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想也知道贺太太定然是难过的,苏邀轻轻吐了口气,听着黄妈妈说最近家里的一些琐事,也挺的非常认真。
等到终于到了贺太太的院子,黄妈妈带着苏邀还没走几步,忽然见几個小丫头惊慌的冲了出来,不由得便有些气怒的皱眉:“这是怎么了?没看见这是谁吗,匆匆忙忙的这副样子,半点规矩都没了!”
小丫头们脸上还有些惊慌,还是一个胆大些的小丫头跟黄妈妈解释:“妈妈,里面正生气呢,太太生气,正在骂二爷呢!姑奶奶让我们去请二奶奶过来。”
好端端的,骂二爷做什么?黄妈妈也有些诧异,但是还是斥责了小丫头们几句,等她们都散了,才跟苏邀解释:“我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二爷也没什么事儿啊,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太太最近的确是常常容易发脾气......”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院,贺姨母正站在廊下,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了苏邀,顿时便扬声喊:“幺幺来了!快进来!”
她一扬声,里面的声音便小了下去。
苏邀心知肚明,抬脚上了台阶,便轻声问:“怎么回事?”
贺姨母有些无奈:“不知道是怎么了,二弟他回来不久,便惹了母亲生气,母亲还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
大家都知道贺太太对苏邀的宠爱,见了苏邀来,院子里所有人都放松了几分,贺姨母也拉着苏邀进屋,掀开帘子便笑着冲贺太太说:“母亲,快看看是谁来了?”
苏邀疾走了两步到贺太太跟前,重重的跪下去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贺太太原本满脸的怒容,见到苏邀却又强自克制住了,眼圈泛红的让苏邀起来,又一把攥住苏邀的手,上下仔细看了一遍才道:“瘦了,也不如从前白了。”
苏邀却忍不住觉得心酸-----贺太太的头发都已经白了,原本贺太太可是比苏老太太显得年轻多了的,但是现在,一眼看过去,竟然跟苏老太太也没什么区别,但是,但是在自己走之前,外祖母也没有这样苍老憔悴啊!
苏邀心里生出难以言喻的后悔,扑上去在贺太太怀里失声痛哭。
她真是太蠢太自私了!
她为了当年的事难过痛苦的时候,外祖母都能够体会她的痛苦,安慰她陪伴她为她撑腰,给她底气。
但是她竟然不能设身处地的站在外祖母的立场上想一想。
对于外祖母来说,胡皇后的死,就像是压在外祖母身上的一座大山。
若是胡皇后真是冤死,那贺太太什么都不能做,她该会有多难过?她可是胡皇后亲手带大的,胡皇后跟她的母亲也差不多了!
贺太太却没有生气也没有抱怨,她跟从前的任何时候一样,将苏邀揽在怀里,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苏邀的背安抚她:“好了,你现在可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怎么反倒是不如从前小时后稳重?我好好的又没什么事,你现在也好好的回来了,这是大喜事,该高兴才是,你这么哭,岂不是让我难过?”
苏邀哽咽的无法开口,心里的内疚自责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她在云南两年,这两年里,她一直忙着处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仔细的想一想,扪心自问一下,她真的有把贺太太的事时时刻刻放在心上吗?
贺太太仿佛能看透苏邀的所思所想,这个孩子从九岁起就在她身边,被她一手带大,她完全能知道这个时候苏邀想的是什么。
她摸摸苏邀的头,看向站在原地有些不安的苏钲,轻声问:“这是阿钲吧?”
苏邀抿唇哽咽着点头。
贺太太招手把苏钲叫到跟前,忽然笑了:“是啊,是阿钲,看着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跟你也像。”
她夸赞了苏钲几句,便看向一声不吭的贺二爷:“起来吧!你如今也这么大的人了,凡事别听风就是雨,家里以后还不是要靠你跟你大哥撑着?!你们若是立不起来,叫底下的孩子们以后跟着你们吃苦吗?!”
贺二爷当着晚辈的面被训斥,竟然也一点儿都不敢反驳,只是讷讷的应是。
贺太太也没有再揪着不放,只是沉声道:“出去吧,你妹夫也来了,出去跟你妹夫说说话儿,让你妹夫留下来用饭。”
贺二爷如获大赦,急忙起身告退。
苏邀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送了贺二爷出去,若有所思的看了贺二爷一眼。
贺二爷自来都是十分孝顺的,在山东的时候便是出了名的听贺太太的话,这一次竟然能把贺太太气成这样,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贺太太打发了贺二爷,又去看贺姨母:“你也去吧,跟你弟媳妇商量商量,今晚设宴为幺幺接风洗尘。”
贺姨母行礼应是。
冠上珠华 第一章·异常
等到大家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苏邀,贺太太才长出了一口气,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拍了拍:“过来,陪着我坐一坐。”
苏邀急忙坐在她边上,还跟在山东的那时候一样,靠在贺太太身上,伸手圈住贺太太的腰,又忍不住跟贺太太说了一声对不起。
贺太太轻笑了一声:“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傻孩子,你临走之前把话说的都那么清楚了,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知道,既然你都说这件事有猫腻,刘妈妈是骗我的,那自然就是真的。只不过是我自己想不开罢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抱着苏邀,抚摸苏邀的头发:“外祖母老了,但是并不糊涂。你既然回来了,这件事,我相信你会给外祖母分说明白。外祖母一直是信我的幺幺的。“
苏邀把头埋在贺太太腰间,许久都没有抬头,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开始一五一十的跟贺太太说起她去云南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
从袁大人他们开始说起,说到白七爷,再说到马老大和魏德胜,还有老刘师傅那些人,苏邀垂着眼睛轻声说:“外祖母,他们是迟家的人,也是前朝的人。京城的许次辅甚至都只是他们的傀儡,我思来想去,齐云熙的话未必可靠。”
她圈住贺太太,坦诚的说:“一个什么都能利用的人,一個根本分不清是非黑白的人,她说的话,一个字都是信不过的。那个刘妈妈,现在也已经证明了,她其实根本只是个传话的工具,外祖母,您再等等我,我一定能查到到底是谁要挑拨您去恨圣上,甚至巴不得您做出傻事。”
贺太太轻声道:“好!外祖母等着你。”她说着,看着苏邀问她:“幺幺,还有件事外祖母要问你,你自己的事,有没有想好?”
屋子里没有别人,许多话也就没有什么可避讳的,贺太太直言不讳:“有些话,原本外祖母不打算说,可是思来想去,又觉得非说不可。你如今已经及笄,且为了去云南,连及笄礼都耽误了,幺幺,像你这个年纪,人家成亲的都有了,可你却迟迟连亲事都还没有定下来。”
贺太太轻轻叹气:“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这么千里迢迢的赶去云南,若说你心里对萧恒没有情意,那我是不信的。可我问你,幺幺,你的心意如此,他呢?”
苏邀对着贺太太也并没什么可隐瞒的,她是被贺太太带到如今,人生大事要问贺太太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她很诚恳的承认了:“外祖母,我不骗您,我的确是喜欢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说不清楚了。可我知道,若是我对成亲这样的事还有一点点期许的话,那都是他带来的。因为想到成亲的人是他,所以会有成亲也不是那么可怕的想法。他如今喜欢我,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可人生未知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想了又想,不如抓紧如今就有的东西。”
就算有一天这感情真会变质,她也愿赌服输。
贺太太听的忍不住露出笑容,轻声却坚定的喊了一声好,笃定的道:“做的对,你平常什么都好,就是这谨慎的性子,说的好听些是沉稳,说的不好听些就是太过瞻前顾后,幺幺,外祖母早就想告诉你,这世上的事任凭你思虑的再周详,都不可能没有意外。既然如此,那就随心而活,不要让自己过的那么累,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你现在喜欢他,他既然也喜欢你,那么就不要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这一句,贺太太身心通畅,等到晚饭也吃完了,又对苏邀道:“你挑个时间,过来住一段时间吧,太久没有见你,外祖母很想你。”
苏邀忙不迭的点头。
跟贺太太再说了会儿话,苏邀去了贺姨母的房里。
贺姨母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见她过来丝毫也不意外,笑着站了起来,打发了丫头们,让苏邀坐。
等到何妈妈上了茶也退出去,她才带着些疲倦的道:“我等了你许久了,就料到你今天该过来的。”
苏邀对着贺姨母的时候便更直接了,毕竟最隐秘的事都曾撞见过,如今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她径直问:“姨母,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非要见外祖母不可的?“
她临走之前就让贺姨母留意那些借故接近,甚至知道贺太太生病还非得要过来的人。
若是真的有人还没死心,按理来说这段时间应当是该有动作了-----毕竟萧恒打了胜仗的事儿早就传开了,那些人怎么可能坐得住?
贺姨母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苏邀:“这里就是你走之后那段时间还有最近这段时间都来家里过的,来过三次以上的我也都标注了,你看一看着里头有没有值得怀疑的人。还有刘姑姑......”
她皱了皱眉:“她的事儿,现在母亲的反应也没有以前那么大了,想必是也不再信那些鬼话。倒是还有一桩事,二弟他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
贺二爷?
苏邀一下子就想到了今天贺二爷被贺太太训斥的事,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毕竟以前贺二爷可是一个恨不得什么事都听贺太太的好儿子,而且也算得上是忠厚的人,他做了什么事,会惹得贺太太大发雷霆?
贺姨母说起这件事,面色有些差的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弟最近时常早出晚归的,原本我们还以为他是为了办差,但是谁知道审问了他的小厮才知道,他竟然是出去喝花酒!你知道母亲的性格,最是讨厌家里的爷儿们沾染这些东西的,知道这件事以后气的了不得,要问二弟跟谁去的,二弟又不肯说,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是跟一些同僚,他如此......莪总怕是他走上了什么歪路。我知道你身边有人可用,这件事,你能不能帮忙查一查?”
问贺二爷现在看是问不出什么的了。
冠上珠华 第二章·封侯
坐上苏家的马车之时,贺二爷也正好送了苏三老爷出来,从前舅兄两个是没什么话可说的,但是经历了不少事之后,两家关系缓和之余,苏三老爷跟贺二爷也多了几分往来,所以贺二爷面上还带着几分笑意,冲着苏钲也笑了笑:“好孩子,以后有空就过来,这也是你的家,别生分了才是。”
看上去正常的很。
苏邀掀起车帘,正好对上了贺二爷的眼睛。
贺二爷怔了怔,大踏步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了马车边上,才看着面前的苏邀:“幺幺,你长大了。”
苏邀在贺家几年,对舅舅们并不算十分熟稔,大舅舅一直是在外头任上当官,逢年过节都没法儿回来,三年也就见过一次,没什么太多感情。二舅舅当时也在漕运上做事,回家来也是不会跟她这个外甥女有多少接触的,加上她从前一直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凡事都能躲就躲,所以贺二爷跟她真正熟悉起来,还是贺二爷被陷害入狱,她帮忙的那一次。
可是这一次,苏邀从贺二爷的眼里看出了满满的生疏和闪躲。
她轻声喊了一声:“舅舅。”
这一声似乎让贺二爷非常的不自在,因为他的嘴唇动了动,半响才勉强笑着答应了,之后便没了继续说话寒暄的兴致,冲苏邀敷衍的说了两句,便跟苏三老爷说话去了。
苏邀放下帘子,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就消失了。
她也察觉到了贺姨母说的不对劲,贺二爷的确是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让她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等到回了府中之后,她便让人去把阮小九和孙兴他们叫来。
都已经很晚了,苏邀便干脆没进内院,在外面的正厅里见了他们。
苏三老爷如今早已经习惯女儿的特立独行,也没当回事,只是径直带着苏钲进去老太太的院子里问安了。
苏邀坐在玫瑰木的圈椅里,吩咐阮小九和孙兴:“有一件事要你们办一下,你们帮忙去查一查贺二爷最近跟谁走得近,又时常跟谁在一起,做了些什么。能查到多少,便是多少,事无巨细都回来告诉我。”
这是苏邀回来之后头一次吩咐他们办事,二人都知道这件事肯定是非常重要,都不敢含糊,郑重的答应了。
苏邀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他们的回来仿佛是揭开了一场热闹的帷幕,从他们回来这天开始,京城便肉眼可见的热闹了起来,从云南回京的那些勋贵和将领的家里都是宾客盈门,而礼部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接下来的太庙祭祖大典。
尤其是犒赏三军的那一天,京城中但凡是能看得见宫中仪仗队的地方,早早的便已经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周边都挤得水泄不通。
苏嵘是先锋,在这场战争中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自然也在犒赏的将领之列,并且次序还很前。
苏家上下都喜气洋洋,苏老太太更是一早便先去祠堂拜了祖先,而后才出来,送了苏嵘出门。
而这一天的荣耀还只是個开始。
犒赏完三军之后,第二天,宫里的夏太监便上门了。
苏家大开中门,摆香案,放神桌迎接,夏太监笑眯眯的,对着苏家的人都客气的很,尤其是对着苏老太太,更是左一个老封君又一个老封君的喊着。
太监最是势力了,见到他这样,大家都知道是好事,便是苏老太太,也定神对着李瑞使了个眼色。
李瑞立即便识趣的送上了一个厚厚的封包。
夏太监笑眯眯的收了,道:“永定伯到了便可宣旨了。”
苏嵘原本是在外面的,早就有下人去请了,过了不多一会儿,苏嵘也赶了回来接旨。
夏太监便也不多耽搁,等到众人都跪下了,便缓缓展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定伯苏嵘骁勇善战,于云南一战斩首无数,立下大功,兹从伯爵升为侯爵,是为永定侯,另赏赐锦缎百匹,黄金三千两,白银一万两!”
虽然说是早有预料,但是听见这道圣旨,苏家上下仍旧是喜出望外。
自从元丰帝登基以来,凭借军功获爵位的,屈指可数!
而苏嵘如今凭借军功成了永定侯!
这是什么样的光荣?
便是先永定伯,也并没有这个殊荣!
苏老太太激动得热泪盈眶,颤颤巍巍的被苏嵘搀扶着站起来之后,先是谢过了夏太监,才含泪拍了拍苏嵘的手背。
好,好啊!
他们苏家从最辉煌的时候跌落下来,最艰难的时候,定好的亲事都被悔婚,苏嵘成了众人争相议论的笑话,而现在,这些屈辱都不复存在。
从前的苏家固然是也不再是被人欺负的时候了,但是,哪里能比的上现在荣耀?
这是明晃晃的,无可争议的军功。
苏家是凭借后辈实实在在的功劳,而洗刷了耻辱,从此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再轻视苏家!
在他们手里失去的,终归是在他们手里拿回来了。
这一种激动,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能理解的,苏老太太抱着圣旨,颤巍巍的对苏嵘道:“送去祠堂,供奉在祖宗面前,也好让祖宗和你父亲看看,我们苏家如今,后继有人了!”
苏三老爷也同样激动,这毕竟是苏家的荣耀,何况这是苏嵘在战场拼来的,根本连嫉妒都没有理由,他也真心实意的对苏嵘道喜。
苏嵘诚恳的谢过了苏三老爷,又对夏太监客气的道:“您老人家请留下来用顿便饭吧。”
夏太监笑呵呵的婉拒了:“下次吧,咱家手里还有些事儿,还得往下一家宣旨去呢,下次再来叨扰府上。”
见夏太监确实是有事,苏嵘便也不强求,只是亲自送了夏太监出去。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高兴坏了。
苏老太太扬声宣布:“吩咐下去,让厨房今晚整治几桌,咱们家里人自己好好高兴高兴。另外,府中上下伺候的人,全都发三月的月钱,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往后也要勤勉当差!”
冠上珠华 第三章·忧心
短短几天,苏家改换门庭,已经从伯府变成了侯府的事情便已经街头巷尾都知道了,这毕竟是大家早有预料的事,毕竟那可是实打实的军功,自古以来便有句话说军功最重,所以也没有人觉得给苏嵘的封赏过重了。
倒是作为姻亲的汪家,汪大太太得知此事还是苏家使唤了下人过来报喜,她才知道的。
知道了之后,除了高兴之外,汪大太太便是觉得有些恼怒。
毕竟别的不说,汪大老爷可是实实在在的礼部侍郎,给这些将领们拟定封赏,他们是不可能听不到风声的,但是汪大老爷倒是好,竟然能够隐瞒得如此密不透风,这可是关乎他女婿的事呢,怎么能一点口风都不露?
又不是什么机密!
汪大太太这么想着,便也笑着跟汪老太太抱怨了几句。
汪老太太也是哈哈笑了几句,点头道:“可不是,这个老大,最是道学不过!这可是他的嫡亲女婿,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叫咱们娘儿们高兴高兴可又怎么了?”她笑完了,又道:“这么高兴的事儿,咱们家可不是外家,准备些好东西。嵘哥儿我知道,他有本事又沉得住气,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孙女儿嫁的人这么有本事,凭借自身拿了侯爵,相比较起来,可比之前的苏桉好了几百倍不止,更比那不知所谓的姓何的又好多了,苏嵘这么年轻,肯定是还有大用处的,以后何愁没有他施展的地方?
姻亲姻亲,本来就是互相扶持,互相帮衬的,苏家好了,其实也是汪家好。
汪老太太自然上心。
汪大太太也上心,闻言急忙点头,果然亲自挑选了好些好东西出来,就准备让人当天带着一道上苏家去贺喜。
她忙碌了一天,浑然不觉汪大老爷也回来了,等到将册子都看了一遍,才听见汪大老爷问:“忙什么呢?这半响才进来。”
汪大太太见到丈夫回来了,又听见他这么问,顿时便忍不住嗔怪的反问了一句:“您还好意思问,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知道了咱们女婿已经封了侯爵了,所以忙着准备贺喜的礼物啊!倒是您,若是您肯透露一两句,咱们何至于这么着急忙的?”
汪大老爷却远没有女眷们那么高兴,听见汪大太太这么说,顿了顿才道:“这有什么可说的?女婿立下了大功,本来就是该有封赏的,这封赏早有例子在前,也没什么出乎人意料的。你们别大惊小怪的,反倒是叫别人说咱们家轻狂。”
汪大太太有些讪讪的,仿佛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这也算得上轻狂?咱们也没到处去说,就自己家人高兴高兴都不行了?你也是......”
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怪不得母亲都说你道学呢,你果然是有些道学。”
汪大老爷不理会这些话,站起身来道:“我去书房了。”
汪大太太顿时莫名其妙:“这可刚回来,什么事儿啊那么忙?”
汪大老爷不答,径直已经走了。
汪大太太皱了皱眉,但也没法子,只能低声道:“真是怪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书房里漆黑一片,只有走廊上还亮着两盏灯笼,见到了汪大老爷过来,守着书房的小厮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接应。
汪大老爷将手里的灯笼随意扔给了他,让小厮点了灯,又让厨房去弄些点心,自己坐在书案后头的椅子上,沉沉的呼了口气。
屋子里安静的很,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汪大老爷手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过了许久,又忽然站了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走。毕竟别的不说,汪大老爷可是实实在在的礼部侍郎,给这些将领们拟定封赏,他们是不可能听不到风声的,但是汪大老爷倒是好,竟然能够隐瞒得如此密不透风,这可是关乎他女婿的事呢,怎么能一点口风都不露?
又不是什么机密!
汪大太太这么想着,便也笑着跟汪老太太抱怨了几句。
汪老太太也是哈哈笑了几句,点头道:“可不是,这个老大,最是道学不过!这可是他的嫡亲女婿,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叫咱们娘儿们高兴高兴可又怎么了?”她笑完了,又道:“这么高兴的事儿,咱们家可不是外家,准备些好东西。嵘哥儿我知道,他有本事又沉得住气,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孙女儿嫁的人这么有本事,凭借自身拿了侯爵,相比较起来,可比之前的苏桉好了几百倍不止,更比那不知所谓的姓何的又好多了,苏嵘这么年轻,肯定是还有大用处的,以后何愁没有他施展的地方?
姻亲姻亲,本来就是互相扶持,互相帮衬的,苏家好了,其实也是汪家好。
汪老太太自然上心。
汪大太太也上心,闻言急忙点头,果然亲自挑选了好些好东西出来,就准备让人当天带着一道上苏家去贺喜。
她忙碌了一天,浑然不觉汪大老爷也回来了,等到将册子都看了一遍,才听见汪大老爷问:“忙什么呢?这半响才进来。”
汪大太太见到丈夫回来了,又听见他这么问,顿时便忍不住嗔怪的反问了一句:“您还好意思问,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知道了咱们女婿已经封了侯爵了,所以忙着准备贺喜的礼物啊!倒是您,若是您肯透露一两句,咱们何至于这么着急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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