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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耳东兔子
苏盏一愣。
韩文文拉着她,看了眼校门口寥寥无几的几辆电瓶车,“你没开车来吧?我们送下你。”
苏盏下意识拒绝。
韩文文说:“上车吧,我有很多话想问你。而且,这里不好打车。”
她被韩文文拉着往那辆车上走去,每走一步,她脚步如同灌了铅,前进的过程中,她看见徐嘉衍已经点了支烟在抽,他的样子永远跟以前一样,不,三年不见。
他成熟了很多,棱角更凌厉。
韩文文跟着她一起坐进了后座。
驾驶座上的人,把烟掐了,转动钥匙,手扶在换挡杆上,低声问韩文文,“她去哪儿?”
“你家住哪儿?”韩文文随之问她。
苏盏淡声,“你们去哪儿,沿路随便找个出租车多的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我们时间还早,你说个地址吧,给你送过去。”韩文文说。
苏盏不再扭捏,“凤霞路口。”她报了单位的地址。
徐嘉衍一言不发地打了转向。
韩文文给她解释,“他这人就是这样,不太理人的,你别介意。”
苏盏摇头。
她一早就知道,知道的比她还早呢。
静了片刻。
韩文文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一直没说话的人,忽然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勾了勾嘴角,“不知道叫什么你给人拉上车?”
韩文文争辩:“但她认识李正!”
前面的人不说话了,冷笑。
韩文文又问了她一遍,“你叫什么?”
苏盏脱口,“苏盏。”
“哪个zhan?”
“灯盏的盏。”
前方又有人哼笑一声,“不就是金盏花的盏么?”
苏盏不说话。
韩文文说,“好,我记下了。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是大学刚毕业么?怎么会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当志愿者?”
苏盏避开后视镜里的视线,平静地说:“随便走走。”
韩文文:“主要做什么工作?”
“队医跟战地记者。”
“那李正呢?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都是很久远的回忆了,“都在一个队里,自然就认识了。”
其实在一个队里,大家平时也很少接触,都忙着打仗,谁还有工夫瞎侃。
韩文文说,“总有一个契机吧?”
苏盏瞒不过她,“有一次我被动物袭击,李正救了我,然后他教我如何在丛林里躲避动物袭击,之后就熟悉了。”
韩文文点头,“他就这样,很热心,也很坚强。”
苏盏也点头,目光变得深远起来,“他特别坚强,我记得有一次,他中弹,队里麻醉剂不够,为了给其他队友省下麻醉剂,他就没上麻药,直接让队医给取了,全程没喊过一句疼,连队医都哽咽了,说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这么血性的男人。”
“你知道吗?如果他能回来,第一件事他肯定跟我喊疼,哪儿哪儿都疼,他浑身都是伤,在别人面前他喜欢逞能,可每次休假回来,他就跟我说,哪儿哪儿都疼。我说,那你别当兵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他这辈子就是个兵。”
韩文文说着说着,就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苏盏微一抬头,就看见后视镜里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中有铁。
“后来你们还去了哪?”
苏盏回视他,说:“索马里,南苏丹,他牺牲在南苏丹。”
然后是一阵寂静的沉默。
韩文文吸了吸鼻子,说:“你怎么都去最危险的地方?”
“因为没人去。”
“受过伤吗?”
“嗯。”
“哪里?”
“中过枪。”
她看着窗外,淡淡地说。





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 第53章
53
那次的记忆其实并不久远,就在李正牺牲的前一个月,她在索马里造袭,子弹打穿她腹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就如此牺牲在索马里的战火下,结果,李正带着队友搜遍整个土坡,找到昏迷的她,带回队里。
李正找到她的时候,她失血过多,意识昏迷,脑子混混沌沌。
当李正托起她的时候,她虚弱地去抓他的手,气若游丝:“李正,我跟你说……”
李正打断她,“你现在不能说话,你得留着点儿力气。”
她总觉得自己那时候要死了,腹部不断冒着血泡,身下已经疼得没了知觉,浑身轻飘飘的没有力气,心里害怕啊,到底还是二十四岁的小姑娘。
李正抱着她往回走,后面是漫天的硝烟战火。
她小声地问,“你打游戏吗?”
李正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如实回答她,“打得少,在部队,没什么时间打。”
她嘴唇越来越白,李正严肃起来,“你真的别说话了!”
她真的没有再说了,大概也是没有力气开口了。
在炮火连天,枪林弹雨中,李正抱着她往大本营冲,身后尘土飞扬。
走了一段路,耳边总是传来一阵低语。
李正趴下耳朵去听,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小姑娘在喃喃地反复念着,
“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永无止息……”
“我有所爱人,隔在远远乡,请保佑他安康……”
“请保佑他安康……”
“徐嘉衍……”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取弹手术很顺利,除了收尾的时候。
苏盏是在缝合的时候被疼醒的,因为体质特殊,局麻对她没有什么效果。
疼醒的那瞬间,每一针都结结实实扎进她的皮肉里。
那一针针跟扎在她心里似的。
小姑娘疼的眼泪都出来,哗哗往下淌,怎么都擦不掉,不过,她没喊过一声疼,就仰着头,咬着唇死死忍着,额上、脖子上全都青筋。直到嘴唇咬出了血泡,队医看着都心疼,跟她说:“小苏,你喊一下,喊一下会减轻疼痛,而且,以后生孩子比这还疼呢。”
大家意图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但小姑娘闭着眼躺在担架上,浑身都是汗水,愣生生就是不叫一声,她咬着牙说,“没关系,能撑。”
她一个人,
还能撑好久呢。
……
苏盏感觉车身一晃,只是一下,车轮打滑,又随即恢复正轨,抬头望去,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在后视镜里紧紧盯着她,她淡淡撇开。
韩文文看向徐嘉衍,“你也吓到了对不对?”
后者转回视线,重新看向前方,打了一圈方向盘,不冷不淡地说,“是啊,吓死了。”
韩文文自然听不出这其中的情绪,他跟她说话向来是这样,不冷不淡,倒没理会,转而吃惊地看着苏盏说:“你也太勇敢了。”
“就是年轻瞎胡闹。”她笑了下,说。
渐渐的,窗外建筑物越来越熟悉,苏盏说:“我到了,谢谢你们。”
徐嘉衍踩着刹车缓缓停下。
然后苏盏手扶上门把,欲推门下车,没推动。
她看向驾驶座,“开下锁,谢谢。”
“……”
徐嘉衍没看她,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撑着窗沿,慢悠悠地去解中控锁。
“啪嗒”一声,锁开了,苏盏迫不及待推门下去。
韩文文追出来,“等下,苏盏。”
苏盏停下来,回头,韩文文追到她面前,“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想问问你关于李正的事。”
苏盏并不想留,“该说的在车上都说了。”
韩文文苦笑着摇摇头,说话的时候眼眶就红了,“很抱歉,也许对你来说不太方便,但是我身边能接触到的人,大概只有你是跟李正接触过的,我想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在缅甸,在索马里,在南苏丹,所有的一切。”
“韩老师,我给你送这个东西来,是因为在缅甸,李正嘱托过我,希望有一天,能让我带给你。尽管,他现在……我再三思索,还是觉得应该把他给你,也希望,你能尽快从过去中走出来,更何况,你现在不是已经展开新的生活了吗?不要再沉浸在过去里,好吗?”
韩文文摇头,“就算是朋友吧,我没什么朋友,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
苏盏最终还是点头,报了号码。
韩文文高兴地走了,好像真的很高兴交到她这个朋友,连开车门的背影都是如此的轻松愉悦,她关上车门还不忘跟苏盏挥挥手,苏盏视线再次望向驾驶座里的人。
其实不过就是三年。
怎么感觉,跟他谈恋爱,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呢?
车子在阳光洒满的尘土里,绝尘而去。
没关系,
她一个人,
还能撑很久很久。
……
又一日,谢希正在染头发,他想染个红头发,火红的那种,听说这样谈判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今年是他本命年,算命的说他事业容易有波折,连亲自出马谈项目的苏盏都灰溜溜得回来了,大概真是他今年煞气太重。
发型师正在给他上色的时候,谢希接到了视线前台的电话,他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心道,妈的这染发的还挺神的,才刚上手,人就来电话了。
前台礼貌地跟他解释说之前有点误会,想跟南璇小姐再约个时间聊聊。
谢希一个激灵,“谈项目的事儿?”
前台看一眼一旁的徐嘉衍,接到后者眼神指示,才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对,您看下什么时间方便?我们老总亲自跟南璇小姐谈。”
谢希对视线这家公司还是十分看好的,毕竟在这恒河沙数的新人公司中,这家目前发展趋势最好,而且刚起步,价格方面也好商量,他忙说:“我们随时都有时间!”
前台小姐声音娇柔,“好的,那就订在明天晚上怎么样?”
谢希:“没问题。”
“好,明天晚上六点,雅集轩。”
谢希挂了电话后把手机塞回兜里,有些得意地冲镜子里的发型师吹口哨,“帮我再染红点!”
发型师见他这高兴劲,也趁机拍马屁,“希哥,我们这儿刚进一药水,不损发质,要不给您换那种?”
谢希一罢手,无畏地说:“无所谓,主要够红。”
……
晚上,苏盏见到了一个火红如鸡的谢希。
谢希风|骚地凹造型,挑着眉问她,“新造型怎么样?够不够喜气?”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刚染的新造型,“火鸡?”
谢希翻她一眼,“别说,我这发型还真有用,刚染上,就接到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苏盏靠在老板椅子上,晃着脚,“影视方有眉目了?”
谢希竖着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影视方暂时还没有。”
“那是什么?”她转着老板椅。
谢希等她转过来,正面对着她,“游戏方有眉目了。”
“哪家?”
谢希神秘兮兮地说,“视线啊,那前台小姑娘今天早上给我打的电话,说是约咱们再谈谈的,一般这种回头草,一准儿有戏。”
他信心十足,毕竟南璇这名号放出去还是能吸引一些投资方的。
苏盏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仰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慢悠悠地一圈圈转着,听到一半,脚尖点地,椅子停下来。她睁开眼,视线刚好对上谢希的,微微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去。”
谢希站在办公桌前,一句话被她惊掉了下巴,不由得俯身往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惊讶道:“你没毛病吧?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我认为没有比视线更好的选择了,作为一个过来人……”
她打断他,“视线的老板,是一个不吃回头草的人,你想多了。”
“可是……人家都邀请了,机会就摆在面前啊……”谢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嘶了声,“哎,你怎么知道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苏盏淡淡盯着他,风轻云淡地抛出一句话,“我是老板还是你老板?”
卧槽。谢希在心里骂。
“我们俩这气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您是。”他弯腰,恭敬道。
苏盏点头,“那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听你的。”老实的。
她挑眉,“我说不去,你有意见?”
谢希:“没有。”
“行了。”
谢希犹犹豫豫,又说,“您得给我一个理由啊,我这都已经答应了,怎么回绝人家啊”
她抱着双臂,悠哉哉地仰在椅子上,毫不留情地说:“那是你的事。”
谢希哀嚎一声,“我发现你变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你变恶毒了。”
“……”
晚上,前台收到谢希的回复,立马去办公室汇报给徐嘉衍听。
“谢助理说,南小姐生病了,这段时间可能先不谈项目。”
孟晨在一边冷哼,“就你热脸去贴冷屁股,人根本不想理你。”
……
夜,安静的像一幅淡青色的画,街道笼罩在蜿蜒的树木里。
苏盏揉着脖子从工作室走出来的时候,路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穿着白衬衫的车主人,正倚着车门抽烟。




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 第54章
54
悠远浩瀚的星空,漫天的星斗,夜幕沉重地压下来。
惨白的月色下,徐嘉衍修长的身影倚着车门,背脊微微曲着,指尖夹着一支烟,抽了一半,烟雾袅袅,在他落脚的周围,数不尽的烟头。
他似乎等很久了。
苏盏看到他的一瞬间,神色平淡,揉着脖子的手停下来,隔着淡薄的夜色,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
他看向她的眼里,深沉冷峻,眼梢带着一丝儿难以察觉的痞气,很容易勾起往事。
她看向他的眼里,淡漠冷静,湛黑的双眼透着一丝儿俏皮,瞧得对面的人目光更深沉,更冷峻。
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半晌,苏盏率先移开目光,按下手中的车钥匙,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奥迪亮了亮,迈步走过去,人钻进驾驶座的时候,使劲揉了一把脸,看了眼后视镜,启动车子离开。
寂静的深夜,长街稀稀落落几乎无人。
苏盏驾着车,有条不紊地行驶在寂静蜿蜒的街道上,后视镜里,一直有辆车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瞥一眼,右脚慢慢往下压,她提速。
他也提速,却始终保持着刚刚的车距。
她减速,他也缓下来。
两人就在这狭窄的街道上展开了马拉松式的追逐——
直到,快行驶到苏盏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往右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驶入一个林荫道,两旁种着几棵参天的棕榈树,车子就停在其中一棵棕榈树下,叶子挂在车顶上。
苏盏踩下刹车,降下车窗,取了一支烟点燃。
她等了一会儿,后视镜里一片宁静,她从车上下来,隐约能瞧见,一束车前灯定定地打在对面的灌木丛里,静止不动的。
他没弯进来。
似乎在等什么。
苏盏弯着嘴角笑了下,没在意,靠着车门又点了一支烟。
又等了一会儿,苏盏的手机响了。
她弯腰从窗户探进去,翻出包里的手机,重新靠回车门上,接起:
“陆总。”
伴随着这一声,拐角处忽然有人发动了引擎声,罩在灌木丛林里的车前灯忽然有了变化,下一秒,黑色的车头出现在路口,她循着声望过去,黑夜里,车灯犹为刺眼,明晃晃地刺着她的眼睛。
油门一踩到底,车瞬间在她身边停下来。
在苏盏还没听清电话里的陆烨明在说什么时,她就听见“啪——”一声,关了车门,人已经来到她身边,是她最想看到的模样。
衬衫西裤,禁欲十足。
黑夜将他罩得严实,岁月并没有遮掩他的眉眼,依旧帅的令人发指。
苏盏仰头看他,他的表情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如雅江那面冷漠,不如公司那面隐忍,不如车里那面嘲讽。
多了些什么,她还没来得及看清。
徐嘉衍直接夺过她的手机丢回车里,将她抵上车门,俯身吻住她……
手机被丢在驾驶座上,听筒里全是陆烨明的“喂喂喂——”,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大概他嫌烦,一边亲她一边把手机拿出来,不耐烦的按掉。
苏盏怔了一瞬。
下一秒,指尖夹着的烟,掉地上了——
烟头星火明灭,最后化成一缕灰烬,被夜风吹起,飘向四方。
多久了?
嗯?
时间过了多久了——
三年零一百二十五天了。
一千二百三十九天。
两万九千七百三十六个小时。
苏盏贴着车门,一动不动。
徐嘉衍先是含着她的唇轻缓地亲了几下,苏盏推他,力小甚微,被他牢牢按在车门上。
她气急,又用手抵上他的胸膛——
被他抓起,反剪到身后,又重重将她抵上去,低头在她唇上更用力地吮吸。
每一下,都比以前都用力,更有力,仿佛要将她拆进去,唇舌激荡在她口中,苏盏还是不回应,静静凝望着他。
两人贴得极近,鼻尖互相磨蹭,那两双湛黑又充满怒火的眼睛,都在灼烧着彼此。
谁都不愿意服输。
谁都不愿意低头。
风忽然大了起来,连月光都变得摇曳,似乎在为他们呐喊。
风在两人身侧吹。
苏盏的短发被吹的一根根立了起来,凌乱不堪。
徐嘉衍抬起一只手,从她头顶顺下去,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头发规整的压下去。
他这人霸道,各方面都霸道,性格又极差,在任何事情上都喜欢掌握绝对的主控权,连接吻这种小事,他喜欢睁着眼睛,掌控对方的情绪。
苏盏不回应。
徐嘉衍更加用力去亲她,低头去亲她的脖子和耳根,故意磨她,在她耳边吹气儿,他在逼她——
苏盏心尖一颤,连睫毛都颤了。
他很快察觉,贴上她的耳朵,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嗓音低哑一如从前,诱哄道:
“服个软,你跟我服个软……”
苏盏僵着身子不说话,她缓缓闭上眼。
“不。”
“那你哄哄我。”徐嘉衍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不。”
谁都不愿意低头。
唇上的温热离开,两人拉开距离,他眼神里未名的情绪,似乎要将她吞没,先是一阵沉默,渐渐地,他眼里蕴了些怒气:“苏盏,感情在你眼里是儿戏吗?”
风停了,树木不再晃,光影不再摇曳,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
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变得更为清晰,仿佛从时光那头传过来。
“还是你真拿我报复我父亲?”
苏盏猛地转回头看他,那双眼里都是震惊和疑惑。
徐嘉衍嘲讽地弯了下嘴角,“被我说中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老实作答,“你走后半年。”
她仿佛抓住了什么,“所以那天是你,对不对?”
徐嘉衍平静地看着她,“有关系么?”
风又渐渐狂躁起来,配合着周遭的树木,张牙舞爪,将她的话语全部打碎。
想起苏菡,苏盏的表情总是痛苦的,喃喃地说:“你不知道,小菡她看上去什么都不愿意说,但她其实很好哄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只要哄她两句,买件裙子给她,她都能高兴上半天。当初她求我留在本地上大学,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自私地选择了最好的清大,去了北浔,一隔就是一千多公里。我从北浔带了几件小裙子给她,哄了她两句,虽然她面上不说,但我知道她也没生我的气了,她还跟别人说,她很爱我。”
她痛苦难抑。
他更甚,他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悲伤,怕带动她的情绪。
她好像陷入了回忆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小菡了,那张脸又变得清晰起来,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她出事那几天,我爸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早点请假回家一趟,他觉得小菡不对劲。我想着,等我比完acm的比赛,再回去,总差不了那么几天吧。结果,就在我比完赛的当天,班主任说我家里出事儿了,我定了最快的机票往回赶,我连行李都没有整理,直接从学校赶去机场,我已经很快很快了,赶到医院的时候,小菡已经被盖上白布了,你见过吗?最亲的人趟在那里,浑身冰冷,脸色惨白。”
“我不是故意接近你的,我并不知道你父亲是他。我确实是从视频上开始喜欢你。”
说这话的时候,狂风大作,吹乱了她的短发,挡住了半张脸,徐嘉衍伸手将她拨开,一只手将她头发撩到耳后,握着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拉,低头怜爱地吻她的头顶,低声说:“我知道。”
风雨来袭,倾盆大雨从头顶上浇下来。
一瞬间,浇湿了两人的头发,徐嘉衍将她搂进怀里,手挡在她的头顶上,“下雨了,先上车。”
徐嘉衍拉着她往自己的车里走,苏盏没动,他回头看她,如注的雨幕中,小姑娘神情如常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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