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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新梦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孔繁言
他娘的瓢城那个鬼地方,一刀切的分配制度,让我到现在还走不出那个叫白莲的乡村。在白莲中学,你还能有多大的发展?当然,我没有对特级教师说这些。我只是说来为南方国际奉献才智,说想在强手如林中进一步培养自己,为自己寻找一个新的环境。报上也说,如果是个人才,就应该出来参加招聘,就应该到南方国际来实现自我价值,体现自我价值。但是,见了鬼了,我说来说去觉得总是不得要领,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平时,我总是伶牙利齿的。可是这问题比教授的几个问题难答多了。最后,我觉得死活反正是如此,南方国际反正是要录用我了,索xing将真话讲出来,到底是为什么而来。我于是说:
在原先那个学校呆够了。我已经工作十二年了。几年前,瓢城大学中文系调过我,教育局不放人。县中也调过我,可我又没有背景,找不到关系,校长也刁难,教育局也不让调动。在那个白莲中学还经常受人挤兑,活得太憋气。校长也是教语文的,同行是冤家,我出去开个什么学科会议,回来后旅费住宿费都不肯报销。想想还是出来的好。
几个专家便笑了起来,都说,方老师,你最后这几句话才是真的。前面的话都是在兜圈子。我们也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感同身受。你说出来,没什么人会认为你说法不对的。现在,我们也是在混混的,只不过混得比你稍好一点。
后来我才知道专家们的话不假。他们应邀为南方国际面试把关,得南方国际一笔数目可观的劳务费。后来,我与冯中杰又碰上一面。那是在学期结束,冯中杰来对南方国际的中学语文教师进行评估考查。听课、查备课笔记、查作业、查学生记分册、召开学生座谈会,忙得不亦乐乎。也还是他得一笔劳务费,但也对南方国际负责。他现在是南方国际教育集团的教育顾问。南方国际与冯中杰就存在着这种交换关系。后来,我听说了,那卷子也是冯中杰出的。那段古文,是他直接从天一阁里藏的一本古秘籍上抄来的,眼下任何一本教学资料上都不会有。要的就是真家伙。
天,这真是真刀真枪了。没有两把刷子,看来还真过不了关。
不过,这好啊,总比在白莲时不知道好多少了。
一想到白莲,我就苦涩地笑了,而且摇了摇头。要不是因丁亚琼,要不是因为要娶这一房老婆,我怎么又会到白莲呢?可是,我有什么法子?
现在,得告诉你我老婆丁亚琼这人了。这是必须的。她是这个故事中最重要的主人公。没错,我如果有十八个女人,她是打头的,是正宫娘娘。
丁亚琼从淮海师范学院毕业是在1989年。丁亚琼父亲,也就是我的老泰山,是个乡村小学教师,有些学生已经混到科局级的干部了,于是就想找点老关系帮助女儿找个像样一点的地方,被丁亚琼拒绝了,不要,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人生其实就是个牌局,抓到哪张就哪张吧!
父亲被女儿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这丫头,也没有看见她哪天打过牌,她还晓得人生就是个牌局哩!
母亲也开了口,亚琼,方芥舟那边怎么样了?谈了三五年了,别一毕业就变心,把人家丢了。方芥舟那人,我看还真不错,人是穷了点,可人好就行。
妈,看你说的,女儿会做出那样的事?女儿是那种人吗?说着笑着,跨出了家门。
那时是大学生为文学发疯的时节。而我当时是院文学社的副社长。一二·九那一天,我被隆重地请到外语系的“一二·九文学社”做讲座。就这样,我认识了丁亚琼。
但外语系的“一二·九文学社”其实也就仈jiu个黄毛丫头。丁亚琼是大一的新生,系里要求有点文学素质的先加入到系里的文学社,于是,丁亚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同寝室的钱晓芳进了“一二·九文学社”。钱晓芳也是瓢城人,是邻县的。好歹也算是同乡。这样,外语系第一个像模像样的文学社竟然就成立了,而且竟然全是新生组成的。
我一看就仈jiu个女生坐在教室的前面,后面稀稀落落地坐了三四个人,心都凉了。开讲座的人都是人来疯,人越多,他讲得才越有劲头。观众太少,是提不起兴趣来的。但这一次我还是认真地开讲了。
这一点,竟然锻炼了我。我实话告诉你吧,正因为有了这一场讲座,我后来哪怕面对一个听众,哪怕面对一个学生,我也都非常愿意讲课。这就为未来的疯狂新东方打下了一个漂亮的伏笔,也为我的“方芥舟大语文”课程的建设做了一个非常好的铺垫。
我为这帮黄毛丫头讲的是诗歌。我说,写诗歌,其实就是“戴着镣铐跳舞”。我讲到这里的时候,便在黑板上迅疾地写下“戴着镣铐跳舞”六个字。我的字真的好得没治了,行云流水,写得快,也写得潇洒,洒脱中透出刚劲,跳跃中有着成熟,灵动中又有着沉稳。这六个字,竟然就有了千般好,加上我那副“有着磁xing”的嗓音,一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台下的丁亚琼心都醉了。后来我又讲艾略特和他的《荒原》,有时候还背上那么几句。我发现,丁亚琼的眼睛都直了,我知道,这小丫头完了,刚刚才来到这个大学读了几天书,就撞见了她的白马王子。
小白,她从12月9ri这一天就在心里把我喊成了小白。12月9ri就这样成了丁亚琼重要的ri子。
女孩子一旦有了想法,事情就好得多。男想女,隔座山;女想男,隔张纸。丁亚琼吃定我了,只要你方芥舟还没有主,丁亚琼就想当这个主了。丁亚琼就这样想的,后来,她就也这样告诉我的。
那一段时间,丁亚琼心乱如麻,晚上躺到床上,在黑夜里望着屋顶,心里突然一惊,天,上大学才三个月,就想谈恋爱了。
可再一想,这又怎么了?班上一些女生听说中学时代就谈了。自己班里不也有女生中学就谈恋爱了?像那个郭月芬,听说高二的时候就跟物理老师住到一起了,还打了胎。请了一个月假哩。那时候,几乎所有女生都鬼鬼祟祟地谈这件事,搞得怪怪的复杂兮兮的,只有丁亚琼像个外星人,什么也不懂似的,后来才知道,是物理老师跟郭月芬处成那种朋友了,都那个过了。瞧月芬那种眼神,上到物理课,黄老师就是她的了,哪个女生盯着看,下课准保有一架。
想到这里,丁亚琼不服气地想:凭什么我不能?我都上大学了!
事情是一步步来的。
先是和钱晓芳一起,写了封信给那个方芥舟,说要加入文学社。写得小心翼翼,所有的措辞都特别认真细致,唯恐方芥舟看了什么话不高兴。
可是,两个黄毛丫头等了一个星期,竟然没有回音。
后来,学院的文学社要在85级的新生中招新会员了,每一个入会的同学只要一篇作品作为报名条件。条件虽然宽,但名额实在太有限了,就只接受二十个会员。
接受报名的人竟然就是我。海报上写了我的班级信箱,也写了我的宿舍号码。
老实说,我收到丁亚琼的信了。但我觉得怪怪的。在同一个学校,还用得着写信?
我后来也看到了丁亚琼的来稿。她与钱晓芳都写了一首诗。然而,因为只要二十个会员,丁亚琼的就肯定名落孙山。
这也是我无法回信的原因。我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没法子回。说什么都不好。
可是,这就惹火了丁亚琼。
丁亚琼就想,是不是她们的那封信让文学社想起来要在新生中招收会员呢?这一想法刚刚冒头,就被自己否决了,不可能!或者,说不定还有其他新生也给文学社写了信哩。
丁亚琼等不及似的,跟钱晓芳一起,吃过晚饭后,便匆匆忙忙地将这些天写的诗抄了一首,然后塞进信封,接着又马不停蹄地送到我的宿舍。
可是,只有三个室友在。问他们方芥舟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说得准,似乎是不知道方芥舟去了哪里,但看上去更像是不愿意告诉她们。
两个丫头心里一下子泄了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决定请我的室友转交她们的信,我们是要加入文学社的。拜托你们转一转我们的作品。
丁亚琼明白,想要进文学社看来是没戏了。学院这么大,那么多文学爱好者,新会员也才不到二十个名额,光中文系就那么大,到哪一天才轮得上她?轮不上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连方芥舟的人影儿都见不着,搞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就是一个破文学社的副社长?亏得自己心里还对他那么好。
想忘记那个方芥舟,可是忘不了。方芥舟那一手粉笔字,那一口稍带着方言味儿的普通话,那一腔流畅的表述与背诵,还有方芥舟那张男孩子中少见的英俊的脸……
大一女生丁亚琼就这样陷入了对一个大四男生方芥舟的单恋之中,而且一点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有点茫然,也有点绝望,因而也就有了点疼痛与不甘。
很快,丁亚琼就隐隐约约听说了,钱晓芳一直在追方芥舟,一直背着丁亚琼约见方芥舟。只不过听说钱晓芳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第一次见过面后,方芥舟便没有再跟她单独见过面。每次钱晓芳约请他,他都要说一句,晓芳,我们也喊上小琼吧。
听听,都小琼小琼的喊上了。丁亚琼知道后,心里别提有多甜,就这样把个方芥舟当作了是自己的人。
丁亚琼其实知道钱晓芳也在心里对方芥舟好。有一天下午,她们站在宿舍的窗口,正好看见女生楼后院的团委大院里,方芥舟捧着一摞子杂志进去了,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声喊道:方——芥——舟——
可是,那个叫方芥舟的人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会有人喊他,直到进团委大门时,才明白是有人喊他了,声音而且是从上面来的,于是回过身,抬起头寻找。
两个丫头连忙嗖地矮下身子,蹲到窗台下。一边哈哈地笑着,一边看着对方。
丁亚琼身子矮下去时,其实心里也是一沉,她看出来了,钱晓芳的脸红扑扑的,那眼睛里分明有些东西在活蹦乱跳的。
事情是想象得到的,丁亚琼和钱晓芳一个都没有能进文学社。新社员名单公布出来的时候,丁亚琼站在海报栏前,心里委屈得什么似的。
可是,想想不服气,这个方芥舟,竟然拿这么大的架子啊!我都投了两次作品写了一封信了!亏得还听过你讲座哩!有这样不理人的茬儿的?
于是,气乎乎地去到教室,摊开纸笔,唰唰唰,又是一封信,声se俱厉了,强烈谴责方芥舟,你方芥舟架子太大!你方芥舟有什么了不起?你方芥舟不就会背点屈原艾略特?你方芥舟的粉笔字肯定不是天下最好的!你方芥舟的文学才华肯定跟北岛是无法比的!不要说是北岛,就连宋琳也比不上!你也不会写小说,就是会写,也写不出《无主题变奏》《你别无选择》!你其实算个什么,你自己最知道了……
丁亚琼写得很解气。这一次不送,寄!直接寄给你!
也不考虑后果了。能咋的?我丁亚琼写了,你方芥舟能把我怎么样?
写完了信,寄出去了信,丁亚琼就坚决不想方芥舟了。心里便宁静了许多。刚刚萌生出来的那种连单恋也算不上的东西,丁亚琼就这样给自己掐掉了。





疯狂新梦想 第六章 我的真相彻底暴露了
可是,事情在两个星期后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折。那是个星期二的晚上,丁亚琼和钱晓芳刚要出宿舍门,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天,是方芥舟。方芥舟登门拜访!我的话一说完,立即就是谢罪谢罪,嘴里一个劲儿地请求原谅请求原谅。
丁亚琼转过脸来,对钱晓芳笑了。那种笑里,有一种得意,一种大方,还有一种主人的气派。因为,今天晚上这场局子,肯定是她丁亚琼坐庄了。我方芥舟嘛,是因为她那封信来的。
她料定了方芥舟不会拿她的那封信作为话头,要是那样,那多尴尬啊……
果真,一个晚上,这个方芥舟天南海北地吹牛,就是没有提丁亚琼的那封信。两个大一的女生,面对一个大四的男生,一点儿也不抢话。心里也明白,抢不上话,就干脆听方芥舟胡吹乱侃了。不过,还是丁亚琼有眼头见识,说是出去一会儿,不久便回来了,又是瓜子又是话梅的,摆了一桌子,甚至还有两听青岛啤酒,一包大前门的香烟,一个劲儿地让方芥舟喝要方芥舟抽。
这一来,我就成了红二楼202室的常客。
有一天,我是在白天来的。很无意地,我便走到了窗台边。丁亚琼和钱晓芳当时,一定是心都提了上来。我看到她们紧张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终于,我发现了问题,在窗台边朝下一看,可不,下面就是团委大院。回过头来,我若有所思地看向丁亚琼,丁亚琼看向钱晓芳。钱晓芳终于没能撑得住,笑了起来。继而,丁亚琼也笑了起来。
转眼之间,我就要下去实习。丁亚琼跟我这时已经约会了十几次了,但都没有捅破那层纸。钱晓芳便说了,琼,你的小白眼看就要毕业了,你再不敲定,人就跑了,说不定还会有人比你下手狠。
丁亚琼当然也明白钱晓芳是怎么想的。看来,这事儿不能再担搁了。太险了,钱晓芳一样地暗恋着方芥舟啊!再听听钱晓芳的话,有人要先下手,还不是她钱晓芳?这一想,丁亚琼出了一身冷汗。
丁亚琼于是不再犹豫了,蹬蹬蹬地去到了我的宿舍,将我拖了出来,去到了明湖公园。泡了一天,可那句话就是讲不出口。丁亚琼一直在等我说,我一直等着丁亚琼开口。想起来,我有点不厚道。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叫人家先开口吗?
很晚了,我们都有点累了,要回学校了,丁亚琼才急了似的,倚在公园门口的桂树旁边不走了。我上前拉她,她不动,心里一急,竟然沁出了眼泪。我一看,这不对劲儿,连忙问哭什么呢?又没有人欺侮你!
丁亚琼接过了话头,就是有人欺侮我,就是你欺侮我!说着,就往我怀里钻。我哪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呢?于是便说,琼,别,别别,不行的。我不能。
丁亚琼愣住了,有什么不能的?
我说,我不配,真的,我不配!
丁亚琼大惑不解,这说什么?怎么不配?
我是个穷人,地地道道的穷人。
这有什么?我也是乡下人。我们家也不是富得什么样。再说,我丁亚琼也不是看着人富才嫁的。
我明白。可是,我们家,太穷了……
我不在乎。我在乎你,也在乎你今天对我的这份真诚。你要明白,一个女孩子,其实并不在乎你的财富,只在乎你在乎不在乎她。
你可不要后悔啊!我其实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哩!
丁亚琼抬起头,满脸的泪,说,我在等你说那句话!我不后悔!可是,可是你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先说吧……
我弯下身子,吻住了丁亚琼,琼,小丫头,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钱晓芳……
真到了这时候,丁亚琼倒手足无措了,连忙闭了眼,一只手蒙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去挡住我的眼睛。好像这样就看不见两人接吻了似的。我吻住了丁亚琼,心都醉了,怎么也不肯停下那吻了……
原来,少女的唇吻,是那样的甜蜜,既风情万种,又蚀骨**。天啦,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在学院后门,在公园门口的那棵桂树下,红红的丁亚琼,十九岁的丁亚琼,丰满漂亮的丁亚琼,满嘴芬芳的丁亚琼,浑身散发着热力的丁亚琼……
好ri子刚开头,寒假就到了。寒假里,丁亚琼怎么也不敢把自己谈了男朋友的事告诉家里,才十九岁,才刚刚进大学校门,父亲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快谈了恋爱,说不定会非常生气的。我在老家,不能写信,也不能打电话。两人苦苦地熬了一个寒假。
电话当然是可以打的。但是,那个摇把子电话,要打一个长途就得等上关天,我又哪里敢碰!
好不容易等到寒假结束,我又得参加教育实习了。这一年,学校闹了一番教育改革,说是让实习生们回各自的家乡县城实习。我于是便到了楚水县中。既然是在家乡县中实习,于是便连学校也没回,直接去了县中。我这是舍不得那一笔回淮海市的往返路费。
两个月实习当中,我每天都写信给丁亚琼,两天寄一封。一个月下来,又回了学校一趟,跟丁亚琼一直泡到夜里十二点多钟……
那一晚,我们沿着定情那一天的路线,来来回回地走了两次。很晚了,十一点多钟了,我们还不想分手。我们坐在那棵桂树下,丁亚琼躺在我的怀里,我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真想立即就要了她,让她立即就做我的新娘。可是,我不敢,罪恶的念头终于一次次地被压下去了。
分配的时候,我的真相彻底暴露了,我们家不是一般的穷,是一贫如洗,不但连个打点的钱都没有,就连准备考研究生的报名费,我都拿不出来。这样,只好一杆子分配到了楚水。楚水这个地方更好,给这一年的大学毕业生来了个一刀切,从城上考进大学的,毕业后还留在城里;从乡下考进大学的,分配回来了,还回到乡下。而我这人,生来就一副穷人的清高,一点儿也不想着为自己到哪里去求人。好在丁亚琼理解我:我又能到哪里找人?手中没有几个钱,谁又认得你?
分配非常的不如人意。我就这样回到了乡下,回到了自己当初读中学的的水廓中学。我原以为进县中应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可是没想到,竟然就没有能进入一所像模像样的中学。一想到自己其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乡村教师,心里真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这乡村教师的帽子,要戴到什么时候为止。
我是划着父亲的小船去到水廓中学上班的。水廓镇离蒲塘里只有三里地,水路更近。我的家在那个叫蒲塘里的小村子里。在船上,我看着清澈的河里一个一个被他的木桨打起的漩涡向身后流去,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疼痛。我大学毕业了,可是就像没有上过大学一样地又回到了这里。我的同学有很多都进城了,有的留在大学里,有的进了省城。一个个在平常绝看不出特别优秀的人,在分配时一个个都成了本领非凡的人。我真搞不懂他们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能耐,拜托这个人拜托那个人的,一个个像老江湖。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一个劲儿地jing彩,一点办法也没有。从哪里来又终于回到了哪里。更糟糕的是,我现在还是一个乡下人。一个乡村教师,不是乡下人又能是什么?
大学毕业,就是这样命悬一线,你要么就是城里人,要么就是乡下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我方芥舟,在大学里那么出se,可最后还是回到了乡下。
想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
我到了乡下,丁亚琼告诉我,心里最高兴的是钱晓芳,这下她可以丢下了。她一个女大学生,犯不着为一个乡村教师害相思病了。钱晓芳一身轻松了。倒是丁亚琼,心里虽然难过,可是,到底舍不下我,又担心我误解了她,把她也当作钱晓芳那种势利眼儿,更怕我想不开,会放弃她找一个乡下丫头早早地草率结婚算了。
就这样,内心斗争了一个月,刚刚读大二的丁亚琼,在国庆节,只身到了楚水的水廓镇,不管不顾,将自己给出了。我倒是理智,想让出宿舍,自己去挤其他单身教师的宿舍。可是丁亚琼哪里肯他离开:我人都来了,早就想好了想通了,这一辈子,吃苦受累,我认了!我就认你方芥舟这人了!你将来,成得了大事成不了大事,我都认了,我就认了你了!
我反复做她的工作,丁亚琼一点儿也不理会。后来,丁亚琼哭了,说方芥舟你有意甩掉她,说你方芥舟心里有了别的女孩子了,说你方芥舟这样态度,就是不想对过去的感情负责了。说得我心乱如麻,倒真像是做了负心汉一样。
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只好陪着丁亚琼。两人第一次得着了在一起的机会,折腾了一夜,疯得有点不像话了。年轻,有使不完的劲,又像贪嘴的猫,一次又一次地,直到天快亮了,两人才停止。
看来,丁亚琼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接下来便要我带她回蒲塘里,去我的老家,去看望我的老父亲。母亲四年前去世了。现在,我是跟他的三哥一起守着父亲过ri子。
我万般无奈,看来不得不回了。不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是家底儿这下得一览无余,难让亚琼这样的大学生媳妇看了。
出水廓中学的大门,然后往北走不上三里地,就到了蒲塘了。丁亚琼要来的消息,一下子全村子人都知道了,一个个来看方家最小的媳妇。一看丁亚琼那清纯漂亮的样儿,个个感叹、咂嘴,要是方芥舟的母亲还活着,该多好!这下,方家好了,小儿子方芥舟娶回来这样的儿媳妇,方家有希望了。方家离翻身的ri子不远了。
丁亚琼这才算看到了我的家境:一幢破旧的茅草房,黑乎乎的,像一条可怜的黑狗蹲伏在河岸边。屋里倒也干净,但看得出,是刚刚打扫好的。屋子的明间西边还搁了一张床。两间内房,丁亚琼没有进去,听我父亲讲,东房是他住,西屋是方芥舟的nainai住着。这明间里的一张床,是我三哥的。
我的父亲没有更多的话,跟着我的语气喊着小琼,也跟着丁亚琼的语气喊我小白。小白,你先陪着小琼,我到东边你二哥家,你二嫂在那里做了晚饭,小琼今天晚上由二嫂子招待。
说完转身走出了门。
这里我将丁亚琼按到一张椅子上说,双手放到了她的肩上说:这就是家了!
丁亚琼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又说,要后悔还来得及。我的声音轻轻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的家,实在不堪。如果让丁亚琼知道大哥二哥一直不和,二嫂是多么凶悍,那我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一个美丽的女大学留恋的呢?
丁亚琼站起来,没有说话,看着我,然后吻住了我的嘴。
我一下子感受到了丁亚琼嘴上的温软与热烈,立即回应丁亚琼的热吻,将丁亚琼搂进了怀里,眼睛里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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