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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YY的劣迹
“从六年前就一直没有消息的人,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或者说,你宁愿当我死了。”
“你!”甄咲低喊出他的名字,“甄啸!”
那眼神中不知是痛恶,还是惧怕。
被他喊着这个名字的人低低笑道:“哎,你怎么还用这个名字喊我?”
甄咲:“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来人道,瞬时间逼近上来,“你为什么,要背叛将军?”
……
“箬至!”
走在前面的青年回过身来,看向气喘吁吁喊住他的同学。
“有你的一封信!在传达室。”
甄箬至笑道:“谢啦,我这就去。”又对身边人道,“元谧,帮我占个座。”
许宁:“晓得,快去快回。”
甄箬至冲他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就跑远了。许宁去大教室占好位置,等了好久才能到友人回来。
“怎么了?”
他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低头走进教室的甄箬至,脸上似乎藏着一丝异样。
“没什么?”青年再次抬头,表情已经恢复成原本的开朗,“只是好久没有联系的亲人,突然又有了消息。有点吃惊罢了。”
有点吃惊。
甄箬至对自己道,暗暗握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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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其实并不赞成让甄吾去刺杀。”
回到金陵的那天,姚二在就暗杀甄咲的人选磋商时道。
“他是将军埋了好久的棋子,除了我们几人,从未有人知道他和贾午的真正身份。如果用在甄咲这件事上,一旦暴露了,多年的布置岂不都是白费了心血。”
有不少人都知道,段正歧手下有六员大将,按照顺序排列下来,名字中都带有数字或谐音。丁一,姚二,张山,霍祀,贾午,孟陆。
然而却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贾午却不是真正的“五”。人如其名,他只是放在表面上迷惑外人的一颗棋子。真的“五”,另有其人。
孟陆道:“我赞成他去。”
他说:“当年甄咲将老五卖给他们叔父,自己拿着资金投进军队,后来又转到将军麾下。之前在北平,甄吾费尽关系联系上将军,自愿做这颗隐棋,有不少原因是因为甄咲。之前两人各自在将军麾下做事,可以说能暂时平静。但现在甄咲背叛,正是让甄吾解决心结的一个时机。”
他看向段正歧。
“恐怕将军,也是这么想的吧。”
段正歧果然作出决定。
【此事就交由他去办。】
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甄咲与甄啸其实是亲兄弟。早年间,兄弟俩一个跟随父亲投入军营,一个隐姓埋名在北平读书。直到1920年,那改变命运的一场战役。甄咲失去了他在军中的依靠,他的父亲。
因为没了父亲的权柄,以往的旧部属也几乎全进覆灭。甄咲身在皖系处处碰壁,即便还活着,却犹如最底层的一根草芥,不受任何人重视。比死亡更痛苦的,就是曾经站在高处的人重重地跌入谷底。没了父亲的名声,甄咲似乎什么都不是。而那踩着他父亲尸骸上位的人,却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甄咲不能说不痛苦。
直到一个多年无子的远方堂叔父找上门来,说,想要过继一个儿子。
之后甄啸被他哥送给叔父,换取资金,他则用这笔资金投靠了段正歧。
1920年,甄咲没了父亲,没了后盾;而他的弟弟,失去了父亲,更失去了兄长。
“我为什么会在这?”
甄啸,或者说甄箬至笑着道:“怎么,你的新主人没提醒你,要小心你这条性命吗?”
“你……是你!”甄咲不敢置信道,“你是段正歧的属下!怎么可能,我不知道!”
“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像我从没有想到自己依赖的兄长,会为了前途把我出卖给别人。你也不会想到,当年被你丢弃的兄弟,今天会走到什么样的地位。你更没有想到——”
甄咲感觉腰侧抵上一个硬物。
“今天你的性命,会被捏在我的手中。”
因为太过冲击性的相遇,甄咲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就被对方拿捏住了命脉。
甄咲沙哑着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是段正歧逼你的?是他利用你来对付我!”
“你可真太高看自己了,哥。”甄箬至道,“我只是想知道,让你宁愿抛弃亲生兄弟也想要得到的权势,究竟是什么滋味。而如果你不背叛,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见到我。”
“……现在你知道了。”甄咲逐渐冷静下来,“你要杀了我?为了段正歧,杀死你的亲兄长?”
“这可错了。我是为了一向关照我的长官,杀死一个叛徒而已。”甄箬至一笑,“不过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
他收起笑脸。
“不要说是因为父亲,我不相信。”
甄咲紧紧闭上眼。眼前的这张脸,是多么熟悉又陌生。不像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开朗的弟弟,甄咲从这张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那是和自己相似的,冷漠、狂热。对性命的冷漠,对权力的狂热,
“果然……”
果然,这就是报应。
今夜的上海外滩,骤然传来一声枪响。
许宁从梦中惊醒,好似做了一个噩梦,却已经回想不起来。他喘了一口气,想要坐起身让自己冷静一下,却突然感受到后背被桎梏的力量。
许宁低头一看。
只见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正从身后环住自己,将自己牢牢环在怀中。
他太阳穴抽了抽。
“段正歧。”
许宁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的营帐,主帅的营房可不在这里!”
身后睡得正酣的段正歧被他吵醒,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然后眼睛都没睁开,又把人捞回怀里,而且为了防止许宁再有意见,还很□□地堵上了他的嘴。
一吻毕,许宁已经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对于这种亲密的接触,他自然不是段正歧的对手。
“你……”他皱眉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止住了。因为透过段正歧此时半开的领口,他看到了一条横跨胸前的疤痕。之前那一晚,许宁神志不清,直到此时两人再度相拥,他才有机会看到这条丑陋的伤痕。
这是什么?
许宁伸手,摸着他胸前起伏不平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旧伤,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是在战场吗,还是在应对敌人暗杀的时候?伤得有多重?痛不痛?
不,就算很痛,这个人也肯定不会表现出来吧。
他的心口抽搐一般地缩紧,从没有一刻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看似无所不能的段正歧,也会受伤,也会死去。他想起自己曾问过孟陆,段正歧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当时孟陆怎们回答的,好还是不好,要怎么去衡量?
或许和这块土地上的其他人,那些倒在战场上永不瞑目的人,那不知何时就会命丧匪手的人比起来,段正歧已经是幸运的。因为他足够强大,也因为他手握的权力,让他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别人。
然而这种可以炫耀的幸运,又是多么讥嘲。当生存都成为一种奢侈,成为一种特权,悲哀的不是那些无法生存的人们,而是那些不择手段却只为能活下去的人。
战争,似乎把人磨灭成另一个模样。
许宁摸索的手突然被用力握住,他一愣,抬头看去,才发现段正歧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此时正狠狠盯着他,呼吸急促,而下面某处似乎也……
“等等!我不是——唔!”
一句话没说完,许宁又被压倒在身下。或许他唯一该庆幸的是,今晚守在他们营帐外的士兵,是自己人。
孟陆听着里面的动静,打了一个哈欠。
“哎,**苦短呐。”
第二日,段正歧一早就去巡视去了。十分默契地,没有人去催许宁早起。等到许先生爬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然而除了他自己,似乎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许宁脸微微涨红,觉得这种特殊待遇,更让自己窘迫。营帐外只有孟陆在候着他,这一次段正歧和他来江北营,也只带了这一位贴身属下。一来是为了轻装简行,二来也是为了不引起过度瞩目。因为这次名义上的例行巡视,其实别有目的。而这个目的,段正歧一直迟迟未告诉许宁。
“将军呢?”许宁挑开营帐,问。
孟陆一脸笑意,似乎刚得了什么好消息。
“将军在筹备人马。”
“筹备人马?这是要拔营么,我们要与谁交战?”许宁惊道。
“不是要开战,只是先做准备。”孟陆解释道,“自从上回与佐派缔约,并把那份名单交给他们后,对方似乎就一直在准备着什么。这不,早上上海刚刚来人,要与将军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下一步?
眼下佐派正与国民党佑派携手北伐,湖南战胜的消息也是不日前刚刚传来。难道这个时候,佐派就要与蒋中正翻脸?许宁脸色莫测,他的梦境虽然对此事并未有预兆,但是根据之后其他大事发生的时间来看,不该这么早。
“我去看看!”
许宁说着,就要向议事的营帐走去。
孟陆一怔,赶紧拦下来。
“哎,不,你先别去!”
许宁顿下脚步。
“是了,目前我在军中还没有正式的身份,的确不应该去这种机密场合。”
孟陆苦笑道:“不是这个原因。”
两人正争执间,前方的营帐打开,一行人陆续走了出来。许宁闻声看去,就看到段正歧和几个脸生的人走在一起,那应该就是佐派派来商谈的人,而走在最后的应该就是他们的护卫……护卫?!
“箬至!”
许宁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身旁孟陆哎呀一声捂住了眼睛。
甄箬至正跟在一行人最后,身上穿着一件未洗的血衣,听到许宁的声音,竟然像是平时一样招手道:“元谧,好巧,你也在这啊。”
好巧,你也在这。
许宁视线转向段正歧。
【今日你我既然已成夫夫,那便约法三章。】
【两人彼此扶持,再不隐瞒。若是有犯……】
段正歧先是错愕,随后目光沉下,投向孟陆。顶着那杀人一般的视线,孟陆无辜地想,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肯定不能怪我!
要怪就怪这甄吾,为什么连夜赶到江北营。要怪就怪将军自己,偏偏还瞒着许宁这件事。
嗯,这下好了。
难道刚成婚两日,就要和离了?





哑儿 第62章 何
“我实在没想到,你和将军会是这个关系。>
甄箬至,或者说是甄啸,又或者说是甄吾坐在许宁面前,刚刚换上一件新衣,狼吞虎咽地喝着一碗粥。
他似乎是连夜赶来,一路都没有休息,现在又饿又困,连吃饭仪态都顾不得了。身边是染血的旧衣,他却看都不看一眼,用沾着污渍和血迹的手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地喝。
许宁默默看着他,总觉得这样的甄箬至,有点陌生。
“箬至……”
“哎,在这里不要这么叫,那名字不适合这,叫我甄吾。”甄吾抬头,冲他露齿一笑,眼角露出深深的笑纹。那一瞬间,许宁好似又回到初至北平,两人在学校的那段时光。
“甄吾。”
许宁斟酌着开口。
“你和段……段将军,是什么时候相识的?你是他的部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北平的时候还是到金陵之后?你为什么要——”
“等等,等等!”甄吾连忙举起手阻止他,“元谧,你这个一着急就啰嗦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我可以回答你,但是我现在时间不多,你先挑重要的赶紧问。”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许宁沉默了许久,最后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知道。”甄吾连忙解释,“不过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是后来才发现的。就是那次你被孟陆打晕,被他们带回去,我看到你的灯讯去找你,这才发现你是被将军带走了。后来见将军对你也并无恶意,我也才放心。”
“灯讯?”许宁挑眉笑,“这么说,你当晚你就知道了?”
那后来他回金陵的时候,甄吾还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担忧模样。只能说段正歧这些个属下们,各个都是好演技。
“呃,这些不重要。”甄吾小心翼翼地道,“你没有别的问题要问吗?”
许宁瞥了他一眼。
“没有了,谢谢。”
问,还需要问什么呢?从甄吾那个回答里,许宁就能大概猜出全部的线索。现在想来,他当时拜托甄吾去船厂散布打探消息,之所以能进行得那么顺利,肯定也有段正歧的手笔在里面。又想到当时张三说,段正歧派来监视和保护自己的是两批人,各有各的任务,互不知情。张三负责保护,那么负责监视的会是谁?
答案还不明显吗?
许宁眸光微微晃动,叹了口气。
这下好了,甄吾吓得粥也顾不上吃了。
“元元元元谧,你生气了?不是我要故意瞒着你,只是我的身份在将军身边也是保密的,很少有人知道。”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许宁想,甄吾说得对,既然是段正歧的内部机密,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事无巨细都告之自己?就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同以往了,可是公是公,私是私,自己不也一向要求段正歧公私分明吗?就算自己连那场黄粱一梦都毫无隐瞒地告诉段正歧,可那是自己的选择,并不能强迫段正歧也一定要毫无保留。就算……
不行,还是生气。
许宁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理智上有那么多的理由告诉自己,不该责怪段正歧,但是情感上他就是过不了这个坎。或许,这是许宁第一次体会到超出理智控制的感情。
在意、计较、伤心,这些因为爱慕而衍生出来的情绪。
“我……我先走了。”
甄吾见势不妙,端着自己的那碗粥就要开溜,完了,这烂摊子还是让将军自己来收拾吧。
“等一下,我问题还没有问完。”许宁一把拉住他,“你身上怎么都是血,段正歧派你去做什么危险的工作了?”
“啊,这个呀。”甄吾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这不是血,是勋章。将军派我去完成任务,我做的很好,所以他给了我一个奖赏。”
“奖赏?”
许宁只觉得不对劲,还没抓住人再问,甄吾已经跑远了,边跑还边道:
“元谧,我听说你和将军已经大婚了,你等着我啊!等我拿到这个月的粮饷,我就给你送份子钱,你等着啊——”
甄吾口无遮拦,那大嗓门在山坡上传得老远。
许宁老脸通红,恨不得立刻钻进缝隙里去。他刚想追上去揍人,却被拉住了胳膊。许宁回身,只见段正歧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袖,也不敢用力,只是拽着不放看着他。
好啊,正主来了。
许宁露出一个磨牙霍霍的微笑。
“将军。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呢。”
……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桌上层层叠叠地铺着纸,即便是以段正歧的臂力,写了这么多的字,手也是酸痛得没力了。他抬头偷瞅了一眼许宁,许宁正低头看他刚写好的一张,注意到目光便望了过来。
“累吗,累了就别写了。”
段正歧后脖颈汗毛蹭的竖起,立马抓起笔,马不停蹄写了起来。可怜段将军自从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被人罚写过这么多字。平时与属下通信,也顶多是写几个“好”、“尚可”、“批准。”像是这样按照许宁的要求,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内容完全写出来,真是好一番功夫。可谁叫他不能说话,又谁叫他理亏呢?
段正歧还在写字,而此时许宁也差不多全看完了这些内容。他总算是明白了在甄吾身上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两天上海发生了什么。
甄吾被派去暗杀叛徒甄咲,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不仅如此他在返程时还遇到了佐派的使者,便顺便把对方也一起带到了江北营。一来,是看对方情急似乎有要事,二来也是炫耀一番军威,加强合作的筹码。
至于佐派究竟是为何事而来,这不由不牵扯到目前的局势了。
自五月底,南军开始行动以来,从广州至湖南,各地大小战役不断,但是北伐的正式誓师却始终没有打响。根据线人汇报,蒋中正准备在七月誓师,宣布正式北伐。而在此之前,他们将会在上海进行一次国共两党会谈。
从段正歧之前在杜九处搜寻到的名单来看,一场针对佐派(包括共·产党和国民党佐派)的暗杀,早就在悄然准备中。而准备这暗杀或者说猎杀行动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在这种情况下,佐派显然不打算继续与虎谋皮。然而,要彻底划开与广州政府的界限,与佑派清除干净联系,并不是那么容易。
单说现在的国民革命军,就有好几个师级的政治部主任由佐派担任。而目前在前线上如单刀直入、无往不利的叶挺独立团,更是佐派一支精锐的武装力量。如今南军北伐的主战场在湖南,湖南是佐派培养多年的根据地,要想在这场战役中旗开得胜,佑派显然还不能放弃佐派的力量。
他们不会轻易放这块肥肉离开,佐派也很难找到合理的借口与佑派撕破脸皮。毕竟一份名单,只是上不得台面的证据,而当年孙文先生的“三联政策”是所有人都牢记在心里的。谁敢去做这第一个打破国父遗言的人呢?
然而这个转机,就在于六月中旬,即将在上海举行的国共联合会议。佑派的人为了夺取权利必定会在大会上大肆排挤异己,甚至暗中下手。而佐派的人也准备抓住这个机会,反击。
【六月底,所有佐派控制的武装力量会同时宣布脱离国民革命军,另立新军。他们要求我做的就是在这事关生死的一刻,站在他们身后。】
段正歧写道。
【用我所有的力量联手制衡广州,让佑派不敢轻易妄动。】
许宁呼吸几乎都停止了,他看着这份大胆的计划,问:
“那北伐呢?他们不打算清缴孙传芳和吴佩孚了,还有奉张?”
【吴佩孚与南军势如水火,哪怕佐派脱离,南军也会继续与之交战。奉张远在华北东北,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与之相交。而孙传芳——】
段正歧突然停下笔,没有继续写下去。
孙传芳就是佐派送给段正歧的礼物,也是段正歧的猎物。一旦打败孙系,拿下另一半的江南,段正歧就将成为真正的两江之主。当然前提是,他有能力吞下孙系这个庞然大物。
许宁心中涌动起激动的情绪,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他知道,要想改变命运,实现自己的梦想,手中掌握的力量自然是越强越好。而段正歧的扩张,也是佐派默许的,自然不用担心之后会产生什么冲突。
唯一要做的,或许就是洗清他身上旧军阀的烙印,让所有人重新认识段系军队,认识段正歧这个人。让这支力量彻底洗脱旧时代的痕迹,从而能够在新时代存活下去。
许宁又想起了在梁琇君家与她浅谈的那一番话,便要忍不住开口向段正歧陈述,并询问他的看法。
“将军!”
却总是不巧地,有人在关键时刻打断他们。
传令兵来报:“将军,北平来人!拿着段公的推介令,说要见您!”
许段二人对视一眼,心下同时道——来了。
那位来自北平的不速之客,或者说段公派来的监视者,到底是来了。
可他会是谁呢?
正这么想着,已经有人不请自入。
“鄙人草草来访,真是有失礼仪,不过情急之下不免冒昧,实在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一道清朗的男声,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推开营帐走了进来。他眉目清秀,气质中和,偶尔目光中却外露几分犀利。
“实在是因为——”来人突然愣住。
而许宁也睁大眼,呼道:“章先生?!”
“元谧?”章秋桐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章秋桐,曾任北大教授,早年的反清革命志士之一,也是当年护法运动中南北和平会议之南方代表,更是许宁的授课恩师。许宁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这位先生。
章秋桐却悠然一叹:“是了,原来如此。原来你去北平与你老师闹出那么大的纠葛,又叛出师门,不是为了别人,竟是为了小段将军。”
他口称小段将军,已然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表明。章秋桐是代表段公,皖系的老派力量而来。而他却不知,如今坐在这里的不是什么小段将军,而是段系名正言顺的掌门人——段正歧。
许宁不由紧张。新生与旧派,难道义父子两人的隔阂和争夺要从此开始了吗?一手缔造皖系的段公,会这么容易放弃自己的根基,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子吗?
他微微握紧拳,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却见是段正歧悄悄握住他的手,含在掌心。
段正歧望向章秋桐,展眉露出一个疏离的客套笑容。
【章先生,为何事来?】
章秋桐显然是第一次见段正歧,也是第一次与人做这种纸笔交流,然而他很好的教养,却没有显示出对于段正歧不良于言的讶异或者侧目。章秋桐像是对待一个普通人,一个老朋友的子侄般,对段正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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