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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差池
“谁啊?”听到门内传来的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懒散声音,吴广进和林东来相视一笑,确认端羽是真的回来了。
木门很快就被从里面打开,比之他们所知的往ri非得金主在那里哀求个半天才迟迟开门的风格,显得极为反常。更为反常的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张面孔,不是他们平常所见的面瘫死驴脸而是一张洋溢着青chun气息的纯真笑脸。
要不是昨天已经见过端羽露笑,他们一定以为自己被太阳给晒晕了,或者大清早的自己还没有清醒。
饶是如此,巨大的反差还是让吴广进和林东来呆愣在原地,半响没有出声,连准备好的招呼都忘记了打。
“原来是吴老板和林老板啊,你们找小弟有何贵干?”端羽望着两人呆愣的样子,笑得更为灿烂。
吴广进率先回过神,用手肘杵了杵仍在发愣的林东来,用一种探询的语气说道:“小兄弟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多谢二位关心。”端羽收敛起笑容对着两人抱了抱拳,礼数周到,面se和善。
“那我们就不打扰小兄弟了,小兄弟回来了就好。”原先准备好的问话因为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端羽而被吴广进生生憋回了肚子里。眼看着端羽行礼完毕用一双澄澈天真的眸子盯着自己,吴广进反而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连忙拉着林东来像兔子一样飞也似地跑出了小巷。
“切。”见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口,端羽的面容瞬间回归到往ri的冷漠,反手将木门关上,摇摇晃晃地走到铺着灰se被单的木床前,一头倒了下去。
其实他也是刚回来不久,一个下午加一晚上的谈话,让他口干舌燥,眼圈发红,jing神疲惫。不是因为他的jing力太差,连熬个夜都不行,而是和铁毅这样的角se斗智斗勇实在是一件十分耗费脑细胞的事情。
好在,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还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不得不暗叹自己编故事的能力出神入化以至于铁毅也被自己忽悠到相信他真是一个孤儿,还因此得到了一件事物和一个身份。
想到那件事物,端羽伸出手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了一阵,然后将它拿到眼前,再次观察了起来。
那是一块涂了黑漆的腰牌,仅有拇指大小,上面刻着一个极为正楷的“息”字。
除了腰牌最初的主人,只有他和铁毅知道这块腰牌的来历,也只有他们知道这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息”字指代的是一个在大周甚至整个大陆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人物——大周当今太子姬息。
要不是铁毅亲口告诉他,他定然不会相信这块看上去有些寒酸的腰牌出自长居在内殿禁城的太子爷。
也正是这块腰牌,才让他知道原来被称为业界良心的铁毅和黑帮间不死不休的斗争实质上不过只是大周高层政治斗争在民间的延续。
说起来这真是莫大的讽刺,民众眼中的英雄原来也不过只是朝廷权贵的一条忠犬。只不过这条狗处的位置非常得好,咬死了很多恶人,所以它也就变成了惩激an除恶的英雄。
可是没有人发现原来这条狗咬死的恶人都出自同几个地方,而某一些出自另外几个地方的恶人,这条狗连叫都不曾叫唤。
这一个发现让端羽一时难以消化,也让他恍然大悟自己这几天了解的大周局势仅是冰山一角。
大周的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简直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相比较之前身为王族时的认知和表现,他感觉自己弱爆了,还有许多需要学习进步的地方。





帝苍 第八章 七个木偶
当然这一些发现不尽然是铁毅告诉他的,而是他通过自己分析得出的,比如铁毅只咬某些人。
事实上铁毅仅是告诉他有了这块腰牌,他们就是同一战线上的,都是太子的人。如果他想找十神帮的晦气,只要提前知会一声,他并会率领六扇门的人前来收拾残局,以此保证他的安全。
虽然铁毅只提及到十神帮而没有细化,但端羽知道并不是所有十神帮的分堂都是可以动的。
他知晓十神帮的历史,知道十三年前十神帮在丰京还是十个不同的黑帮势力。只不过随着大周当今皇帝姬高瞻的登台上位,这些黑帮一夕之间兼并成了十神帮,此前的每一个黑帮都成了十神帮旗下的一个分堂。
但是,随着时间地推移,帝位巩固的姬高瞻早已无暇顾及他当初上位时曾经依靠的民间暗势力。也因此,十神帮在数年前重新分化,如今早已是貌合神离,各个分堂在禁城之中投靠了不同的势力,彼此之间明争暗斗不休。
铁毅虽然没有说,但端羽知道身为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太子姬息,定然在十神帮中拥有着自己的势力。而通过分析铁毅从来没有动过的黑帮,他已经知道了哪两个分堂自己是动不得的。
不过,虽然口呼着“皇恩浩荡”表现得感激涕零地拿了令牌,其实端羽并不打算再去招惹这些黑帮势力。
一来,他昨天杀了赵大纯粹是被逼无奈,没有想到赵大竟然隐忍不住在明地里对自己出手。他激怒赵大也仅仅是因为看不惯他名字中的“大”字,一切行为都是出于一时的私心,并不是铁毅所想的那般他对黑帮势力有着根深蒂固的厌恶。
铁毅在之前的问话中一直在试图探询他和黑帮间的矛盾,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发问,为了早点脱离毫无止尽的审讯回家睡觉,他随水推舟地利用了铁毅这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在述说自己的故事时,有意无意地添加了一些自己和黑帮间的仇恨。
他把自己和黑帮间的起伏冲突描述得非常隐晦曲折,但在这种近乎刻意的隐晦中他实际上就差没直白地告诉铁毅,老子的父母都是黑帮的人杀的,老子的孤儿身份就是拜黑帮所赐的,只要老子活着一天,老子要和那群人渣不死不休。
可那都是胡编乱造的,在遇到赵大之前,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接触过黑帮势力,更无从谈起对黑帮势力的愤恨。
二来,他并不想做铁毅那样的傀儡人民英雄,也没有义务替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丰京城平民除害。杀了赵大,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这段ri子将会有很多麻烦,而他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
三来,他是一个喜欢下棋而不愿意做棋子的人。所谓太子的人,无非是被太子摆弄的棋子。身为曾经的王子,他深知棋子存在的意义就是和另一方的棋子抗衡对战。无论是输还是赢,棋子从来都不会是真正的赢家,赢得永远只能是下棋的人。而棋子的命运,往往都跳不出棋盘,也就都不怎么好。
他之所以从铁毅手中接过这枚令牌,着实是因为他实在困得不行了。铁毅的言语中又似乎透露出一种你不拿这枚令牌我就不放你走的意思。被逼无奈之下,他只好拿了了事。
拿了也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帮上忙。
在心中嘀咕了一声,端羽将令牌重新塞回腰带内,抬起头环顾着四周倾听了良久,确定没有人在自己屋外,他挣扎着将自己的身体往床头挪了几寸,伸出手在床内侧的某处一叩。
“嗡。”
木床内侧的框木发出一声轻微的沉闷声响从床面上缓缓升起,直在下沿到达床面位置后方才停了下来。
框木靠近床头四分之一的位置都被端羽掏空,里面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七个形象不一的木偶,一把匕首和一只毛笔。
在每一件物品上扫了一眼,确认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后,他的心情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而后他的眼神停留在了第一个木偶之上。
回忆有如洪流,在他目光定格的刹那,从高处汹涌而下,冲撞着他的心房脑海,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恍然失神,绞痛难当。酸痛的眼角,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恸,渐渐泛湿。
木偶刻的是一个年纪比他大三岁的少年,鼻梁高挺,有着一对惹人注目的招风耳,脸上带着不良的笑容。这个少年叫做许坏,是他曾经最为忠诚的贴身保镖,可惜现在已经魂归天外。
心中一阵怅然,他的目光不敢多做停顿,继续向前,落在了第二个木偶身上。依然是一介少年,但年龄要比第一个大上一些,星眉剑目,器宇轩昂。他的名字叫做顾扬尘,是他忠诚的拥护者之一,可惜已经如他名字一般化成扬尘飘散于天地之间了。
轻叹了一口气,端羽又将目光转向第三个木偶,那是一个中年壮汉,浓眉虬髯,神se肃穆,名为丛不悔,也是他的忠诚拥戴者。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少主我不仅霸业未成,还落个流离失所苟且偷生于它国的境地。丛将军,我知道你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可是少主我有些后悔了。
端羽噤了噤鼻,强忍住意yu夺眶而出的泪水,将视线移到第四个木偶身上。
那是一个奇特的木偶,没有头颅,只有身躯,与众不同的是他是唯一穿着僧袍的木偶。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本来答应了大师逃出生天后要将大师的一切忘记,但如此救命大恩实在无法忘怀,请大师见谅。
歉意地望了无头木偶一眼,端羽将目光移向第五个木偶,然后他的眼睛瞬间收缩成了一条狭长的细缝,眼眶中的chao湿也凝结成了冷冽的杀气。
舒成瑞,你没有想到我还活着吧,请你务必等着我回来。负我者,必诛!
深入脊髓的愤怒和厌恶让端羽丝毫不想在名为舒成瑞的木偶上多停留半秒,视线一扫而过转移到了第六个木偶上。
木偶的相貌和端羽有着几分相像,但显然要比他成熟不少,身材更为挺拔,气势更为突出,让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居高临下之感。
大哥,我会回来的,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该是我。
愤恨而又不甘地瞪了第六个木偶一眼,端羽将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个木偶上。
他的眼神变得柔软,强忍住的悲伤瞬间决堤,睫毛因为泛湿三五成群地黏着在一起从眼睑上缓缓垂下,渐渐迷蒙了他的视线。
那是七个木偶中唯一的一个女xing木偶,刻画的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一身罗裳饶是木刻也似在随风而舞,嫣然的笑容没有出声却仿佛让人听见了悦耳动人的银铃之声。
她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舒曼,是端羽至今最为深爱的女子,只是现在这一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深爱早已分崩离析成了绝望的疼痛。
舒曼啊舒曼,为何你是舒成瑞的女儿!
舒成瑞啊舒成瑞,为何你要背叛我!
端羽愤然地抬起头,湿润的双眼中赤红一片。




帝苍 第九章 明月夜杀人夜
暮夜的微风荡起白ri的余温,从人脸上摩擦而过,给人一种粘稠粗糙之感,十分得不舒服。
恰逢十五,空中的明月皎洁如镜,映照着身下历经千年岁月的古城,在每一条河流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倒影。
端羽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站在明月桥的中间,望着从桥面两端向自己慢步围拢而来的众多黑衣行者,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这静谧的夜se中蹦跳得铿锵有声,直震耳膜,有如两军交战时的雷鼓隆隆。
丰京城处在雨水沛泽之地,河网密布,从内殿禁城到郊外的田野山丘,纵横湍流着众多或大或小的河流。
有河流的地方就有桥,而丰京城的桥尤其的多,一共有大大小小六十座桥。坐落在丰京城郊外明月河上的明月桥是第二十四座被建起的桥,所以又被叫做二十四桥。
“二十四桥明月夜,青山隐隐水迢迢。”
这一人尽皆知的名句,出自于大周诗人杜牧之口,也将二十四桥上能看到的的月se美景勾勒得淋漓尽致。
可惜的是,因为入四月来烈ri的连番作祟,曾经的迢迢溪水已经被蒸发得所剩无几,如今在这月se下只能看到块块皲裂的河床和仅有半米粗细的纤瘦溪流在有气无力地挣扎前行。
也因此,曾经作为丰京外城居民休闲胜地的明月桥已经变得人迹罕至,没有人愿意走个几里地来看这扫兴的景se。
但是今夜,已经数ri鲜有人光顾的明月桥特别的高兴,口中发出吱呀吱呀的欢呼声,以欢迎如此多游客的再次到来。
它所不知道的是,这些统一身穿着黑se夜行衣,散发着压抑杀气的人没有一个是游客。他们是来取人xing命的,而对象就是桥zhongyang那个依靠在栏杆上,看上去悠然自得的少年。
没有料到自己这引蛇出洞的举措竟然一下子招来如此多充满杀意的黑帮分子,端羽浑身的衣着早已湿透。
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今晚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铁毅,他更后悔连ri的平静让他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决定自己创造让他们报复的时机。
“这下玩大了。”望着前后黑压压一片少说有百人的队伍,端羽的喉结动了一动,右手中闪着寒芒的匕首握得更紧。
匕首叫做无穷匕,正是他此前藏在框木中的那一把,也是真正将赵大的头颅一匕斩落的那一把。
它是他曾经面对赵大时必胜信心的源泉,也是他今夜唯一的依仗。
“匕在人在,匕亡人亡。”他清晰地记得父亲将这把匕首交给自己时的郑重叮嘱,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否能活着离开就只能看这把匕首了。
“砍死他,为老大报仇!”一声厉喝有如霹雳在黑夜中炸开,将每个人心中躁动的怒火瞬间引燃,直冲天际。
“杀啊!”杀声震天,让饱经沧桑的明月桥也忍不住战战发抖,也方才知晓这些人不是冲着月se美景来的。
无数刀刃,在月se下折she出苍白的光芒,如chao水一般涌向桥中间那个看上去有些单薄的少年。
一道白se流光,划出一个漂亮有力的弧线,用一种雷霆万钧之势,劈斩向那个纹丝不动看上去像是被吓怕了少年。
“老大,李狗蛋我帮你报仇了。”刀光的主人,看着侧对着自己傻傻地呆立在原地的少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自信自己这满腔怒火的一刀定然能将眼前的少年身首分离,然后他的神情定格为一种惊恐。
迅疾的白光在少年天灵不到半米外出现停顿,现出了砍刀的原形,“哐当”一声摔落于地。李狗蛋只感觉一道冷彻心扉的寒气透过自己的心脏传遍四肢百骸,让他惊骇难言,眼珠睁得滚圆。
“哧。”李狗蛋魁梧的身躯向后躺倒,压在了身后拥挤向前的刀刃上,被后方猝不及防的众人砍成了数片。
眼见着冲在最前方气势汹汹的李狗蛋突然死去,前方的数人下意识地想要停下奔跑的步伐,却被后方还在涌入桥中的众人推搡着向前。
向前便是一条死路,端羽手中看不清模样的简练寒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月se下划出难以捕捉的奇妙轨迹,每一击都将一具灼热的身躯变成僵冷的尸体。
但是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数秒,踏着同伴的尸身终于围拢到端羽左前右侧的黑衣行者们,近乎同时出刀,将端羽的身躯封闭在刀光组成的天罗地网之内。
刀风凛冽,呜咽作响,面对着眼前齐整划一声势浩大的半月,端羽心中一凛,左手紧抓着栏杆,身躯后仰成拱,像一条泥鳅般堪堪擦着众人的刀光窜到了栏杆外。
栏杆外的空间非常的狭窄,仅能供一只脚横着落足,但端羽来说已经足够了。
未等身体落定,端羽右手中的无穷匕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没入右方第一个黑衣行者的咽喉中。
“哐哐当当。”
难以置信的,后方跃跃yu试的黑衣行者只见之前攻击端羽的数个同胞莫名其妙地同时栽倒于地,高举过头的砍刀陆续摔落在桥面上,而刚才从端羽右手中飞出的那记白光已经到了他的左手中。
此时,他们才看见那摄魂夺命的恐怖白光竟是一把只有半截小臂长短的匕首。以这样的短兵面对着拿着砍刀的众人,还能游刃有余地杀死那么多人,黑衣行者们终于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恐怖。
望着看上去没受到丝毫伤害的端羽神seyin冷地注视着自己,有人开始胆怯,但没有人能够后退。
明月桥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想要逃跑面对的将是同伴们的刀刃。
于是,又一批黑衣行者上前,对着端羽出刀。
这一次,他们料想端羽再没有后退的地方,应该将会丧命。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端羽两脚往栏柱上一夹,身体后仰,右手脱离了栏杆,左手如刚才一般将手中的匕首飞甩而出。
一气呵成的动作让端羽再一次躲过众人的攻击,而向他发起攻击的数名黑衣行者只觉自己的咽喉处飘过如丝如缕的寒意,鲜血便如同桥下缓慢的河流一般缓缓渗出,而后自己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
目睹这一切的众多黑衣行者倒抽了一口凉气,两次见证到端羽手中的匕首断喉有如割草般的恐怖威力,他们终于醒悟这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匕。
一匕在手,谁能伤他分毫!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心中的怯意有如藤蔓般疯长,瞬间就盘根错节地爬满了他们的整个身躯,让他们感觉全身无力。
“他是修行者!”一声带着颤抖的惊呼突如其来在众人耳边炸响。
人群突然安静,整座明月桥变得肃穆压抑,只剩下起伏的喘息声,混着细微的涓流声,向夜深不知处流淌。




帝苍 第十章 夜色浓于血
修行者的名头让从后方涌上的黑衣行者们愣在了原地,不敢再继续发起攻击。
虽然每个人听到黑帮分子的第一印象就是些杀人不眨眼,在血腥中获利的暴徒。但实际上在姬高瞻登上帝位,帮助十神帮各分堂划分好各自的势力范围,并用高压律法对其进行约束后,曾经黑帮擅长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械斗早已经被禁城把持朝政的权贵们同化成了尔虞我诈的权谋。
近年来,虽然十神堂各分堂之间出现了分裂,明里暗地上冲突不少且ri趋白热化,却都没有回归到十多年前腥风血雨的地步。
老一辈混hei道的人大部分已经隐退或者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如今十神帮的成员大多数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小年轻。这些小年轻加入黑帮,或是因为难以自食其力而走投无路,或是因为盲目崇拜小说里夸张刻画的hei道枭雄而误入歧途。总之,理由大多荒谬可笑且都“志向远大”,以身为黑帮分子为荣。
这些青少年大部分还有一个突出的共同特征就是虽然天天刀剑不离手,张牙舞爪着声称要去砍了谁谁谁,却从来没有真正亲历过生死对抗,手上也没有沾染过一丝一毫的鲜血。
此刻,当同胞们的鲜血沿着沧桑桥面的沟壑,擦着他们的鞋底流过时,这群基本由青少年组成的黑衣行者们第一次见识到了杀戮的残酷,醒悟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也体会到了死亡带给自己的庞大恐惧。
尤其是当他们知道自己今晚面对的这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上不少,看上去身躯单薄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竟是个修行者时,这一种恐惧如同夜se一样铺天盖地。
有人开始战栗,有人全身僵硬懵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还有人急促转身想要逃离。
趁着黑衣行者们慌乱之际,端羽双腿一用劲,将后仰的身形拉回原位,目视着眼前已有几分怯意的众人,紧握着手中的无穷匕一刻也不敢放松。
那位黑衣行者没有说错,他的确是一位修行者,一位入了jing体之道的jing修。只不过他的修为着实太过低微,仍处在jing修的第一期开源期,实力较之普通人并没有高出多少。
实际上他刚才之所以能够在举手投足间斩杀如此多的黑衣行者,主要得益于无穷匕的无坚不摧,而他现在的修为只不过能让他在掷出无穷匕时比常人多一些劲力。
不过这一分放在平时微不足道的劲力在这场战斗中,因为他拥有世间少有的神兵无穷匕和位处在狭窄空间的原因,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当然,他此刻能够安然无恙,也是因为这些黑衣行者使用的武器全是需要近身攻击的砍刀。要是这些黑衣行者有人带上了远程武器,他必然无法如此轻松地应对。
饶是如此,面对着桥面上依然黑压压一片的黑衣行者,他也不敢轻言自己能够在这一场战斗中安然逃生,只能暗自祈祷他们能够知难而退。
“都给我站住,一个也不准走!”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行者回身yu走,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的端羽却听到了一个极为不识抬举的声音。
这个有些沙哑的苍老声音让他眉头一蹙,心中恼火不已,也将他的目光向声音的发源之处引了去。
那是一个有些年岁的老者,皱纹纵横的铁青面容彰示着岁月的磨砺,也衬托出他的权威。在这样一群青少年组成的队伍中,这一个气势如山的老者显得格外惹眼,也让端羽大吃了一惊,本就蹙着的眉头皱得更为紧迫。
虽然他从来没和这位实在有些老迈的白发老者见过面,但那和赵大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还是让他猜测出他应该是赵大的父亲赵应重。
如果是仅是这样的一个身份,他并不需要放在心上。不过知道这个隐退了十来年的老者还有一个让人胆寒的身份便是七杀堂的最初创立者,这让端羽不得不更为谨慎,心中也多了一丝惊慌。
&天,赵应重还不是黑帮枭首而是丰京城一名默默无名的商人。但是在那一年的夏天,丰京城突然窜响了一个让hei道白道都闻之se变的名字,那便是赵应重。
那一年,受到当时丰京城十大黑帮之一的桥头帮迫害而导致家破人亡的赵应重不甘压迫愤而联合了六个同样深受桥头帮残害的商人建立了七星帮。兼具商人的yin险以及hei道中人的毒辣,赵应重七人用一种以暴制暴的方式在十四年前立夏那天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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