
这一推,苏邀才堪堪站稳。
燕草被吓了一跳,眼皮都突突的跳了起来,震惊又气恼的朝着那人看过去:“什么人?竟然如此言行无状1
苏邀也皱了皱眉。
然后她有些诧异的挑眉问:“庞公子?”
她自然认得出来,眼前的人便是前些天才跟着朝廷官员一道南下了的庞家的嫡幼子,据说十分得贵妃娘娘和庞家的喜爱的那位。
只是,这就更奇怪了,她跟庞家的人无冤无仇,跟十一公主还算得上朋友。
庞源来了云南这些天,也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没有生出过什么事端,两边更谈不上是有什么仇怨,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义愤填膺的,她又没做什么得罪他的事。
苏邀百思不得其解,庞源却血红着眼睛几乎要生吞了她:“苏邀,你把我妹妹弄哪儿去了?!你最好快些把我妹妹还给我,否则的话,你别以为你仗着殿下就能为所欲为,若是我妹妹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1
庞柔?
苏邀更加觉得茫然,皱着眉头问:“你在说什么?我并不知道庞姑娘去哪儿了。”
庞源却更加气怒,几乎是气疯了一样又要朝着她扑过来:“你还敢说你不知道?!我妹妹就是得了你的邀约才会出去的,到现在人都没回来,她能去哪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伱没完1
哪怕是知道应当是出了事,庞源才会这个态度,但是面对庞源无缘无故的指责和羞辱,苏邀还是忍不住浮现出怒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庞公子,没有根据的话最好还是少说吧,我说过了,我并没有约庞姑娘,也并没有跟她见面,更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出去之前,说了是跟我出门吗?”
她原本是想好好的说话的,奈何庞源认定了是她把人弄不见了,态度十分恶劣:“你还装!你最好告诉我,我妹妹到底去哪儿了,否则我今天哪怕是杀了你,也做的出来1
他说话实在是太不客气了,燕草忍不住:“庞公子,都跟您说了,说话要有根据,您有什么证据,就张口闭口的说我们姑娘把人给弄走了?!简直是毫无道理!我们姑娘是去酒楼闲坐了,你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我们姑娘是不是在那儿,又有没有约庞姑娘,不就都清楚了吗?”
还世家公子呢,驭剑士就只知道一味地喊叫,跟疯子似地。
燕草十分看不上。
纪云亭都只不过是个士绅家里的公子,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待人处事比这个勋贵之后好多了。
这外面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府里的人,袁夫人跟廖夫人都闻讯出来了,见了这情形,袁夫人皱了皱眉,拉了苏邀在一边,轻声跟苏邀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走之后不久,织场里的阿秋便来跟庞姑娘说,你有事情找她,庞姑娘便跟着阿秋走了,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冠上珠华 一百二十章·目的
阿秋这个人苏邀知道。
当初选女工的时候,全程的人选都是由廖夫人袁夫人还有苏邀一道把控的,苏邀对阿秋印象深刻,是因为阿秋的经历特别。
能来织场要当学徒的,一般过的都不怎么样。
但是阿秋的身世太凄惨了些,她父亲早在她四岁就去世了,母亲也改嫁不见了踪影, 剩下她一带着一个两岁的弟弟跟着年迈的祖父母生活,但是没过多久,在她六岁的时候,她的祖父母也去世了。
这世上顿时就只剩下她跟弟弟相依为命。
但是两个年纪还这么小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活下去?根本没人管他们的死活,幸亏她领着弟弟插了草标自卖自身, 这才总算是撑了下来。
但是饶是如此,今年发生了大战之后, 她的主家也带着人跑了, 她又只能自己带着弟弟流落街头。
如果不是有织场选了她,她这一次倒是真的很可能会跟弟弟一起无声无息的死去。
苏邀还记得她,也因为她身世凄惨,而且对弟弟十分疼爱,所以对她很是关照。
织场的人都知道苏邀对阿秋极好,阿秋也很听苏邀的话。
甚至,报信这样的事,苏邀也是经常交给阿秋去做的,就是为了给阿秋多些赏钱,让阿秋能过的宽裕一些。
连廖夫人和袁夫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平常的时候都对阿秋宽容几分。
如今听说是阿秋报的信,苏邀就明白为什么庞源如此笃定是她在背后使坏, 而且一副要生吃了她的样子了。
她轻声叹了口气,想到庞柔的身体,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摇了摇头:“阿秋让人报信,并不是我跟她说的。我回去查一查。”
查?!
庞源目眦欲裂, 见她如此轻描淡写的说起这件事,反应如此平淡,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查什么?贼喊捉贼?1
他的话实在太难听了,连廖夫人也不由得有些薄怒,沉声道:“庞公子,这件事到底还未查明白,你不要如此激动。”
这是在木府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庞源哪里能冷静的下来,丢了的又不是他们的妹妹。
但是眼前这些人分明都是护着苏邀的,他也知道自己闹起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冷冷的扯了一个笑意:“别以为就你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我保证,若是我妹妹找不到,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1
这狠话放的就有些过了,袁夫人攥住苏邀的手,面露担心;。
而此时,已经得了消息赶过来的苏嵘也听见了这番话, 他脸色一沉,眼里闪过怒意:“庞公子,在场不是只有你一個是做哥哥的人!你若是再不知道收敛, 别怪我不给你面子1
跟这种来镀金的公子哥儿不同,苏嵘是实打实的在云南战场上一场仗一场仗打下来的,他现在手里也握着守卫城防的职责,手底下管着三四万人,他的气势不是庞源能比的。
再加上他也是一来便放了狠话,庞源便不得不收敛,气冲冲的对着苏嵘阴沉的看过去:“永定伯别担心,有没有污蔑,我们很快就知道了1
别以为他们平国公府好欺负。
庞源转身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置办的宅子,很快便召集了平国公府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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