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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我不想死!”他冲着水中那个**的倒影打了一拳,喃喃地说道
水花“啪”地一声散开,扭曲了那张稚气未除的脸
“我不想死!”他带着几分哭腔再度出拳,水波聚聚散散,倒映着一个强壮却远远算不上成熟的身躯水底下,无数张错愕的面孔瞪大眼睛,慢慢上浮每一张,都是被他用弯刀砍下马的突厥人
“我不想死!”他抱着头,蹲到了水里冰冷的河水只淹到颈,麻木了他的呼吸
“不想死就上来,想得卸甲风么?”一直在岸边用嘲弄阳光看着李旭的吴黑闼骂了一句,跳下河,拖着他的胳膊将他拖上了岸
被阳光一晒,李旭慢慢又恢复了几分神智睁开眼睛,他看见吴黑闼正用力搓着自己的胳膊长相普通到扔进人堆都就认不出来的牛进达则捧了一把叫不出名字来的草叶,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
“把这些草嚼了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牛进达笑着命令
“牛哥,你可是兽医!想下毒害人么,好多分几匹马么?”吴黑闼大声抗议
“差不多,差不多!”牛进达不喜欢和人拌嘴,一边向李旭口中塞药,一边说道
剧烈的苦味瞬间从头顶直冲脚尖,李旭打了个哆嗦,神智和勇气同时回到了体内他知道自己刚才又丢了丑,讪讪地笑了笑,推开吴黑闼,走到黑风的身边去取衣服
受了伤的黑风居然还能跟上队伍,这点大出众人的预料几个中年马贼走过来,一边看马,一边看人突然,有**胡子拍了拍李旭的肩膀,问道:“小子,你不是咬死过三十多个人么,怎么才杀了几个,就吓成了这幅熊样!”
“王双,下次你打头阵,杀十个人给我看看!”吴黑闼走上前,推了大胡子马贼一把,喝道
“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去当刀客了!”王双笑着回敬了一句
“我,我从来没吃过人!”李旭大声解释他不知道草原上谣言居然传得如此快,苏啜部刻意制造的流言居然在大漠南边也有人信
“估计是圣狼没带在身边的缘故!”马贼们摇摇头,自作聪明地解释道没人相信李旭的话,如果不是狼神附体,阿史那却禺非得到这个憨憨的小家伙干什么他打起仗来不管不顾,既不懂阵法,又不会计谋如果拎着把大刀乱冲就算个人才,马贼们个个都是当世大贤
“我真的没咬死过三十





家园 第一章大贼 (七 上)
第一章大贼(七上)以区区一百马贼冲垮了五百多名突厥狼骑布置的防线,这的确是一个值得庆贺的胜利但待清点完了战果,马贼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方才的遭遇战中大伙至少砍死了一百多名突厥武士,但自己一方也有二十几个同伴被永远丢在了草原上此外,队伍中还有十几人受的刀伤较重,如果不及时找地方安置,他们也没有任何回到中原去的希望
“这买卖,不划算!”大寨主刘季真摇着头,苦笑此番出塞,他所带的都是寨中精锐,每个人都是经历过三年以上刀头tian血日子的才一上午就损了三十多名,而此地到大隋和草原交界的山区至少还要走两天如果沿途的大小部落都像上午的追兵这么凶悍,即使能平安返回中原,一阵风这杆大旗也该趴下了
“不能光顾着逃,照这么下去,不用阿史那却禺领着大队人马撵上来,沿途这些小蚂蚱就把咱们啃成了骨头渣子!”吴黑闼低声插言不与人抬杠的时候,他的话甚有见地连刘弘基和张亮两个**湖听了,都在一旁连连点头
“白天跟他们交手,咱们人少吃亏却禺这次估计是气疯了,根本不考虑为了几百匹马值不值得弄出这么大动静!”一向不喜欢说话的牛进达低声插了一句话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李旭身上,眼神看起来异常诡异
“是小子拖累了大家!”李旭赶紧上前几步,主动承担自己的责任上午的突厥武士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大伙分头走,估计马贼们脱困就会容易得多与其坐在这等人家赶,不如自己把分头赶路的建议提出来
没等他把自己的建议说出口,刘季真看了看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说我把你绑了卖给阿史那却禺,他会不会再白送我几百匹好马?”刘季真笑着,脸上的横肉都放出了油光
“这办法不错,火全是他一个人放的,人也全是他一个杀的!”吴黑闼走上前,用胳膊环住了李旭的肩膀“不过咱这么干了,以后就不用再见人天下英雄谁见了谁向咱脸上吐唾沫!咱还不能擦,擦了肯定有人再吐上去”
众人哄堂大笑,压抑的气氛稍稍减轻了些当下,有人开始安排马贼们找水浅处用羊皮筏子渡河,有人则用绳子牵了马,领着它们一匹匹游到对岸去李旭插不上手,只能跟在刘弘基身边看热闹,看着,看着,他突然有了一个不错主意
“突厥人有黑雕帮忙,咱们走得再快,他们也不会追丢!”拉了拉刘弘基的衣袖,李旭低声提醒
“我看到了,可那畜生不落低,咱们根本射不中它!”刘弘基没有回头,双眼依旧紧盯着河面草原上拳头大者为尊,如果只一味地逃,附近的部落无论有仇没仇都会趁机冲过来痛打落水狗要想不让别人追,只有把追得最凶的几股人马先打残了
“我估计阿史那却禺一时也召集不起太多兵马来,所以才想借着各部牧人消耗咱们的实力等咱们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他的狼骑也该出场了!所以,咱们得想办法吃掉最近一股追兵,让其他想捞好处的部落掂量掂量有没有将咱们留下的把握!”
听了这话,正在望着河面沉思的刘弘基眼睛突然一亮,回过头来,低声说道:“你是说,杀回马枪?”
李旭的分析刚好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马贼们人数太少,随便一个部落的兵马追上来,都是马贼们的五倍以上正面交手,大伙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我想,能不能就在河对岸设伏?”李旭点点头,试探着建议在杨夫子留下的笔记中有很多以寡击众的战例,其中有一个的战例与目前的情况非常相似铜匠师父和他分析这个战例时,对越公杨素当时的布置拍案叫绝
“半渡而击,的确是个以少打多的好办法!”刘弘基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李旭,大声赞道这也是他刚才的想到的一招破敌之策,只是,他今年已经三十岁,而李旭的年龄只有他的一半
如果说两人不谋而合的想法让刘弘基感到震惊的话,李旭接下来说的建议更让他矫舌不下指了指河对岸那齐腰深的牧草,李旭低声补充:“如果让不能上阵的伤号躲在草丛后摇旗呐喊,多扎草人,多置旌旗,再胡乱射上几百支箭……”
“如果我是阿史那却禺,前天定把你一刀砍了!”刘弘基用力拍打着李旭的肩膀,用马贼们特有的语言褒奖
“所以怎么说蔫人有坏主意呢!”刚好拉着马经过的吴黑闼笑着给出对李旭的最新评价
过了河后,刘弘基把几个头目召集到一处,重复了一遍李旭的建议众人轰然称妙,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这个计策补充完整
众人当中,刘弘基、吴黑闼两人武功最佳,他们各带着二十名马贼负责斜向攻击敌军两翼张亮和牛进达在众人当中箭术较为出色,带着三十名弟兄负责正面,先用羽箭制造混乱,然后从正中突破,将敌军向水里压剩下二十几个能战的弟兄归刘季真率领,他是一阵风团伙的寨主,居中调度,随时接应其他几路弟兄的任务是他当仁不让的职责还有十几个无法提刀上阵的伤号,刘季真把他们聚拢到一起,交到了李旭的手上
“你年龄小,身上还挂了彩,待会儿就别拔刀子跟人拼命了主意是你出的,怎么糊弄敌人也理应归你负责!”刘季真拍了拍李旭的肩膀,低声命令
“我可以上阵!我可以射中一百二十步之外的乌鸦,我还可以……”李旭大声抗议众人在安排任务时,都主动避开了迷惑敌人这个角色被才认识不到一天的马贼们如此照顾,他心中的非常感动无以复加
“我是大当家还是你是大当家!”刘季真佯装愤怒地板起了脸,大声训斥,“速去绑扎草人,制作旌旗,违令者,斩!”
“哄!”男人们大声哄笑了起来,明快的笑声惊起成群的水鸟




家园 第一章 大贼 (七 下)
第一章大贼(七下)你以后准备去哪?”趁大伙都忙着扎草人的时候,刘弘基凑到李旭身边,低声问
“去哪?”李旭茫然地放下了手上的蒿草与徐大眼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曾经建议二人混入商队去江南,游山玩水顺带逃避兵役如今跟徐大眼走散了,去江南的安排只好先放一放而返回易县老家显然也不是个好选择,县太老爷万一追究起逃避兵役之罪来,自己一场牢狱之灾在所难免而自己又不像刘弘基,有一群朋友在官场中活动自己出身于李家的旁支,官府中无亲无故即便提了金子去打点,这份礼物也不知道该给谁送
也许最好的选择是当马贼,天不收地不管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一转,李旭自己都连连摇头李家家世清白,想当马贼,甭说别人,父亲第一个要杀了自己
可还有其他的路好走么?他苦笑着想从出塞到现在,所有的路都是被人逼着或追着一步步走下来的,从来没人问过他己想干什么,今后有什么打算现在到了自己可以选择的时候,他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彻底迷失了方向
刘弘基将李旭的表情一丝不落地看在了眼里,笑了笑,附在李旭耳边说道:“我有个世交长者在怀远镇替大军督粮,你若无处容身,不如跟我去投他这位世伯有些办法,可洗清咱们身上逃兵的罪名!”
“真可以么?”李旭欣然惊问自打从潘占阳口中得知逃避兵役者都被官府视为盗贼的消息,他就一直很为自己的身份尴尬刘弘基的话无异于在他头上开了一扇窗,让他在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人生的一丝光亮
“可没亲没故的,人家凭什么为我出头?”心中的自卑感很快又让李旭自己否决了这份希望刘弘基是世家子弟,家道虽然败落了,父辈留下的人脉还在而自己……他苦笑着,将手中的蒿草重重拧成几截
“有机会咱们再说!”刘弘基拍了拍李旭的后背,起身向远处走去河对岸已经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他需要抓紧时间去隐蔽自己的属下
李旭摇摇头,把心思又放回了草丛中有些差距是与生俱来的,就像手中的草,有些生来就是蒿子,有些却是稗
“但人不是牲口,不需要名血名种!”虎贲将军罗艺的话猛然又在他耳边响起他抬眼望去,身边野草或高或低,颜色深浅不同,但每一株头顶上都是同一片蓝天
“旭子好手艺,以前做过农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张亮偷偷摸了过来,问道
“在家时学过一点,现在也忘的差不多了!”李旭摇摇头,谦虚地回答他扎草人的动作很利落,别人一个没完成,他已经做好了仨,并且每个扶起来都能在草丛中立而不倒,像极了真人隐藏在此处
“回中原后你去哪,回老家么?”张亮笑了笑,居然又问出了一个刘弘基刚刚问过的问题
“回不去!我逃兵役出来的!”李旭摇头,满脸苦涩如果不是该死的兵役,现在自己可能已经去京城参加明经试当年在论语上自己可没少下功夫,几乎哪一句出自那一篇,哪一列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你听我说啊,我们东家手眼通天,定能让官府免了你的兵役!怎么样,到了中原后跟我去见东家?”张亮轻轻地搔了搔李旭脑门上的头发,低声劝告
“啊-呃!”李旭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低呼看看转过头来的同拌,他不好意思地将头垂了下去
在这伙新同伴中,张亮的背景最为诡秘刘弘基是为了逃避兵役才遁入草原的,吴黑闼是张亮在雁门关雇佣的刀客牛进达是个兽医兼马贩子,刘季真是马贼团伙“一阵风”老掌柜刘龙儿的长子,大盗世家所有人的身份都与他们的自我介绍相符,唯一令人奇怪的就是这个张亮他自称为马贩子,却精通武艺非但心思缜密,举止进退有度,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东家而这次一阵风出手捋阿史那却禺的虎须,据说也是受了那个东家的委托
那个神秘的东家到底想干什么?李旭越猜越感到好奇有道是进门容易出门难,一旦那个东家是个坐地分赃的强盗头,自己跟着张亮去岂不是入了贼窝了么?
“难道兄弟想留在马贼窝中,跟着刘寨主混?”张亮见李旭半晌不回答,有些急切地追问“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不得以做一次无什么大碍,若是一生困于此,可就愧对自家祖先了!”
“其实,刘大哥他们人挺好的他们都不是坏人,真正坏人是逼得他们不得不做马贼的家伙!”李旭四下看了看,小声回答
“成王败寇,哪有什么善恶之分,可他们都不是成大事的主儿兄弟你一身本事,何不马上取些功名沦落草莽,未必是长久之计!”张亮摇摇头,低声说道李旭不温不火的表现让他略感失望,但多年的人生闯荡,已经历练得他喜怒不形于色
“张大哥,你容我再想想!”李旭放下一个扎好的草人,顺手又抓起另一把青草如果不是刘弘基相邀在先,他可能真就答应了张亮但如今两个人同时表露出招揽之意,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着急,进了长城再说!”张亮弓着腰,慢慢向前方挪去河对岸的突厥狼骑已经开始向水中放羊皮筏子,大战在即,他不能花过多的心思在李旭身上
“进了长城再说!”李旭低声回应他的身体又开始紧绷起来,鼻孔一张一阖,呼吸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他知道,突厥人又来了,可这次,他自己不想再被吓失了神智不是自己死就是他们死,这种情况下,选择只有一个
正在过河的突厥狼骑有三百多人,看样子是同一个将领的属下那个将领气急败坏,没等大多数人吹好羊皮筏,就命人将战马先赶下了水马是天生会游泳的动物,只是胆子小,没人拉着不愿下水几个身穿黑皮甲的突厥人用鞭子猛抽了几下,战马们陆续被逼下了河道
“没良心,恶待牲口的人牲口也会恶待他!”牛进达握着角弓在李旭正前方嘀咕以兽医为辅业的他对马的感情比对人深得多,最看不得人虐待牲畜
“他们赶过河的马越多,咱们赚头越大!”刘季真冷笑着摇头从对手的服色上,他看出了这些人和上午拦截自己的是同一伙骑兵二十多个弟兄的仇他不得不报,对李旭提出的连环计,他非常有信心
李旭放下草人,从身边捡起自己的弓箭能不能把敌人打懵,全靠着前三轮齐射所有马贼,无论是负责攻击的还是负责迷惑敌人的,都被要求参加前三轮射击
陆续有战马爬上了岸,东一群西一队地走到紧邻河滩的地方吃草有些畜生挡住了马贼们的视线,大伙却不能出手驱赶这一战的目的是要尽最大可能杀伤敌人,没有刘季真的命令,谁都不能有所动作
越来越多的突厥士兵走上了河滩,骂骂咧咧地脱下湿漉漉的衣服秋天的河水已经很凉,被水溅湿了的皮衣贴在身上又冷又硬大伙本来没必要受这个罪,都怪一群该死的汉人他们居然敢里应外合到却禺大人的新营地偷马,末了还放火烧了却禺大人的营寨这是羞辱所有突厥人,大伙岂能容忍特别是在他们只有不足一百人的情况下,狼骑们更要捍卫却禺大人的尊严
李旭将羽箭轻轻地搭上了弓弦,慢慢拉开的弓臂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但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突厥狼骑的将领在众人的搀扶下已经踏上了河岸,躲在人群最后,距离自己大概一百五十步,有点远但是,如果射杀了他,接下来的战斗中同伴们的损失会小得多
大意的突厥人开始理衣甲,乱哄哄分成数团有人走下河滩去牵战马,有人的身影已经距离马贼们的隐身地点不足六十步李旭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狂跳,鼻孔中呼出的空气烫得难受他的全身几乎都在哆嗦,握弓的手却越来越稳
“射!”刘季真猛然跳了起来,抬手放出一支响箭
羽箭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画了道弧线,径直砸进最外侧的狼骑中正在脱衣服的狼骑们被打楞了,提着裤子乱做一团
“嗖,嗖,嗖…….”六十多支羽箭同时飞进人群,登时有二十多名狼骑被直接放翻在河滩上没等对方做出反应,马贼们又放出了第二波羽箭,锋利的三棱锥刺破胸甲,夺去更多的生命
“不要慌,列――-”突厥将领在队伍最内层挥刀大喊,对方不会有很多人,只要大伙列队举盾,完全可以冲过这段距离
他的命令永远却被憋在了喉咙内,一根远处飞来的羽箭超越常规射程,直接射进了他的梗嗓突厥将领挣扎着,抽搐着,身子一软,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李旭放下弓,竖起了身边的第一个草人第三排羽箭已经射完,伤号们一个个从隐身处跳起来,把更多的草人摆成长队几个无法起身和伙伴共同作战的重伤号躺在地上,双臂将用衣服做的大旗摇得呼呼做响
更远处,马贼王双一个赶着二十多匹骏马,每匹骏马身体上都扯着一面破衣服做成的战旗远远看去,仿佛有几十支队伍赶过来增援
突厥狼骑楞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马贼在河对岸还有数千同伙没来得及上岸的骑兵赶紧调转羊皮筏子,拼命向来路上划去已经上岸的骑兵则尽可能地抱起羊皮,“扑通通”蜂拥着向河里跳而那些羊皮筏子已经放了气,无路可退的人,只好慌乱地挥舞着弯刀,就像一群待宰公羊正在晃动着短角
“杀,不留活口!”刘季真大喊一声,从身边喽啰手中抢过号角,“呜――呜――呜”地吹将起来这一仗便宜赚大了,自己这边居然有个走狗屎运的楞头青在那么远的距离射中了对方主将将是兵之胆,没将的士兵还打个屁仗?
刘弘基、吴黑闼各带着二十多名马贼,一左一右冲上了河滩两支整齐的队伍呈楔形刺入混乱的人群,将挡在面前的突厥武士一一捅翻那些没挡在路上的武士,则被马贼们的队形所挤压,不得不退进了河水里
河水一瞬间就变成了红色,习惯了在马背上挥刀的突厥狼骑根本不适应步战,更甭说双腿还被冷水裹得迈不开步子往往是一个照面,就被对手砍中,下一刻,他们的血液已经融进了红色的河水
两侧骤然受到攻击,惊惶失措的突厥人不得不把自己队伍的向中央靠拢而正中央处,更多的兵器逼了过来三十多名马贼组成的小攻击方阵一步步推进,刀光如雪,挡在前面只有死路一条
张亮、牛进达挥舞着弯刀,冲在正面攻击队伍的最前方最适合泅渡的地段只有一处,所以他们的位置找得非常正在他们的带领下,攻击方阵重重地砸入了失去了战马的狼骑当中,兵器碰撞声,刀刃和骨头的摩擦声,惨叫声,呻吟声瞬间响成了一片
河岸边吃草的战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没有人照看的它们不知道逃,也不懂得帮助主人自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被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马贼们砍倒,尸体被水流冲下,冲远,无影无踪
“能抄家伙的,都给我上!”刘季真丢下号角,拎着门板宽的大斩马跳出了草丛已经没有必要再故做疑兵了,所有突厥狼骑早就被吓破了胆,组织不起任何有效抵抗那些已经爬上对岸的人不敢回头,徒步向远方逃去没机会跳下河的则不顾一切向河中央退,根本记不得自己不会游泳
马贼们心中不知道什么叫做怜悯,他们涉水追上去,从背后将逃命的突厥人一个个捅翻还有机灵的马贼从地上捡起了突厥人丢下的骑弓,站在岸边射水里的活靶子河道边缘,有不会水的突厥士兵跪地投降,他们的软弱却未能换来对手的任何回报…….
战场局势已经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狼骑们人数明明比马贼多,却没有人理智地去看一看,看一看草丛中和远方的“伏兵”,自从开战以来,“伏兵”们根本没前进过半步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各自为战,用自己和同伴的鲜血拖延着生命终结的时间马贼们很有耐心,围成圈子旋转着,每一次位置变幻,都让圈子的直径小上几尺……
吴黑闼带着几个马贼,将二十多名垂死挣扎的突厥士兵逼入了死角身后就是河水,突厥士兵们听见了河道中同伴的惨呼,不肯再退,咬着牙反扑了回来
一个骨骼粗壮的突厥小头目嚎叫着冲出队伍,扑向吴黑闼他显然找错了攻击目标,没等手中弯刀落下,吴黑闼的靴子已经踹到了他的小腹皮甲猛然向内凹了回去,小头目蹬蹬蹬倒退了十几步,张口喷出一摊黑血,身体随即软倒在了浅滩上
吴黑闼不想就此收手,身体一拧,刀光扫进了一名狼骑的小腹紧接着,他左拳直击,径直砸中了另一名狼骑的脖子
“咯!”颈骨断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两名狼骑同时倒了下去,在吴黑闼周围空出了三尺空档突厥人最后的一个完整队列就此崩溃,马贼们怒喝着挤了进来,将狼骑打散,剁碎
吴黑闼又找上了另外两名狼骑,他挥刀如风,刀刀不离对方要害无路可逃的突厥狼骑口里发出绝望的呐喊,互相支援着,垂死挣扎
一把弯刀被吴黑闼敲上了半空,他垫步,将刀尖向前捅去双手空空的突厥人知道今日必死,居然不逃不闪,大叫一声,用身体顶住了吴黑闼手中的弯刀刀刃刺破铠甲,刺破衣服,刺入狼骑的胸口濒临死亡的狼骑并拢双臂,紧紧




家园 第二章 出仕 (一 上)
第二章出仕(一上)一场伏击战打完,马贼们将三百狼骑砍死了二百三十多人,顺手还抢得了三百多匹战马而他们自己却只付出了战死七人,轻伤二十几个的代价一时间,众人气焰大涨附近几个部族接到阿史那却禺的命令后本来跃跃欲试,在逃回去的残兵口中听闻有数千马贼前来增援,吓得全缩回了营寨里
刘弘基等人见突厥人胆怯,索性不再掩饰行藏,大摇大摆地直扑燕山沿途部族见了马队掀起的遮天烟尘,不敢上前拦阻,只敢派本族青壮远远地在烟尘之后送行般跟着,以此向阿史那家族交差待阿史那却禺闻讯点了三千狼骑赶来,众马贼早已经渡过了沽河,退进了万里燕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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