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YY的劣迹
可接着他又一愣,想起自己的教养不过数月,两人的分离却有十年。
活在这吃人的环境下,段正歧被磨砺成现在的性格,他该如何置喙,又去置喙谁呢?
想着这些,许宁心中的恼意逐渐淡去,转而是更多的无奈。他抬头看向段正歧,就见到这哑巴被他打了手,正抿着唇紧紧盯着自己。他眼中满是恼怒,像是蓄满了全身的力气,就等许宁说出什么刻薄的话之后回击;又好像被人戳中逆鳞的困龙,许宁只需再轻轻一用力,就能瓦解他所有的防线。
色厉内荏,不过如此。看见他这样,许宁也是气不出来了。他抬起右手,就要向段正歧挥去。
段正歧闭上眼,睫毛微微颤抖着,等了半晌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动静,却听到一声嗤笑。
“怎么,以为我要打你?”
段正歧睁开眼,就见许宁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我已经好久不体罚学生。不过就算要打你,你现在都是将军了,难道还要闭眼在原地等着挨打吗?你都不知道还手,哪怕是躲让的吗?”
被许宁问了,段正歧愣愣杵着,好像对于许宁的伤害,他从来没有想过避开甚至是反击。就像那天被许宁用枪指着,他也没有动弹一下。
许宁叹息一声,伸手抚过段正歧耳侧,轻轻摩挲着。
“我说过不会再生你气。”
段正歧心下微震,他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看向许宁,好一会才伸出手,扣上许宁抚摸着自己的右手。又过了一会,忍不住蹭了蹭。
许宁失笑,看他这模样,只觉得这果然是那个会为了一株月季就吃醋的小哑儿。
只是当年段正歧年纪小,生气了顶多是拔拔花草,作弄作弄小孩;现在他可是个大人物,一旦动怒脚下就要抖三抖,动辄就是一条人命。
然而归根结底,还是心中委屈难过了,才会做出这些发泄的事。
许宁抚摸着段正歧头顶,轻声道:“你把槐叔送走了,我正好安心。最近金陵不太平,我担心他跟在我身边受连累。至于你把我留在这里,我也不生气,因为我本就想着要来找你的。”
这句话段正歧才不信,找我?那日要是我没有及时赶到,怕你就是跟着张习文走了吧。想到这,他扣住许宁的手更用力。
“正歧——”
许宁感受到了他的怒意,松开手,认真看着哑儿的双眸。
“我知道你我有许多误会,但是离开天津之时我就想过了,一定要与你开诚布公谈一谈。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态度,你也告诉我你想做的事,把所有的误解都一一理清,好吗?”
段正歧眼中流露出犹豫,显然有些踌躇,甚至是不信任。
“我不会问你机密的情报,也不会教你做为难之事。”许宁补充,“我只是觉得,既然上天叫我们重逢,就绝不是为了让我们再彼此误会、疏离。正歧,暂且搁置这些争议不行吗?你是锁的住我,困的了我,可是你要再浪费多少时光,才能让我的心走近你?我们又还有几个十年?”
段正歧不禁动容,仔细打量着他,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许宁松了口气,正色道:“还记得我让张三传信给你的话吗?”
段正歧当然记得,就是那封信让他动了回金陵的心思,而信里流露出的许宁的想法,也叫他心神动摇,捉摸不透许宁。
“不记得也罢,我就再与你说一遍。”
许宁以为他忘记了,放低声音道:
“段正歧,我问你,这江南的另一半山河,你还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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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领完了今天的十鞭才从刑房出来。他疼的呲牙咧嘴,又想着因为自己办事不力,这鞭子得一直吃到许宁醒来才罢休,心里就是一阵懊丧。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要不是他一时大意,让许宁一人去赴了鸿门宴还差点送命,他会有今天吗?
现在想想还是小六说的对,碰上许宁的事,就半点不得大意。因为只要事关许宁,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事,将军随时都可能会发疯。
谁叫这许先生,是自家先生的心头肉呢。不过想起许宁,张三又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听丁一说,许宁这一次为了放走张习文,可是把老大给得罪狠了。这下一连小半月都没有下床,谁知道是因为伤势严重,还是被段大将军“整治”得下不了床呢?
张三不无得意地想:“就我们老大那龙精虎猛的,许宁这小身板也吃不消啊。”
“哦,吃不消什么?”
“当然是夜夜笙歌、*得——许,许宁?!”
张三错愕张大嘴,看着好整以暇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
“你你你怎么出门了?”他赶紧抬头向许宁身后望去,“你是偷跑出来的?我就当没看见,快点回去,省得一会被老大抓住还要连累我受罚。”然而下一秒,他看见许宁背后的人,顿时露出如丧考妣的神情。
段正歧从许宁身后缓步踱出,眼刀飞向自己的得力干将。
当做没看见?原来他就是这么在许宁身边办事的,怪不得会害许宁受伤。
“老、老大……”张三憋屈,“我去领罚,再加十鞭。”说着,就要低头回刑房。
“哎,等等。”却被许宁失笑地拉了回来,“谁要你去挨鞭子,有人说要罚你了么?”
张三抬头看向段正歧,只见段将军稳稳站在许宁身后,浑然一幅听凭许宁安排的表情,顿时心里就不好了。他诧异地看向许宁,这家伙手段通天吶,才多久功夫就把老大给收拾服帖了,以后还得了?
许宁哪想到他在腹诽什么,问:“我来,是想问你一些事。那天你告诉正歧我要去找他,这消息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张三摇了摇头,“我不敢随意泄露消息,只有你我和李默,还有那日在老大府上的人知道。”
许宁与段正歧对视一眼。
“好。”许宁微微一笑,“张山先生,还要麻烦您再替我去办一些事。”
“你说你说,不敢当不敢当。”张三被他喊得浑身哆嗦。
“首先,麻烦你去找我的朋友梁琇君,告诉她我被困此地,不得自由的消息。另外,你们将军这几日会频繁外出,还要劳烦你去金陵的欢场,叫那些老板们做好迎客的准备。再有就是……”
许宁越说,张三嘴巴张的越大。
这是什么情况?许宁不仅要当着老大的面私会红颜知己,还亲自把老大送去寻欢作乐。这、这两个人是彻底闹翻了吗?不对,闹翻了还能这样在他面前好好说话?
他询问般地向段正歧投去视线,却见自家老大一直注视着许宁,眼睛眨都不眨,哪里有空注意他。
哎,嫁出去的老大不由娘啊。
哑儿 第36章 戏
在他对面,被段正歧追赶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才脱身的张习文,闻言冷冷看过来。
杜九微微一笑。
“怎么,张三少有什么不满么?可是你别忘了——”他垂下眼眸,看着火星在烟草里跳动,“这个计划,可是少帅亲自批准的,你擅自行动,我可还没有向他回禀。”
张习文披上外衣,对于杜九的指责嗤之以鼻。
“六哥才不会对这种事上心,怕是你把这计划随便报到他身边哪个狗腿那里,来假传圣旨的吧。”
小六子是东北军少帅的乳名,如今他成了奉系威风赫赫的二号人物,这个乳名已经很少有人知道,现在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用旧时的称呼喊他。
张习文这句话也是叫杜九知道,真正论起远近亲疏,他杜九在少帅面前还排不上号。
“无论我是怎么上报的,但毋庸置疑的是,解决许宁对大家都有好处。”杜九淡淡道,“三少擅自行动前,可有想过后果?先不说你救了许宁会打乱我们的计划,要是连你自己都栽了进去,那才是——”
“杜九!”
张习文一脚踩在杜九身后的椅背上,俯下身,凑近这个狡猾的青帮高层。
“擅自行动,这句话我也要还给你!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暗杀许宁,问过我意见了吗?”
杜九被他压迫得纹丝不动,只是抬头回视张习文。
“我做事,只图谋利,不需要向别人问意见。”
“别忘记你是仗着谁撑腰才有今天!”
“我当然不会忘记元帅和少帅的扶持。”杜九轻蔑,“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张三少,你可别热血上涌,一时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你——!”
两人正对视间,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九爷,三少。”
“进来。”
杜九出声。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张习文收回了脚,到一边坐下。
一名杜九的属下进了屋,先看了张习文一眼,随后低声在杜九耳边说着什么。见他们避讳自己,张习文哼了一声,脸露讽色。
“竟有这事?”
可不知那下属汇报了什么,竟让一下淡定的杜九也忍不住惊呼。张习文好奇地抬头看去,正迎上一双深沉算计的眼眸。
“这可巧了,三少。”
杜九轻笑道:“眼下倒有送上门的好事,来解决我们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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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凤居是金陵的一家欢场。
要说城内数得上名号的销金窟,北有鸿禧楼,南有盘凤居。这两家一个是满足口腹之欲的好去处,一个是宽解*之乐的纵情场。日颠夜倒,总是有不少新贵旧权光顾,再加上本身的背景,一来二去,竟然成了一个法不能涉的地下世界。
然而即便是这样非等闲不能去的盘凤居,里头的贵人也是有分三六九等的,而今日他们就要迎来一位大大的贵客。
“人到了吗,迎接的伙计呢!都准备好没?”
天色还没黑透,盘凤居的代老板萧任就站在门口,有些紧张的左右张望。按理来说,作为销金窟的掌权人,萧任再没见过场面也不至于如此慌张。
可是偏偏,今天来的不是一般人。
旁边有管事忍不住道:“老板,这其他客人都差不多来齐了,被人看到我们候在门口也不好啊。”
“你懂什么?”萧任呵斥道,“其他客人?其他客人,那些人比的上这位的一根手指么!”
管事有些委屈道:“可是老板,贵人迟迟不来,我们总等着也不是一回事啊,不如派人去问一问?”
“混账!派人去,你还想不想活着回来了?贵人的住处是你好打听的?”萧任怒其不争道,“这位阎王爷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谁敢上门去请他?”
管事不清楚来由,被骂的只能不说话,正好萧任这时也看见了远处驶来的一辆汽车,连忙迎了上去。
来了,来了,这混世阎王终于到了。可祈祷,今晚千万别在自家场子里惹出什么麻烦。
他一边暗暗希求着,一边谄笑着跑到车前,等着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萧任恭恭敬敬地鞠躬,谄媚道:“恭候大驾!段将军光临,小人不甚惶恐,还请——”
“呵。”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轻笑。
萧任诚惶诚恐地抬起头,就见自己面前站着一名身穿军装的年轻人。这年轻人明眸皓齿、一表人才,最难得的是比起一般士兵军官之流,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清俊气质。
“老板看清人再拜。”不知名的年轻军官道,“我们将军,可还在后头。”
“啊。”
萧任一惊,这才看见在年轻人身后,又紧跟着走下一个人。
这人下了车,可没有人再敢认错。他只要往那一站,就没有人会不注意到他。城市圈养的家畜和深山中凶猛的野兽,有着浑然天成的界限。
“段、段将军!”萧任被他看了一眼,只感觉后背都汗湿,“请、请……”平日里舌绽莲花的人,此时竟然慌张得说不完完整的一句话。
段正歧看也不看,径自越过他向里面走去。还是那先下车的年轻军官好心道:“我们将军是为放松心情来,还麻烦老板多费些心思了。”
“是,是,一定一定!”萧任忙不迭地点头,直到段正歧和跟着他的几名军官下属都进了盘凤居,才后知后觉地深吸一口气。
“人呢,来人!”他四处环顾,“还不去将四小风喊来招待段将军,人都死哪去了?”他回头一看,见管事的竟然跌坐在地上,两股之间隐约有水迹。
“没用的东西。”萧任啐了一口,自己忙活去了。
再说段正歧一行人进了盘凤居,引起的可不是一般的轰动,知道他大名的人都恨不得立马打道回府,又怕做的太明显得罪了这阎王。而原本不认识段正歧的,听了别人介绍也不由退避三舍。
“听说上个月,他才在北平砸了一家店,无缘无故的就发火。”
“这等浑人,谁晓得他是什么脾气!”
不去管堂内众人窃窃私语,段将军自然是进了最好的包厢,等待演出。
红鸾是盘凤楼的当家支柱之一,原本早已经不去做这亲手伺候客人的活计了,听到丫鬟传来的萧任的命令,也不由吃惊。
“竟然让我们四个姐妹都去伺候,这人是什么来历?”
不等她细想,那边包厢已经催了起来,她只能匆匆抹上红妆,殷勤地去侍候。然而走到包厢门前的时候,却意外与平日里就不对盘的青凤撞了个正着。
青凤比她年长一岁,在这群竞争激烈的红粉骷髅里,两人正是冤家路窄。
“你就穿着这衣裳来伺候贵客?”青凤上下扫了一眼,讥讽她道,“别一会得罪了贵人,还要连累我们。”说罢快走几步,抢在红鸾之前进了屋,而又不知是有意无意,在红鸾跟着她进屋时,推了一把。
“呀啊!”
红鸾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在地上出丑——却被人稳稳扶住,来人一手搀住她,稍一使力就把这弱女子扶了起来。
“没事吧?”
“没、没事的,多谢您……”她抬起头来感谢,却一时忘记了言语。
红鸾不是没见过英俊多钱的嫖客,却早过了梦想才子佳人的年纪,然而此时见到眼前人,不知为何久未跳动的心竟然轻轻颤抖起来。
扶着她的年轻人有着一幅俊逸容貌,穿着很衬身姿的军服,便是十分的帅气潇洒。本该是英姿勃勃不染红尘,却在低眉望向她时不经意露出一丝温柔。而正是这一抹温柔,才格外勾人。
红鸾怔怔望着,却突然听到一声轻哼。下一瞬,她只见扶着自己的年轻军官被人拉了开去,而另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一双黑眸略显不愉地看着她,立刻吓得这可怜女子簌簌发抖起来。
“贵、贵客……”
“好了,将军大人。”
先前的年轻军官失笑,拉开去吓唬女人的段正歧,一边挑眉道:“您不是心情不适才出来解闷的吗?”他意有所指道,“既然这样,难道不应及时行乐?”
听他说出这个词,段正歧的目光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年轻军官笑道:
“该办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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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那女人已经离开了报社。”
“继续追。”
跟踪的人见那位女先生先是离开报社,然后拐进一处偏僻的茶馆,不知过了多久再出来时,脸上已经露出焦色。再然后,他们看到梁琇君径直去了当地一位银行行长家。
这里就不好再跟踪了。尾随的人对视一眼,悄悄散了开去。
而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半空中突然掉下一个梨核,梨核在地上滚了两圈,泥土还没黏劳,一个人影又从空中落下,稳稳落在那两人刚刚所站的角落。
“果然是这样。”这人嗤笑一声。
而在他身后,本该离去的梁琇君竟又从巷子里绕了出来。她盯着眼前的陌生人,戒备道:“这下你总该告诉我,元谧究竟在哪了吧?”
“哎呀,这可不好说。”眼前飞天窜地的能人笑说,“许宁在哪,你不如去问他自己。”
盘凤楼。
夜色渐染,有人站在包厢,看着楼下聚集的人群。
竹乐笙歌,笑语欢声,男欢女爱中却不知藏了多少阴谋诡秘。台上的戏剧正演到高(潮),便听那西皮流水,张良唱道:
“此一番我把那兴汉灭楚元帅访,定能力破强敌楚霸王!”
哑儿 第37章 嬉
院内紫藤已经落满了墙。到了五月,金陵便处处闻绛紫,地地是花香。
红鸾坐在二楼小阁内,轻摇着扇,旗袍紧束着她纤细的腰身,多出几分柔媚断肠。她眼角却有一缕忧色,此时天已近黄昏,她在这阁楼内望着远处的街口,像是盼着什么来人,又像怕着什么来人。
“红鸾。”
萧任在她身后道:“今日城务长官的公子来作客,你可得伺候好了。”
红鸾脸上染上淡淡笑意,道:“老板放心,红鸾定然小心伺候。”
“那便好。”
萧任哼了一声,又突然开口:“听丫鬟们说,你最近常常坐在此处,似在等什么人?”他眼神陡然变得犀利,“我劝你莫忘了身份,可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美梦。”
红鸾脸色不变,只是笑道:“我当然是在等人,这来盘凤楼一掷千金的客人,哪一个不是我的恩主呢。”
“是吗?看来你还算清醒。”
萧任最后给她留下一句话。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来往的贵人不是你招惹得起的,尤其是最近那位。”
他丢下这句不明所以的话后便离开。
红鸾一人坐在楼边,吹着街上略带湿热的晚风,嘴露嘲讽,眸色却渐渐暗了下去。
欢场内的消息向来传得飞快。
段正歧最近四处逛窑子。这已经是人尽皆知,即便是不熟悉军政的外行人,也知道金陵的来了个出手阔绰的风流人物。
虽然段将军欢场上的威名,早就和他沙场上的威风不相上下,可一连几日都这么酒醉红尘,也是难得一见。更何况现在南北局势如此不明朗,这段正歧不想着正事,竟然还有心思来寻花问柳。
于是有人便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当晚歌红酒绿,段将军照旧是流连花丛。
看到他带着那一路属下进了盘凤楼包厢,不由有人艳羡道:“这帮土匪就是有钱!连带下属都能捎进去共享美人恩,我们哪有这等福气?”
伺候段正歧的四小凤,都是盘凤楼一等一的头牌,寻常客人可是轻易见不到。
“嘿,那你可就不知道了。”有人嚼舌根,“这段小狗虽然夜夜笙歌,可都是放空枪打空炮,他这几日可没把哪个女人带回家过。”
“这是怎么回事?”
“你想啊,天天逛窑子,却从不干真章。每日虎着张脸来冷着脸回,好像有谁欠着他似的。”那人挤眉弄眼道,“听说是家里养了只母老虎,段正歧不得意,才到外面来出气呢!”
“还有这事,什么女人竟然是连他都搞不定?”
“那可就不知道了……”
流言已经传了开去,而流言背后的真相却没有人在乎。人们兴奋地谈着大人物的*,再看段正歧倒有了些怜悯,连自己的女人都拿不下,这段大炮有些名不副实啊!
大厅内,有人听着传闻,悄悄退到了暗中。
另一边,杜九很快得到了消息。
“这么说许宁与段正歧不合,是真的了。”他眉间一跳,觉得这是已然做不了假,又问,“那梁琇君最近有什么动向?”
“回禀九爷。那女人得了情报后,最近整日来回奔走,似乎是想要想法子将许宁救出来。”下属汇报道,“可属下觉得,这女人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些。”
“她之前就敢为许宁写文炮轰我,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杜九嘲笑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许宁和段正歧,竟然是这般的关系。这真是——”他言尽于此,眼神里却有几分戏谑。
在他对面,张习文端端坐着,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杜九抬头看他,“张三少不为友人辩解几句吗?”
张习文都懒得看他,只是问:“我明日就回北平,你这边的事,我不再参与。”
这回杜九倒真是奇了,他张习文特地从北边跑来,不就是要护许宁一命么,怎么现如今事没办成,却打算打道回府了。
张习文说:“国民军的游兵走寇还待清缴,冯玉祥随时能死灰复燃,我有空在这里陪你玩家家酒,为何不早早回去做点实事?”
他这话语里的讥讽已经很明显,杜九却不以为意,反倒起身说:“那杜九在此恭送三少,愿三少马到功成,一展宏图。”
张习文瞥了他一眼,推门走出去。
“九爷。”
在他走后,有下属小心翼翼问:“这张三少,就真这么走了,这就回北平了?那我们的计划——”
“走是走了,回北平那可未必。”杜九坐下来,玩弄他的雪茄,“不过他在与不在,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说到这里,他话语却是一顿。按照张习文对许宁的在意,知道自己意有所图,不该如此平静才对。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对下属道:“把之前我吩咐的事再去查一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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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听到消息时,手下一抖,梳子掉落在膝上。
今夜又来了吗?也就是说,又能再见一面。
她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心思,对着镜子仔细地梳妆,描眉,点唇,抹香,直到将自己打扮得娇俏可人了,对镜子露出一个含羞带媚的笑。可突然想到,那人看着端正正气,或许不喜欢如此娇弄的女人,又连忙擦去胭脂。最后看了眼镜中自己清秀温婉的倒影,才满意地笑了,提着衣裙去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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