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终有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鸢尾
突然听到室友问了这样一句话,傅云生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把目光落到走廊外的大树上,握住他手的那双手突然紧了紧,她不知道他是否看了自己,只是觉得耳根子都是燥热的,后来她才听到他的笑声:
“豆腐要慢慢吃,心急可吃不了。”
这本是一句正常至极的话,不知道怎么被他换了顺序说出来,就带着一股子的调戏味道,这人最大的本事,大概就是什么话经由他的狗嘴里吐出来,都能沾上一股子土味儿。
重逢商录的喜悦不予言表,她上课时忍不住的笑意几乎都要漫出来,引的教授满是好奇,下了课才看到她的男朋友一直安静坐在操场的大树底下等她。
女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哦了一声,这谈了恋爱的姑娘,智商基本是为零的,她竟然有点担心这姑娘会不会挂科。
傅云生中午有三节课,放了学的时候商录还在树下等她,宿舍里四个姑娘干脆也不回去了,先把要商录请客吃饭的约定给实现。姐妹几个都是机灵队友,把勤奋学习的傅云生跨上了天,听闻商录旁敲侧击的打听她的情感,不等傅云生先说,姐妹几个用一句“绝缘体”表明了她现在的状况。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送走了他的舍友们,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四月以后天气就热了起来,空气里都是干燥又沉闷的热风,商录随手在路边买了把扇子,站在她的身侧给她扇风。
两个人顺着翠湖周边的绿荫道走了好一会儿,傅云生才终于开口问他,结果一开口就是个让商录有些头疼的问题:
“我现在还能叫你本名吗?”
商录看她问的极其认真,故意很纠结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当年他刚刚派到界碑线支队,就被上头叫了过去,他和那个杀了人的六哥像是双胞胎兄弟,不仅仅长得像,稍微压一下嗓子,留一下胡子,竟也有些让人分不清真假,他以前还甚至抱着一丝希望,比对了自己和六哥的血型,其实两个人没有任何血缘。只不过存着五年的年龄差。
六哥当年的妻子之所以会被人□□致死,也是因为和那个走私组织相关,此仇不报非君子,忍辱负重的六哥答应给警方当线人换取减刑,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和警方那边单线联络,商录调过去那年,他已经开始自己的线人生涯两年,为保计划无误,商录多余的时间就是呆在那间小屋子里,学着六哥的一举一动,听他讲自己的人生经历,然后模仿。
后来六哥查出来命不久矣,有了些许反抗,不愿意继续下去,巧合的是,六哥刚好在商录出任务那晚病死在医院里,上头干脆顺水推舟,直接把两个人的身份给互换了,身上担着大担子的商录不能再胡闹,只能秘密接下那些任务,继续那些没完成的任务。
这件事情虽然计划了很长,临时决定那么做也不过一晚的时间,商录别无选择,为了完成任务,瞒着支队里的兄弟们来了一场假死。
现在“商录”死了,案子结了,为避免以后殃及池鱼,“六哥”也因为一把火死在了那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里,他还暂时没有户口,只能拿着一张胡编乱造的临时身份证来找她。
他说完这些,弯着腰和她说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六哥,你叫这样总是不会错的。”
傅云生明白,可是这个世界上纵然有那么多的六哥,他心里喜欢的却是只有眼前这一个。
后来傅云生看到商录脖子上带的铭牌项链,想起报纸上刊登的宋时毅,问起了他的情况,她其实很希望商录说一句他也没死,但是商录沉默了,难过的呵了一声:
“我早就和他说过,他这性子不合适驻守边防。”他明明气愤的说出这句话,傅云生却发现他的眼眶红了,他把脖子上铭牌项链拿给她看,翻过来的背面,写的不是宋时毅的名字,是警犬欢欢的名字:
“欢欢和他感情深,趴在坟墓旁不吃不喝几天,也跟着走了。”
他不能露面去宋时毅的坟墓,只是后来在上头的手机里看到,小警犬欢欢趴在宋时毅墓碑旁,嘴里呜呜的低鸣着,哭的很伤心,有训狗员去拉它,被它凶狠的站起来唬走,不吃不喝也要守在宋时毅的墓前,有人哽咽着说了一句:
“随她吧,她是和时毅一起长大的。”
她在他的墓碑旁守了七天,战友们送去的食物一口也没碰,就是这么把自己活活饿死的。
后来大家把欢欢和宋时毅埋在了一起,墓碑上刻的是:
【边防武警第九支队,警花欢欢】
这只通人性的狗儿,最后还是同她最喜欢的宋时毅葬在一起,那时负责训练他的男人为了祖国,去了遥远的天国,她的使命从来不只是保护祖国,还有保护最喜欢的他。
所以即便他先走一步也没关系,她跑得快,晚几天也能追上他的步伐,一起和他浪迹天涯。
“我要亲眼看到时毅的仇人死了才解气。”商录说完这话,听到身后小姑娘小声吸鼻子的声音,低下头去看,这才见到她又哭了,肩膀一起一伏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可怜,她问商录:
“为什么这职业那么危险,每年还有人愿意去?”
这果真是个单纯简单的丫头,他笑起来,顺手把她眼角的泪擦掉:
“因为我爱我的国。”
因为爱一个人而变得强大,因为爱祖国而变得强大,这其实是一件事情,小爱为家,大爱为国,他只是选择把这两样都担在肩膀上。
“不许哭了,一会儿回了宿舍你室友会以为我怎么你了。”
傅云生听他这么说,这才赶紧抬手擦眼泪,挽着手往学生校舍走,商录问了她一些学校的情况,得知她没有选择摄影相关,竟然还挺新奇:
“不打算继续深造?多可惜。”
“我想学点别的,学更多的。”
傅云生学摄影只是碍于当年生计所迫,现在有了选择的机会,她要重新走自己的路,商录看她说的一本正经,扣住她的手:
“那恭喜你了,我的大学生。”
“我马上就大二了,马上就能毕业。”
商录听出她话中有话:“急着毕业做什么?”
当然是,想要嫁给他啊,作为班级里唯一一个大龄女学生,要是她再嫁早了,那多不好意思。商录看她红着一张小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抬手敲在她的脑袋瓜子上,顺手把脸上没干的泪痕擦掉:
“想成家了。”
“啊,不是不是。”不是成家,是想要找个能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的身份,无论他之后被派去哪个部门,她都愿意追随他。
傅云生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敢承认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不曾想被对方突然抱住脑袋,弯下腰大声的重复一遍:
“我的意思,我想成家,你脑子想些什么鬼?”
商录想成家,这个浪子现在哪里都不想去了。
傅云生愣住,脸颊被他的手指头紧紧捂住,嘴巴也张不开,这人怎么那么喜欢捏她的脸,她哦了一声,看到他眸子里泛着些光亮:
“有一句话我一直没说,现在想问你:
傅云生,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
他第一次,正式的和她告白,把十六岁那年心里的悸动倾泻而出。
看傅云生傻了吧唧的不知道点头,以为这丫皮子犯贱,退缩了,于是马上唬她:
“我怎么那么手痒,有点想打女人。”
傅云生心里开心死了,不知道这糙汉子原来还会说这样表白的话,一边笑着一边努力点头。
做什么女朋友啊,做老婆都可以的。
云深终有路 33.第 33 章
傅云生刚好赶在宿管阿姨锁门之前回去, 宿舍里的好姐妹们还没睡, 有人看她竟然还知道回来,调侃她:
“云生呐,你还知道回来呀?”
傅云生准备洗漱,给说这话的小妹妹婉儿甩了个白眼,这帮小姑娘, 年龄不大, 倒是挺喜欢开玩笑的:
“不然呢?”
“那么好看的男朋友, 不嫖白不嫖啊。”
啊, 傅云生脸都红了, 这都什么世道了, 她一个大姐姐还需要一群小妹妹轮番开玩笑。
四妹婉儿看傅云生一脸不好意思,笑的更开心, 全宿舍就属她说话最胆大, 明明是个女汉子性格,却长着一张古典美的脸。傅云生洗漱完了,爬到她床上先揍一顿, 告诉她:
“好好读书,努力学习, 想什么污段子呢。”
“姐,姐, 我错了, 我错了。”
四妹婉儿连连求饶, 拿了被子护住头, 正闹的欢,宿舍突然熄灯了,婉儿没上洗手间,拜托傅云生用手机给她照明,这样折腾了一番,话题却还是没有从商录身上回来,大家更加兴奋,临睡前都好奇的打紧,八卦的问她:
“云生啊,你就说说,你和六哥是怎么认识的呗?”
傅云生耐不住大家的好奇心,只说了小时候他对她那些看起来凶巴巴,实则却很温暖的小关照,爱一个人的表现有很多种,年轻时的那个男孩子和大家的喜欢不太一样,也许缺少了方海那样的保护和温柔话语,但这并不影响她后来死心塌地的喜欢他,习惯他这样果敢直接的守护,这大概就是爱一个人的模样,哪怕时光荏苒,记忆也从不湮灭。
隔日一早,商录给他们宿舍的女孩子带了早餐过来,顺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学校,说起自己在学校附近暂时租了个小屋子,他的长假准备和她一起度过,他掏出一把钥匙给她,让她收好。
傅云生看着那把钥匙,不明所以的问他:
“给我钥匙干嘛?”
商录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故意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我们都是成年人,想干嘛就干嘛。”
然而放学以后,傅云生看到商录拎着自己买的木桶和拖把,才知道他来找她是干嘛的。
找一个免费的,勤劳的劳动力。
他租住的屋子离她的宿舍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一个三十多平米的一室一厅小居所,里面只有一张床和少许厨房用具,其余什么也没有,商录一边抱怨这附近的房子不好找,一边又问她要不要添置些什么家具进去,傅云生自己一个人住那么些年,买家具没什么经验,但是对于出租屋里需要些什么必备家具倒是了解的很清楚,插座和简易书桌都是在网络上购买的,这屋子原租客大概带着小孩,墙上都是小孩子的涂鸦,傅云生心灵手巧,做了小花朵挡住:
“你这些年,倒是学了不少手艺。”
“那是当然。”
傅云生满脸骄傲,挽着袖子和他说起自己这些年的经验:
“作为一个摄影师,一定要学会变废为宝,利用周围一切可以派得上用场的东西,什么花朵啊,废玻璃啊……”
傅云生的话并没有说完,被商录的微信语音打断,商录接了语音,耐着性子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傅云生耳朵灵,听出是他的妈妈刘婶婶的声音,便问:
“对了,你不回去看一下吗?”
傅云生知道,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商录的爸爸和三叔就把家具店搬来了海泉市,后来越来越大,成了连锁,想来现在叔叔和婶婶应该都过的不错,商录却有些懊恼,脸上有些孩子气,盘腿坐上地上和傅云生说:
“我来云南边防那年,我妈死活不让我来,吵了一架,说要是再认我当儿子就是猪。”
这不就是普通的儿子和母亲平日里的拌嘴么,要真的不认,怎么还能给他发信息打电话,她暗自觉得这两母子有些好笑,饶是在宽容温柔的母亲,一旦涉及到儿子的安危问题,一定不会做出退让,大概商录这些年在支队做什么她也不清楚,所以才会这般的和她说话。
看小孩子一样的商录盘腿坐在地上粘贴画,她走过去蹲在地上,朝他笑了笑:
“但是她还是主动给你打电话了不是?”
“对啊,刚刚还和说承认自己是猪,让我回去。”
傅云生抱着自己的膝盖笑,她都要羡慕嫉妒死了,也许商录从未放弃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也一定没有忘记那个从小就对他呵护备至的母亲,她那时候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很多叛逆,只是从未看到什么嫌弃和讨厌。
那年,为了让刘氏去海泉市看病,商老大和儿子订的那项君子协议到现在依然还管用,商录只管大胆去找,倘若有一天真的找到了,他还是愿意送他去。
关于商录记忆里第一次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开始,便是那年他随着刘氏来海泉市看病,后来母亲手术成功,商老大亲自带他坐了八个多小时的火车,送他去最开始将他买来的那个地方,同样是一个贫瘠之极的小山村里,村里的人大多已经不认识他了,只有一个老妇人看他有些面熟,忙着去喊他的父母,说他家的大儿子自己回来了,认路了。
但那不是一段开心的回忆,原本以为和自己有血缘的亲生父母买了小婴儿商录之后,没过两年就怀了孕,生了两个双胞胎儿子,一家三个儿子,迫于生计压力,这家人才联系了人贩子,把这个原本就不是亲生的儿子卖给了商老大。妇人看到他们找上门来,跪地磕头,说起自己无力抚养三个儿子的处境:
“我不知道我还能怀上,但是我真的养不活他,求求你,不要报警。”
人性有时候经不起考验,养子和亲儿子谁更重要,不用多说便也明白,错只错在他来错了地方,看错了人。
他那时候才十六岁,去之前还抱着无限的幻想,刻意在火车上给傅云生打了一通告别电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回程的路上,父子俩在洗手间抽了一支烟,商老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录啊,哪怕以后你妈怀孕了,生了十个儿子,你还是我们商家的长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被父亲拍过的那个肩膀像是担着一座山,他笑着说:
“你也喜欢说瞎话,一下子生十个儿子,我妈可不是猪。”
他笑着笑着便哭了,沉默了许久,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天很蓝,树很绿,眼前的父亲商穹好像在哪一刻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如果这就是他的命运,和傅云生比起来,好了太多太多。
商录说到这里,抬起手弹了一下傅云生的脑门,笑道:
“但是我这个人啊,从来不认命,等到我老死了,或许也就找到了。”
傅云生没蹲稳,被他的“一阳指”弹了坐到地上,她抬起手揉着自己的脑门,笑的像个小傻瓜:
“那你也得去看看你妈妈。”
“你陪我去啊。”他怎么可能真的当真临走时母亲说的那些话,只是他知道她一直在焦心的等待,先给她一个安心,给父母打过一个平安电话,先来看这个笨瓜罢了。
“啊……”傅云生被他一句话愣住,当了真,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现在不够优秀,你妈一定给你物色了不少……”
“我妈有那能耐管我的婚姻大事,现在我就是两个娃娃的爹了。”
商录看她还坐在地上,不嫌地脏,拉她起来,用脏乎乎的手捧起她的说了一句:
“今年暑假带你回去,那时候就能带你回去玩好久了,先学业为主。”
他以前在支队里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她,现在他有时间了,她却成了个大学生,要以学业为主,他看到她脸上那两个脏乎乎的手指印,觉得可爱,拿了手机给她照:
“听懂没,好好学习,暑假回去看你婆婆。”
傅云生红着一张脸,抬手胡乱的擦着自己的脸:“哎呀,你的脏手离我远点。”
爱干净的小猫咪生气了,看他还伸手,一个劲的往后跑,商录看她差点撞到墙壁,一抬手挡在她后脑勺上,把她堵在自己怀里:
“你再撞可真成了傻子了。”
他笑着说完,盯着她的唇,歪着头亲了她一下,看傅云生傻眼了,他自觉不过瘾,捏着下巴又亲上去:
“笨啊,睁开眼睛看谁呢?”
这是第三次,不,第四次,傅云生在心里默默数着,偷偷睁开眼睛,看他也在看自己,笑起来,被他抱得更紧,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用自己的胡茬去戳她,直撩的她痒痒,连连缩着脖子求饶,连笑声都显得那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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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录听了傅云生的话,陪她过了个周末,周一起身前往海泉市看父母。
以往没有商录在的周末,傅云生基本都用来接本市的摄影单子,有时候运气好,就在市中心接时尚街拍,有时候则要跑很远,坐了四五十分钟的地铁去呈贡或是更远一些的公园,今天的单子刚好就定在城边的一个公园,模特小姑娘只有一个人,没有别的助手了,傅云生耐心极好的陪着她做了两个多小时的妆造,两个人才顺着山脚的景区一路拍上去。
后来两个人聊天之中,傅云生才知道小姑娘是一个人坐地铁从大学城赶来的,路程比她更远一些,说起拍照片,是想要发给她的异地男友,傅云生感触挺深,原本不在拍摄合同里的内容也给她拍了,最后难得拍出一组满意的夕阳照片,两个人收了工,在公园外面烤肉店随便吃了些东西,她担心小姑娘一个人回去大学城不放心,亲自送她到了学校门口。
这样来回一折腾,傅云生返回市区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想起答应小姑娘早点把照片修出来,干脆回宿舍拿了电脑,回商录租住的小屋子里熬夜修片。
小屋子面积虽然不大,但因为没有多少家具,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商录不在家,显得更加空旷,傅云生有点害怕,开了客厅里的落地灯,躺在床上修照片,有时候模特前期的准备比她这个后期修图师更加重要,看到小姑娘精心盘的头发和妆容,她苦等那两个小时也算是有所收获,至少让她省去了修瑕疵的功夫。
傅云生多送了她十张照片,工程浩大,一晚上也只修出五张,她担心那小姑娘在等,先发到她的邮箱里,果然很快就收到小姑娘喜极而泣的表情,有时候想想摄影师这个工作也不赖,最喜欢客户收到照片满意至极的表情,一天的疲倦也能一扫而空。
傅云生洗漱完躺回床上已经凌晨两点,嘱托小姑娘早点睡觉,自己也很快就进了梦想,后来她迷迷糊糊听到屋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睁开眼才看到商录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蹲在床边看着她。
傅云生吓了个激灵,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回来了?”
商录似乎是刚刚回来,房间里还放着他的行李箱和杂乱堆在地上的各种特产,他都没想到她会留宿在这里,开了门才看到她的鞋子整齐的放在门口,许是害怕,这丫头竟然把他的鞋子也找了一双放在门口,他走路的动静放轻了很多,还没偷窥够,就把她给吵醒了,他弯腰亲了她一下:
“睡呀,愣着干啥?”
傅云生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拉着被子盖住脸,偷偷的从被角里伸出一只眼睛打量他。
这个人精力旺盛,似乎还没什么困意,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把那些需要放进冰箱里的特产全部理好,傅云生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莫名觉得安心,心全部放下了,一会儿就打起了盹,又困又累,等到商录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小姑娘已经彻底睡熟,只露出一双白生生的腿压在被子上,商录心痒痒,撇过头拧了拧自己的耳朵:
算了,兽性难压,滚去睡沙发。
——
傅云生周末习惯睡懒觉,要不是被方元一通电话吵醒,她可以一觉睡到大中午,迷迷糊糊接了电话,傅云生才听到方元说过段时间要来这边出差,到时候来找她玩,让她准备好钱包。
傅云生应了一声,还没和他说起过商录回来的事情,谁料商录那个家伙一抬手把门推开,大着嗓门问了一句:
“谁啊!”
这声音或许是故意说给电话那端的男人听的,方元差点没握稳电话,后来才听出是商录的声音,让傅云生把电话拿给商录。
商录这醋坛子本来还挺奇怪谁会大早上用打电话的方式喊傅云生起床,接了电话才知道是方元,先不客气的说了一声:
“哦,方什么元……”
方元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先在电话里确认他安全抵达,哦了一声:
“我可是听从组织安排的,傅云生人安全,也单身。”
“单身什么啊。”商录看傅云生要起床,出门之后把门带上,把电话夹在耳朵上,给傅云生做早饭:
“现在就睡我家床上,还单什么身?”
男人和男人说话大概就是这么直白,两个人快两年没见面,一见面就干柴烈火也正常,倒是纯情小奶狗方元听的不好意思,点头哈腰:
“六哥,那我是不是应该回复‘打扰了’?”
这小子在电话里也叫他六哥,又说起下一次要来看他们的事情,商录哦了一声:
“那你自己订好酒店,我家只有一张床。”
方元:“这就是老穷逼没错了吧。”
商录:“城里人还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没被揍怕?”
……
方元这个话唠,对着商录一个大老爷们也能扯上十来分钟,后来挂断了电话,商录看傅云生没出来,有点嫌弃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手机,咔的一声敲在厨房的大理石面上,后盖全裂开了,他对着卧室爽快的说了一句:
“傅云生,我不小心把你手机摔坏了,赔你个新的吧?”
——
商录回来没有几天,就强行把傅云生的各种电子设备和衣物换成了新的,趁着天气高温,又给他们宿舍买了个空调,典型的十佳好男友做派,此举做法引起宿舍里的单身狗一片哀嚎,闪瞎众单身狗的眼睛。转眼五一假期如约而至,傅云生约了一个拍摄订单,这下终于有助理,拉上商录一起参与他的工作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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