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耳东兔子
徐嘉衍把她放下去,苏盏爬到副驾驶上坐好,他俯身帮她绑安全带之际,苏盏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记,他低笑亲回去,十分钟后,车子才启动。
苏盏整理好被扯乱的衣服,思绪又飘远了。
为了不让苏盏接触到网络,回家第一件事,徐嘉衍把苏盏手机跟电脑都没收了,“你刚做完手术,远离电子产品,这段时间,我陪你。”
苏盏狐疑地看着他,“你不用上班?”
“嗯,孟晨他们在。”
苏盏看着他,“徐嘉衍,我现在没事了,真的。”
徐嘉衍帮她把东西拎进卧室,“我想陪你,换个问法,你陪我行么?”
这种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苏盏觉得是真奇怪,嘟囔一句:“怎么我离开一个月,你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放好行李,走过来,将小姑娘拖进自己怀里,狠狠亲了一番,坏笑着说:“你要再不回来,我能变成狼,特别在晚上的时候。”
“……”
他不闹她了,揉揉她的脑袋,说:“我们过几天就去美国。”
苏盏看他一眼,到底没说话。
……
徐嘉衍要带苏盏去美国,陆烨明不同意了,在办公室大吵大闹:“你把烂摊子留给我一个人收拾?”
徐嘉衍正在收拾东西,“不烂啊,你就去听个庭审就可以了。”
陆烨明盯着他手中的机票,“然后你带妹子出国度假?”
徐嘉衍抬头瞥他一眼,“你不是说你对她放弃了吗?”
陆烨明干咳一声,“喂,你好像搞错了一点,我才不是因为输给你了?好吗?!”
徐嘉衍抬头,不耐烦道:“那我带我女朋友出国,你有毛意见?”
哎哟,都骂脏话了。
陆烨明瞬间打响战斗的警报:“不度假你住什么度假山庄啊?还带温泉泳池的那种?留老子在这边给你擦屁股!妈的,万一要是告不成功怎么办?”
徐嘉衍从抽屉里翻出护照,塞进包里,拉好拉链,“那就接着告,告到成功为止。”
说完,就挎着黑色大包,直接走出去了。
陆烨明靠一声。
回到办公室,开始看近几年的游戏版权诉讼案,这段时间找了很多这样的案例,成功率很低很低。
看着看着,心思就飘向窗外。
要说放弃,其实他早都放弃了,他不是输给徐嘉衍,他是敌不过她的执拗,三年时间,枪林弹雨,荒草丛生,她都没忘记他,回来还是要找他。
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弃?
窗外种着红杉树,高大挺拔,威武耸立,如同黑夜里的士兵。
风吹着窗帘,夜风刮进来,米黄的窗帘被吹得哗哗乱飞,椅子里的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似乎陷入了沉思,一动未动。
能说点什么,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那还是什么都别说吧。
丝丝柔情都被碾碎在时光里。
那就祝你,一生喜乐平安,爱人相伴。
——
韩文文的葬礼在一个星期后,参加完葬礼的第二天,两人直飞美国。
葬礼上,韩父韩母极力克制着悲伤,可最终,韩母还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为什么要逼着你相亲,你不想嫁,那就不嫁了,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啊!为了李正,你连爸爸妈妈都不要了吗?!文文啊!我的文文!……”
苏盏连上前都不敢。
她怕自己会带动韩母悲伤的情绪。
徐嘉衍搂着她。
葬礼结束的时候,韩母叫住了苏盏和徐嘉衍,递了一封信给他们:“这是文文留给你们的。”说完,又哭得悲天恸地。
苏盏愣着接过。
徐嘉衍微微俯身,声音低沉:“节哀。”
那封信一直到了美国才被打开。
信封里,有一枚草戒指和一封信。
草戒指是苏盏送过去那枚。
信很短,只有潦草几行字,简简单单。
“抱歉,喝不到你们的喜酒,这个送你们,想我的时候,多看两眼。
苏盏,别哭。
徐嘉衍,你照顾好她。
苏盏你上次说过,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殉难者的生命,想我的时候,抬头看看天,我都在呢,我要保佑你们。
长长久久,永生永世。
永不分离,永浴爱河。
一世情长,两心不忘。
抱歉,一辈子那么长,你们原谅我吧,我要去找他啦。
永别。
勿念。”
亲爱的。
如果有来生,那就做一颗树吧。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
苏盏到了美国第二天就见到了缠绵病榻的徐国璋。
身体瘦得只剩骷髅架子了,脸颊凹陷,面色难看得不行,苏盏走进去之前,徐国璋已经戴上了氧气罩。
单人间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徐嘉衍让苏盏坐在沙发上,自己出去找医生了。
几分钟后,徐国璋醒过来,看见对面的苏盏,一愣,反映了两秒,他冲她伸手,嘴里吱吱呀呀,话也说不完全。
苏盏看着他一动不动。
徐国璋吃力地冲她招招手,苏盏看着他,慢慢站起来,走过去。
那张脸,那副身躯,好像都已经变了一个人,连神态都没了往日的凌厉。
老人缠绵病榻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可怜。
他双手颤抖,眼尾居然滚过两行眼泪。
苏盏坐到床边,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徐国璋张张嘴,气若游丝,颤着手按了铃,有护士过来帮他换了氧气管。
他再次张嘴,声音抖着,“对……不起……我儿子跟我,不是……一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妹妹……你妹妹死后……我……那阵很……怕,我……意……识到自己错了……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你……们……只会更……恨我……但别恨我……儿子……他是真的……喜欢你……这三年……他为你做了很多,我一直……没好好……疼过……他,生了他,没让……他感……受到……爱,……他每……年都……会去……看苏菡……陪她……说话……说你的……事情……我犯……的错,不该……让他……来替……我担……对不……起……”
断断续续,他一直在说对不起。
苏盏能听到的也只有这些。
护士走过来,用英文告诉她,“不要说太久了,他现在说话吃力。”
“你别说话了。”苏盏转向护士:“您帮他把氧气罩戴上吧。”
苏盏走出去,徐嘉衍正倚着走廊抽烟,“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你会做?”
“刚学的。”
她忽然说:“你一年去看几次苏菡?”
徐嘉衍愣了下,“两次。”
苏盏搂住他,“都说些什么。”
他掸烟,不甚在意:“随便说。”
后来有一年,苏盏怀孕,清明徐嘉衍不让她去,她就偷偷去,跟在他后面。
那年,似乎风特大。
谢山墓园的竹林里都是呼呼风声,她就站在后面,听见墓碑前那个男人半蹲在苏菡的墓前,声音低低沉沉,随着风,送进她耳朵里,声音悠远仿佛从天边传来。
“你侄女快出生了,你姐怀孕脾气变特差,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每天得开几个小时的车给她满城找她想吃的,孟晨说我不能这么惯着她,都快成母老虎了。”
“她只有我,我不惯着谁惯着,我得惯着,我得带你那份,爸爸那份,妈妈那份,一起惯着。”
“他们说我现在这样一点儿都不帅了。”
“……行吧,不帅就不帅吧,你姐高兴就行。”
“……”
“走了,下次带小侄女来看你。”
男人挥挥手,转身走了,高大的背影依旧潇洒凌厉。棱角似乎被岁月磨的更有味道,深沉冷峻,多了几分成熟,眉眼间的痞气依稀可见。
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台阶上的苏盏,哭成泪人儿。
徐嘉衍弯了弯嘴角。
你看吧,
其实时光一直都在,只是我们都不曾发现。
——
美国第二个月,徐国璋走了。
徐嘉衍坐在客厅抽了一晚上的烟。
苏盏躺在床上看他抽了一晚上的烟。
等他进来的时候,看见小姑娘还睁着眼躺在床上,打开灯,钻进去,抱住她,“怎么不睡?”
她搂紧他,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你。”
“我没事。”
“我知道你没事,你还有我,你怎么会有事。”
他轻轻抚着她,慢慢躺下去,低头吻下去,热气点点喷洒在她的身上:“给我生个孩子。”
两人之前做都会刻意避孕。
这次,他故意埋在她体内,不肯出来,苏盏推他,他还恶意地撞了几下,“这样就多一点了。”
他们都想对方能够多一点。
这样,爱就能多一点。
——
关于沈曼青的案子。
于2016年秋天正式开审,前前后后审了两个月,驳回上诉两回。
终于在2016年冬天的时候,案子有了眉目。
2016年12月13日,法院判决书正式下来,判决成立。
这算是众多游戏版权纠纷案中,为数不多的一场胜利之一。
苏盏是在从美国回来的那个月,就看到网上的那些新闻,看到那些,她才明白,徐嘉衍为什么要带她去美国,断网,断手机,时时刻刻盯着她。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pot发的那篇长微博,典型的pot式口气:
“我一向认为感情这种东西,两个人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解释给所有人听。
不习惯解释,也不想解释,就这脾气,不想改,也懒得改。过去几年里,说实话,没看过你们的留言,微博开了也只是一开始配合俱乐部,总共就没登过几次。
赞誉,辱骂,都与我无关。我跟队里的小孩都说过,职业选手专注比赛就行了,谁要是没事闲着上来吵架,我一律关禁闭加训练。
如此自我的活了将近三十年,今天发现,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要发一条长微博解释我跟一个姑娘的感情问题,说实话,有点不太爽。
不太爽的缘由就来自,我觉得,她跟我,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相爱或者分手,都仅仅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旁人无需多嘴。
目前,她是我女朋友,我追的她。
照片拍到我从她家里出来,对,我们在同居,并且准备结婚。
——pot”
苏盏一边看长微博,一边看向陷在沙发里装死的某人,不满道:“你单方面宣布结婚?”
某人懒懒瞥她一眼,“你还单方面宣布分手呢——”
窗外,红润的骄阳挂着,光线透着大大的落地窗户洒进来,斑驳光影,慵懒至极。
苏盏往后一靠,撇嘴:“戒指呢?”
某人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你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
苏盏低头,照做。
里面安静躺着个精致的四方小盒子,她取出来,想要套上试试看,被人一把夺过,“急什么,没见过你这么恨嫁的。”
她瞪他。
苏盏坐在凳子上,徐嘉衍半蹲下,拉过她的手,线莹的指头干净修长,他捏着戒指,缓缓套上去,套到一半,苏盏问,“这是dr”
男人点头。
dr——
一生只送一人。
每枚戒指都是独特的编码,绑定了夫妻双方的名字。在世界各地任何角落任何时候,仅能查询到配偶的名字,确定你是这世上唯一被爱的,一生只与你一人绑定。
这才是一世长情,两心不忘。
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走到了现在?
她想了很久。
是千百次回过头,你再也看不到别人,再美的风景都入不了眼,发现,望来望去,还是他最惹眼。
那就牵手伴白头吧。
——————网络版正文完——————
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 第71章
沈盛番外(一)
沈盛两家从爷爷辈儿算起是世交,但因为盛千薇从小在外地长大,所以她跟沈星洲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自从盛千薇的父亲调回雅江后,两家的往来才算频繁起来,而那时,盛千薇已经进入沈星洲的公司工作了,在这之前,两人的交集大概就剩下一个共同的发小——胡同。
虽然胡同不是太愿意承认,但是非要论的话,沈星洲算是胡同的堂哥,是不沾亲的那种,胡同八岁的时候,生父母离婚,母亲改嫁给现在的继父,继父就是沈星洲父亲的堂弟。
胡同对继父没什么好感,连带着对沈家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但唯独对沈星洲有那么一点儿好感。
胡同跟盛千薇又是一块儿长大的,在盛千薇高中的时候,因为胡同父亲工作调动的原因,一家子迁回了雅江市,两人渐渐变成了电话联系,胡同偶尔往北浔跑一趟,去找盛千薇打拳。
也是从那时起,沈星洲的名字才频繁出现在盛千薇的耳朵里。
那时沈星洲正在念大学,胡同说,沈星洲为了一艺术学院的女生跟家里闹翻,老爷子拎着扫把满院追着他打,胡同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的,眼眶红了,盛千薇对着沙包打了一身汗,正在坐在梯子上喝水,见他这样,忍不住调侃道:“怎么把你打哭了?”
胡同抹了把眼角,摘下拳击手套,在盛千薇身边坐下,拧开一瓶水说:“其实老爷子人挺好的,就是有点轴,老干部,年轻的时候,吃苦下乡,后来当兵入伍,一身的伤,你知道,老干部的思想都有点保守,看到他,我总想起我爷爷。”
盛千薇是知道的,胡同的爷爷在他念小学的时候去世了,胡同在学校上体育课躲在后山睡觉,老师找了一圈没找见他,等他回教室的时候,班主任告诉他爷爷病危,再往回赶,到底没赶上,最后一面也没见上。为这事,胡同好几年都没走出来。
盛千薇沉默地拍拍他的肩。
胡同抹了把鼻子,继续说:“别安慰我,整的我跟个娘们似的,不跟你说了,我得上古玩城一趟。”
盛千薇拧上瓶盖,狐疑地盯着他:“上那儿干嘛?”
胡同脱下汗岑岑的训练服,换上平日里的衣服,小模样还挺俊的,一边扣扣子,一边说:“帮沈星洲找一只镯子。”
“什么镯子?”
胡同:“还能是什么,送女人的东西,他那小情儿快生日了,我这趟来还就主他这事儿,来看你是顺便的。”
盛千薇冷眼瞟他:“这才过去几天,都给人当起跑腿儿了,胡同,你行啊。”
胡同挠挠头,“沈星洲除了花点儿,别的都挺好的。”
盛千薇站起来,拍拍屁股,说:“我陪你去吧。”
胡同狐疑地望着她:“你等会不是还要补课?”
“还没到点儿,送女人的礼物,你难道不需要个女人帮你看看?”
“……”
盛千薇:“为什么沉默。”
半晌,胡同低下头,嘀咕:“也得确定你是女人啊。”
“……”
“我还没见过一个女人能打泰拳打的这么凶猛。”
“……”
“别生气,我就是实话实说。”
盛千薇早已习惯了,早些年的时候,胡同都管她叫薇哥,后来在她的拳脚相向下才改了称呼。
……
那天,两人逛遍了古玩城,才选了一只古玉镯,盛千薇盯着那只镯子嘀咕,“他怎么喜欢送人这么阴森森的东西?”
胡同把东西收好,说:“沈星洲就喜欢收藏宝贝,什么时候来雅江玩,我带你去他家,一溜儿的古董宝贝保证你瞧花眼,听说,他们家祖辈就是个古董商,知道阮家么?跟阮家一样,都是捯饬地下玩意儿的,反正我看他挺喜欢这些古瓷玩意儿的,所以,喜欢的女人也都是那些古典美女,都是学艺术的。不像你,没事儿打什么泰拳?真是白瞎了你这么一张脸!其实你五官挺精致的,头发养长点,打扮一下,不比他那些小女友差!”
仿佛被说中什么,盛千薇忽然就有些急了,“你找抽?我干嘛要跟他那些女朋友比啊?”
胡同摸摸后脑勺,觉得自己刚刚那话也确实有点滑稽,“对对对,我干嘛要拿你跟她们比呀!你着啥急啊!我就把话撂这儿了,这世界上谁都有可能相爱,就你俩不可能!打死都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
记得好像一本书上有人算过,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0.0000005/6000000000,答案无限趋近于零。
其实,在那之前,她见过沈星洲两面。
一次是她八岁,家庭聚餐的时候,小姑娘被母亲硬逼着套上粉色小洋装,规规矩矩地摆着手,坐在餐椅上,别提那天有多别扭,从不穿裙子的盛千薇,分分钟想把裙子撕碎,可介于父亲严厉的眼神,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饭局进行到一半,沈星洲背着大书包进来,十二岁的小男孩,模样俊俏,眉宇之间却显着不耐烦,目光扫向她的时候,盛千薇尴尬地低下头,她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装扮。
那一次见面,两人没说一句话,更多的话题都围绕在大人身上,沈星洲坐在一边打游戏,盛千薇就看他打游戏,那时候很流行的小霸王游戏机,盛千薇拿胡同的小霸王打过几次,很多游戏都被她通关了,沈星洲一个游戏来来回回就卡在一个关卡,最后盛千薇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夺过,“这里要这样,要及时避开,不然吃到子弹就死了,你怎么老是看不到这个子弹?”
她顺利把一个关卡过掉,然后把机器还给他。
沈星洲却不肯接了,憋着气,说:“你有病是不是?谁要帮我打了?”
盛千薇砸砸嘴,那时她还不懂一个十二岁男孩的自尊心,后来长大了想想,也确实,一个十二的小男生被一个八岁的女生指点着打游戏那得多丢脸啊。
初次见面,不欢而散。
后来上了初中,班里的女生渐渐有了属于女人的标志,唯独盛千薇独独不来,胸部的发育也比班里的女生迟缓,渐渐的,盛千薇越来越不喜欢表露自己属于女性的特征,穿的衣服越来越宽大,索性把头发也理短了。五官精致的小姑娘瞬间变成了英俊的少年,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低年级女生误以为是哪位学长,甚至偷偷跟踪她,直到看到她进女厕所……
胡同有时候爱开玩笑叫她薇哥,挨了盛千薇好一顿揍。
胡同那时候觉得盛千薇真矛盾,好好的姑娘不做,偏要把自己打扮的这么男性化,可要是真被人那性别开玩笑,又会恼羞成怒,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
第二次见面,是在盛千薇十三岁的时候。
那时,沈星洲已经十七岁,模样长开了。
盛千薇穿得跟个假小子似的坐在餐桌上,沈老爷子起初还以为是盛千薇的弟弟,摸着她的小脑袋,说:“你姐姐怎么没来?”
盛千薇平静地说:“爷爷,我是千薇。”
沈老爷子一愣,旋即笑了,“我说呢怎么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弟弟……哈哈……爷爷年纪大了,眼力不好。”
盛母在一旁恨掐盛千薇,“这孩子越长越不成样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的净是些男孩子的玩意儿,我跟老盛在家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没办法,舍不得打,又舍不得丢,随她罢。”
老爷子罢罢手:“我看着挺好的,挺精神的,你们呐,就是思想太迂腐,这样不挺好的么?至少,在外面没人敢欺负她,我听说,咱们薇薇又拿了少年组的泰拳冠军?”
盛母苦笑,无奈。
老爷子拍拍肩,“行了,别担心了,挺好的,不比我们家阿洲,那才叫一个操心,明年就高考了,现在还沉迷玩游戏,弄了个什么队伍,一点儿都不务正业,浪费时间,等会他来,你们好好说说他。”
沈星洲终于来了,十七岁的少年穿着白色t恤,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拎着校服从门口走进来,眉宇之间透着英气,莫名带点邪气,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盛千薇观察他握着电话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说话嗓音清冽,声音温柔,“嗯,知道了,你们先去,我等会过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还有点不肯挂。
沈星洲环顾了一圈,有点别扭地说:“行了,我这边人多。”
包厢里一众人都在齐刷刷地看着他,老爷子忍无可忍,拿起拐杖往他腿上狠狠砸了一下,“小兔崽子,跟谁打电话呢?!”
沈星洲吃疼地呲了一下嘴,表情彻底变的有点不耐烦,冲那头没好气道:“挂了!”
老爷子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快滚过去坐下。”
沈星洲懒懒一笑,来到盛千薇身旁的空位,低头看见挂在凳子低杆上的脚,也没多想,脱口道:“哥们儿,挪一下脚。”
盛千薇没跟他计较,平静地把脚抽回来。
倒是老爷子听不过去,拿拐杖捅他:“瞎叫什么,那是你妹妹!”
沈星洲这才抬头扫她一眼,看了半晌,大脑思索了半晌,还是没反应过来:“哪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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