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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对了,我有一事相求……”张宁想着没有卖成衣的,总不能买两匹布裹在身上,“咱们在路上打湿了衣服,病人需要尽快换干衣裳,您能不能卖我两套旧衣服,只要干净就行,价钱好说。”





平安传 第十六章 夜的掩饰(1)
更新时间:202-09-25
病抓药又买了旧衣服,张宁便背着罗幺娘找了家客栈。集市上不仅有客栈,生意还不错。在南京到北京的驿道上,两站驿城之间相隔几百里,往来商贾游人不少,大部分人不可能像信差一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在这种市集上的客栈过夜既能休息又安全,所以龙井市尘土飞扬杂乱不堪却市面繁荣。其实驿道上的黑店很少,特别是江苏这种农业发达的太平地区,开黑店早就被官兵灭了。除非是那种山区或沙漠戈壁的荒野中人烟稀少,如果有家突兀的客栈,傻子都知道不安全。
接着张宁将驿马寄放,打赏店小二铜钱,让他赶紧熬药,又要了一些干燥的宣纸、一盆热水。
张宁闩上房门,见床上的罗幺娘闭着眼睛,便动手脱她的湿衣服,还管什么男女大防,命都要玩完了还让她裹着一身湿衣服干甚。他拉开腰带,正要撩开衣襟时,罗幺娘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他停下来问道:“能自己换衣服吗?”
罗幺娘张了张嘴,张宁忙附耳过去,听她说道:“你花钱请个妇人来照料我,然后赶紧走罢。”
张宁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得不无道理,现在到了市集上比把她丢路边要好得多。但这样并不是就安全了,一则在这种陌生地方的人没有半点交情,会不会拿钱不干活跑了?二则周讷的人极可能弄|死她,什么人命关天张宁是不信的,对付一个重病的人很容易弄成“暴病身亡”,特别是客死他乡的人;要是罗幺娘被张宁丢下而挂了,她是东宫官僚杨士奇之女,以后他怎么混?
最让他下不了决心离开的是,忽然想起了前世的妹妹溺亡的事。
难道我真的是贪生怕死的人、宁肯眼睁睁着身边的人去|死也没胆子跳下“水”?难道我要让悲剧重演?难道我只能假惺惺地悔恨?!
不就是一条命么,反正是赚来的。
张宁的眼睛里冒出了怒火与坚定,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要走一起走,要淹死一起淹死。”
罗幺娘愣愣地打量着他的脸,片刻之后转过头去了,却紧紧抓着张宁的手。张宁又问:“能自己换衣服吗?”她摇摇头。张宁遂用一只手撩开了她的外衣,里面还有一件红色的丝绸肚兜,敢情那天在广陵驿换衣服没有内衣,她一直穿着自己那件湿的,路上一天一夜兴许是捂干了,昨晚又下雨所以现在还是湿的,此时外衣解开她已是春|光乍|泄了。张宁接着把她的肚兜也拔掉,一对白生生的丰满柔软就映入眼帘,因为罗幺娘仰躺着它们就自然地摊开在胸脯上,尺寸挺大、不过两颗红豆却不大还是艳红的颜色丝毫没有变深,周围的两圈红|晕也浅浅的。
她一声不吭,张宁又把她的裤子脱了,一双修长的白|腿中间黑的颜色反差明显十分显眼。张宁把沾着血的湿宣纸扔掉,拿毛巾用热水打湿给她擦|拭身体,擦到那地方时她的双腿使劲并|拢着,脸是涨得通红。张宁粗暴地掰开,然后用毛巾沾水清洗最后擦干。
忙活完他便拿了新的宣纸给她垫上,给她穿上买来的旧衣服,然后拉被子盖上。俩人无话,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张宁等着店小二送药上来,一面琢磨现在的状况。向市集上管治安的差役求助,说有人要杀我快调军队来保护?完全是扯淡,管集市的不是行政衙门是兵马司,别说你是什么礼部主事……的随从,就是礼部主事大人亲自去人家也不会买账,礼部又管不着地方兵马司,你根本无权调动,他们除了找借口推脱没别的可能。像张宁这样的去,就一张于谦盖章的纸,又没见真有人拿刀追,估计只有被轰走的份。
没一会儿店小二把药送来了,张宁又给了一串铜钱:“帮忙买点水果上来,剩下的钱归你。再送些清淡的米粥咸菜之类的,记房钱的账上。”
店小二屁颠屁颠地去了,今天他是运气好,前后得了不少小费。
张宁寻思带着罗幺娘到乡里找个农户家躲起来,但很快又觉得毫无用处。如果周讷的人在这个市集上找到线索又没找到人,肯定在四周范围搜索,躲不躲是一回事迟早的问题。唯一存在侥幸的可能是,毕竟两京之间的路长达两千多里,大海捞针追击堵截的人也许找不到线索。
他左右思量之后打算哪儿也不去,尽量抹掉行踪的蛛丝马迹。他喂罗幺娘喝了一顿药,便换了旧衣赏把信差那两身行头藏了起来。出门转悠一阵就买了把菜刀,琢磨着两匹马是驿马,马身上有烙印的算是一个蛛丝马迹,但是很不好处理杀掉的话马尸体反而引人注意。
于是他又回到了客栈,喂罗幺娘吃了点稀饭,自己也吃顿热饭,便呆在客房里陪着。
俗话说“饱懒饿心慌”,张宁吃饱了肚子就犯困,整整两天两夜没合过眼,刀架在脖子上都想睡。但他又怕睡着了醒不过来,便拿着菜刀在房里比划着舞了几下。罗幺娘偏过头他那样子,已经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张宁比划刀法的姿势确实很撇脚,而且他拿的是……一把菜刀!
头昏脑胀实在是很想睡。张宁呆鸡一般地站了一会儿,便一手提着菜刀一手为掌托在腰间,在屋中间跨了个马步,沉住气闭上眼睛。他脑子中想着老虎张牙舞爪的凶猛,然后突然睁开眼睛尽量让目光充满杀气地盯着房门,挥起菜刀跨出一步一刀向空气中劈下去!
“哈……咳咳咳……”罗幺娘已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咳,被子被咳得上下起伏,“你……咳咳……你在做什么?”
张宁正色道:“千里行单骑,十步杀一人!你别笑,我不能泄了杀气,武功是小道,杀气才是王道……如果有把ak四七的话更是王道中的王道。”
“平安,你过来。”罗幺娘的声音很小,不过窗户关着外面的喧嚣不大,她的声音也能听清楚。张宁便走过去,把菜刀搁床脚旁,坐在床边上。罗幺娘又道:“上来,抱我。”张宁愣了愣,脱掉鞋子爬上去掀开被子把她抱住,女人的身体软软的抱着确实很舒服。
他规规矩矩地抱了会,仍不住就把手从人家衣服里伸进去了,用手掌把住了软软的一团,罗幺娘没有表示任何反对,任由他胡作非为。张宁记得从船上下来的那晚,不小心抓了一下她的胸,上岸就挨一耳光;而仅仅过了两天两夜,她的胸脯就可以随意把玩了,世间充满了各种变数啊。
罗幺娘又低声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张宁顿时吞了一口口水,心道:我能做什么,你那周期也来得是时候,再说你病得路都走不动,我又能干什么?他想了想还有什么可以占便宜的,就把嘴向她的嘴唇凑了过去。罗幺娘闭上眼睛,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用唾液润了一下,但嘴唇仍然发白。张宁也顾不得许多,便亲了上去,而且用舌头顶开了她的贝齿,一手把在她的胸上,亲|嘴了好一阵……手感还行,嘴上的感觉不怎么好,亲了满嘴的药味儿。
他放开罗幺娘的嘴,躺在她身边,用手慢慢地品尝她的身体,被窝里很温暖、罗幺娘的身体很美好,他几乎忘记了危机,仿佛全身都泡在温水里,轻松的疲惫、全身的温暖……
……
张宁感觉有人掐了自己一下,忽然醒了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渐渐地大量的信息才前前后后地涌来,最终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刚才”怎么睡着了?
他一下子坐起来,突然发现房间里已经多了几个“客人”。周围的光线朦胧,这朦胧的光线还是一支蜡烛发散出来的,已经是晚上了!
“稍安勿躁,平安先生。”一个媚得入骨的声音从房间中间传来,光听声音就不是个良家妇|女,妖精一般的口气。张宁了一眼,只见房里站着三个人,都是女的,都穿着青色盘领衣,这种衣服是宽大袍服,和穿衣裤比起来不怎么方便活动,来她们是很有自信。中间说话的那个脸上蒙着一层纱巾,其他两个都没有。
完蛋了!张宁心里顿时一清二楚,因为自己睡过去让过程更加轻松,不过结果应该是睡没睡都差不多的。
那个戴纱巾的妇人微笑着打量着张宁,“叮”地一声潇洒地甩开手里的扇子,金属的声音那扇子的骨架是铁的,恐怕就是她用的兵器。扇子一开,满扇都画着桃花。
束手待毙?张宁睡了一觉脑子灵活了很多,他用余光瞟到了床脚边的菜刀,它仍然搁那儿的。他轻轻闭上眼睛,去想象着老虎张牙舞爪的凶猛,咬了一下牙,忽地睁开杀气腾腾的眼睛,纵身一跃跳下床来,弯腰一把操|起菜刀向中间那人冲上去,迎头一刀劈过去。“咔”一声,那娘们轻描淡写就用扇子格在菜刀的木柄上,然后笑嘻嘻地用胸脯朝张宁的身上一顶,软绵绵的把他掀开,动作很简单身法却非常快。
“别!平安先生好好的一个读书人,还长得……哟唇红齿白,干嘛学别人打打杀杀的?我专程来见你,还不是为了你究竟长什么样。”戴纱巾的娘们微笑着说。
双方实力不是一个档次……张宁再次肯定自己死|定了,甚至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没穿鞋子,地板的冰凉通过脚掌直透心窝,一种恐惧悉上心头,他的脑子中浮现出了死亡之时那道光、还有那种如尘埃一般逐渐挥散的恐慌。




平安传 第十七章 夜的掩饰(2)
更新时间:202-09-25
脸上蒙着薄纱的女刺客抛来一个媚眼,故作扭捏地说道:“难怪有人对你念念不舍的果然生得好皮囊,要不你陪我睡一晚,我便放过你们怎么样?”
张宁还没答话,罗幺娘就冷冷道:“士可杀不可辱,别在这磨蹭了,给个痛快!”那女刺客笑道:“我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你可别当是玩笑,况且我问的是平安先生。平安先生,你觉得这买卖如何?”张宁知道这娘们是在戏弄自己,便道:“这样不好吧?”他想起了在南京那晚跳窗逃跑的事,但这时没有回头去窗户,只在心里回想睡着之前是把窗户闩住了的,故技重施恐怕更加困难,而且这次的房里不只他一个人,又身在没有熟人的异乡。
拿桃花铁扇的女刺客嗲声道:“怎么,奴家不够漂亮,还是身段不够好?”一面说一面向前走了几步,故意挺起胸让凸起的部分把宽松的衣服顶起来。她越来越近,张宁的手里紧紧握着菜刀,现在的距离挥起来就砍得到人。但他始终没有动,不仅对砍中这娘们毫无信心,她旁边还有俩人,既然是刺客估计身手也不会太差。张宁盯着面前的娘们,忽然发现她的纱巾掩盖的脸上好像有条疤。她也注意到了张宁的目光,立刻就站在原地,微微叹息了一声道:“我喜欢晚上……朦朦胧胧的能把好多东西就掩盖住呢。”她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了,几乎是背对着张宁。
张宁把菜刀越握越紧,如果能砍死一个也不算亏!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浸出了汗,早知道在刀柄上绑块布免得滑。
就在这时女子忽然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着张宁还算镇定的脸,面带笑意地说:“你也给我作一首诗,要像‘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般好的我马上放了你……现在你信了么?”
张宁顿时愣了愣,立刻觉得这事很蹊跷,她是怎么知道那首词的?他抄袭这首词第一次面世是在逃亡的前一天晚上,不排除在富乐院外被敌方的眼线听到了,但之后的事很紧急对方不可能在传消息的时候还特意附上一首词……如果真是那样,这是怎么样的境界,不是儿戏吗?除此之外的可能,听过这首词的人有王家小姐、马茂才、富乐院的方泠,其中方泠传出来的可能最大,因为王家小姐没什么墨水,连马茂才也不能听一遍就背下来。
这个女刺客和方泠有关系?方泠是敌是友?
不论怎样张宁的心里一时间升起了一丝希望,他随即把手里没多少用的菜刀“叮铛”一声丢在地上,沉住气抱拳道:“如此这般,恭敬不如从命。”
罗幺娘不解地着他,她的眼神里还有些恼怒,这张宁是愿意被人家当猴子一般戏弄?女刺客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欢喜,不像是伪装。发生在罗幺娘面前的一切让她觉得十分诡异。
“快把笔墨拿出来侍候平安先生。”铁扇刺客下令道,来她是有所准备的,包裹里装的不是兵器竟是纸墨。
张宁了一眼她手里拿的扇子纸面上画的桃花,心下已有了计较,接过笔蘸墨就要写。大约他的动作有些草率的感觉,女刺客便提醒道:“人家大老远过来求一首诗,你可不能让我被比下去了。”
张宁强笑一下,挥笔就写。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刚读出一句,女刺客就欢喜起来,拿起自己的扇子了一眼,“很应景呢!”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张宁写得极快,前世很喜欢这首字句很白话的诗,非常熟悉,随手写出来简直一点压力也没有。他呼出一口气搁下毛笔,对这纸面吹了一口气,也受了诗中意境的影响感觉自己也变得潇洒起来,便故作洒脱一笑:“这首诗换两条命,值了么?”
女刺客高兴得了又:“你这书生,当真是善解人意,难怪别人和你只一面之缘就恋恋不舍。我的名号呢就叫桃花仙子,回去我得画一幅扇面,一面画桃花一面题上这首诗。只可惜了扇面不能让平安先生亲笔。”
“题了也没用,你拿这把扇子和人械斗,扇骨是铁的自是不易损坏,扇面撕烂是迟早的事。”张宁背着手说,他顿了顿又试探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全首五十六字,这一首诗却是一百四十个字,你不怕比不过方姑娘了吧?起码字数比她的多啊。”
自称“桃花仙子”的女刺客回过味来,了他一眼:“是那么回事。那便告辞了,多谢平安先生赐诗。”说罢小心翼翼地收起宣纸,当宝贝似的放进包裹中。
张宁抱拳道:“恕不远送。”
“后会有期。”桃花仙子等人很快消失在门外。
张宁关好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见罗幺娘正不可思议地着自己,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她们就这么走了?”
刚从死亡线上回来,暂时是忽然安全了,那种感觉轻飘飘的别提多爽,张宁激动得很想手足舞蹈,但又觉得理应装一下比……或者幽默一下,便一本正经故作很轻松的口气道:“她们其实是来求诗的,诗很满意,不走干嘛?”
罗幺娘皱眉沉思片刻,说道:“方姑娘是谁?你认识方姑娘,你们的交情还不错;而那号称桃花仙子的刺客也和方姑娘有交情,所以她才放过你,其实是因为方姑娘,并不是什么诗。是这么回事吧?桃花仙子不可能为了一首诗冒险,她放过了我们会有麻烦,怎么向周讷的人交代?”
张宁叹了一口气,心道罗幺娘这娘们真是缺少幽默感,也不知是不是古人的通病。
“方姑娘是谁?”罗幺娘加重了口气又问了一遍,简直是质问,一脸的嫉妒和恼怒。
“方姑娘?”张宁沉吟片刻,无奈地说道,“哦!她是个青楼姑娘。”
他心说以前迫于环境占了这娘们不少便宜,又感觉她对自己多少有点意思,这明朝女人究竟怎么个观念?他有点缺乏概念,主要因为以前的张宁不是个沾花惹草的人,记忆里没有什么经验。就怕罗幺娘认为自己脚踏两只船或者始乱终弃什么的,以后报复起来怎生了得?自己现在一无权二无势,人家是杨士奇的女儿,这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杨大人那一党才混得下去,要是真惹火了她不是找死吗?所以干脆实话实说方泠是个妓女,省得罗幺娘再纠缠此事:按照明朝的习俗,老婆只能娶一个,但明初的士人阶层不可能娶个妓女做正妻,连把妓女弄回去做妾都很不好办,这样一来方泠就不存在威胁到罗幺娘的感情;不过有点坏自己的形象,居然嫖|妓,无奈啊。
“你……”罗幺娘果然一脸愤怒,挣扎着坐了起来,病都好像因此好了八分,她反手拿起枕头砸扔了过来,“张宁!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
“稍安勿躁,身体要紧,你不是还生着病吗?”张宁忙上前好言宽慰,“要是我不认识方姑娘,咱们现在已经死了,我哪样的人?死人。”
“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罗幺娘依然气呼呼的,“你是什么人和我何干?”她现在可能也意识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自己才认识张宁几天就心生好感,此人长得一副好摸样、又文采风流会写诗,别的女人也喜欢,多半是个风流浪荡之辈,不然怎么和妓|女的交情那么好?
张宁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缓了一口气便说:“你还是躺着多休息一会,赶紧把病养好是正事。虽说暂时打法了刺客,但就怕遇到周讷的其它人马,我们尽快启程脱离危险为妙。”
罗幺娘还是有不少优点的,比如识大体懂事,她也没继续纠缠使小性子,又喝了一碗药就继续睡了,不过不再允许张宁和她睡一张床。张宁没办法只好歪椅子上凑合了半晚上。
第二天一早,罗幺娘的病还没好利索,不过休息了一天一晚状况已好多了,这个地方并不安全他们只能尽早上路,以免夜长梦多。
他们一路向北行,好在路上再也没遇到拦截。想来那负责此事的周讷没有太多的人手,否则也不会派“桃花仙子”这种不靠谱的江湖人办事。毕竟周讷是个文官,没必要也没有什么条件犬养死士。
接近顺天府地界时,俩人都渐渐变得轻松起来,罗幺娘说:“一进北京就不用怕那周讷了,此人黔驴技穷,狗急跳墙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当官不守规矩谁也保不了他。咱们走着瞧他的下场如何。”




平安传 第十八章 缺乏安全感
更新时间:202-09-26
二人从东门齐化门(朝阳门)进城,沿着大街一路向西走。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视线相当好,张宁远远就能见皇城那边高大宏伟的建筑,比起南京的皇城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远观一隅就很容易发现永乐帝迁都北京很花了一番工夫。沿街来商贸繁华程度仍不及南京,据说永乐以免去五年税赋的优惠迁了各地富户百姓到顺天府,但经济底子显然还无法和江浙地区相比,市井繁华程度也没完全发展起来。张宁从南京过来,感觉这里少了一些风花雪月的美丽,除了皇城那边周围的颜色较为单调,却多了几分方正霸道的气势。
齐化门大街的路面宽阔,轿子、马车、马匹、驴都有,最多的还是骑毛驴,张宁和罗幺娘一直沿街走到十字路口,便向南转进入东四牌楼南街,街口有牌坊,识字就知道名字。越向南走,靠近灯市后人流越多商铺越多,市井气息浓厚起来,人们操|着各种各样的乡音,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迁徙来的外来人口,因为北京城升为京师之前的原住民并不算多;不过人声中最多的还是官话,和南京官话区别不大,不过和后世的北京话或普通话倒是完全两码事,相同的口音让张宁少了几分陌生感。
俩人骑马往南走到东单牌楼前便又转向西走,进了金鱼胡同。这条胡同朱漆大门的宅院非常多,显然住的是一些达官贵人。对于当官的来说,这个地段确实不错:金鱼胡同径直向西,过了东安门大街就是皇城的一个城门东安门,大臣们上朝常常走这个门;这里又靠皇城东南,去皇城南部的六部衙门等官署也不远,可谓是交通方便。
他们进城之后话很少,这时张宁到金鱼胡同的光景心里就琢磨杨士奇也许就住在这里,要直接去杨士奇家?他忍不住踢了一下马腹追上罗幺娘转头问道:“于大人事前可否交代,咱们进城之后去哪儿?我觉得不应该去你们家吧。”
还在诏狱里吃牢饭的等着别人搭救的吕缜,他倒霉的根本原因不是收贿赂、而是因为有私投太子的嫌疑,触及了永乐帝的神经被敲打了,按照张宁的臆想永乐帝肯定不太信任自己的亲儿子,怕他纠集大臣政|变夺权,所以才会如此;而那杨士奇的官职是左谕德,也就是太子的老师,明摆着是东宫官员,现在“证人”跑去杨士奇家里住着……最后的结果怕只能证明吕缜确实和东宫眉来眼去,而不是证明他没受什么贿赂。
“当然不去我家,我凭什么把你请到我家去?”罗幺娘口气不善地说,她也许还在计较张宁和妓|女来往的事,“礼部尚书胡瀅大人不久前才回京,你一会自己上门求见,有了证人证词,让胡大人上书这事儿才有用,家父上书也不行。”
张宁一听恍然大悟,心下放心多了。罗幺娘口中的胡大人既然能兼任教育部、外交部、宣传部的部|长,肯定是皇帝信任的人,而且够分量,他到上面一说又有真凭实据,估计这事就很靠谱了。
罗幺娘冷笑道:“你又没做过官,怎么感觉很滑的样子?”
“哪里哪里,我到底读书明理只是不太笨而已,杨大人于大人也不想我和猪一样吧?”张宁一本正经道。
听到猪一样罗幺娘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我你本来就是猪一样。”
张宁又趁机打听:“胡大人和令尊私交如何?”
罗幺娘道:“没什么来往,胡大人虽为京官但长期不在京师的,他最重要的事是寻访真人张三丰。皇上信道,修建武当山道宫你知道吧?”
张宁“哦”了一声,忙点点头,却不是因为知道武当山道宫的事,而是明白这个胡大人可能是专门寻访建文帝的人。能受命皇帝秘密差事,定是亲信,张宁因此又多了几分乐观。只是胡大人如果真和东宫没一点关系,他凭什么管这破事儿?既然杨士奇选他,应该是有所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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