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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杜方道:“多半是自编自造为了谣言惑众罢了。”
张宁收住玩笑,又问出自己关心的事:“百姓可以敬而远之,他们又是如何办的?”
杜方答道:“永顺司东部确实常常发生一些状况,时不时有人七窍流血暴毙,初时官府认为是瘴气之故。后来又责成永顺司宣慰使调查上报,并派了医官前往协助,发现其实是树林中有一种细小的吸血虫,一旦从口鼻钻入人的体内就可能七窍流血身亡;辟邪教众造谣说是黑风崖的鬼王出世,接着散布一种称为‘辟邪香’的东西给教众辟邪,不料那东西挺有效,百姓因此俱信。加上永顺司执政不力,山村百姓又最信那玄虚之物,致使辟邪教势力蔓延。
尚有一事,便是去年夏季永顺司突发瘟疫,当地宣慰使以下官吏同样救治不力,辟邪教众趁机通过教徒收买人心,组织百姓隔离病者、清洁水源,熬药救治,行之有效,因此辟邪教一时便名声大振,受当地百姓所护。传言那彭氏家中也有人入了教。”
张宁后面的吴庸说道:“无论是瘴气还是吸血虫,咱们是不是也讨些香灰来……”
燕若飞马上冷冷道:“有毒,你信那玩意?”
吴庸会意,便不做声了。幸好这时杜方说道:“我有准备的,带了药材,那东西也不是只有什么香灰能治。”
张宁沉思片刻道:“杜知事言宣慰司有官吏入教?那咱们过去查辟邪教会不会遭人破坏正事?我这样,先设法找到个入教的百姓了解状况,然后去传言的那个黑风崖瞧瞧,有什么线索。”
张宁这次的差事主要是查胡瀅说的那种“香灰”究竟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毒,更深一层是辟邪教与建文遗臣有没有渊源……进而论证太宗之死的疑点。至于其它的诸如捣毁邪|教纠正流言维护统治等等,就不关他的事了,管不了那么多。
在路上走了几天才走了一两百里地,路实在不是很好走,虽然是驿道也多是高山间的崎岖小路,还有栈道。不过总算到了永顺司地界,从大路关卡没有任何麻烦,官府的印信非常管用,不过为了保密起见只用了杜方的印信。
又走了一天,正好有个随从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张宁便叫人寻访辟邪教的教众,慌称自己有人中了“鬼王”的诅咒,想捐资救人。
果然经过信教的苗族百姓引荐,张宁等人在附近的山上找到了一处木竹构建的宅子。一个穿着土家布做的长衣裳的男子出来迎见,头上还带着斗笠宽的帏帽。得了好处的好心苗族百姓上前说道:“这些人是去永顺司办事的,在路上中了鬼王的邪,我就让他们来求香。”
那教徒打量了张宁等一众人,风尘仆仆的带着行李应该是来往旅人,劝他们入教没什么意义,就说:“你们先进殿里拜天帝,并向天帝进奉一些诚意,我等教众自会开光赐予神香救苦救难。”
“进去拜拜吧。”燕若飞很有自信地说,大约是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根本不怕这帮人。
张宁点点头:“出门在外,见庙就拜准没错。”
那戴帽的教徒肩膀一阵抽动,虽然没发出声音,却得出好像被张宁一句话给逗乐了。
一众人走进寨子,见中间竖着一尊高大的泥像,头上戴着一顶死人做法事的图上冥王一般的帽子、很霸气的模样。所谓神殿,居然头上连遮掩的片瓦都没有。
这时又出来了一男一女,一般的打扮不过身材和走路姿势就能分出性别,每人手里捧着一个细腰小瓶,在方才那教徒身后对着泥像跪下。前面的那个教徒便念念有词地唱起来:“皇天后土,手中一绳,掌管八方……”
张宁听他的唱词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天帝指得就是黄帝,当下毫无压力地跪下对着泥像磕了几个头。虽然泥像塑得不怎样,不过既然代表的是黄帝,大伙儿都是炎黄子孙,对着老祖宗磕头没什么不好的。
简单的礼仪过后,那个教徒就拿着俩小瓶走了过来,张宁忙从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上去,说道:“愿黄帝的神灵保佑全天下的子民。”
教徒点点头,将小瓶送给了张宁:“时常揭开木塞嗅里面的辟邪香,每日一瓶,敞着时间太长就会失了灵性,换着来,两日便驱邪。”他握着一锭不轻的银子,又忍不住说道,“让我中邪的人,再配服一瓶神水效果更好。”
来这个教徒心地并不坏,拿了钱还是很热心的。
张宁便叫人把水土不服病倒的人从马背上驼了进来,教徒翻开眼皮瞧了瞧,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腕。转身进屋一会儿拿了一瓶“神水”出来。
忙完这一出下山,一开始没人管那香灰,方知事先拿了一块手帕倒了一点“神水”出来浸湿,只见是黑糊糊的液体有股子药味儿。方知事了一会儿又闻了闻,回头笑道:“这就是熬的药,说不定还真能治水土不服。”





平安传 第一百零八章 动物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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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角度的问题,张宁客观地也认为至少拿到手的这两瓶辟邪香无毒。因为他起先在“神殿”里观察那个教徒,其实本质不坏,一个心地有点良知的人拿了别人的银子,怎么会送两瓶毒药给人医病?
“我闻闻是什么味儿?”张宁揭开瓶塞就猛嗅了一口,回顾左右道,“确实有点香味,燕大侠要不要闻一闻?放心,‘部堂’都闻过没事,轻轻闻一下不会有问题。”
燕若飞听罢只好接过来,先勒住马小心翼翼地嗅了一嗅,点头道:“确实就是这种东西。”
张宁笑道:“水土不服的兄弟喝神水就行了,他可能不想拿着这瓶子辟邪,那便给我罢。杜知事不是说林中有毒虫可能使人七窍流血暴毙么,然后神教的人拿着香灰卖钱能辟邪,我正好用它来预防预防。”
于是两天之内张宁就拿着瓶子是不是嗅嗅“辟邪”,和料想的一样他一点事都没有。燕若飞也不得不承认:“气味虽然一样,可能教徒们拿出来骗钱的东西配制不同,不然辟邪却辟死了人、就不能取信于教徒百姓。”
这也说得通,张宁便没有和他争辩。
杜知事知道黑风崖在地图上的位置,但实地没去过,他征得张宁和吴庸的同意后找了个向导,一行一二十人寻了过去。按照计划,他们是要先到黑风崖考察所谓的鬼王复生之地,接着才去永顺司寻求当地宣慰使彭氏的协助。
那地名就不怎吉利,果然等大伙儿寻到了地方就感觉出来不是个好地方。
此时一行人正在一道狭长的谷地,两面都是峭壁,道路上正是泄风口。风被两面的高山挡住,只有从谷地的出口灌过来,一时间吹得人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
石子沙子被大风裹挟着迎面打来,没一会张宁就感觉满嘴都是沙,忙吐了一口抬起袖子遮住口鼻,眯起眼睛抬头上面的光景。只见石壁上有些飞禽在盘旋,天空是亮的、地下风沙重灰蒙蒙的,遂衬得那些飞鸟的影子黑乎乎的,像乌鸦又像食尸的秃鹰。
“左边……南面的山崖上就是鬼寺!鬼王从那里面出来的……”向导喊道。
张宁循着他说的方向抬头,隐隐果然见到有建筑的模样,但不真切,便喊道:“找个地方避避风。”他说罢左右了,便跑向北边的一处大石头后面,那建筑正在对面的山崖上,躲在这个方向正好能见。众人也牵着马匹扛着东西纷纷过来避风。
刚避好风,张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秋天的风大了还挺冷的,又或许这地方阴气太重的关系。
周围听得“呸呸”的声音,果然嘴里灌了沙子的不只一个人。张宁抬头好奇地瞧那石壁上的光景,只见上面有一处凹陷,巧的是那石壁凹陷里面竟然有一座房子,屋檐清晰可见。石壁其它地方还挂着不少石棺,只能到轮廓估计是有些年头了。张宁又注意观察,只见石壁上有一条斜坡路,通向那古寺。
“里面没和尚吧?”他随口问道。
向导说道:“别说和尚,连活物都没有!听说前两年有人上去过,中了鬼王的邪,回家当夜就死了。”
燕若飞适时地插嘴道:“有毒气。”
张宁听向导说活物都没有,却明明见有飞禽飞进去。正在这时,忽见一只好似土狗一般的东西快速地沿着斜坡猛窜,张宁忙指着大声道:“那是什么玩意?”
众人闻声过去,不料那只动物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古寺中。
“牲畜是最有直觉的,有毒的话它们不会进去。”张宁回顾众人道,“蚂蚁搬家见过吧……”
大伙听罢顿时愕然面面相觑,可张宁却一本正经道:“天还没下雨,蚂蚁就能知道雨会把它们家淹了,所以赶紧搬家啊,这都不知道……上面那古寺,既然有动物进出,肯定没什么危险。谁上去探探路,一人赏银十两。”
他说罢将目光投向几个随从,因为燕若飞等人是不起十两银的、况且它们坚持认为有毒。不料一众随从无人应答,其中几个急忙把头扭向别处生怕被张宁点名似的。
“五十两。”张宁道,情况依然没有改观,他又道,“一百两……”反正是公家出钱,再多的话可能不好报账,一百两对于普通人来讲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居然没人应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来也不是时时都管用。
张宁有些生气地指了指那帮人,说道:“行,我去,我亲自上去走一遭。”
吴庸忙上前拽住张宁的袍袖:“您可别去涉险,咱们既然来到状况了,先去永顺司吧,叫宣慰使派人想办法。”
张宁道:“站在地下一眼就走,咱们是来游览的还是来玩耍的?那前两天咱们干脆别来好了,若是遇到一点子虚乌有的东西就被吓住,能干成什么事?”
“阿弥陀佛,得罪得罪……”一个壮汉竟然一脸敬畏地对着山上念念有词起来,被张宁喝住,他这才苦着脸说:“您别怪咱们,当地人都说有邪气,上去的人没一个活命的……咱们有妻儿老小,要把命送在这种阴惨惨的地方,谁不怕啊?”
就在这时,徐文君声音不大地说道:“东家让我去吧,您的命贵我的命贱。”
张宁忙转过身,着她,只见她也抬起头来露出勇敢的神色,张宁动容,没好气地说:“一群大爷们,比不上一个小娘中用!关键时候还是自己家里养的人靠得住!得,文君和我一块儿上去瞧瞧,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燕若飞忙道:“平安先生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张宁道:“跟你说过了,你自己瞧,不仅有鸟飞进去,也飞出来。真有毒能毒死人,鸟还毒不死?文君,跟我来。”
吴庸忙跺脚道:“詹烛离,还不快拉住先生。”詹烛离听罢走了上来,张宁正色道:“你要去?”詹烛离顿时面露尴尬。
众人劝不住,徐文君则默默地在马背上挑了不少东西打包背上,紧跟在张宁的身后向对面走去。一高一矮俩人很快上了斜坡,停也没停。
正走着,忽然听得后面的徐文君说道:“爷爷和我说过了,咱们在张家办事,以后我就别想嫁出去,他说咱们知道的事越多越不能走。将来只有做东家的小妾……倒不料能死到一块儿……”
张宁听罢回头道:“你胡说什么,你也信什么神鬼?哦,你没读过圣贤书,圣人才不语怪力神。”
其实不仅文君怕,张宁何曾不怕?不过他不是怕有鬼,实在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陌生的古寺里面或许有什么机关毒物等乌七八糟的东西,越不了解越会怀着一种畏惧。好在有徐文君在身边,这个娘们很机灵、身手又敏捷,一般状况她应该能应付过来。
关键是他很想证实永乐帝不是被毒死的,遍观史书就没见过永乐被害死的一说。朝廷里那帮人瞎捣鼓,最后要让自己来背这个黑锅?张宁最不想莫名其妙背黑锅……古寺乍一凶险,可金玉繁华的权力场又不凶险了?
这个世上,最危险不是其它任何东西,恰恰就是同类。
从石壁上爬上去,石头凹陷里的古寺风并不大,风声便小、呜呜的呼啸仿佛是从远处传来,近处反而安静下来。张宁站在大门口小心地向里面张望,身后传来“哒哒”的敲击声,文君在用火石打火种了。
张宁细嗅,细心感觉隐约果然闻到了一种很弱的香味,和辟邪教给的那种香灰的气味很像。他心道:这地方肯定有辟邪教的教徒来过,否则一个没有人迹的古寺不可能有这种气味。既然教徒敢来这里耍花样,那就不可能存在什么鬼王邪乎的东西,一切都是人搞出来的!
也许人们会认为是辟邪教的教徒拿“神物”来镇鬼王,不过这样的话张宁能信?
排除了邪乎东西,把缘由归咎在人身上,现在张宁担心的就是这种气味是不是真有毒。燕若飞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也许调制配料不同就能把无毒的东西变成有毒。
“这里最近也有人来过。”张宁回头说道,“你地面没有尘土,房檐窗户上却全是沙土,证明地上被人打扫过,因为那些人不愿意被人到脚印。”
文君点点头,默默地把火把递了上来,自己拽着火折子的火种。
“嘎!”突然一声叫声把二人都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只黑乎乎的鸟从里面疾飞而去,大约是火光惊吓到了它。
张宁见状沉吟片刻,说道:“咱们进去?最好能寻到一些香灰带回去作证物。”




平安传 第一百零九章 古庙
阉蚩苁肆娇槊淼莨匆豢椋骸拔孀趴诒牵诵砟芄艿阌谩!闭拍愕阃方恿斯矗牡滥锩枪灰南敢恍?
张宁打着火把走前头,文君轻轻抽出一把短刀来紧紧跟在侧后,脚步放得很轻。俩人都提着心保持着警惕。一进门就是一间殿堂,正中有一尊泥像,却不知是供奉的什么神。殿堂内有四根大柱子,神像前的香炉倒在地上,周围零星有一些杂物,所有东西无一不是土色,都蒙上了一层尘土,唯独地面一块块石砖没有被泥土蒙蔽。
他四顾周围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被人动过,见斜对面有道敞着的木门,便小声道:“咱们进去。”
文君一直就没表示过异议,俩人便窃手怯脚地进了那道门。前殿有亮光,一进门就完全漆黑,只能靠火把照明。张宁的嘴上捂着一块湿帕子,也闻不到有什么异味。他便拿着火把四处照着检查。
这后殿和前殿都是一个屋顶,整座建筑是一体的。也不知修建在什么年间存在多少年了,不过古代的人挖空心思在悬崖上建物,多半是避世的道教,也有可能是当地的什么宗教谁知道呢?张宁主要是为了取证而来,但那气味实在太淡了,就算不用帕子捂着口鼻也肯定闻不出究竟是谁地方传来的。
角落里的石头灯囚很快就引起了张宁的注意,他忙走了过去,将火把递给徐文君拿着,便蹲下身去捣鼓琢磨,没一会儿就把上面的罩子给拧下来了,只见里面没灯却装满了粉末,那粉末却不像是灌进去的土。张宁大喜,伸手便拈起一点,然后把嘴上的湿巾拿来,把手指放到鼻子前轻轻闻了一会儿,回头喜道:“找着了!带了容器没有,咱们得多装一些回去,免得那燕老表又找些借口来说。”
“水壶倒了水又怕沾湿香灰,那块布来包吧。”徐文君道。
“好。”张宁等徐文君把布摊开在地上,便伸手去抓香灰出来,抓了两把就没剩多少了。他还不满意,见其它角落还有灯罩,便先裹起布包走到别处。他想起自己衣袋里有个钱袋,便伸手摸了出来,将里面的银票和一些重金属掏出来。不料一失手一锭银子“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时徐文君说道:“地板下面去空的。”
“嗯。”张宁蹲下去拾起银锭,又敲了两下,果然传来空响,和实心的地面完全不同。好奇心作祟,而且反正已经冒险进来了,他一时就想知道下面藏着什么。无奈手上没工具,撬不开石板,在地上摸了摸也不知怎么打开。
“莫不是有机关?”他抬起头四下瞧了瞧,光线不好,稍稍一远就黑漆漆的。不过他很快又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石头灯罩,便伸手去扭,这时听得徐文君提醒道“小心”,但已经晚了张宁突然发现灯罩居然能转动,一试之下“磕”地一声那石灯立刻旋转了九十度。脚下那块石板一松,张宁本能地往旁边一跳,“哗”地沉重一声响只见石板沉了下去露出一个黑窟窿来,他顿时庆幸自己反应快没掉下去。
不料突然外头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张宁和徐文君面面相觑,他脱口道:“什么人来了……燕若飞他们肯定没胆子上来。”
这后殿好像只有进门来的那一个出口,他们发现自己两个人好像成了瓮中之鳖。徐文君紧紧握着短刀,张宁四处找趁手的东西,只有拧起那块石头灯盖。
“至少有三四个人。”徐文君飞快地说,“一会儿我顶不住了东家就从这窟窿下去。”
刚说完,就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怎么都是死,那头有人堵着。”话音一落,门口就出现了两个黑衣戴帏帽的人,手里拿着弩对着他们。
徐文君忙挡在了张宁的面前。
“识相的就束手就擒,让你们死个痛快。”门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张宁小心地做了个手势,作势要将手里的石头放下。眼下这状况,被人堵在门口,别人还有远程武器,没有马上射杀自己就算客气的了,所以张宁条件反射地想先稳一下。片刻之后他想到叫徐文君把手里的火把丢远,黑暗中远程武器就没那么好使;可徐文君在前面,又不敢喊她,不知如何暗示……她或许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又不敢贸然行动,否则张宁没有准备容易被射中,总之二人不作任何交流也很难达到默契。
他便故意说道:“哪有女人站前面的,文君你给我回来!”说罢把她往后面拉,侧身之际趁机做了个嘴型:火。
“别动!”那女人的声音道,“再动一下立刻放箭!前面那女的,把手里的兵器放下,否则先杀了你!”
张宁无计可施,心里还担心徐文君自作主张动手,万一她被射|死了,自己一介文人更没办法。他便急忙下令道:“文君,把刀放下。”
“慢慢来,火把别扔,否则是你扔得快还是箭矢飞得快。”那女人说。
徐文君只好听从张宁的话,轻轻伸出手,放开刀柄“叮”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手放在咱们得见的地方。”那娘们一面说一面带着人走了进来,一共四个人、好像都是女的,拿着两枝火把后殿中的光线愈发亮堂起来。那娘们又下令道:“先绑了!你们最好规矩点,否则后果你们清楚。”
张宁无奈道:“咱们只是一时好奇来瞧瞧,现在就知道这里有个窟窿,底下有什么东西也不清楚。莫非藏了什么宝藏?要不你们换个地儿藏,我赔偿你们的损失,犯不着杀人灭口吧?你们既然知道咱们上来了,就应该知道下面还有人,要是没回去你们也会有麻烦的。”
“休要巧言,给我闭嘴!”那女人骂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把张宁二人绑了个结实,东西也没收了。
这时对方才微微放松了警惕,因为张宁等被缴械又被五花大绑,实在没什么威胁了。那娘们松了一口气冷笑道:“胆子倒挺大,平常根本没人敢靠近,你们倒大摇大摆地上来了。不错,鬼神之说便是此处的第一道防线,便能阻挡大部分敌人;不过换作平时,你们早被毒死了,有一种辟邪香有毒就是我们的第二道防线。算你们运气好,前段时间我们才得了命令撤换了毒……如果你们只是上来转转就走,应该能安然无恙,要怪就怪你们胆子太大,竟然发现了密道,咱们岂能袖手旁观?此地方圆十里内都有哨点,你们进来后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哼哼,真是把我们神教的防卫想得太疏松了。”
张宁道:“原来贵教的教坛竟设在此处,天地良心我真没想到你们会挑这么不吉利的地儿,外头的石壁上那么多石棺,装的可都是死人。”
那领头的妇人旁边的另一个人说道:“香主,这两个人怎么办,就地杀了割首级进去领功?”
“别!”张宁愕然道,“抓活的不一样领功,做教徒也是人,办事哪能太恶毒?我告诉你们,抓活的功劳兴许更大,我其实是朝廷的官专门下来查你们的,有很多口供!”
“哦?”那香主疑惑地着他。
张宁忙道:“幸好印信等物我习惯随身带着,你来搜,我内衣袋里有信物……咱们都落到了你们手上,你们有啥好担心的,反正又跑不了。若是一刀杀掉灭了活口,说不定没有功劳反而要被问罪,你信不?”
香主想了想,便走上前来,果真伸手去摸张宁衣服里面的袋子。忽然感觉她的手微微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或许她们长期避在这种地方很难见到男的?
掏出了张宁的印信、路引、公文等物,那香主顿时信了八分。果然张宁一忽悠,暂时就保住了性命,他武功不行但一张嘴还是挺能说,而且并非话多用处少的那种。
香主沉吟道:“要先去禀报才能带外人进去,我去禀报你们着人,外面剩下的那些人应该不敢上来……罢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把俘虏押进密道管,堵住他们的嘴!”
在被堵住嘴巴之前,张宁忍不住最后对徐文君道:“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鬼神玄虚都不算凶险,最凶险的还是人。你一切都是人做出来的。”
“读书当了官的,肚子里弯弯绕绕就是多。”那香主听罢嘀咕道。
然后张宁和文君就被押着下了密道,里面湿|漉漉的还有活水流动,空气也一点都不闷,显然这地方不是死胡同,肯定能通风透气。不知密道那一头是什么地方。
刚才那被称作香主的妇人径直向另一头走了,其它三人手执兵器着张宁二人。此时此景他实在对武力逃脱不报任何希望,心里只琢磨能不能和辟邪教谈判点什么,可想来想去有点困难……首先自己没什么能拿出来做筹码的东西,然后辟邪教怎么相信放了人之后能兑现承诺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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