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妻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抹茶曲奇
宝巾是个聪明的,登时就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她旋即点了头,退了出去。
这厢法华寺的厢房,陆琉正静静立在窗前,看着窗外含羞带俏的华贵牡丹,眉眼平静。
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陆何进来,朝着陆琉行礼,道:“王爷,江姑娘身边的宝巾姑娘给小的带了消息,说是今儿江姑娘有事不来了,改日再来见王爷。”
不来了。
陆琉捏了捏手里刚刚编好的青翠欲滴的小蚂蚱,转身问道:“可说了为何不来?”
陆何道了一句:“倒是没说。就说是府中有事。”陆何自然晓得,他家王爷今儿为了见江姑娘,可是将好些朝中大臣的约见都推掉了。别瞧他家王爷不声不响的,今早出门前,还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袍子。
陆琉听了没说话。
陆何抬头,试探道:“王爷,那您……”江姑娘都不来了,待在这里不算个事儿,也该回府去了。
却听陆琉道:“你下去吧,本王再待一会儿。”
分明是个大忙人,每日的时辰都不够用的,如今倒能优哉游哉在这儿白白耗时间。陆何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是主子吩咐,他自然不好多说,只行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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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就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来。外头是雨打芭蕉的声儿,江妙头昏脑涨的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这雨下得越来越大。之后晚膳吃了一些,便继续睡。江妙身上的将锦被拢了拢,想着今晚捂出一身汗,明儿就好了。
不知睡了多久,江妙觉得身子有些烫,便将身上的锦被踢了几下,登时露出一小截白嫩嫩的小腿来。凉风灌入,江妙觉得舒服了些,却察觉下一刻,腿上的被子又被捂得严严实实。
她蹙了蹙眉,晓得是宝巾,遂喃喃道:“宝巾,我要喝水……”
听到动静,江妙知是宝巾去给她倒水了,便安安静静的等着,之后脑袋被人略略抬起,斜斜一歪,枕到一处臂膀。唇上抵着杯盏,江妙小嘴张了张,略略低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喝了热水,嗓子倒是舒服了些。她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这气息有些不对劲,才蓦然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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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傻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觉得自个儿像是做梦一般,惊讶的欲出声。陆琉忙伸手捂着她的嘴,俯身抵着她的额头,沉声道:“别出声。”
嗯。
江妙眨了眨大眼睛,反应过来,自然不敢出声。这里是她的闺房,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竟然大晚上的过来了。江妙明白陆琉肯定不是大大方方进来的,可他堂堂王爷……小心脏“砰砰砰”的跳,江妙一时紧张的不得了,对上他的眼睛,小声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陆琉没直说,只淡淡道:“本王自有法子。”他贴着怀里小姑娘的额头,探了探体温,发觉没那么烫,遂松了一口气。
江妙咬了咬唇,赶紧道:“我没事,你……你快出去吧。若是被人瞧见了可就不好了。”这种事情,她可不敢想象。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闺房内,三更半夜竟然出现一个大男人,二人又是孤男寡女的。
只是——
姑娘家最是心软,何况她生着病,正是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且她对陆琉也是存着心意的,他这样的身份,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抬眸,见他沉默着没说话,觉得他兴许有些生气了,大半夜的跑来看她,她却不领情。
外面大雨滂沱,江妙想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察觉到男人的发梢果真湿了,身上也有水气。她坐了起来,抚着他硬朗的五官,主动凑上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因晚上黑,有些看不清,他自然也瞧不见她滚烫的脸颊了。江妙又是甜蜜又是羞赧,道:“……我知道王爷是担心我,现在人也看到了,你回去吧。”
陆琉被气笑了,道:“这么大的雨,你让本王走?”
也是,雨仿佛越下越大了。江妙小脑袋有些沉,不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办。可若是这雨不停,难不成他就不走了吗?
江妙不敢再想下去,只小声道:“那就再待会儿吧。”她怕他真不走了,忙道,“……我三哥的事情,谢谢王爷。”
小姑娘语气真诚,是真的很感谢他。只是陆琉也听得出她有些不想自己出现在这里。他心下不悦,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闷闷的。
转过头,借着外头忽明忽暗的亮光,陆琉能清晰的瞧见小姑娘披头散发,一张脸儿白皙精致,她穿着薄薄的寝衣坐在榻上,墨绿色绣玉兰花的肚兜包裹着小身板,裸|露出圆润小巧的肩头和包裹着的优美线条。
陆琉一直觉得她还小,今年两人没见过几面,未料她已经不知不觉开始成长了……也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一天一个样变化着的。
陆琉随手拿过榻上的锦被,牢牢替她裹住身体,倒是没随便乱碰,见她的小腿露在外头,便随手捏住她的双足,提到锦被中。陆琉的动作一顿,未料小姑娘的双足又小又嫩,滑溜溜的,软绵绵的。他倒没瞧见过女人的脚,禁不知比男人的小上这么多。
江妙原本觉着陆琉体贴,任由他替自己裹着锦被,可这会儿见他捏着她的双脚不放,炙热的温度自他的掌心传到她的脚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动了动脚,以作提醒。
陆琉一怔,说道:“有些凉。”他用力捏了几下,将她的脚焐热了,再放进被窝里。
整个人包成一团,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来。陆琉这才满意,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说道:“等雨小一些,本王就出去……”他顿了顿,又道,“放心,一定不会影响你的闺誉。”
这般斤斤计较。江妙心里念叨了一句“小气鬼”,可这会儿平静下来,还是有些兴奋。上辈子她没做过出格的事儿,这辈子她将自己的命当成是老天爷的恩赐,这日子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过,毕竟经历过生死的人,不大会将一些世俗的拘束放在眼里。
她好声好气道:“我方才只是吓到了,嗳,你不许生气。”
陆琉哪里会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今日她不来,他有些心绪不宁,这才夜闯香闺前来瞧瞧。他只是想单单看看她,哪知她突然醒了。瞧着挺乖的一人,睡觉的时候却这般爱折腾。
江妙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便作势要下榻,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只穿着寝衣,有些不方便。陆琉倒是看出来了,问道:“要拿什么?”
江妙瞅瞅他,指了指那边,道:“你去打开这边的第三个柜子,衣服下面压着东西。”
陆琉让她坐好,捏住她的手重新塞到被窝里,自己起身走过去,到了第三个衣柜,停了下来,瞧着里头都是姑娘家的衣物。他倒是没多看,伸手探了探,摸到压在下面的东西,薄唇下意识弯了起来。
“……找到了吗?”榻上的小姑娘小声问道。
陆琉将东西拿到手,小心翼翼的关上衣柜门,走过去重新坐到榻边,摊开手掌道:“给本王的?”语气有些努力想平静,却压抑不住的欣喜。
江妙显得不大好意思,道:“虽然不及王爷府中的绣娘技艺精湛,不过也算如得了眼吧。”话虽如此,可她的声音低低的,慢慢的,竖起小耳朵,就想听到他夸赞的声音。奈何男人太过木讷,只顾着瞧手里的荷包,一句夸奖的话都没有。江妙有些失望,努了努嘴,道,“外面的雨好像小了。”
的确小了些,就是提醒他赶紧走。
陆琉心情愉悦,而且他怕打扰到她休息,自觉的确该走了。他将荷包贴身藏入怀中,而后亲了亲她的脸颊,道:“嗯,你好生休息。”
江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陆琉起身,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日后若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就让你的丫鬟来找我。”
这算是给她撑腰吗?江妙脸儿染笑,心里面的那小小的不痛快登时就烟消云散了,她知男人爱面子,所以乖巧道:“嗯,我知道了。”心里却明白,自己能想法子解决的,还是尽量不要去找他,毕竟他俩还没名分呢。
想到了什么,江妙抬起脑袋,大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陆琉见小姑娘的眼睛大而明亮,像星星似的,喉头紧了紧,问道:“怎么了?”
江妙道:“没事儿,我想看着你走。”
陆琉重新俯下身,将她按到榻上,掖了掖锦被,道:“睡吧。”
可是她想看啊——她想看他爬窗。
江妙假装答应,乖乖的点头闭眼,待瞧见陆琉走出去了,才轻手轻脚的掀开身上的被子,踩着软底睡鞋就跟了上去。她将自个儿的身子藏在帘子旁,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见男人轻轻走到窗户边,抬手推开,探出脑袋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将衣袍一撩,动作利索的翻了出去,再小心翼翼合上窗户。
瞧着这般迅速的动作,江妙“噗嗤”笑出了声,这才惊动了外间的宝巾。
宝巾赶忙进来,看着自家姑娘衣着单薄立在那儿,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江妙憋着笑,忙指了指桌上,意思是她刚喝了水。
宝巾道:“若是姑娘要喝水,唤奴婢就是了。姑娘赶紧上榻歇着吧。”都是生病的人,可不能再穿这么少跑来跑去。宝巾扶自家姑娘过去,见她乖乖的躺下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江妙睁开眼睛,想着刚才陆琉爬窗的画面,嘴角一翘,又憋不住有些想笑了。她双手捏着被子,索性将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小身子窝在被窝里颤啊颤,开心的咯咯咯直笑。
立在窗户外边的男人,听到里头没良心的小姑娘笑得忒过分,无奈的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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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雨过天青,锦绣坞院子里的牡丹花摇曳生姿,花瓣上沾着露珠儿,悉数绽放,露出嫩黄色的花蕊来。富贵的牡丹花瓣重重叠叠,繁艳芬馥,当真是玉笑珠香,锦绣成堆。
小姑娘穿得粉粉嫩嫩,拿着花浇浇着水,脸颊红润娇俏,半点儿看不出是昨儿刚病的。
浇完花,江妙过去同一大家子用早膳。
一进屋,就听到自家三哥爽朗的笑声。江妙过去喊了一声三哥,见她这三哥眉梢含喜,春风满面,仿佛明儿就要当新郎倌儿似的。这不才刚定亲嘛,她大哥下个月就成亲了,也没见他开心成这样子啊。
江承谚关切的一番。江妙笑吟吟道:“三哥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睡一觉就没事儿了。”对上自家爹娘和其余两位哥哥的眼睛,江妙挨个儿过去叫人。
一家人用完早膳,江正懋要去吏部当值,三兄弟去嵩山书院念书,只余下乔氏同江妙二人。
只是这段日子乔氏也忙着操心长子的亲事,整日繁琐的事情一大堆,也没不想往常一般对闺女无微不至。昨儿闺女突然生病,可让乔氏心肝儿又颤了颤,得亏闺女立马就好了,让乔氏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原本今儿江妙该在榻上养病才成,自然通知了教书的谢先生,如今好得快,江妙自然是得了空。可她昨晚才刚见过陆琉,今日便没有要求出门,只跟在乔氏身边,帮着她处理账本上的事儿,也跟着多学点。别瞧江妙年纪小,上辈子也没有主持中馈的经验,可她生得比旁人聪慧些,对数字素来敏感,能帮着乔氏对账,令乔氏省去了不少工夫。
只乔氏担心闺女伤身体,便道:“成了,别忙活了。这账本等你定了亲娘再教你,现在你回去好生歇着,若是没事儿做,就多练练绣活儿。”
大梁闺阁姑娘,绣活儿是一门顶顶重要的学问,甭管是勋贵世家,还是穷人家,姑娘家绣活儿拿不出手,可是要被别人嘲笑了。乔氏自己就是如此,绣活儿只是个半吊子,得亏夫君不嫌弃,只是后来乔氏还是恶补了一番,勤能补拙,几年下来,自然练到了中上水平。因自己在这地方栽了跟头,所以乔氏自小就给闺女亲了最好的刺绣先生指导。
江妙撇撇嘴,心道她不是帮她的忙吗?不过她心情好,也就乖乖的应下,回了自己的卧房去做绣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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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准备着嫡长子娶妻之事,平津侯府那边,也紧锣密鼓的安排霍璇出嫁事宜。因霍璇是以入宫就是大梁国母,宫里早早就派来教习嬷嬷,整日指导霍璇的礼仪。霍璇本就出身侯府,自幼有良好的教养,且早前就已定下了这门亲事,有些规矩,霍璇早就烂熟于心。
只是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原本已经放宽心的霍璇,免不了紧张的起来。
这日得空,霍璇便送了帖子到镇国公府和陈府。
江妙邀约前来时,陈府的陈凝芷已经到了,俩小姑娘正在屋子里说着话。
江妙凑了过去,见陈凝芷粉颊染笑,倒是好奇:“璇姐姐和陈姐姐在说什么呢?”其实不说她也知道,能令陈凝芷这般活泼直率的姑娘脸红的,大抵就是姑娘家的终身大事了。
果真,陈凝芷攥着手里的帕子,红霞满面道:“远表哥同我说,过几日就要上门来提亲了……”
陈凝芷口中的远表哥,就是她青梅竹马蔡青远。陈凝芷从小就喜欢黏着她这位远表哥。
江妙一听,登时就开心道:“这可是好事呀。”
陈凝芷点了头,又忧愁了起来,嘟囔道:“可是我怕我娘亲不答应。”
陈凝芷的娘亲蔡氏是个势利眼,觉着自个儿闺女如花似玉,该配个世家嫡子才成。奈何蔡氏本就是高嫁,可夫君陈五爷碌碌无为,没多大出息,自然没法提携大舅子。依着上辈子江妙的了解,这素来局内的陈五爷最后还是硬气一回成全闺女的。
江妙道:“放心,蔡公子又自小对你好,你爹爹素来疼你,他看在眼里,为着你的终身大事,也会替你选个疼你爱你的夫君。”
得了安慰,陈凝芷好受多了。倒是霍璇笑了起来,道:“妙妙你年纪最小,自个儿还没定亲了,说得好像已经嫁人了似的。”
被霍璇这么一说,江妙有些脸红。她被爹娘兄长们宠着,这几年过得无忧无虑,未料时间竟过得这般快,身边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定亲成亲了。她……也快了。
霍璇见江妙脸红,也不继续逗她了,心里只盼着,她和哥哥亲事能够顺顺利利的。她哥哥太喜欢她了。霍璇拉起二人的手,道:“昨儿宫里送来了凤冠霞帔,要同我进去看看吗?”
江妙同陈凝芷点了头,进霍璇的卧房看凤冠凤袍。一瞧见丫鬟们将大婚时的凤袍摊了开来,陈凝芷忍不住惊呼,颤着手摸了上去,睁大眼睛道:“这嫁衣好气派啊。”
姑娘家成亲时的凤冠霞帔最是精致华美,而霍璇嫁的大梁最尊贵的男人,这凤冠霞帔自然也要彰显身份。这大红色的喜宴凤袍精致无双,上头用金丝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一件嫁衣上面,统共绣了九十九只凤凰,而背后的裙摆处,绣着最大的一只金丝凤凰,当真是华贵的要闪瞎眼了。
连素来见惯了精致衣裳的江妙,也跟着赞叹:“是呀,真气派。”
这凤袍嫁衣气派,凤冠与其更是相得益彰。金灿灿的凤冠龙凤呈祥,金丝堆累,上头用珍珠翠羽,宝石博鬓镶嵌錾雕而成,其精湛华丽令人咋舌。
陈凝芷还在看凤冠,江妙却回了神,打量了一下霍璇,见她脸上根本就没要嫁人的喜悦。
也是,这凤冠嫁衣虽是华丽气派,嫁得也是这大梁的天子,奈何这个男人心里早就有了心上人,换做谁都开心不起来的。只是这门亲事对平津侯府来说,是天大的荣耀,事关全族荣辱。霍璇是个聪慧善良的姑娘,为了亲人,自然愿意主动走进那座牢笼,用自己的能力和权力庇护亲人。
江妙垂了垂眼,登时也情绪低落,有些开心不起来了。
仨小姑娘聚了聚,陈凝芷先走,霍璇留了江妙继续说了会儿话。霍璇看她安静乖巧,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说道:“怎么?我出嫁你不开心吗?我成了皇后,以后谁敢寻你的麻烦,就只管找我来。”
霍璇最讲义气,且自小就像姐姐般护着江妙,虽然江妙并非她看得那般柔弱。
江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说道:“等明年,卫宝铃也得进宫了。”
霍璇笑笑,嗬了一声,说道:“我倒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一个卫宝铃嘛。妙妙,我同你说,自古以来,就没见过皇后能专宠一人的,若要说有,我也只听说过大齐的景和帝和沈皇后了。可人家那是夫妻,只要我有在一天,这卫宝铃就只能是个妾,顶多不过是个宠妾,日后兴许还有比她更年轻貌美,更得宠的。我只要安分做好自己,还怕她会翻天了不成。”
这番话,倒是有一国之母的派头了。
江妙欣慰的笑笑,虽然她和卫宝铃的接触不深,却也明白卫宝铃这般恃宠生娇的性子,迟早会自食其果。待日子久了,景惠帝自然能分辨出哪个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江妙道:“嗯,那就成。我就开开心心的看着璇姐姐出嫁。”
霍璇问道:“镇国公府也收到帖子了吧?”
江妙答道:“收到了,所以那日我也会进宫,看着你风光出嫁,沾沾你的喜气。”她有些佩服她,不过比她大上一岁罢了,就有这般的勇气和魄力。
霍璇笑得开心,说道:“下月你大哥的喜酒,我是没法喝了,不过——”她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意味深长道,“等妙妙你出嫁了,我一定来喝你的喜酒。”说起来,霍璇就有些兴奋了,只是那日她问过她,听她回答说只将她哥哥当成兄长,只当是小姑娘不开窍,这会儿身边年纪相仿的姑娘都挨个儿定亲成亲了,她再迟钝,也总该有些反应了。
霍璇犹豫了一下,问道:“妙妙,你同我说说,你到底……到底喜不喜欢我大哥?”若是这会儿她点了头,那她也就能安心出嫁了。
江妙一愣,这原是她想说的事情,未料被她先问了。既是如此,江妙没有犹豫,直言道:“璇姐姐,我……我同霍大哥,没那个意思。”
霍璇倒是有些懵了,笑容一僵,复而又笑吟吟道:“这儿没人,你同我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不必害羞的。”
江妙道:“璇姐姐,我没害羞。说实话,我之前的确觉得霍大哥挺好的,也想过,日后若是嫁给他也不错。可是现在,我有些弄懂了,所以我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这辈子,她不想过得太遗憾。
这般直白的话,从这么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不容易。不过这也令霍璇明白——她是真的不喜欢她哥哥。霍璇有些着急,暗道小姑娘就是太老实了,什么话都老老实实的交代,连修饰一番都没有。也不知是她太直接还是太傻,先前考虑过她哥哥,之后又不想了,这话粗粗一听,不是让人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姑娘吗?
可细细想来,她从未表示过什么,也从未单独和她哥哥相处过,一切都是守着本分。
没有人规定,只要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姑娘,那姑娘就必须嫁给那男子。
霍璇明白江妙的性子,看着娇弱,却是个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动摇。
她翕了翕唇,问道:“妙妙,真的……真的不成吗?”她自己也是姑娘家,明白想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的心情。她自己这辈子没法如愿,已经很难受了,没道理要逼着人家和她一起难受,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江妙点点头,也没法直视霍璇的目光。虽说她和霍砚没有任何名分,这是事实,可如今的情形,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背叛的妻子一样。霍砚和冯玉泉不一样,若是像冯玉泉那种,她丝毫都不会有愧疚感,可霍砚……江妙眉头蹙了蹙,道:“璇姐姐?”
霍璇眼眶一热,说道:“妙妙,我心里有些难受。”她顿了顿,继续道,“……是我不对,先前一直把你往我哥哥身边推,硬把你俩凑成一对,是我太着急了。妙妙,你现在能先回去吗?这事儿我会找个机会同我哥哥说说。但是我希望……希望你能找个时间亲口同我哥哥说。他……他是个死心眼,不是你亲口说,他恐怕会自欺欺人。”
江妙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的。”
霍璇点了点头,勉强露出笑容,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正听说自己喜欢的小姑娘今儿来了,霍砚特意换了一身袍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站在外头,想着找个什么由头进去,傻笑着呆愣愣站了许久,未料竟然会听到这番话。霍砚木木的立着,脸上的笑容旋即僵住了,待听到小姑娘起身的动静,才反应过来。狼狈的,落荒而逃。
江妙出了平津侯府,上了马车,才鼻尖一酸,而后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的花纹,久久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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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六月初六。
这日是平津侯府嫡长女同景惠帝的大婚。既是帝后大婚,这亲事的排场自然不必说了。江妙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裳,跟着乔氏一道入宫参加喜宴。在场的命妇们,也纷纷携带自己未定亲的闺女一道入席。
今日能受邀前来的,不是皇亲国戚,也定然是簪缨世族,妇人们将没有定亲的嫡女带来,也有让闺女在门户相当的主母面前露露脸的意思。若是觉着哪家的姑娘端庄贤淑,家里又有未定亲的嫡子,兴许还能凑成一对姻缘。
乔氏对着闺女叮嘱道:“今儿人多,别到处乱跑。”
江妙安安分分待在乔氏的面前,打扮的有些不起眼,乖巧道:“嗯。女儿知道了。”
江妙刚同自家娘亲一道入席,便瞧见前面的妇人贵女们都纷纷行礼。以为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江妙也跟着乔氏行礼。
未料当真是个大人物。
胖墩墩的小少年乔元宝同瑞王一道跑到乔氏的面前。穿着绿色锦袍的乔元宝朝着乔氏喊了一声:“姑母。”如今已经和乔元宝成为好兄弟的小霸王瑞王,也极乖巧的喊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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