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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和歌
石皋仍然沉浸在即将能迎娶心上人的喜悦中,高兴地问金无恙,“交待什么?”
“你可知道一共送了多少粮食进了军营?”
石皋看了欧阳昱一眼,心想多说点吧,这样将军对菱儿的印象一定更好,“菱儿说她是拿她的嫁妆去跟粮商换的,她家给她的陪嫁多,估计得有四五辆车吧,不,恐怕得有十车的粮食。”
欧阳昱已经不想跟他说话。
陆琅琅站在他身后,便压低了声音,开口问石皋,“你到底有没有亲眼见到过这些粮食?”
石皋见是小六爷亲自开口,不敢虚言,“菱儿第一次领着粮商来送粮食时,我正好在军营中,见过一回。她说她已经把嫁妆都给了粮商,粮商也已经调度好了粮食,也不能退了,后面会陆续送过来。只是后面几次送粮,我有事不在营中,所以并不清楚一共送来多少。不过她第一次就送来了三车,后面又陆续送了几回,所以怎么也有十车吧。”石皋还努力的解释。
金无恙对他这个说法很是不屑一顾,“石皋,我劝你从实招来,不然一会可有你的苦头吃。”
石皋一头雾水,“这,我媳妇给我营中的兄弟送点粮食,这犯了什么罪了?”
金无恙喝道,“休要装傻充愣,还不快将你们偷窃梁王宝藏,私下买卖军粮的罪行如实招来!”
石皋被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你胡说什么?什么宝藏?什么买卖军粮?”
魏芳韶的侍卫立刻出手,将石皋死死地扣住。石皋拼命挣扎不过,“不,将军,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欧阳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石皋,我知道你为人粗心,特地再三吩咐你,不要收礼,不要收人。”
“不,将军,我没有收礼,也没有收人。菱儿是城西一户商人的独女,我们只是……只是两情相悦……我们还没有成亲,我还没有……”
欧阳昱失望地看着他,“就是这个女人,用已经失踪的梁王宝库内的宝物,交换了数千石的粮食,再用你的名义,送到了你所在的营地。若是今日这个罪名真的落了下来,我有罪,你也有罪,很多兄弟都会有罪,而且都是掉脑袋的大罪。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娶吗?”
石皋愣住了,仿佛完全听不懂欧阳昱在说什么,只知道不停地说,“不,将军,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菱儿的家就在永西巷,进去第三家,门口有棵石榴树,您让人去找,去找菱儿,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魏芳韶朝侍卫们看了一眼,侍卫们立刻领兵出门,飞马而去,不多时,有人率先返回。“回禀大人,那座宅子里并无人居住,但是有不少箱笼,里面有不少宝物,上面还有梁宫印记。”
金无恙和黄季隆遥遥对望一眼。金无恙大声喝道,“欧阳将军,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如何狡辩。还虚构什么菱儿。分明就是你指使麾下将士,偷走了梁王宝库中的宝物,用以私下交换军粮,豢养私兵。魏大人,朝廷这是养虎为患啊,欧阳昱如此行事,分明就是目无法纪,早有谋反之意。请魏大人将其拿下,严加审问。”
石皋听到屋中无人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如今再听金无恙这么一说,心口被堵得简直上不来气。难不成那个不小心摔倒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假的,那些甜言蜜语是假的,那些情难自禁也是假的,那些当掉嫁妆只为他筹集军粮更是假的。
他罔顾将军的再三嘱咐,偷偷摸摸地去看她,许诺要娶她,如今,却要将军和军中兄弟来给他偿还代价。
石皋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不,不会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将军,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欧阳昱漠然地问他,“这多证据在面前,我也想知道误会在哪里?你如今,还要娶那个菱儿为妻吗?”
石皋跌坐在地上,像个傻子,张口无言。
金无恙冷笑,“欧阳昱,你还有什么话说?”
欧阳昱笑笑,“我现在没什么话说,我只想听听你们怎么说。对了,黄娘子不是也来了吗,不妨请黄娘子前来,我们也听听黄娘子怎么说。”
魏芳韶用目光示意侍卫,侍卫便去请黄茵玉前来。黄茵玉是兴州城最出名的女子,出门自然有人随侍,她今日带的是紫箫和另一个侍女。黄茵玉款款上前,端庄地魏芳韶和众人行礼,“拜见监军大人,欧阳将军,各位大人。”
石皋的目光木然地随着声音移动,当他的目光落在了黄茵玉的侍女身上时,他的双目陡然睁大,“菱儿?菱儿,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侍女仿佛被吓着一般,连退了好几步,“这,这位将军,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菱儿,菱儿,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什么粮食,还有那个什么宝藏?”石皋目眦欲裂,疯了一样,想扑过去。
黄茵玉忙护着菱儿和紫箫,主仆三人搂在一起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那些魏芳韶的侍卫岂会让石皋放肆,见他疯了一般,为了防止他伤人,眼见就要下重手。可还未等他们动手,眼前一花,有一个人影已经把石皋掀翻在地,语带笑意道,“你这个傻瓜,还没看明白吗?”
动手的人正是陆琅琅,她一手反掐着石皋的胳膊,一手紧紧地扣住了石皋的下巴,用力地掰向菱儿的方向,力道之大,将石皋的脸都捏得变形了。
“没看明白,就多看几眼,使劲看清楚。这个姑娘或许跟你的菱儿同名,甚至跟你的菱儿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可不是你的菱儿,她可是这兴州城最出名的黄娘子的侍婢,虽然是侍婢,却比一般的官家小姐都金贵,人家黄娘子都拿她当姐妹看的,你没瞧见黄娘子此刻自身安危都不顾,也要护着她吗?这样金贵的一个侍女,怎么可能是跟你朝夕共处,还没过门就给你送上千石军粮的商家之女。而且,人家想必是出入都有人随行,你的菱儿跟你共处的时候,她必然也有证人能证实她在它处出现过。你看清楚了吗?”
石皋的双目已经赤红,却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个被黄茵玉搂住的菱儿。
陆琅琅见他已经不挣扎了,冷冷地讽刺道,“如果看清楚了,就别一直盯着人家未出阁的小娘子看。否则你跟人家第一回照面就这样又喊又叫的,弄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你要往黄娘子主仆身上泼脏水呢。把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也扯下水,你得被多少人不齿。别人不但要骂你,还要骂你家将军没种。到时候,小姑娘哭着喊着说被冤枉,给你来个一死以证清白。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还不是得你家将军的命陪给人家。”
石皋的脸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泪,湿成了一片,他朝着那个菱儿看了最后一眼,“我明白了,呵呵……”他那硬挤出来的绝望的笑声,瘆得人一阵一阵的发慌。
“那个跟我朝夕相处,说要嫁给我的姑娘,说变卖嫁妆也要接济我军中兄弟的姑娘,虽然跟这位长得一模一样,连个头发丝都不差,但也绝对不是这位。哈哈……”他大笑了出来,只是笑声比哭得还难听。事到如今,他虽然理不清其中的蹊跷,但是菱儿脸上刻意显露的惊恐和不解,足以像一记巨大的耳光,将他从自以为是的美梦中扇醒,足以证明他就是个被美人计迷晕了头脑的蠢蛋。





野棠如炽 拒不跳坑
拒不跳坑
石皋终于从菱儿的脸上收回了目光。
陆琅琅松开了钳制他的手,甚至还刺了他两句,“好歹还没有糊涂到最后。”
石皋端正地跪好,重重地给欧阳昱磕了几个响头,“将军,是属下愚笨,鬼迷心窍,犯下大错。任由将军处置。”
金无恙看了对面的黄茵玉一眼,黄茵玉的目光却落在了陆琅琅的脸上。
黄茵玉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知道到底是因为被石皋吓到了,还是因为被陆琅琅坏了“好事”,谁也不好说。
按照黄茵玉原本的计划,石皋应该会拼死抓住菱儿这根救命稻草,要菱儿把事情交待清楚。但是正如陆琅琅所说,菱儿的行踪早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安排,任谁也查不出破绽来,石皋那一根筋通到底的性子,肯定只顾着跟菱儿较劲,不会去否认粮草的事。
光是有石皋狂怒之中的大吼大叫的说辞,就足够证实宝物换军粮的事情是确实存在的。至于所谓的“菱儿”嫁妆换军粮,只要她这里证明菱儿跟石皋根本没有关系,那么这件事情,就是石皋无中生有,栽赃嫁祸,到时菱儿再唱一出一死以证清白的戏码,欧阳昱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个事。
只可惜,却被这个面前这个程咬金给搅了局。
黄茵玉强压心中恼火,试图将局面拉回自己的掌控,“不知这位将军为何要对我的侍女大呼小叫,若是有什么误会,还请说出来,也好解释清楚。”
石皋的双手死死抠住地面,他的脑子不聪明,只凭着一股蛮力做事,但是方才小六爷既然不让他说话,他就不说话,自己闯了祸,最多拿这条命陪就是了。只是万一拖累了将军和兄弟,他连死都没脸去死。石皋原来对菱儿的情义有多深,如今的恨意就有多深。
陆琅琅转过身来看向黄茵玉主仆三人,和颜悦色,声音不高不低,可语速却很快,如玉盆珠倾,叮叮咚咚的,让人拦都拦不住。
“哦,他呀,军中莽汉,没见过什么世面,被那些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下了套,又是美人又是钱粮的,砸的晕头转向,这才闹了笑话。只是那些害他的人太不要脸,不知道是在哪里混的下三滥贱人,才能想出这么歹毒阴损的计策。幸亏黄娘子你们来得晚些,要是让你们这些冰清玉洁的小娘子们听到了卑鄙恶心的手段,那简直都是一场罪过!一个小娘子居然用自己作饵,肯定是混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的……啊呀,越说越恶心。咦,黄娘子,你居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陆琅琅一脸匪夷所思,好像黄茵玉突然变成了个惊世骇俗的东西,“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就算对这些感兴趣,大庭广众的表现出来也不好吧!你要是真的非常感兴趣,我就勉为其难,回头咱们私下里再好好聊一聊?”
黄茵玉:我,我热烈地问候你祖宗。
她脸上温婉的表情完全挂不住了,“你……你简直胡言乱语,我怎么会对这样的话题感兴趣!”
陆琅琅长舒了一口气,笑道,“那就是了。黄娘子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对这些隐私手段感兴趣。别说这些东西污了你的耳朵,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黄英玉被堵得哑口无言。也是,陆琅琅左边一口一个大家闺秀,右边一口一个歹毒贱人。黄茵玉就是再巧舌如簧,也不能非得拉着石皋掰扯清楚。
可是她端着架子、不方便说话,自然有别人跳了出来做她的口舌。
金无恙指着石皋,大声道,“他刚才分明就是指着黄小姐的侍女说她就是那个女人!”
陆琅琅猛地回头,哎了一声,一脸莫名其妙,“谁说了,谁指责了,石皋,你有指认吗?”
不待石皋反应过来,“你看,都把他问傻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金刺史,你不能把你的自以为是强加于人,要是刺史都想你这样处事,那这天下得有多少冤案,百姓们还活不活了。”
她转过身来,直直地怼上了金无恙,“金刺史,我还得说说你,你无端将与本案无关的人员牵扯进来,到底是有何用意。人家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娘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你就算信不过黄娘子的侍女,你也要相信黄娘子才是,这样知书达理,温柔敦厚,贤良淑德的兴州第一美人,你怎么忍心怀疑到她的身上!你怎么能怀疑到跟她情如姐妹的侍女身上!就算是她与梁王世子有过一段,就算是两人如今余情未了。可是你有真凭实据吗?有吗?没有对吧?没有的话,她们就是与这件事无关的人。竟然与本案不相关,你要再说下去,可就是向他人泄露本案的案情,你到底居心何在?”
金无恙被她一顿连珠炮轰得直眨眼。这个侍卫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奇葩,敢在这里大放阙词!金无恙气得手指都哆嗦了,“你!你到底是谁?在大堂上,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说不过她,就拿身份压她。
可惜还有人这招使得比他还溜。
在陆琅琅开口后,就一直坐在上面,用大掌捂住嘴偷笑的欧阳昱立刻就出声了,“金刺史,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面前的这位姓陆,单刀挑了卓昌河的小六爷就是她,拿下兴州,谁人比她功劳更大。你这么指责,可是对有功之臣不满,想要替卓昌河出气?看来,今日不光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还往有功之臣身上泼脏水?别怪我想太多,我怎么就觉得今日这场戏,就是有人联合梁王余孽要颠覆兴州呢?”
娘的,我跟你说猜测,你跟我要证据;我跟你摆证据,你又跟我谈感想!金无恙的脑袋嗡嗡作响,恨不能仰天狂啸三声,感觉自己都快被气炸了。
魏芳韶也没想到欧阳昱居然这么无赖,一时看着欧阳昱,觉得此人画风颇为新奇。
黄茵玉眼见大好的局势被搅得一团混乱,也被气得手脚发凉。但是她被陆琅琅的“赞美”高高捧着,所有事情都“不讲给她听”,跟她“没关系”,叫她如何开口反驳。她只好朝黄季隆递了一个眼色。
黄季隆虽然不是陆琅琅的主要攻击目标,可是陆琅琅嘴皮太绕人,这会他还没绕清楚。救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正巧跟黄茵玉的视线对上。黄季隆也不知道自己才没猜中女儿的意思,支支吾吾地开口道,“魏大人,我女儿已经到了,这个……”
黄茵玉索性走上前,给众人行礼,“不知监军大人今日传小女子前来有何事?”
魏芳韶看向欧阳昱,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自己询问,“事关梁王宝库,还请黄娘子将你所知的悉数道来。”
黄茵玉早已经想好了措辞,她虽然苦思冥想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但是并没有将自己也放在其中的打算。正如她所说的,宝库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沾上都会有麻烦,只会越描越黑。所以她只会以帮着别人辩解的角度出场,而不是把自己也陷进去。
“回禀大人,小女子曾与梁王世子有君子之交,世子曾带我进宝库中欣赏书画,故而得知宝库所在。后梁王谋反,但世子早已在两年多前失踪,小女子私心认为世子若还在人世,即便是论罪,也罪不致死。所以才冒着被非议被误解的风险,向欧阳将军献上宝库所在。只是,小女子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先下手为强。”
魏芳韶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交待过去了,“金刺史认为是欧阳将军指使人取走宝物的,你有何看法?”
黄茵玉正色道,“欧阳将军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小女子不愿意相信欧阳将军会有这样的作为。”
是不愿意相信,而不是不相信。这话说得,很有意思。
魏芳韶都忍不住细细的打量她一番。这个女人容貌甚佳,便是放在京中,也绝不会失色。若是没有点阅历的人,只怕会被她轻而易举地玩弄在股掌之中。
魏芳韶又看了一眼欧阳昱,只见欧阳昱低着眉眼,百般无聊地看着他自己的手掌,连道目光都懒得施舍给黄茵玉,但是嘴角那是鄙夷的冷笑却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想必是早已经看穿了黄茵玉的画皮。
魏芳韶又看了看一旁饶有兴趣地盯着黄茵玉的陆琅琅,暗道这一对可真有意思。他突然就有了捉弄一下欧阳昱的心思,“没想到黄娘子竟然对欧阳将军如此信任!”
欧阳昱顿时挑眉抬头看向了魏芳韶:姓魏的,你啥意思?
魏芳韶: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将军艳福不浅。
欧阳昱:白送你,你要不?
魏芳韶眼睛朝陆琅琅看了一下。
欧阳昱一把把陆琅琅拉到身侧,陆琅琅看戏正在兴头上,被他拉得莫名其妙。
欧阳昱瞪着魏芳韶:敢觊觎我媳妇,杀无赦。
魏芳韶摸了摸鼻子,暂时消停了。




野棠如炽 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黄茵玉的“青睐有加”,欧阳昱不屑一顾,陆琅琅却笑纳了。
她对魏芳韶一拱手,“魏大人,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看,连黄娘子这种局外人都觉得不是欧阳将军所为,那我们更要查个究竟。看看到底是哪帮子小人,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将军。”
众人: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出黄娘子有这个意思?!
魏芳韶一对一上陆琅琅的眼睛,就心虚气短,莫名地矮了一截。于是很是乖觉地配合道,“不知你有何提议。”
“既然那栋房子里还有宝物,何不将那些宝物都先运来衙门,让大家都辨认一下。总不能说有个印鉴就是从梁王宝库里偷的。在场的众位大人都在兴州生活这么多年了,谁家还没有几件梁王赏赐。且不说别人家,就是金刺史家,也能找出几件吧?难不成,我们就凭这个,就能认定金刺史家的物件也是从梁王宝库中偷的,所以金刺史所谓的宝库失窃,他自己也有份参与?”
金无恙紧咬牙关,生怕自己失控上去撕了这张利嘴,哦,不对,自己还厮打不过他!尼玛,他憋屈的想回姥姥家。
其他官员也纷纷点头,发表自己的意见。
“陆小将军言之有理,总不能只凭着印鉴,就断定是欧阳昱将军取走梁王宝库中的东西。”
“是呀,还是把东西都拉回来细细查看,万一真的是有人陷害欧阳将军呢?”
“可是,就算是东西拉回来了,谁能说清楚,这些东西就是从梁王宝库中出来的呢?而且就是在欧阳将军攻入梁宫之后流失出来的呢?”
黄茵玉心中暗喜,局面的发展终于回到了她的计划之中了。她看向魏芳韶,神言又止。
魏芳韶“善解人意”地问道,“黄娘子可是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实欧阳将军的清白。”
欧阳昱淡淡地道,“是吗?”
魏芳韶等着看好戏呢,“黄娘子还请道来。”
黄茵玉朝他微微一笑,脸颊略带娇羞,“因我曾出入过宝库,那宝库的库管十分严密,所有物品进出皆有记录。若是梁王提前运走了宝物,其账册上应有记录;若是赏赐出来的东西,上面应该也有记录。魏大人大可命人进宫去寻找库管的簿册。若是有幸能找到,一切想必能为欧阳将军洗脱嫌疑,届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可皆大欢喜。”
欧阳昱和陆琅琅对视一眼,都没有阻止黄茵玉的建议。
于是魏芳韶只好派人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去把那个房子里的“宝物”都拉回来,一路人马直接去宫中搜寻库管的簿册。
倒霉的京中侍卫们,只得捏着鼻子,在这兴州城里继续奔波。
直到晌午,两拨人马才分别拉回一堆东西,堆放在了大堂之内。众官员上前,先是看看那堆宝物,里面有些多是些字画古籍,还有些精美瓷器,只有极少数的金玉翡翠。只是那些字画上,无一例外,都盖上了梁王的私章,而那些精美的瓷器,下面也有烧制落款。
陆琅琅笑道,“这些东西,倒像是特地为了查账留下的。”
金无恙哼了一声,“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有印鉴的东西不好出手;再说,商贾自然更喜欢金玉之器。”
陆琅琅也不反驳,甚至还夸了一句,“金刺史确实想的周全。”
金无恙又哼了一声,放下手中查看的一幅山水画,走向对面一堆簿册,飞快地翻阅起来。
众官员们仔细查看那些拉回来的宝物,多数上面确确实实都落有梁王印鉴。他们面面相觑,对于金无恙的话不由得又多信了几分。可是欧阳昱重兵在握,谁又敢出声指责。
“看,快来看这里。”金无恙突然高声喊了起来,“庚申月辛巳日入库,张道仪《雪夜瓜洲图》;米煦之《夕照帖》……我方才看见了那副《雪夜瓜洲图》……快快快……”
一位手中正捧着一幅雪夜山水在察的官员陡然愣住了,他的视线移到图幅的角落,那里果然盖着张道仪的小章。
“真的是梁王宝库里的东西。”他惊讶地递给了一旁的同僚。
那同僚异常尴尬,忙悄悄地冲他递眼色。
金无恙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抢过那卷《雪夜瓜洲图》,“魏大人,您看,这簿册上写的清清楚楚,只有入库的记录,没有出库的记录。您再看,这出库的记录一直记到了欧阳昱进入兴州的当日。也就是说,直到欧阳昱攻入梁宫之时,这些宝物都还在梁王宝库内放着。欧阳昱,你还有何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欧阳昱的脸上,包括黄茵玉故作震惊的眼神。
欧阳昱不慌不忙,“哦,是吗?”
金无恙仰天大笑,“铁证如山,国法无情,欧阳昱,我金无恙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向世人揭穿你的真面目。”
黄茵玉终于忍不住了,此时再不开口讽刺欧阳昱几句,只怕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哼哼,让你看不起我,得罪我的人,就只有这样的下场。
“欧阳将军,你怎会如此,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一位英雄,没想到你居然会做下这种无节无品之事。如果因为缺少银两,我黄家也曾资助过你们不少,若是不够,你大可以开口求援。偷窃梁王宝库,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金无恙朗声道,“监军大人,还请将欧阳昱押入大牢,将他的罪行禀明朝廷,量刑定罪。此风绝不可长,否则后患无穷,一定要严惩不贷!”
魏芳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他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可未待他出口。这气氛压抑的大堂里又响起了一道声音,正是陆琅琅的。
“啊呀呀,将军啊,难不成真的是你做的?至于吗,你夫人的陪嫁也不少了,要是缺钱跟你夫人开口啊?有必要做这样的事吗?”
欧阳昱微笑着看着她,“若是是我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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