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终有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鸢尾
亦或者,她哪里又敢高攀呢?
在繁华大城市里打拼的贫穷底层,像是蚂蚁,每日都在不停的干活,不停的付出,收入却微不足道,可怜巴巴的只能每一顿都精打细算,度日如年,想着什么时候熬着熬着就见到了希望,一个人的坚守是困难的,好在有那只商录送给他的银白色鲤鱼陪着她,她舍不得买五块一包的鱼食,偶尔丢点馒头进去,它竟然也会吃。
在寒假里想念商录的时候她就会看看它,和它说说心里话,说说商录这个小混蛋为什么那么欺负她,却不欺负别的女孩子。
那时候沈星云的工资,一个月只有一千五,除去她在学校的借读费,几乎已经没有多少剩余,她一直很好奇,究竟沈星云是怎么在这样一个节奏快的大城市里生存下来,究竟是怎么养活她的?
直至那一日,学校因为临时有事早放了半天假,她买了平日里当晚饭的馒头,还未走到楼梯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沈星云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男人的脾气很不好,抬起脚踢翻了家里的凳子:
“一次两百,你抢劫啊,一百块,干就不干,不干就拉倒?”
沈星云低三下四的求:“我也是生活所迫,一百五,给您服侍的满意。”
懵懂的傅云生,大抵是知晓了一些那些模糊的声音是怎么来的,她捂着嘴巴缩在狭隘黑暗的楼梯口,一边气愤的掉着眼泪,一把把手里的馒头全部捏碎……
不该是这样的,大城市的生活一定不是这样的,哪怕母女两个的生活再辛苦,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无法理解沈星云的做法,隔了一个多月,她终于在一次争吵中把这件事情捅破,摔了碗,第一次对沈星云发脾气:
“我说我不想读书了,这有什么不对?”
沈星云不愿意她那么小就进工厂,只当是孩子的青春期叛逆,一边拉住她,一边拿鞋子打她:
“翅膀长硬了你就想飞了?你知不知道不读书你什么也做不了?”
“读书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她恨透了读书这个词,咬着牙不哭,腿上全是被沈星云拿拖鞋打出来的淤青,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想着读书,她只是一直再拿沈星云的血汗钱,像个吸血鬼和拖油瓶。
后来她彻底怒了,推了沈星云一把:
“我不想你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不想你这样。”
沈星云突然愣住了,突然间明白这段时间女儿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和自己沟通,也不再粘着她了,她张了张嘴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只是流着泪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
她心里更难过,不愿意沈星云什么都去做,为了女儿连自己的人生也不要了,那时候只有后悔,想着不如当初眼睛一闭,就这么嫁人算了:
“妈,我嫁人算了。”
沈星云抬手打了她一巴掌:“千万不要拿嫁人开玩笑。”
一个女人的一生,宁愿单身,也千万不要嫁错了人,一错再错,最终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
傅云生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沈星云也哭了,打开门直接下了楼。
这件事情商录不知道细节,只是恰好那时候她身上还有钱给商录打电话,电话挂断没有多久,跑的满头大汗的商录在人民公园的广场上见到了双手空空,只穿着一件单薄白衬衫傅云生,女孩子穿了拖鞋,裤腿上全是拖鞋印,狼狈的坐在即将暗下来的天空之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呆,后来她抬起头瞧见商录,一张嘴巴就哭了。
那是商录记忆里,她哭的最悲惨的一次,那时候春心萌动,正是暗恋一个人最小心翼翼的时候,他不敢抱她,只是紧紧靠着她坐在,把自己的肩膀靠过去,傅云生脑袋一歪,趴在他的肩膀上哭的更难过:
“商录,我再也不想读书了。”
商录问了半天也不见她说母女两吵架的重点,只是重复自己不想读书,他把关于读书的美好未来说了一遍,傅云生却越听越难过,这些美好与她无关,如果要这些就要牺牲沈星云,她不愿意,这不是什么公平的买卖:
“傻子!”
商录不太明白她重复这些无意义言语的心境,看她哭到停不下来,从裤包里掏出一张纸巾捏住她的鼻子,像个大哥哥一样的唬她:
“给爷把鼻子吹了!”
傅云生闭着眼睛把鼻子擦了,被他抱住脑袋轻轻的摸着,听到他说了一句:
“你可别傻不拉几的,读书或许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但一定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他安慰人总是一套一套,但又总是让人觉得无法反驳,后来说了些什么,这时候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她只记得那时候商录送她回去做地铁的时候,那个混蛋小子抬手拍了一下她直不起来的背脊,元气满满的说了一句:
“挺直了走,别害怕。”
所以在后来很多年以后,这句“挺直了走”,在后来一次一次的受挫中,成了她一直没有忘记的座右铭,哪怕后来不得不和那个男孩子分开,每每想起这句话,也依然觉得他就在自己身边。
这件事情过去没有多久,傅云生还是和沈星云和好了,她很长时间都没发现沈星云再带男人到她的宿舍里,时间一直步入五月,即将升入高二年级的傅云生也打消了想要撤学的心思,一个劲的往班级前十冲。
那天她从校门口出来,见到商录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今日他们学校不知道在做什么活动,穿的是迷彩服,他看起来还有些精神英勇的劲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被走过来的商录往她手里塞了糖,问她:
“你知不知道,马上就五月二十了?”
“二十号你们学校有活动?”
傅云生不懂这些数字节日。
商录抬起手把头上的帽子摘掉,戴到她的脑袋上,看她带上迷彩帽也那么可爱,他眼睛里的欢喜再也瞒不住,陪着他走了很长一截路,在送她去进铁站之前,他说了一句:
“五二零就是我爱你。”
是一个情侣才过的节日。
傅云生想抬手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听到他说这句话,突然间愣了住,她保持着那个动作,呆呆的看着面前脸色有些绯红的商录,那一日天气很好,彩霞满天,被染上温暖色泽的商录像一块温暖的棉花糖,他往远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抬起手挠自己的头发,对着她笑了一下,吹了个口哨:
“我说我喜欢你,你听懂没?”
胆子颇大的商录看她呆了,有点尴尬,一把夺过自己的迷彩帽,走之前当着地铁站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一句:
“人民广场,五二零那天你一定要来,喜欢不喜欢都给我答案。”他怕她拒绝,甚至恶趣味的威胁了一下:
“拒绝的代价你知道,最好还是答应吧。”
那一天傅云生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一串数字,520,我爱你,我喜欢你,以至于地铁坐过了一个站,只得又坐回来,到家的时候沈星云还没回来,她胡乱弄了些吃的,抱着哪一尾银白色的小鱼儿笑的像个烂柿子:
“你说我拒绝了,他会不会打我?”
“学生不应该谈恋爱,应该学业为主。”
她想起自己这可怜巴巴的家境,又懊恼的垂下眸子,抱着鱼缸发呆:
“她大概也配不上他吧,答应了有什么用呢?”
鱼缸里的小鱼儿咚的一声,扫了一滴水到她的眼下,她突然回过神来,抬手把水擦掉,把鱼缸放回原处,拍着自己的脸颊鼓励自己:
“还有三天,我要慎重的考虑。”
这可是事关一身的幸福大事。
那件事情,就是发生在五二零那天早上,在母亲沈星云的宿舍里吃了饭,她洗澡打扮出门之前,突然听到楼道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沈星云嘴里说着今天不方便,还是被要强的老男人硬闯进来,那老男人看到穿着连衣裙的少女傅云生,起了歹念,以为两个人都是同一“兼职”,推倒沈星云就把傅云生往床上压,傅云生咬破了他的手腕,挣扎了半响才爬起来,她拉着撕破的连衣裙求饶,无奈老男人丝毫不松手,母女俩哪里是那个人的对手,几番争执之下,慌乱的傅云生大叫着,抱着窗前的那个玻璃鱼缸,往那个人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黑暗杂乱的楼道里,因为这一声闷响突然安静了下来,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男人不可置信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血,一下子扑倒在傅云生的身上,傅云生倒在地上惨叫一声,被沈星云从老男人身下拉出来,看她白色的连衣裙上全是血迹,沈星云慌了神,一边把门反锁上,一边抬手去探男人的鼻息,吓得跌倒在地上。
后来沈星云想了一会儿,抱着吓得不知所措的傅云生,一边收拾傅云生的衣服,把钱全部留给傅云生,想让她走,后来转过了声,她才瞧见傅云生被吓傻了,坐在地上,捧着商录送给她的那尾鱼,全身上下都是血,哭着和她呢喃:
“妈,死了,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再也没有办法去见那位等在人民广场的混球小子,进了警局之后,求着警察给他打了一通告别电话,那之后一直到了凌晨十二点,她还在警察局录口供,对于自己杀人的事情,傅云生直言不讳,沈星云起初一个劲的肯定是自己杀的人,但鱼缸上的指纹无法消灭,傅云生年龄小,最后受了一位好心律师的帮助,判了个防卫过当杀人。
这出案件涉及到一个十七岁学生的名誉,没有对外公开,也没有公开审理,傅云生不知道商录知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这辈子也那么毁了,以后无论再怎么努力,也配不上那个少年了。
我喜欢的那个少年啊,那时候我多庆幸,没把这些隐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你,永远在你面前保持一个天真单纯的模样,我只愿你记住十七岁之前,那个说话结巴的女孩子,那个爱哭,也依赖者你的女孩子。
我十七岁以前的人生,遇见你很美好。
十七岁以后,只愿你一切平安,再也不见。
云深终有路 35.第 35 章
她向来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角色, 是个拖油瓶,愚笨又不会撒谎, 所以,哪怕之后和他在一起, 她也从未想过要把这件尘封了很久的事情告诉她, 只要赔偿金还完,便没有了这些扰民的电话,也就可以隐瞒一辈子了。
商录暗自佩服她的这些思想,一抬手把还在哭的傅云生揽在胳膊底下,要她闭嘴:
“傻子。”
他叫这个傻子那么多年, 从来没有那一句会同今晚一样,言语里满满的全是心疼:
“从今往后啊, 我在你的世界里撑一把伞, 下雨我陪着你,打雷我抱着你,天塌了, 我给你顶着。”
这是一个糙汉子对她的所有爱意, 寥寥几句就要占领她的内心, 强势侵入,从今往后不是一个人,也不要忽略他这个英勇的男子汉,他看她还在哭, 歪过头亲了一下, 唬她:
“就准许你哭到八点, 哭完出来吃饭。”
傅云生瞧见他走出去的高大背影,抬手抹着泪,好像在那一瞬间,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放下了,心里再没有任何秘密,她出了卧室的门,发现他竟然在门外等着她,大抵是要偷听一下她还会哭多久的,看到她出来,这人抬手楼主她的肩膀,好像自己也如负释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老子这辈子可就认你一个媳妇儿。”
傅云生破涕为笑,被他堵在门口亲了一下,嫌弃的拿纸巾给她擦鼻涕:
“啧啧啧,小鼻涕虫。”
她对他的这些称呼带着宠溺,连说话也带着情感一般,全是柔情蜜语。
那晚傅云生没回宿舍,就呆在他的住处,吃了晚饭之后,傅云生准备熬夜修片,本想趁着周末多修一些片子,结果商录这家伙,到了十二点准时把灯熄了,把人抱上床:
“别仗着年轻就熬夜,熬夜老的快,现在你可以叫我爸爸,以后没准我得叫你妈。”
“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哪里有这种开玩笑的。”
傅云生抬手打他,被他一把拉住掀翻在身下:
“叫爸爸,今晚就放过你。”
傅云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恶趣味,被他撩拨的受不了,开口喊他:“求饶,求饶,你是我爸爸”
“晚了。”
商录把她的腿抬起来,凑到她耳边吐了口气:
“现在我又不想当爸爸了。”
傅云生:“……流氓,垃圾。”
“流氓垃圾就喜欢□□。”
……
傅云生想睡个好觉,没想到早上又被电话铃声吵醒,她一看来电显示就一脸无语,还没来得及接起,就被旁边的商录接过去,大着嗓门说了一句:
“方什么元,你下次能不打我媳妇儿电话么,打我手机不会断你一根手指头吧?”
商录那边似乎不太方便,竟然没有生气,知道把两个人吵醒了,先好脾气的道个歉,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
“我特意过来看你的,早点起床哦。”
商录有些懵圈,这方元像个会搞暧昧的恋爱高手,呵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爱他妈谁招待就招待,他吃醋了,不招待。
方元这小子烦人,接着又马上打来第二个电话,那时候商录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先不管这小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是傅云生的男朋友,他得尽地主之谊,于是便问:
“是在机场还是在酒店,我去接你。”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方元说道:“我刚从机场打到车,你不用来机场接。”
商录观察细微,隐约听到她那边有电梯和人说话的声音,猜想他应该不是一个来,便抬手点燃一支烟:
“你一个人吗,云大先见面再说?”
方元挠着头发哦了一声,感觉自己被商录识破了,拎着一大堆土特产站在电梯口,和看着自己的妇人说了一句:
“她哥哥还挺凶的,我先去拜访送礼,一会儿带来给你看。”
方元这次是带着目的而来,有些心虚,挂断商录的电话之后顺手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想起刚刚商录说来接他的那句话,没想到这人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在心里呵呵一笑,想到自己和商录竟然还有玩到一起,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
傅云生以为商录是去机场接方元,等到她一觉醒来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客厅里两个男人的交谈声有些小声,但也听得出来聊的都是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以及各种方元无法理解的奇怪昆明话。
结束任务以后的商录白了不少,方元自嘲自己一下子没缓过神来,承认商录确实是比自己更帅气一些的。后来看傅云生出来,方元这才和她打了招呼,说了句玩笑话:
“我感觉你变年轻了,是爱情的力量吗?”
“胡说。”商录护住傅云生,“我媳妇儿怎么会有不年轻的时候。”
在傅云生没出来之前,两个人之间还有不少语言交流,后来傅云生出来了,方元和她叙旧,说不上几句就被拉出了屋子,三个人去市中心吃米线压马路,方元不喜欢吃米线,排了几个钟的大长队,却只要了一碗凉皮,看起来胃口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
傅云生心细一些,和方元认识也两年了,趁着商录去给她拿勺子,问他是不是被公司解雇了,一副欠债几百万的样子,方元心里藏着事,和欠钱无关,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你懂的,现在这个社会节奏都流行催婚,我没想到我妈会从国外突然回来,当然是转身就往你这里跑了。”方元有点不好意思,还没说完声音就焉了下去:
“然后来之前,我随口一说来云南看女朋友,我妈就……”
傅云生差点没把他打死:“你玩火呀,你带你妈来见我,来见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方元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双手合十的拜托她:“我妈这个人真的是个母老虎,超级凶的,我不敢违抗命令啊,拜托你,云生姐姐,帮我应付一下……”
方元话没说完,就看商录端了一杯木瓜水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阴沉着一张脸问方元:
“你哪个女朋友在云南?”
这小子咱那么皮痒呢,这时候还拉傅云生垫背。
方元平日里和自己的母亲关系并不怎么好,这次催婚也怪他自己平日里忽悠长辈忽悠习惯了,现在撒谎圆不回来了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差点没给商录跪下了:
“我是真的没占着傅云生一点儿便宜。”
“放屁。”商录的胃口也没有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媳妇马上就要就要见你妈了,他还没见过我妈?”
夹在中间的傅云生有点为难,这方元今年和自己同龄,看来家里是着急抱孙子来着。
方元是块狗皮膏药,惹怒了商录生气也没关系,这一路上抱起了商录的大腿:
“哥,亲六哥,你就把嫂子借我一下,看一下我妈,吃个饭,这事情就完了,傅云生把自己的情况编坏一些,她这人挑剔,不满意的儿媳妇也不会催我结婚的。”
连商录都觉得自己当年把傅云生托付给他是眼瞎了,暗自后悔自己要来替这个人收拾烂摊子,便提:
“我戴个假发去酒店见你妈?”
方元一看自己的身高,再看商录,只差没有嚎啕大哭:
“别,哥,我妈打人可疼。”
到底还是念在这些年方元对傅云生有不少照顾,这小子现在喜不喜欢傅云生他不知道,但傅云生不会移情别恋他还是清楚的,商录索性送佛送到西,答应了方元的“胡闹”。
傅云生面见方元妈妈的地方就定在酒店的顶楼,算是赶鸭子上架,傅云生做商录的女朋友不需要什么口齿伶俐,文质彬彬,还在心里暗自担心自己会给方元丢脸,方元就豪气的拍拍她的肩膀:
“没关系,你什么都往坏的地方说,往坏的地方打扮,我妈一看你不行,也就不会催了。”
商录明面上看着手机,实际上还是坐在他们后面的沙发上,在另一侧听方元给傅云生介绍自己的家境,说自己在公司上班,就是借着爸妈的关系随便进去玩玩,顺便也找个理由不出国,父母在国外有自己的生意,如果一会儿提到出国,她只需要连连摇头就成。
后来等了没多久,傅云生终于看到商录的妈妈从酒店电梯口出来,想起方元说的话,没有站起来喊人,坐在位子上喝茶,方元拉她,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
“阿姨好。”
她以为方元的妈妈一定和那些个小说夸张描写的有钱人一模一样,直至看到她穿的朴素低调,一见面便握住了她的手,热情的根本就不像个大富人,她竟然不嫌弃她是个失礼的丫头,连她自己都有些发愣,多看了几眼,才发现这阿姨的眉眼还挺面熟,看起来有些英气。
方元妈妈看破不说破,问起她的家境,傅云生坑了自己那个准备把他嫁出去的禽兽父亲傅大荣一把,说自己父亲躺在医院里,命不久矣,家里欠了一屁股还不完的债,说起工作,更是直接大胆承认自己就在ktv上班。
方元听傅云生越说越离谱,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抬脚踢她,不曾想坐在对面的母亲大人突然抬起手把手里的白开水泼了儿子方元一脸,方元没想到一向严苛的母亲会那么动怒,一拍桌子准备走人,被傅云生拉住,道了歉:
“阿姨,对不起。”
方元妈妈便是属于那种一笑起来就很好看,沉下脸来又很严肃的女强人,看傅云生被吓到了,站起来把傅云生拉到自己身边:
“你找个良家姑娘糊弄你老娘,你当我眼瞎啊?”
这气势,哪里还有刚刚和蔼可亲的模样,俨然就是一个更年期妇女。这下她相信方元说的那句话了,连自己都被吓得一个哆嗦,这样的婆婆,可怕。
褪去淑女面具的方元妈妈抬手要打方元,被傅云生一把拉住:
“阿姨阿姨,您别动怒,他就是不太想找女朋友,爱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的不是。”
方元平日里在家里娇生惯养罢了,这一下被亲生老妈在众人面前损了面子,少爷脾气爆发,开口和亲妈对峙:
“你不就是年轻的时候对我不太好,现在怕我跑远了,喊我出国相亲,找个毛妹子困住我。”
方元妈妈指着他的鼻子便骂:“小兔崽子,老娘怎么对你不好了,不给你穿还是不给你吃了?”
方元隐忍着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爆发:
“那你天天念你大儿子的名字做什么,你从来都只把我当他养,要是他还在,我绝不会出生。”
方元妈妈竟然因为小儿子这句话气的上不来一口气,眼看差点就要缓不过气,方元心软了,赶紧往包里翻出药给她吃了,心疼亲妈:
“刚刚是我的错,我不提。”
方元妈妈有时候想想还挺生气的,觉得这小子生出来就是故意气死自己的,一边哭一边和方元说:
“你心眼怎么那么小啊,我念一下我儿子怎么了,难道是我想把他弄丢的?”
以前方元的家还没有那么富裕,他自小也是随着父母住在城中村里长大的,后来懂事了一些,听到不少老人议论起自己家里还有个哥哥,那时候城中村比现在还乱一些,方元妈妈喂完奶把他放在屋子里,自己出去做生意,再回来儿子就不知所踪了,后来报了警,找了个几个月都没有音讯,渐渐心凉了,直至小儿子方元出生才安抚些创伤。
后来方元懂事了一些,看父母总是念叨着那个不知所踪的大儿子,自小便有些叛逆,在心里有了结,索性在后来上了大学之后彻底和家里断了联系,堵得就是那口气。
一直在酒店偷听墙根的商录心细,和傅云生想到了同一个地方,索性自己站出来,问方元妈妈那孩子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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