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差池
正在接受检查的端羽却不这么看,虽然老教授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但那种芒刺在背的被人窥视感告诉他这位老教授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超脱五官之外还能将面前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够将感知渗透进他人的体内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样的修为少说已到了明神期。
这一个发现让端羽变得毕恭毕敬,有些不尊重地晃动着参考证明的右手也立刻停了下来。
“以你的天资,应该出门左转去天策府。”一个渺远却又苍劲的声音在端羽脑海中响起,让他为之一愣。但很快,他便明白过来是老教授正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在和他交流。
“好了,你进去吧。”没有等端羽回话,老教授又是用传音入密说了一句。
知道这位老教授是位高人的端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对着老教授深深地鞠了一躬,一言不发地走入门内。
说实在的刚才那种被人看得透透彻彻的感觉着实让他有些不愉快,觉得自己的**被人侵犯,也害怕这位老教授刚才看穿了自己的修为,知晓了自己的修行门道。
不过,一想到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加入了经纶院,而经纶院身为大周乃至整个寰宇大陆顶尖的修行圣地,大能无数,被人看穿自己的修为和门道是迟早的事,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而且,经纶院就算被归为异类的北燕摩罗殿和西夷巫荒谷的弟子都敢招收,像他这般出自南唐佛宗正统的人自然不会被排斥特别对待。
想到此,端羽的内心豁然开朗。不过,刚才老教授的一番话,还是对他深有触动。他也知道自己的天资着实适合走jing修之路,而不应该来以念修为主的经纶院。以他七窍仅开了两窍,堪堪够格入念道的资质,入经纶院实在是十分荒唐冒险的行为。他完全没有把握能够进入经纶内院,那一个天下念修人人向往的圣地。但是想到无穷匕和那一只躺在暗格里未曾被他动用过的天思笔,他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决定用一年的时间冒险一试。
如果进不了经纶内院,大不了一年后重新报考天策府。这是当时他在抉择之间对自己的安慰,也是逼迫自己下决定的理由。
实际上,这真的只是一种自我麻醉,时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不知道如果真的进不了经纶内院,他能不能压抑住内心的仇恨安安心心地在丰京呆上一年,更无法保证自己能在一年里隐藏住自己的身份,不被人发现。
但是他不得不赌,如果真能进入经纶内院修得念修大道,将无穷匕和天思笔的威力尽数发挥出来,那将远胜于他进入天策内府带来的收获。
唉,人生无时不赌博,希望我这一次没有赌错。暗叹了一口气,端羽将手中的参考证明握得更紧,向自己的考场寻去。
帝苍 第十八章 治国经纶院,安邦天策府
经纶院分为外院、内院和琼楼三部分。
外院作为大周的最高学府,是寒窗学子们登上仕途的主要通道,也是达官显贵子弟的镀金之所。当今大周满朝文官,大部分出自经纶外院,经纶院帮也是大周权贵集团中势力最大的一群人。当然大周向来禁止结党营私,经纶院出身的官员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以经纶院帮成员自居,但是经纶院帮权力之大人心之团结众所周知有目共睹。
内院才是真正的修行者圣地,天下念修无一不渴望有朝一ri能够进入经纶内院,一窥天下水准至高的念修之道。放眼寰宇大陆,没有任何一个修念的宗派,敢和经纶内院一争长短,纵使同样驰名天下的南越守一观也不能。
琼楼则是经纶院最为神秘的所在,和天策府玉宇、明王寺瑶台、巫荒谷圣庭、守一观天阙、摩罗殿地刹以及洗剑阁痴池并成为天下修真七大至高不可知之处,其中又以被天下修真者尊为“天外天”的琼楼最高。
实际上,这七个在外人眼中玄之又玄近乎神话的不可知之地,每一个都是这些宗派中修为最为高深的正副宗主亲传弟子所居之所。例如琼楼便是传说中修为高耸入云,随时能够破天飞升的三位夫子传道之所,自然也是其亲传弟子的修炼起居之地。
当世七大宗派的正副宗主,每一个都是修为站在人类至高峰上的不世人物。能够成为他们的弟子,是许多修真者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端羽是少数几个有这份幻想的人,不过他对自己进入琼楼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毕竟天赋在很大程度上绝对了一个人今后的修行高度。而他念修的天赋,简直只能用庸才来形容。要知道,那些成为各宗派正副宗主亲传弟子的人,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人。要是琼楼会收他这么一个七窍只开了两窍的凡胎,那可是天都要翻过来了。
当然,不抱有任何希望不代表没有想法。如果可以,端羽还是很乐意把天翻过来的,实际上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天给翻过来。
想归想,要是真有机会进入琼楼,那也是一个月后内院测评完之后的事。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外院的考试中发挥好,让自己的名字进入经纶院教授们的眼里。被教授们看好,前路也会顺畅些,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秘诀。只是,想要被教授们看好,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考试中发挥出se,最好能拔得头筹,无疑是一个得到教授们关注的最为开门见山的方法。
外院因为是替大周选育人才和培养艺术界jing英的场所,所以考试的科目众多,有算、经、文、律和策五个必考科目,以及乐棋书画四个必选其一的选考科目。对于出身于王族,从小就接受各种名师一对一高强度教学,又从父母亲处继承了多才多艺细胞的端羽来说,这些都难不倒他。何况他来到丰京的这一个月里还临时抱佛脚地读了众多的大周书籍,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想要考个好成绩他还是有十足的信心的。
不过,因为只有通过了外院的考试,正式成为外院学子,才有资格参加内院测评,他在考试时还是十分谨慎细致的,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一失足成千古恨。
说起来,这样的规矩历来被很多想要进入经纶院内院却因为文学和才艺实在有限而被拒之门外的修行者诟病,认为内院看不起他们这些“粗人”。但一向以“腹有诗书气自华,方可证得人间道”为教条的经纶内院面对着这些人的不满,始终未曾做出改变。
曾经这些人中有一批人联合到经纶院门前请愿,以绝食抗议,甚至放言要自@焚明志,却只得到了一句“出门左转天策府”。这些人坚持了两天,最后实在是因为饿得不行,于第三天晚上偷偷地全撤了。没有人饿死,也没有人自@焚,他们所干的最大的壮举,便是临走前每人在经纶院的外墙上滋了一泡尿,让经纶院连臭了三天,比他们请愿的时间还多一天。
后来,这件事成了经纶内院学长学姐们每年都要和学弟学妹们说一遍的笑话,以彰显身为经纶内院学子的荣耀和骄傲,而那句“出门左转天策府”也成为了经纶院学生取笑天策府学生的口头禅。
对于端羽这种外来者说,天策府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实并不比经纶院低。要知道大周立国四百多年,至今仍是唯一一个够格称帝的帝国,所仰仗的可不是每年仅招五个学生的经纶内院,而是虎将骁士辈出的天策府。
“治国经纶院,安邦天策府”的名声可不是瞎吹的,在某些意义上来说天策府才是大周最具有代表xing的修行圣地。但因为琼楼的存在,经纶内院jing英式教育的确培育了不少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以致于天策府的光芒常被经纶院掩盖。
实际上,大周的皇帝有喜欢犯错误的习惯。但因为有经纶院和天策府的存在,这个国家在君主犯糊涂而出现动荡之时总能化险为夷,在波折中始终朝着进步的方向发展。
这也是端羽在落难时,一心想到丰京进入经纶院或者天策府的原因。他非常想知道为什么经纶院和天策府会有如此大的能力和影响力将大周屡次从分崩离析的边缘给挽救回来。
在南唐的时候,端羽对这一个文有经纶院,武有天策府的帝国十分的不满,也十分的羡慕。现在处在大周的都城,用一种普通百姓的方式生活,他看到了这个国家很多肮脏的地方,也看到了更多的闪光点。
比如,他现在正在参加的策考中,那些寒门书生口中朗朗说出的治世之策完全和他曾见识过的南唐进士们纸上谈兵式的策略不同,在接地气之余又不失国本。换句话说,就是非常地符合国情,在满足人民需要的同时也能满足国家的需要。
这说明了这个国家将来的文臣力量在思想深度上要远超于南唐那些喜欢遣词造句浮夸轻慢的书生,这让他非常得不舒服。这就好比两个孩子同时出生,孩子还只会哇哇乱嚎的父母看到别家的孩子已经会叫爸妈,那是一件十分沮丧而又不爽的事。
摆了摆头,将自己从和“策”考无关的思考中挣脱出来,端羽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将视线落在了下一位即将走上台的蓝袍少年上。
帝苍 第十九章 推恩之法
蓝袍少年正是早上和他起冲突的那位,好巧不巧的是他们被分配在一个考场。经过早上的算和经两门考试,端羽也知道了这位蓝袍少年是当今大周司徒林远道的儿子林锐。
司徒可是帮皇帝执掌土地和民事的大官,仅在三公之下。作为司徒的儿子,林锐有着一切官宦子弟的顽劣脾xing,对待他这样毫无身份的贱民也是一点也不客气。
对于这样的纨绔子弟,端羽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尤其是他那副高高在上冷眼看人的嘴脸,更是让端羽恨不得将他的眼珠给挖出来。不过,好歹是司徒家的儿子,本还打算给他点颜se看看的端羽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不满,打算以后能躲就躲,尽量不招惹就是了。
可笑的是,早在南唐就听说过林远道满腹经纶深受皇帝宠爱的端羽听着在台上慷慨陈词的林锐却觉得这位纨绔少年完全没有继承父亲的优良血统,倒是和不学无术四个字十分般配。
看样子,身为司徒的林远道没少花心思为林锐准备策论的内容,可惜的是这次策论的考题是“如何应对盛世下门阀诸侯势力的崛起”,而这位林家少爷却似乎将父亲帮他准备的策论完完整整地给背了出来,其中内容几乎和考题毫不相干。
台下有不少寒门学子听着他在台上慷慨激昂的忧国忧民露出鄙夷的神情,连考核的教授都听得眼皮直打战。如若不是规定时间内不能打断考生的陈述,端羽想这位一脸无奈神情的教授大概会直接将他轰下台。
“好了,我的陈述就到这里了,谢谢大家的支持。”过了五六分钟,这位陶醉在演讲中的林家少爷终于结束了自己的陈述。
整个考场顿时掌声雷动,连一向仪态端庄的教授也露出了不无嘲讽的笑意。刚想走下台的林锐误以为大家是为他jing彩的策论而鼓掌,连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知儿子是草包。”也不知是哪个敢于说真话的人开口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恰好能被众人听见。
“哈哈哈。”本就心中鄙夷的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笑意,顾不得考场肃静的规定,放声大笑。
笑声此起彼伏,监考的教授也没有开口制止,虽然他没有笑出声,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忍得很辛苦。
“谁,刚才是谁说话,给我站出来。”林锐这才反应过来,大家之所以鼓掌是在嘲笑他。其实他刚才也没有底,自知自己没有答到题上。但是父亲帮他准备的那篇策论着实jing彩,他误以为其中的妙论让众人佩服,才引得大家都鼓掌。
此刻,知道大家的鼓掌不怀好意,他的脸se立即变得十分难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水泡烂了的猪肝。颜面扫地之下,他再也顾不得这里是考场,不是他可以作威作福的地方,直接发作,想要将那个骂他草包的人揪出来,狠狠地痛打一番。
没有人吭声,但是顺着众人的目光,林锐还是找到了那个让他在大家面前丢脸至极的始作俑者。那是一个全身衣物灰得就像抹布,连他家的仆人都比不上的少年。他认得这个少年正是早上傻站在门口的那个乡巴佬,名字貌似叫什么来着,恩,是叫端羽。因为早上的事,又因为两人考试的位置正好在前后桌,他曾看过这个相貌着实有些出众的少年贴在桌子左上角的名字。
看到大家这么默契地把林锐的目光引向自己,端羽暗暗叫苦,他刚才完全是一时没忍住,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不过见到林锐目露凶光,像是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知道麻烦马上会找上门的端羽,反而有些释然了。
惹了就惹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有本事,你把我吃了。心中的傲气被林锐激起,端羽直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也是摆出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
“咳咳”,看到气氛有些僵硬,考官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怕是要引发冲突,连忙假装咳嗽了两声,故作威严地说道:“肃静,考场重地禁止嬉笑。这位考生,你先回座。”
“哼!”林锐怒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端羽一眼,一甩手,脸se铁青地从台上走下。
“那个,下一位,端羽。”考官见林锐走下台,拿起台上的名册报出了端羽的名字。
因为刚才的插曲,大家都早早地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很多寒门学子悄悄地对他竖起了拇指,眼神中满是鼓励和认同。在他们看来,在这样一个值得纪念的场合还穿着如此寒酸衣服的少年应当和他们是一路人。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小到可以做他们弟弟的穷苦少年和他们鄙夷的林锐一样是用一百两黄金买的参考证明。说出来谁也不信,但这是一个事实。
不过,同样是用钱买的考试资格,不代表端羽和林锐一样不学无术。在南唐这样历史短暂的国家,能够取得现在的成就更多的依靠的是君王的贤明。虽然同样有着身份尊贵才华横溢的老爹,和林锐相反的是,端羽不仅成功继承了父亲在艺术上的造诣,也继承了他身为政治家的独到眼光。
“……所以,小生认为要在盛世之下削弱门阀势力,可以采用推恩之法。所谓推恩之法,便是令门阀诸侯将自己的领土推私恩分封于子弟。凡诸侯子孙皆可得封领地,直至地尽为止。推行此法后,集权于家主的各大门阀领土和势力被其子孙划分,实力不可能不下降。待其家主死后,纵使其子孙之间再和睦,也断难再有往ri集权于家主时的威势。长此以往,门阀势力的威胁自然不复存在。而且推行此法,名义是上施德惠,不会为诸阀反感,也就不会造成此前削藩之时诸门阀起兵反抗的局面……”
虽然策论规定时间是八分钟,但端羽实际上只有了三分钟不到,连一半的时间都未曾用去。不过,策论的考核标准不在时间用去多少,而是考生所述是否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言之可行。
其实推恩之法并不是端羽一个人想出来的,而是他和他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南唐国主李秋崖在不久前一起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当时身患重症,自知时ri不多的李秋崖,生怕新王上位镇不住门阀诸侯的势力而苦寻让诸侯门阀能够接受的削藩之法。端羽见父王病重之余心事重重极为愁苦,便向他问询心事意yu为他分忧解愁。李秋崖知他虽年少,但智慧过人,便将心中的烦恼向他倾诉。两人促膝长谈了数ri,终于想出了这个明褒实贬的推恩之法。
可惜的是,未等这一方法公之于众,他的父亲便熬不住疾病的折磨溘然长逝。父亲病逝而他又被迫逃离,这个只有两人知晓的推恩之法也被他从南唐带到了大周,成就了他今ri策论的观点。
让端羽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一个推恩之法将他推上了大周政坛的舞台。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南唐前国主和王子想出来的推恩之法,却先在大周得以施行。
造化弄人,不得不让人唏嘘长叹。
帝苍 第二十章 经纶内院,势在必行
在端羽陈述没有结束时,被其jing彩策论内容折服的考官杨柳枫便一直在看考生名册上有关端羽的信息。
当他看到这个全场考生中个字最矮,一看就年纪最小的少年居然只有十三岁时,心中的惊骇如chao涌起,惊叹英雄出少年,一个小小十三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独到高深的政治思考。
要知道十三岁在大周不过是上中学的年龄,而经纶外院作为大周最高学府,其实也就是全大周教学水平最高的大学。通常学子从小学一路过关斩将到大学,基本都已在十八岁以上,但这个十三岁少年策论所述的内容比之刚才那些多在十八岁以上心智已经成熟的寒门学子还要犀利上几分,较之那几个用钱买到参考资格的权贵子弟更是有天壤之别。
不过,当他的视线从年龄栏移到籍贯栏,看到端羽竟然来自南唐时,他脸上的惊喜之se马上转变成了凝重。虽然经纶院不拒任何国家的学子,对各国学子都一视同仁,但是人有私心,身为大周人,杨柳枫当然不愿意看到一个到现在为止策论最为出彩的天才来自于别的国家。在他看来,这个名为端羽的少年在策论中阐述内容之jing辟,在他十多年的策论监考历史上也能排的上前三名。可是如此天才竟然来自南唐,他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再细细地重看了一遍端羽的个人信息,杨柳枫看出了一些不对劲。来自南唐,学习经历为空白,年纪又这么轻,能够进入经纶院会考除了用钱买的资格,应当别无他法。再看端羽的穿着寒酸至极,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能拿出一百金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是南唐派的间谍?无数个疑惑从杨柳枫心底冒起。
看来有必要通知一下院长,今后要将这少年视为重要的监察对象。不过,这少年着实有才,真心希望不是南唐间谍。如此天才,如能留在大周为国效力,那是国家之幸。如若不能,就算违背学院的教训,我也要将之抹杀。
心中打定主意,杨柳枫不再去想端羽的身份,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策论的内容之上。
……
“啪啪啪。”
端羽策论完毕,话音刚落,三记清脆的鼓掌声便传入他的耳朵。转头看时,只见身边的考官满怀欣赏之意地看着他。
一个考场三十几位考生,端羽是倒数第三个参考策论的人。前三十几位考生中虽然不乏jing辟之论,但这位考官除了表情流露之外,并没有对任何一个人用鼓掌的方式表示赞赏认同。
虽然考官仍是一言不发,但端羽知道这三记掌声表示着他获得了至今为止的最高分,这让他十分的欣喜。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策论不仅引起了杨柳枫的赞赏,也让他产生了怀疑,甚至动了杀机。
在杨柳枫带领下,全场掌声再次雷动。在场大部分的人都是有眼光的人,自然知道端羽策论中阐述的内容着实比他们要jing妙不少,心中也是表示叹服。
当然场中也有一个始终未曾鼓掌的人,那便是林锐。在他看来,端羽越是出彩,博得众人的认同,他便越是丢脸。现在大家都给予他掌声,而且这掌声是真真切切地出于赞赏而非嘲讽,这让他更加难堪。
“哼,让你现在得意,等会要你好看。”心中对端羽的怨念再次加深,林锐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难以自抑的地步。要不是顾忌着在经纶院里,他早掀桌摔凳了。
端羽站在台上,将每个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自然也看到了林锐毫不掩饰的愤恨目光。两人视线相撞,互不相让,一个是不屑,一个是仇恨,在燥热温度的烘熏下,在场的众人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杨柳枫当然也看到了两人互相敌视的神情,但他并不想阻止。若是刚才他定然会偏向端羽,但觉得端羽身份可疑后,他倒是希望两个人闹起来。他知道林锐是当今司徒的儿子,在丰京城要是想要对付一个人,那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而端羽要应付林锐的报复,需要施展些手段,必然会暴露些底细。
看好戏的心态和心底的小算盘让杨柳枫差点忘记了考试并没有结束,要不是端羽主动走下台,他还想再让两人的眼神交战来得更火热些。
“下一个,许继。”
从遐想中回过神,杨柳枫对着名册喊出了下一个考生的名字。他没有注意到,端羽下台后再看向他的目光有了一丝改变。
端羽是个生xing细腻的人,步入jing修之道后他本就敏锐的五官更超常人。在和林锐对视的同时,他用眼光的余光注意到杨柳枫刚才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因为看的不是很清楚,当时他还有些怀疑。不过,在他主动走下台的刹那看到杨柳枫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之se时,他确认了这一位教授对自己有某些想法。
在他看来,堂堂一个经纶院教授不会无耻到因为两个小屁孩交恶而幸灾乐祸。露出那样的神情,肯定事出有因。这个因,他思来想去觉得肯定和自己的身份有关。
这让他很不愉快,比之和林锐交恶还让他心烦。从早上被那个老教授像是看穿一切开始,他在经纶院的大半天都表现得十分低调。这策论他仅仅是张扬了一下,就又被人盯上。不得不说经纶院中卧虎藏龙,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随便一个教授看上去都高深莫测,还都长着一双火眼金睛。
完全听不进台上考生的高谈阔论,端羽心乱如麻。他觉得这样下去,他身份的秘密迟早是隐藏不住的。
隐藏不住会咋样,会被经纶院排除在外么?必然不会,经纶院向来兼容并包不拘一格,从来没有排斥其他国家学子的先例。会被大周遣送出境,甚至送回南唐么?有这个可能,各国间相互遣返逃犯是政治惯例,如果南唐开出优厚的条件,不排除大周会将他押送回南唐。
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免么?
有!就在百思不得其法而心中愁苦万分之时,端羽忽然意识到此刻自己正在经纶院内,双眼豁然发光。
经纶院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虽然外院隶属于大周礼部,但内院但却完全超脱于大周朝廷的管理。这和明王寺虽在南唐却不受南唐统治,自成一方乐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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