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宠后之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心清湄
“他就算了……在下心里最疼的,便那四、五岁上没了的婉瑜儿。”冯继忠说到此处,语气更显伤怀。
秦业也不劝他,只冷眼看着。
“婉瑜儿出生时玉雪可爱,在下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小姑娘,她不到一岁便能言,那一声‘爹’能将人心都叫化了,拙荆出身大家,自是很会教养女儿,小小年纪,待人接物极是妥贴,除了家慈,谁个不说她好……”
这么说着,冯继忠声音越发悲切。
秦业见他说不下去了,主动问道:“尊夫人曾说,令嫒是溺水而亡的?”
冯继忠又是一声长叹,“拙荆也是太粗心,她去服侍家慈,将孩子交给了珠儿看着,谁会想到平日里听话乖巧的婉瑜儿,会突然吵着要到荷塘里玩,珠儿当时说了,她拉都拉不住?”
秦业忍不住嗤笑一声,“一个四、五岁的丫头,竟是力气大到抵得过成了年的丫头,还自己非得往荷塘里跳?”
“在下也是有过怀疑的,甚至当年白德恒还跑来和在下说,有个□□岁的孩子瞧见婉瑜儿被人抱上了马车。”
“那冯大人为何不去追查?”秦业表示难以理解,竟有这般糊涂父亲。
“查了,有几个确实听到水声,而且当日孩子掉下荷塘之后,在下让人下塘去找,虽未捞着尸体,却挖到了婉瑜儿时时抱在怀里的一个布偶,还有她的鞋子衣衫。”
“就凭一个布偶和衣衫鞋子,您这就断定,孩子掉塘里淹死了。”秦业不满地道。
冯继忠低着头道:“除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见过婉瑜儿,并没有其他人出来作证,后来夫人派人去荷塘寻了,那儿也无血迹,才知那孩子是骗人的。后来那珠儿,当时指天誓日地说婉瑜儿掉到那塘里,到最后知道人找不着了,甚至试图以身相殉,若是婉瑜儿真是被人抢走的,她又何必这般行事?”
秦业冷淡地说道:“您倒是挺信任那珠儿的!”
“家慈说得对,婉瑜儿自小长得太好,怕是童女下凡,本就是养不大的,”冯继忠并没听出秦业话中讽意,顾自喃喃道:“再说仅凭一个孩子的证言如何能信,与其劳民伤财做无用的找寻,还不如早早结案,让孩子早登极乐。”事实上是,母亲不喜婉瑜,除了婉瑜在母亲寿宴上落水她觉得晦气,也是自小婉瑜和母亲的八字有些相冲,或许对于母亲来说,婉瑜死了失踪了,母亲觉得再不相冲还高兴些。
他后来也只能私下抱着微弱的希望寻,然而完全没有消息,他也知道可能真死在了荷塘。
秦业真是被冯继忠彻底打败,难怪冯夫人从来没有期待冯继忠回去反抗老母,怕是也明白,冯继忠这人实在靠不住。
“冯大人,在下后面的话或有些唐突,先请您不要介意,”秦业决定好好了解一下冯继忠此人,“在下想不明白,天下婆媳不睦的比比皆是,为何独到您府上,一个贵女被磋磨成这样。”
冯继忠双手撑着头,苦笑说道:“说来是在下的错,家慈二十出头便守寡,此后受尽辛苦,遭了不少白眼才将在下拉拔成人,在下感激她生养之恩,虽知家慈性情刚硬甚至有些霸道,却一直言听计从,到最后……着实委屈了拙荆。”
秦业这时候有些冷笑了:“冯大人是孝子毋庸置疑,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冯老夫人说得对的,您自然要听,若是说得和做得不对,冯大人也该有个计较,夫妻本该互相扶助,您却为了哄母亲高兴,可是做了不少非大丈夫所为之事。”
“秦先生说得是。”冯继忠此时脸色通红,不知是酒喝得多了,还是因为自觉无颜见人。
“在下还有一些浅见,不知冯大人愿不愿意听听。”秦业敬了冯继忠一杯。
“您但讲无妨!”冯继忠坐正了身子。
“刚才在下进县衙之前,又见到门外围着不少人,”秦业瞧了瞧冯继忠的神色,问道:“听说大人竟是有意放走那两个拐子?百姓们甚是不服,若大人再不安抚,怕是会闹出事来。”
“秦先生有所不知,那二人并未将苦主拐走,而且之前也无他们案底,在下提审之时,两人又翻供,说自己也是苦主,不过为找回失散的孩子,才引起误会。”冯继忠也很无法,道:“这种事,无凭无证,如何审得下去?没有证据,官府也不能压着人。”
也就冯继忠这样的衙门按着章程办事,别的官就是无罪的,想要人有罪,也能扣住人。
这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平庸。
“冯大人此言差矣,听说平安县有不少人家儿女被拐,谁家父母丢了孩子,心中不是悲痛欲绝,”秦业劝道,“身为地方父母官,自当急民所急,百姓未必指望大人您能立时救出他们儿女,只想瞧见官府拿出为民做主的态度,大人若再敷衍了事,激起了民愤,怕在上官面前也不好交待吧!”
冯继忠暗自思忖,自己为官多年,最怕惹事生非,能糊弄过去的便糊弄,这一回原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加之小舅子亲自送来了母亲,托自己母亲说情,母亲说那二人是老实人,冯继忠想着按照章程放了人,一边和稀泥让来告的百姓去寻两人其他的证据,到时候证据有了,再抓就是了。
谁知,秦先生觉得此事他做的不对。
贾政在给冯继忠的信里已说得很清楚,秦业是太子爷亲信,在冯继忠这等小官看来,秦业说的话,几乎就代表着太子爷的意思,给十个胆子,他冯继忠也不敢跟未来的皇帝对着干。
沉默了好一会,冯继忠终于道:“秦先生说得实有道理,那二人下官必不会轻易放了,便以还有疑点先扣下来。”
秦业点了点头,到也不是无可救药,
“既然平安县和嘉兴府查不到两个拐子的案底,冯大人不如请其他州府帮忙,若您有不便,在下可尽些心力。”
“多谢,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冯继忠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冯大人,若是此案查办得力,对您的前途也是极有帮助的。”秦业忽然替太子爷捏了把汗,有这么一个窝囊废的老丈人,太子爷以后也有的罪受了。
***
“什么?这人又不能放了?”县衙后院里,冯老夫人一听儿子的话,气得立时从歪着的榻上坐起。
“继忠,如今你是翅膀硬了,连娘的话都不听?”
冯继忠连忙行礼:“娘,秦先生嘱咐了,说这人非但不能放,还得好好地查。”
冯老夫人眼睛一眯,说道:“你是说那个太子爷亲信?”
“正是,”冯继忠忙回道:“他可是在太子爷跟前说得上话的,秦先生还提了一句,若这案子审出个结果,儿子还有升官之望。”
“这个……”冯老夫人自认不是无知妇人,不会拿儿子的前程开玩笑,只是侄儿周得财昨儿个送来了二百两银票,说是有人请托老夫人帮忙,要救出那两个拐子。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些年冯老夫人通过周得财也挣了不少,这银子说来着实好挣,什么事只要她一开口,儿子便乖乖照办,连个愣神都不会打。儿子调来嘉兴做通判,平安县令更听她的,冯老夫人早就已经养成这性子。
更何况这次事一点都不大,也没有触法,谁叫人证物证没有全?
只这一回,冯继忠居然不听话了,一想到这到手的银子就这么要飞,冯老夫人心疼得要死,开始盘算着,想什么法子昧下这笔银子。
***
放下这事,秦业便打马往苏州府赶,心道这也是缘份,没想到冯夫人居然是冯玉儿的亲娘,亲闺女救下亲娘,这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只没料到进了林家,林夫人告知他,冯玉儿跟杏月居然都不在,不过,冯夫人贾敦是在的。
听到外头秦业回来的声音,冯夫人忙出来见礼。
“太子爷来了?”听冯夫人说,‘秦姑娘主仆’昨儿个便被太子爷的人接走了,秦业不免又是一叹,太子爷真宠爱冯姑娘。
不过,秦业也很吃惊,冯夫人竟是知道了太子爷的事。
冯夫人懦弱,但是人不是蠢人,她连忙解释:“秦先生别担心,妾身是个能搁住话的人,上一回太子爷来过这里,两位姑娘就不再瞒着我了。”
秦业叹了一声,点点头,这位可是冯姑娘的母亲,他哪里还有什么担忧的。
“冯夫人是自己人,该当知道此事。”
贾敦有些奇怪秦业这句话,随后问道:“秦先生,秦姑娘的亲人可找着了?”
秦业望着冯夫人的面庞,冯姑娘和冯夫人倒是不像,他点了头说道:“差不多算寻着了。”
“那可太好了!”贾敦立时起身,双手合十道:“感谢佛祖保佑,阿弥陀佛啊,这么好的姑娘,总算是有家了!”
然而贾敦是个知道分寸的,此后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贾敦见秦业累了,正准备告退,却又被秦业请了回来。
“冯夫人,在下这回还顺道去了一趟嘉兴府,倒是见到了冯大人。”
贾敦低下头。
他说这次三年到期就会辞官,她就再信他一次好了。
秦业继续说道:“这次我与冯大人倒是推心置腹地谈了一番,听得出,他一直自觉愧对于您。”
“这人呀,”贾敦叹气,“说来还算老实的,只是……”
“冯大人还提到过您家婉瑜儿的事,”秦业好奇地问道:“冯夫人,当日珠儿说的婉瑜儿掉到荷塘淹死之事,您真就深信不疑吗?”
“如何能不疑呢?”冯夫人的泪水立时夺眶而出:“好端端一个孩子便没了,竟连个尸首都没见着,我怎么可能信?我后来派人不断找了,也背着婆婆让外子派人找,都一直没有消息,后面被婆婆发现,我和外子才死了心。”
秦业心叹,冯夫人这逆来顺受的性子,配上冯继忠的毫无主见,也不知怎么,竟养出来个敢舍身帮徒元徽挡箭的冯玉儿。
“冯夫人,那珠儿是您陪嫁丫头,怎么在下觉得,她倒是和冯老夫人更亲密些,居然还做了她侄媳妇。”秦业又问。
“珠儿虽是随妾身陪嫁过来的,之前并没有跟过妾身,她是贾府的家生子,后来才到我身边。她自小便机灵讨喜,婆婆喜欢她也是有的,而且珠儿的母亲老孙家的和婆婆也打过些交道。”冯夫人苦笑,“这人自是在冯府如鱼得水。”
秦业点了点头,便也没再问下去,和贾敦说了声自己有事要办,便离开了林家。
冯玉儿的父母虽然不是能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昏人,但是老实,好好运作,解决了两人上面压着的人,只让其做学问,不为政一方,想来也不至于给太子爷拉后腿。
冯玉儿和杏月在苏州府远郊的林家庄子时,徒元徽还在屋里抱着冯玉儿讲体已话,听说秦业到了,便笑道:“这一回去平安县,再没<什么所得,这秦业可就该罚了!”
冯玉儿笑说道:“你不过动一动嘴皮子,下面人就得跟着跑断腿,秦大哥是厚道人,才肯任您这么呼来喝去。”
“这秦大哥叫得可够亲热的!”徒元徽故意眯了眯眼,盯着冯玉儿问。
“我没福气,哪能得着这样的好大哥,”冯玉儿笑着挣开徒元徽,推了他一把,“你快些,莫让人家等急了。”
“别动!”徒元徽一把拉回冯玉儿,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轻浮地道:“爷给你当大哥如何?可是没有比孤更疼咱玉儿的了!”
“行啦!”冯玉儿被徒元徽这泼皮相弄得没法,睨了他一眼:“您一堂堂太子,怎么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徒元徽将人拽住,勾起她的下巴:“孤可是跋山涉水地来侍候你,你倒是一点都不领情!”
冯玉儿心里明白,他这是真对自个热乎喜爱了,这才分了些日子又寻这边差事过来看她一眼。
这样被紧着,比之前在东宫感觉好太多了,心里的也有了些许安慰。
“想什么呢?”徒元徽抱住冯玉儿,头顶着头柔声问道。
冯玉儿伸出双臂攀住徒元徽的脖颈,说道:“您这一路可是小心了?我若是被发现了,你以后可见不着我了?”
“你且放心,”徒元徽低头吻了吻冯玉儿的唇,“爷这点子警惕总会有的,再说了,孤是谁?即便真有人在皇上跟前递馋言,孤也自有办法应付。”
“暂时信你,”冯玉儿将头埋到徒元徽胸前,“不过,您要一切都好,千万不能出事。”
徒元徽心里好笑,忍不住问道:“万一我出了事怎么办?”
冯玉儿立时掩住了他的嘴,笑道:“胡说什么!这事啊,通常是好的不灵坏得灵。”
<“别躲着,回爷的话!”徒元徽扯开冯玉儿的手,继续不依不饶。
“还能怎么办?”冯玉儿早知道徒元徽的底细,顺着道:“当然是你活着,我便好好活;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自是要跟您一块儿的。”
“若有人逼着你为我去死呢?”徒元徽又问。
徒元徽现在是真觉得玉儿将他放在心上了,果然给玉儿找家人然后娶他是最能得芳心的举动。
冯玉儿不由笑了起来,说道:“除非是你逼我,不过,到时候我还得自己盘算盘算,值不值当为你舍了性命。”
徒元徽摇了摇头去,这样反而让他更放心。
“记住你这话,没有孤亲口答应,你不许死!”不过说完后,心里却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不过想想又放了心,今日的冯玉儿多了几分主见,未必那么容易任人欺负。
“好了啦!”冯玉儿又催道:“您好意思让人等太久吗?快些去见见秦大哥。”
徒元徽只松开冯玉儿,说道:“好不容易聚聚,你就心急消息,将孤都比下去了。”
冯玉儿哄道:“真要是好消息才好,以后日日就不分开了。”
徒元徽这才乐意走人。
秦业将这些日子所查到的都禀了给徒元徽。
***
小德子易装走了。
然后迅速赶去了林府。
放下针线,冯夫人出了屋,认出来人是太子爷跟前侍候的小德子,她早听杏月说过,这位是太子爷的贴身太监,而且和秦姑娘和杏月相处得甚好。
“德总管,不知寻妾身何事?”冯夫人有些忐忑地福了福身。
小德子这时候竟然是满脸的恭敬,竟对着冯夫人作了一个揖,客气地道:“冯夫人,不知您这会子可得空?太子爷有请。”
冯夫人不免吃了一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子爷居然会召见自己,冯夫人自忖,她充其量不过是位通判夫人,实在不明白,怎么会引得了贵人的注意。
看出冯夫人的惶惑不安,小德子赶紧宽解她,“冯夫人不必担心,自是有天大的好事,小的先在这儿给您道个喜,以后还盼着夫人您多多关照!”
“妾身实不敢当。”冯夫人虽出身大家,又嫁了个当官的丈夫,却从未被人如此恭维过,而且今日恭维她的,还是太子爷身边亲信,冯夫人立觉手足无措,竟不知下面该说些什么。
将人请上马车,小德子也跟着坐了上去,见冯夫人紧张不安的模样,小德子笑道:“冯夫人把心搁肚里,您家大姐儿在那儿等着了,如今夫人苦尽甘来,以后且等着享女儿的福!”
冯夫人更是一头雾水,只听到“女儿”两字时,又不由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婉瑜儿,心中立时酸楚不已,免不得低头抹起泪了。
小德子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好话,竟将人惹哭,急着安慰,“冯夫人,您别哭啊,回头太子爷他们瞧见您这委屈模样,可不得骂死小的。”
“对不住,对不住!你说什么大姐儿?”冯夫人连连道歉,忙擦干泪珠儿,勉强笑了笑。
这下小德子却闭了嘴,临出门前,太子爷还特意嘱咐,不许他嘴快漏了底。
小德子随口支吾了几句,一路再也无话。
大车开进林家庄子时,冯夫人心情已平复不少,等车停下,便见有人迎上前来。
看着来接自己之人,冯夫人心下松快了许多,笑着招呼了一声。
“秦先生,原来您也在这儿。”
秦业对冯夫人拱了拱手,道:“冯夫人辛苦,不如随在下到正堂一坐?”
等进到正堂,瞧见里面并无其他人,冯夫人忍不住问道:“秦先生,秦姑娘和杏月她们可在?”
“她们都在,”秦业请冯夫人坐到上座,又命人端了茶,道:“冯夫人,这回请您过来,是在下有要事和您老说。”
冯夫人瞧着秦业,犹疑地道:“秦先生,但讲无妨。”
“在下白日里和您提过,前几日去过嘉兴府和平安县,”秦业想了一下措辞,道:“不瞒您老,在下其实是专程去的平安县,只为替舍妹到那里寻亲。”
“难道秦姑娘竟是平安县人,”冯夫人颇有些惊讶,随后又笑道:“可是寻到了?老身在那儿生活了十来年,或许还认识这孩子的父母呢!”
秦业点点头,道:“冯夫人,在下想问问您,如今可还记得起令媛的模样?”
冯夫人想起小德子说的大姐儿,这时候猛地站起,“秦先生什么意思?”
“冯夫人先请坐,”秦业从袖中又取出珐琅银钗,“当日在下拿了这钗子去金陵,果然得知,这钗子是天和银楼专为贾府所制的。”
“难道秦姑娘……”冯夫人想到什么,身子立刻颤抖起来。
“最后的下落,钗子主人是您那陪嫁丫头珠儿。”
冯夫人依然站起来,死死地盯着秦业。
“按珠儿的年纪和经历,玉儿不可能与她有亲缘关系。”
“玉儿,”冯夫人颤抖地问,“哪来的玉儿?”
秦业叹了口气,将桌上的茶盏递到冯夫人面前,劝道:“冯夫人,先莫要着急,听在下慢慢和您说。”
“妾身不急,”冯夫人抖抖索索地接过茶盏,刚抿了一口,大滴的泪珠便落到了茶水中,“先生您请说,妾身听着。”
“听说令嫒出事之日,是珠儿领着她到五里荷塘去玩,结果回来便报说,孩子掉到了塘里,等众人赶去搭救,却只寻到了孩子玩的布偶和衣衫,可是如此?”
一提到往事,冯夫人立时哭得不能自已。
“不过在下却从一位叫白德恒的教书老先生处打听到,此事还另有内情。”秦业望着这位悲痛的母亲,心下不由叹气。
“秦先生,是不是我女儿根本没死?”冯夫人终于说了出来,一下子跪到秦业跟前,抽噎着道:“您能帮妾身找着女儿,妾身来世愿做牛做马……”
秦业忙搀扶着冯夫人回到座上:“在下以为,令嫒确实还活着,白德恒举人你应该知道,当日他的一个学生,曾亲眼目睹冯婉瑜哭喊着从一辆大车跳出来一些,又被人拖回了车里,然后便被带走了。”
冯夫人目光激动,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抓住了秦业。
冯玉儿在帘子后见着这一切,心里却没什么激动之意,反而像是卸下心里头的包袱一样!
她已经替她找到父母了。
心中突然滋生那股子久别重逢的悲喜交集,也就一瞬间,就完全消散了。
执念已消了,这个身体对她被人伤害的悲愤,以及对亲人的刻骨思念现在完全消散。
冯玉儿看着现在已经哭着不能自已的贾敦,若非她需要一个没有任何破绽的身份,她觉得一个人也是好的。
没有破绽的身份就只有真正的身份,凭空捏造或者被认养依旧是破绽。
她叹了一声,经历这么多,她完全明白,自己这身体的容貌和无任何自保之力的实力,以及沾惹上了东宫,那么就只能前进。
有机会正位,就算有一大堆糟心的亲戚她也认了。
这般想清楚,她撩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红楼]宠后之路. 第0060章
相认过后,贾敦紧紧搂着冯玉儿一直哭,抱着她也是拼命的禁锢着,她完全能够感受到她的害怕和惊喜。
贾敦哭声不停,竟然激动得昏了过去。
她再醒来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婉瑜儿!”贾敦猛地坐起身喊了一声。
“娘,我在这儿!”冯玉儿原本在旁边打瞌睡,这会儿听到贾敦的声音,坐到了贾敦床边。
“你真是我的婉瑜儿?”贾敦又哭起来。
冯玉儿笑了,说道:“您还记得女儿身上有什么记号。”
“你一生下来,雪白干净,别说胎记,便是连个痣都没有,哪来什么记号。”
“那您老可得小心了,说不得我们几个合伙骗着您玩儿的。”冯玉儿轻笑起来。
贾敦抚了抚她的脸,冯玉儿的模样和她真是半点不像,若是贾敦见过她生母,定会惊异冯玉儿和她母亲有七分相似。而贾敦像的,却是贾代善。可惜,贾敦从来没见过。
“这……这……这……”贾敦害怕起来,她恐惧刚刚失而复得的女儿却是幻梦。
冯玉儿见状,微微抿了抿嘴。
“不对,你和夫君眉目相似,你定是婉儿。”
冯继忠年轻的时候也是丰神俊朗的清秀郎君,别夸玉面皎若女郎,若非如此,他只出身县城,就是中了进士,也未必能入贾代善和其母李氏的眼。
冯玉儿七分像了外祖母,眉目像冯继忠,揭示最优秀的容貌汇集在她身上。
贾敦遮住了冯玉儿的下半脸,这一瞧越发相似了,谁来看,对比冯继忠年轻时儒生画像,都会以为是父女。
冯玉儿笑了笑,说道:“是了,女儿没骗您,活得好着呢!”
说完,她拿着帕子给贾敦抹泪。
贾敦一听,将冯玉儿轻轻搂在怀中:“儿啊,千万个对不住,爹和娘都该死,让我们的婉瑜儿吃了那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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