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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差池
“怎么会无辜,明知道自己家人是黑帮还不劝阻,活该!”
“嘘,小声点说话,你不想活啦。”
……
左手伸进自己的灰se短袍里,右手晃荡在外,端羽目不斜视地从五区那棵大得遮天蔽风得意的微笑。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上去像是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正是昨晚七杀堂覆灭的导火索,而端羽也不会傻到四处张扬给自己带来麻烦。
事实上,他非常希望昨晚是他和丰京城黑帮之间最后的纠葛。毕竟和黑帮打交道尤其是起冲突,实在是件非常要命的事。
昨晚惊险的一幕,想起来还让他有些心有余悸,命悬一线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要不是六扇门的及时出现,说不定那群被他狂笑骇得胆战心惊的黑帮分子最后还会冲上来将已经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他大卸八块。
好在他最终活了下来,依然能够在一大早听到后院那只烦人的公鸡打鸣,看到那个让他反感万分的烈ri肆虐。
当然,他也被铁毅好好拷问了一番,被他知道了修行者的身份。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他来丰京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进经纶院或者天策府。修行者的身份,迟早是隐藏不住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只要无穷匕的秘密没有被人发现,他的身份没有暴露,其它的一切被人知道了也无所谓。
因为当时他施展无穷匕无穷幻化之道时非常隐蔽,看到无穷匕奥秘的人又都已经变成了尸体,所以没有人知道当时他是用什么方法一击击杀六人的。面对着铁毅的拷问,他也只说自己耍的一手例无虚发的好飞刀,以修行者的身份一击斩杀六个凡人绰绰有余。加上见证过他飞刀绝技的七杀堂众人作证和他的一口咬定,纵使铁毅有所怀疑,也无法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
无奈之下,还要前去清剿七杀堂分子的铁毅只能派人将身受重伤看上去摇摇yu坠的他先送去了医馆救治。
在医馆进行简单的包扎后,他便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破屋,身心俱疲地睡了一个劫后余生的大懒觉。
要不是不营业会引起众人的怀疑,他实在不想起床。更让他痛苦的是,他还不得不从早早等候在门口的顾客手中照例接了每ri固定的三单。要知道他现在左肩受了箭伤,因为封闭穴道止血的原因,那里的血肉坏死了一片,就算端碗吃饭也是十分疼痛,更别说还要稳稳地拿着木头,进行雕刻了。不过,为了不让人起疑,他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想要安分守己地活着,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端羽心中哀叹着,脚下的步伐更快,他已经和往ri一样在外游荡了一圈,是时候回家继续补觉了。
“端小兄弟,早啊,逛完回来了。”看到端羽匆匆返回,正在门外清扫的林东笑着向他打招呼。
自从端羽上次杀了赵大从六扇门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再也不是整天一副臭脸,而是一天到晚笑脸盈盈。这样一种突如其来的改变起初让众人感到不适,但过了几天后,大家也都渐渐习惯,开始和端羽熟络起来。
“林大叔早啊。”端羽嘴角上扬,将微笑的幅度拉大,对着林东来点了点头。
“端老板回来了!”未等林东来回话,一个甘甜如饴的清朗声音从林东来的林家铺子中飘出,听的出带着欣喜之情。
话音刚落地,端羽只见一个身着白se绣梅绸袍,手握着一把许记扇铺出品的上品檀香扇,一脸笑靥宛若桃花的翩翩少年公子从林家铺子中走出,向自己缓步而来。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其容貌之俊逸,看在自诩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端羽眼里也不禁觉得有些自卑。在他看来,纵使在以多俊美男子著称的南唐也找不出几个容貌能和这位少年媲美的人物来。
“你是南唐人?”心中没来由的一跳,端羽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华服少年一愣,缓而摇了摇头,朱唇轻启,说道:“在下是土生土长的大周人,多谢端老板夸奖。”
其实在见到端羽的刹那,华服少年也是大为意外,没有想到传说中凶神恶煞见钱眼开的势力鬼竟然是一个如此英气逼人的潇洒少年,不仅笑容如chun风和煦,口气也是甚为和善,和自己听到的形象完全背道而驰。
华服少年回话的同时,在端羽跟前不到一米处停下,一股若即若离沁人心脾的檀香趁势扑入端羽的鼻腔,弄得他鼻孔发痒。令他眉头一跳的是,从小就对香料涉及众多的他在檀香之中还闻到一缕熟悉的隐约蕙兰之香,让他止不住想起了某位远在南唐的少女,心中顿时一阵黯然。
“哦,请问你找我有事么?”被华服少年澄澈如泉的一双亮眸注视着,心有所思的端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不自在,情不自禁地垂下了头。
“噗。”看到端羽竟然低下头不敢直视自己,俨然一副自惭形秽的害羞模样,华服少年忍不住轻笑出声,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抬起左手长袖掩住嘴角的笑意,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端老板应该知道在下的来意。”
虽然华服少年极力掩饰,但端羽仍是注意到他脸上带着揶揄之意的笑容,心中一恼,语气冷淡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的预订已经满了,请你明ri尽早前来。”
华服少年柳眉一蹙,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暗道端羽身为男子竟然如此小气,心中也是有些不满,但语气仍是平和地说道:“在下替刚才的鲁莽行为向端公子道歉,不过在下平ri实在是走不开身,今ri难得抽出闲暇,立即赶来端公子之处,只为求得端公子一展妙手神技。”
华服少年的态度十分谦逊,言语中更是带着吹捧,反让端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若是放在平时,这样一个衣着华贵一眼即知出手定然十分阔绰的少年让自己刻木偶,那是十分乐意之事。但是他今ri左臂一直隐隐作痛,刻三个已是勉强,再多一个实在是力所难及。而他又不想坏了每ri三个,先到先刻的新规矩,心中不禁踟蹰起来。





帝苍 第十五章 明珠换木偶
“如若端老板答应,在下愿以这颗夜明珠相换。”言语间,华服少年从袖中取出一颗圆润剔透的夜明珠,托于掌上,递至端羽身前。
一旁的林东来看到华服少年竟然拿出夜明珠交换端羽雕刻的木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嘴巴张得像是要将如握拳大小的夜明珠一口吞下,心中是又羡又慕。
要知道,即使再普通的夜明珠拿到对半折价的当铺去也能卖个十金八金。更何况身为王族,端羽一眼就看出华服少年手上拖着的乃是东瀛独有的沧海一泪,那可是少说也能够卖一百两黄金的稀罕之物。
看到华服少年为了自己用寻常木头雕刻的木偶竟然大方到用沧海一泪相换,端羽震撼不已,暗暗地再次打量了华服少年一番,猜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珍稀的蕙兰香,还是名贵的夜明珠,都说明他不是外城的人。
丰京城分为内殿、中宫和外城三部分。内殿又名禁城,是皇族所居之所;中宫则是丰京城身份地位拔尖的jing英所居之所,多为官宦富商;外城则多平民,当然也有不少小富即安的商人和官职偏下的官员。
一个能够以明珠换木偶的人,自然不可能出自处处透露着小气分毫必争的外城,就算是中宫中的人也难以大方到如此程度。
“莫非他是内殿禁城的皇族?”无数个念头从端羽脑海中一闪而过,夜明珠的诱惑让他再也顾不得肩上的疼痛,一扫心中的犹豫,说道:“既然公子如此诚意,那我也没有不帮你刻的道理。这夜明珠我收下了,公子你明ri来取吧。”
言毕,端羽右手一抬,生怕华服少年反悔似的,将他手中的夜明珠一把抓过,看也不看一眼就塞进自己的裤兜里,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有如头顶阳光灿烂。
“不能现在刻么,在下事物繁忙,难得出外一趟,想立刻就将木偶取走。”华服少年见端羽动作利索地从自己手中取走夜明珠,语气态度都变得异常热情,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鄙夷,暗想他果然本质上还是传说中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
端羽闻言一愣,没有想到他还有这种要求,摇了摇头,说道:“额,现在不行。我刻的木偶可不是市井小贩贩卖的呆愣木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刻好的。况且生意人讲究一分钱一分货,公子拿夜明珠相换,我自然要为公子多尽一份力,尽量地刻得用心些,那更需要耗费些时间。而且我家里的木材都是些普通的木材,要作为公子木偶的材料,自然是不够格的。我看公子喜欢檀木,那我便去买一块上好的檀木,这一来一去又要耗去些时间,只怕公子等不及。公子尽管放心,我是远近闻名的实在人,不会贪墨你的夜明珠。”
华服少年闻言,一敛面上的恳切之意,沉思了片刻,说道:“那烦请断公子给我留个字据,等过些ri子我闲了下来,再前来提取。”
“也好,那公子随我来吧。”虽然端羽向来有不立字据的规矩,但这单明珠换木偶的生意是他迄今为止接过的价值最高的一单生意,为了让华服少年安心的将夜明珠留在这里,破个例也无妨。
“如果公子实在走不开,你也可以让仆人来拿。”从裤兜中取出钥匙,端羽轻车熟路地将老而弥坚的破旧木门打开,一推而入。
“还是我自己来拿吧。”华服少年一直紧随在端羽身后,见端羽进入门内,也是跟上一步,走到门前。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间昏暗yin沉的小屋,让他潜意识地觉得有一股清凉从房内涌出将他被烈ri炙烤得发热的身躯包裹,也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丰京竟然还有如此简陋的民宅。
他不知道的是,小屋所在的四合院本是以前一富商所居之所,而小屋前身则是四合院内众人的出恭之处。后来富商家道没落,四合院被抵押给他支付不起工钱的众多工人和奴仆,这间小屋也就被一贫困的奴仆改造成了一家三口的居住之处。再后来,这一家三口莫名其妙的于一夜间离奇死去,这一间仅有十来个平方的小屋自然也就成了凶宅和无主之地而被zhengfu收缴,之后再无人敢居住。
谁也不知道年纪轻轻的端羽为什么拼拼看中了这间常年不被阳光直she而yin气沉沉的凶宅。起初众人以为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伙是穷疯了,但随着他木偶的出名,再傻的人也能看出这个曾经十分势利眼的少年一定以他狮子开大口却没有人拒绝的价格迅速积累了一笔不菲的财富。
曾有人粗糙地算了一笔,觉得以端羽现在的资产就算把整间四合院都买下来也绰绰有余,应该是要搬走了,但没有人见他有去找过新房。有人试探着问他发了财什么时候搬走,却得到“为什么要搬走”的反问;也有不少地产商派人找上门问端羽要不要购置新房,却在被端羽得知来意后扫地出门。可见端羽的确是不想离开这间人人避而远之的凶宅,虽然这间凶宅因为端羽的出现早已一改人人避而远之的面貌,披上了名人居所的定义再次远近闻名,每天都要被不少慕名前来求端羽刻木偶的人光顾。
比如,此时仍然站在门口打量着门内情况的华服少年,便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不同的是是,他是至今为止出手最阔绰最为幸运的一员。除了赵大和六扇门中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够踏足端羽的小屋半步,而现在他已经被端羽默许能够进入屋内。
一床,一桌,一凳,以及一个比床还要长上一些的书柜,再也找不出其它的家什来。但在这么拥挤的情况下,还能有一个紧密放置着众多书籍的书柜,华服少年对端羽的印象瞬间改善了一些。
一步走入屋内,一股让人深觉惬意舒畅的木香和墨香混合之气扑鼻而来,又让华服少年心中的不满减淡了几分。
这时,华服少年方才注意到这间小屋并不是密不透风的。在后墙靠近门一侧,还有一个关闭着的木窗。一缕狭长的阳光透过窗缝,顽强地挤入屋内,恰好投在方桌之上,也将华服少年的视线引了过去。




帝苍 第十六章 翩翩少年是女郎
桌上,笔墨纸砚刻刀圆木井然有序地摆放着,顺着那缕光线,华服少年看见了被上方宣纸遮住一半的两个字。其中一个字是“予”,而另一个字按他推测应当是个“曼”字。虽然各自被遮住去了一半,但华服少年还是能从柔软圆润的比划中看出这两个写得甚是好看的半字透露着一种柔情蜜意情深意长。
“公子,你先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华服少年上前一步正想走上前看个真切,端羽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两个半字,赶忙上前挡住华服少年的视线,将桌旁的木凳拉过,递给华服少年。
“谢谢。”被端羽挡住视线,华服少年也意识到自己身为客人,刚才的行为实在有些冒昧,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木凳,有些尴尬地坐了下去。
“公子,请问尊姓大名?”端羽见华服少年坐下,将对折叠放在桌上的宣纸舒展开盖住之前露出的两个半字,又拿起最上方的一张平整地铺于桌上空闲之处。
华服少年稍一犹豫,缓而开口说道:“姬沫,女臣姬,泡沫的沫。”
“果然是皇族的人,不过名字实在是有些娘,不知道是不是和南唐那些长得俊美的男人们一样有龙阳癖。”偷偷地瞄了姬沫一眼,正在研墨的端羽不禁为自己心中的龌龊想法面红耳赤,赶忙把头低得更低,生怕被姬沫看穿自己正在想些不干不净的事情。
姬沫百无聊赖,仔细环视了简陋的小屋一番,想要起身去看看书架上都有些什么书,又因为刚才的贸然举动心中有些矜持,只好将目光停在了已经磨好墨,正yu提笔写字的端羽身上。
刚才在阳光下,端羽光是外貌上带给他的感觉还是十分良好的。此刻,望着端羽棱角鲜明的侧脸在一片暗淡之中有如山峦起伏似近又远,面上的神情因为正在挥笔疾书看上去特别的专注有神,姬沫的纤眉不自觉地一跳,连忙低下了头。
“我这是怎么了?”姬沫心中暗想着,沉思了片刻,又抬了头,不过他不敢再看端羽,而是把目光落在他写的字上。
“想不到这穷小子衣服穿得破破烂烂的,倒还挺肯花钱的。”姬沫一眼就看出正在端羽手下笔走龙蛇的毛笔正是毫毛产自东荒金狼,笔身产自西蜀玉竹的金丝玉笔,一支少说要十两白银,相当于寻常家庭一个多月的伙食费。再仔细一看,端羽所用的笔墨纸砚无一不是中宫之人才舍得使用的珍贵文房上品,姬沫对端羽的看法立马改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鄙夷之情。
最后看到端羽笔下有如龙飞凤舞的张扬墨字,竟是丝毫不逊se于他之前常观的名家书法,更有一种熟悉之感,姬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陡然站起。
端羽此时正好写完字据,正想向姬沫征询字据上写的内容是否符合他的要求,却见他突然站起,一把抢过墨迹未干的字据,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看到姬沫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字据上的文字的庄重入神模样,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字深得父亲的jing髓,而父亲的书画水准在南唐那可是数一数二的,感情姬沫不仅架子上一副饱读诗书文质彬彬的模样,眼光也是不错,竟然能看出他书法的不凡。
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俗话说“字观其人”,意思就是从一个人的字中就能看出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既然姬沫懂得欣赏书法,那很有可能从中看出一些他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要是这字据流传了出去,说不定还会暴露了他的身份。
想到此,端羽的后背一凉,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破例。而且,这一破还该死不死地撞到了一看就谙悉书法之道的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姬沫断然不会相信自己竟然能在这样粗鄙的小破屋里见到如此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书法,此刻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心中对端羽的成见,更是烟消云散得一干二净,被敬佩和景仰填充得满满的。
因为环境的原因,他是个钟情于书画文艺的人。虽然平常鲜少出门,但每次出门若是见到自己喜欢的艺术品,他一定会念念不忘,下次出门必然会带上名贵之物将自己看中的物品换到手。正因为偶然见到端羽刻的木偶,他今天才会出门便直奔端羽所在之处,愿意用沧海一泪来换他刻的木偶。
现在看到端羽的书法竟有着不输于当世书法四大家的造诣,而且风格上和他最为喜爱崇拜的李秋崖极为相似,姬沫的心中震撼难言。前阵子听说身为南唐国主的李秋崖病逝,他郁郁寡欢至今,更是将没能在李秋崖有生之年获得他的真迹视为人生最为遗憾之事。
现在看到这一副放在平时他定然会认为是出自李秋崖之手的字据,姬沫自然是爱不释手,心中波澜起伏,激动难掩。
“这个端羽绝非凡人,看来也和我一样十分喜欢李秋崖的书法。”这是姬沫从震惊中回过神后的第一个想法。虽然他很想将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发展成为知己,但此刻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念头,只想赶快把这张字据带走。
一旁的端羽看到姬沫经历了一番魂不守舍的激动后,直接将他的字据小心翼翼地折了几折,死死地捏在手上,心中暗道糟糕,只想将这张字据收回来。
“那个,这位公子,我忽然发现这字据写得有些不对……”一边正视着姬沫诉说着,一边偷瞄着他手中的字据,端羽突然伸出右手,想要将字据给抢回来。
“啊啊啊,你!我也很忙,我先走啦。”出乎他意料的是,姬沫似乎早有准备。在他出手的刹那,他只见姬沫一个闪身,竟是让他探了个空。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因为出手落空身体前倾失衡的原因,他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想要拉住姬沫以稳住自己的身形之时,却摸到了一处柔软圆润极富弹力的事物。
“他竟然是个修行者,还是个女的!”看到尖叫着的姬沫在自己面前划出一道虚影跑向屋外,追之不及的端羽愣在了门口,暗想自己是不是在暗屋子里木偶刻久老眼昏花了,竟然没有看出他是个女人,还是一个修为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修行者。
“姬沫姬沫,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天,请你保佑我不要有任何麻烦。”想起刚才她自报姓名时的犹豫,心中忐忑不定的端羽走到巷子口,望着早已没有了姬沫身影的街道,忍不住眯起双眼抬头望天,心中暗自祈祷。




帝苍 第十七章 人生无时不赌博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是不是祈祷灵验了的原因,端羽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ri子。
铁毅没有来烦他,黑帮的人也没有来烦他,那个自称姬沫的少女更是再没有出现。总之,一切安好到让他都觉得有些虚假。
不过,能够平平安安没有烦恼地活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端羽恨不得每一天都是这样的ri子,最好全世界的人都将他忘记,让他自生自灭。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木偶要照刻,钱还要照赚,该露脸时还要露脸。就比如今天,这一个大周每年最为热闹全民皆欢的ri子,他此刻正规规矩矩地排在比肩接踵一眼望不到前后尽头的队伍中准备进入经纶院参加会考。
事实上,他之所以刻木偶,除了活下去,更是为了支付经纶院会考那笔不菲的报名费——一百两黄金。当然,这一个高到贵到吓人的价格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交的,只有那些不希望通过层层考试从各地各级书院中脱颖而出的人,才需要交这一笔钱。这样的人大多是大周具有身份地位的人,或是从其它各国慕名前来报考经纶院的人,一样多数也是些在各国具有身份地位的人。
听上去,这对那些寒窗苦读数载于千军万马中杀将而出的寒门学子十分得不公平,但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公平而言。出身,的确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未来,怪只怪那些寒门学子在投胎的时候眼睛不够亮。不过,是不是投胎的时候就能够公平地ziyou选择,这就不得而知了。
端羽虽然出生于王室,但那王族的身份对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是过去式。当他狼狈地从建安逃到丰京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无依无靠无背景的三无凡人,以后的一切都要靠他的双手创造。好在,他的手艺不错,刻木偶让他赚了不少钱。
本来,他的钱还不怎么够,但姬沫的夜明珠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在交了那笔让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报名费后,还能有些余粮。
想起姬沫,端羽的眉头不禁一蹙。这一个小姑娘自从上次跑了以后再没出现,也没来拿过已经刻好的木偶,让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你个乡巴佬发什么呆呢,快滚进去!”一个有些尖锐让人听着就生厌的骂咧声打断端羽的沉思,让他微蹙的眉头揉成了一团。
端羽极为不满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蓝se丝质长袍的少年正一脸不善地站在他身后,眉眼之中充满了嫌弃和不耐。看得出这个少年出生于名门,面对着他这般打扮的平凡穷人有着天生的优越感。
“看什么看,快他妈死进去!”蓝袍少年横眉怒目,右手握拳对着端羽作势一挥。若是放在平时,他早一脚把眼前这个穷酸至极的贱民给蹬进门内了。但现在他正站在丰京城乃至整个大周都地位超然的经纶院外,可不敢太过造次。
看到后方众人或幸灾乐祸,或一脸鄙夷,或焦急难耐翘首以盼的模样,端羽自知这种时候在门口发呆是自己理亏,只得冷冷地瞪了蓝袍少年一眼将他的容貌牢记于心。
阳光炙热得让人浑身冒火,躲在屋檐下面朝着众人侧躺在老爷椅上的白发老教授紧闭着双眼,一副禁不起烘烤昏昏沉沉的模样。
端羽转过身将手中因为气愤握得太紧而变得皱巴巴的参考证明展开,递到老教授的眼前晃了一晃。老教授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一动也不动,也没有说一个字。
实际上这一道门卡纯属多余,毕竟每个考场外还有两个监考官会再检核一遍这参考证明。而且,现在把持着这一道门卡的老教授不仅没有丝毫的慎重,反像是已经睡着了。这样的表现被门外享受着要命ri光浴的学子们看在眼里,自然是诸多不满,心中对这道看上去仅仅是为了满足程式化的需要而给大家带来不必要麻烦的门卡满腹牢s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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