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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迷婚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蓝斑
我真的没想好,再怎么和他解释。
他理解不了为什么一定要忘记过去,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一定要换一张脸,所以面对他的问题,我想了又想以后,哑口无言。
他在我怀里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追问:“妈妈,你说呢。”
如果让他带着这个问题,他永远不会承认程新就是何连成。我们也永远别想用孩子来加快刺激何连成把过去的记忆连贯起来。
我斟酌词句,摸了摸他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妈妈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爸爸还活着。”
他一听我开始讲这件事,马上抬起头,往外缩了缩了身子,一对亮晶晶乌溜溜的眼睛,干净的看着我。
“爷爷和你说过,爸爸是车祸中死去的,对吧?”我慢慢引导着。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在那场车祸里,我也以为爸爸死了,只是后来有一个人为了救活爸爸,悄悄把爸爸转移到国外治疗了,这件事不仅妈妈不知道,爷爷也不知道。当时爸爸的脸受了伤,脑子也受了伤,治疗的时候,医生为了保住爸爸的性命,就只能选择让他忘记过去,然后把脸上的伤治好以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尽量用孩子能听懂的语言说着这件事的经过。
中间的那些算计,那些计谋,我不想讲给他听,也不想他知道。
“懂了吗?我们不是刻意的要骗你,而是也刚知道真相。”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抚。
他听完我的话没有马上发问,而是转着大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问:“把爸爸完全治好,是好事,为什么那个人工瞒着你和爷爷把爸爸弄走?”
这小东西,一下就又问到了点子上。我忽然觉得有点头疼,我刚才想了半天如何开口,就是为了让他忽略这件事。
“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是好人治好爸爸不会害怕爷爷和妈妈知道,如果是坏人,就不会治好爸爸。”宽宽见我不回答,把问题提得更加透彻。
“宝宝,有好多事情不能用好坏来区分,世界上并非除了黑就是白,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分成好人和坏人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如果直接说等你以后长大的就懂了,这种回答太不负责任,可是不这么说我要怎么解释清楚这件事。
小东西又是刨根问底的性格,和何连成一模一样。
他看我真的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小心地问了一句:“爸爸还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吗?这样的爸爸不好看。”
我叹了一口气,他问的问题我也想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一个人想要改变五官,又要挨上千刀万刮,这样的痛苦我不想让何连成再经受第二次。
“妈妈,我不问了。”他看出我的为难,摸了摸的我嘴唇说。
“你问的妈妈也不知道,不是不告诉你。但是只要妈妈告诉你的事,就都是真的,相信我好吗?”我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低声承诺着。
他在我怀里闷闷应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此提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宽宽真的没再提过,每天睡醒以后恨不得光着小脚丫就跑到何连成的房间。
我拿着鞋袜追过去问他为什么不穿的时候,他回过头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我想多陪陪爸爸,让爸爸早点想起我,还有想起妈妈,哥哥和爷爷。”
这小东西的懂事,别说是我,就连现在记忆不住的何连成也被感动。他伸手把宽宽捞到自己怀里,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说:“我一定努力早点想起来,现在能记起来的就是你刚刚从产房抱出来时那个红扑扑的小样子,眼睛可没现在这么大,这么漂亮。”
“我是男孩子,才不要漂亮呢!”宽宽仰起小脑袋反驳。
“好好,我们是男子汉,要英俊帅气,不要漂亮。”何连成忙不迭地应声。
宽宽的到来,似乎让何连成的情况更加稳定了,他甚至没有再出现过一次发飚的情况,只是健忘与想起时常交替出现。
曹姨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以后,因为我们担心何则林一个人住,怕他身体出问题,就把曹姨劝了回去,宽宽留在这边。
赵叔叔也异常喜欢宽宽,天天抱着他玩,还开玩笑地说着要认他当干孙子。
有孩子在身边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又过了半个月,何连成的治疗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从春节后办完手续来到这家医院,我们已经住了整整两个半月,天气也由微冷转为微热,花坛里的各种花草在春天的滋润之下舒展开小叶子,甚至有一些都打起了满枝桠的花骨朵,看着格外招人喜欢。
春天是带着希望来了,何连成进行最后一阶段治疗之前的身体和精神情况评测很好,与方案计划当中的基本上一样。
平常的饮食与起居照顾都由我亲自来办,他的每一次检查我都会到场,基本上是盯着医生做每一步。时间一久,对于各种药剂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甚至知道大概的功效。
明天,就开始最后一个阶段的治疗了!
我特意做了一桌好吃的,以示庆祝。赵叔叔最先举杯,庆祝何连成的快要全愈,放下酒杯以后,他才微微遗憾地摸了一下宽宽的小脑袋说:“我家那两个小混蛋天天说着要孩子太累了,要再自由两年,再自由两年,老子都不一定看得到孙子了。不行,回去就催他们生孩子!”
赵叔叔有两个儿子,而且都已经成家立业。但是现在都市里,不少孩子的家庭也不在少数,不巧的是赵叔叔的两个儿子都不肯要孩子,说要做什么丁克一族。原本,赵叔叔对这件事并在意,最近宽宽在他跟前跑来跑去,得了他的欢心。忽然转了心性,觉得必须有个孙子,不然人生都不完美了。
他倒成了因为宽宽转变最快的一个人了。
何连成微微笑着,给我夹了菜,低声说:“多谢你,要不然我这三十多岁的年龄,还没个孩子呢,我爸估计也是赵叔叔现在这状态。”
我眼圈微红,不是自己带孩子的人不了解一个女人单身带孩子的压力。
不过当着孩子的面,我还是极快地调整了心态,笑着和赵叔叔扯了几句闲,把宽宽抱到椅子上,盯着他吃饭。
因为有医生的嘱咐,我收拾好东西就催何连成去休息,明天一整天的治疗都不是轻松的,休息不好不利于大脑恢复。
他虽有点不情不愿,到底还是最先一个回到卧室的。
宽宽乖巧地对他摆了摆手说晚安。
等到何连成走后,我才敢问赵叔叔:“明天的治疗,你觉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为什么我现在心里毛毛的。”
“没事,紧张是正常反应。”赵叔叔停下逗宽宽的手,安慰我说,“看连成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会很顺利。何况现在还有这么一个小福星,他心里只有要了牵挂,就一定会想起来。”
毕竟明天就要手术了,我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把自己心里那些忐忑压了下去。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第二天一大早,何连成精神抖擞的起来了,宽宽精神也不错,唯独我微微有点黑眼圈。
送何连成再度进那个满是各种高科技仪器的治疗室,我手心几乎出了汗。真的不希望他再受这样的折磨,身上头上就像演科幻片一样,被连上无数的线,随着医生在操作台前的动作,他的身体会有不同的反应,那种剧烈的反应让我觉得心疼。
他原本的犹豫,在宽宽到来以后,在宽宽每天都扬起笑从叫爸爸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每次治疗都面带微笑进去,还在进去前安慰我们。
我想,他心里如同赵叔叔所说,应该在初步恢复了何连成的部分记忆以后,有了牵挂了吧。





禽迷婚骨 066 爸爸疼吗
这种治疗,我都是在外面等着的。
因为医生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治疗室,怕对治疗过程有不好的影响,隔着一块大玻璃我能在外面看到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宽宽被赵叔叔带去散步了,这种场景他小小年纪还是不要看的好。
刚开始时,情况很稳定,何连成轻微的做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或动动手或动脚,在控制台前面的医生甚至在看了何连成的身体各项指标以后,还对那边添加各种药剂的大夫做了一个一切ok的手势。
我以为一切顺利,能持续到治疗结束。
没想过去四十分钟以后,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在我看来就是急转直下。我看到那些特制的绑带几乎都绑不住他身体的反应,身子一下一下在治疗床上拧着,就像一个极力挣脱束缚的人一样,不带一点理智。
再去看医生,脸色一下变了。
他不知大声说了句什么,然后顺手在控制板上按了一下,就飞快地跑到了治疗床前。
我在外面什么都听不到,恨不得砸了玻璃冲进去。
可是在治疗过程中,那个门是重力锁,除非知道密码,否则根本打不开。
我在外面白白着急,与事无一分好补。医生在里面匆忙忙碌,丝毫没意识到病人家属急得差点要撞墙了。
终于何连成在各种辅助治疗下,慢慢平复下去。
主治医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回头向玻璃外的我看了一眼,给了我一个心安的眼神。
我要怎么心安,一次治疗是四十五分钟,据医生说这是人的大脑皮层所能受刺激的最长时间。每一次都很顺利,中途都没有发生过类似情况,在最后一个阶段治疗的第一天,竟然有了这个意外,我心安不下来。
门打开了,治疗提前五分钟结束。
医生推门出来,拦住了要我里面冲的我说:“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什么了,整个人突然起了剧烈的反应,各项指标都高出仪器所能承受的范围,后来不得不打了一针镇定剂。”
“他现在怎么样?治疗有没有受到影响,下面还能顺利进行吗?”我紧紧抓住他的手问。
我们这这个治疗小组的人已经相识两个多月了,每天他们都能看到我为了让何连成想起从前所做的努力,也都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他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松下来,然后说:“现在你问的这些,我还没办法回答你,一切都要等到他醒过来以后,我们做各项指标测试,才知道他的大脑在刚才那种剧烈的记忆的刺激下,有没有受到伤害。”
“如果受到伤害了呢?”我也恢复了一点理智,忙问。
“那情况就会比较糟糕,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恐怕他想起从前的机率不大,或者说完全想起来的机率不大。”医生继续说。
在对待家属的态度上,他们这个医院很诚实,每次都会和你认真的谈最好的情况和最好的情况,以及他们所能控制的,猜测到的情况。
“那对他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有影响?”我继续问。
“这个,现在不清楚,一切要等他醒过来。”医生说完,小护士已经把何连成推了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对我说:“我们在本楼层安排了一间病房,先等病人两个小时以后醒过来,再推回来检查情况。”
“谢谢!”我对医生说完,跟着小护士去了给何连成临时安排的病房。
与何连成一路走过来,经历了许多,让我自己本身有了很大的成长,至少在面对这种慌乱场面的时候,我能够迅速冷静下来。
我知道,我再也从医生那里得不到更好的答复了,现在陪着他才是最重要的。
赵叔叔掐着治疗结束的时候,带着宽宽回来了,找到我所在的病房第一句话就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是好是坏,还未可知,你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不管什么情况都要等他醒了才知道。”我说,制住了眼里的泪意。
宽宽挣开了赵叔叔的手跑到何连成的床边,趴着看了一眼问:“妈妈,爸爸怎么了?”
“没事,治疗过程中出了一点小意外,等一下医生会处理的。”我说。
他眼珠一转又问:“是不是爸爸有可能再也想不起来我了?”
“不是。”我忙说,生怕他的话成了真。
“哦。”他看了看我的脸,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然后拉着我站起来说,“妈妈,到那边坐着舒服一点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靠窗的位置有两个单人沙发,一张玻璃茶几。
三个小时以后,何连成醒了过来,他看到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以后,虚弱地笑了笑说:“乐怡,我想起那场车祸了,还有……”他中间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有,我们那场未完成的婚礼。”
只这一句话,我的眼泪就像发了洪水一样,一下子就飚了出来,怎么止也不止不住,宽宽听我说过大概的事情经过,抬头问我:“是我小时候那一次吗?”
我还没回答,何连成就把宽宽紧紧搂到怀里,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宽宽刚开始有点抗拒这种用力的拥抱,挣扎了两下,忽然觉出自己肩头脸上都被何连成的泪水打湿,有点疑惑地问:“爸爸,你哭了?”
何连成听到这句话,眼泪流得更凶了,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就像是里面还有一个人想冲出来一样。
过了好久,他才止住眼泪,用沙哑的声音说:“我等这句爸爸已经很久了。”
我的眼泪是止不住的,何连成能够这么快想起最最关键的一幕,是我没想到的。心里在暗想,接下来的治疗,应该会很顺利吧。
赵叔叔也在一旁抹眼泪,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给老何打个电话报个喜。”
他转身出去,何连成松开抱了很久的宽宽,对我伸出手来说:“让我抱抱你。”
我靠近他,身子略微僵硬地被他抱住,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不知是什么感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重舒了一口气说:“抱着你们才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有你们在身边真好。刚醒过来,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宽宽长高了好多。”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都会说话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知道这是福是祸。看样子,他似乎又把程新那一段忘记了。
宽宽一个孩子,自然听不出话里的含义,也猜不出后面的意思,直接问:“我会说话爸爸早就知道了,昨天我还给爸爸讲故事呢。”
何连成被他说得一头的雾水,自己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找到任何头绪,于是问:“昨天?”
“没事,你先去检查一下身体,治病的过程你总记得吧。”我不想让他在还未稳定的时候,听到那么多不理解的信息,岔开了话题。
正巧这时赵叔叔推门进来,彻底把这个话题打断,他笑着说:“你爸爸说让你赶紧治好回去干活,他那把老骨头可不想再累了。”
小护士是掐着时间过来查房的,看到何连成醒了过来,问我:“醒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我说。
“去检查一下吧,虽然现在看着很稳定,但是各项指标还是要看一下的。”小护士笑着说。
何连成也知道自己在治疗,非常配合的进了治疗室,各种仪器重新连在他身上,他躺在那张床上,一歪头看到了玻璃外面的我们,露出一个安慰的笑,笑里还有企盼。
这种笑容和眼神才是我熟悉的,在看到他下意识牵挂我们的表情以后,我紧了半天的心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一切是真的,我所熟悉的连成回来了。
甚至在这个时候,我看他越看越顺眼,在五官里找出与连成百分之八十的相似。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问赵叔叔:“赵叔叔,你有没有觉得,表情和习惯才是一个人存在的标志,现在的何连成与原来整容前,似乎没多大的区别。”
赵叔叔呵呵笑着说:“我看也是,原来程新板着一张脸,看着像谁都欠他二百万似的,还是这个连成我看着顺眼。”
宽宽听懂我们在聊什么,把整张脸都贴到了玻璃上去观察里面的何连成,小鼻子被自己挤得扁扁的,看了几分钟才回头看着我说:“现在和照片上的爸爸有点像了。”
何连成在检查过程中,不时回头看我们,那种眼神带着眷恋,带着热情,带着企盼。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好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就像是一种软而甜的棉花糖,把我的心全部填满,再一点一点溢出来,温暖着整个人,整个空间。
宽宽站在玻璃前,一直看着何连成做各种检查,过一会儿就回头看我一眼问:“爸爸这样检查疼不疼?”
他对何连成的小关心,让我心疼。何连成大概也知道我们在说着什么,时不时投过来一个安心的笑。




禽迷婚骨 067 谢谢爸爸救我
他检查结束以后,被推了出来,看到我和宽宽在外面等着他,那种眼神就像里面沾了胶一样,扯也扯不断。
“乐怡。”他从病床上支起了上身,望着站在门口的我,语气里都是不舍。
“我看一下检查结果,你们先回去。”我对他微笑着说。
“不。”他止制了推着他离开的护士,伸手把宽宽拉到自己跟前说,“咱们等妈妈一起回去。”
他说着望过来,眼神里的宠溺让我觉得心砰砰直跳,向他微微一笑,快步走向医生。
医生拿着一叠子的检查指标,翻着给我看,同时说着:“现在从检查结果来看,各项基本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他的脑电波在轻微的刺激下也趋于平稳,这属于正常人的反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么好的治疗结果,是我们没想到的。恭喜你!”
“您是说,他很有可能全部好了?”我问。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治疗结果很理想,至于更多的检查,明天才能出结果,到时候看了以后综合分析。但就眼前的情况来说,他恢复得非常快。”医生再次重申了一下,他说的是现在的情况。
虽然我心里对于明天的结果还有一点担心,但大部分担心都松懈了下来,心里想的是他刚才那种熟悉的眼神。
回到病房,何连成又挂了一瓶水,补充一下因为做各项检查导致的体液不平衡,然后一起回到了住处。
他忽然变得很粘人,就连我做饭的时候他都时不时拉着宽宽过来看一眼。我觉得特别不适应,但是他粘人的这种感觉又给我一种不能抗拒的熟悉感。
赵叔叔看到何连成帮我把菜端到餐桌上,笑呵呵地说:“你们要是能完全合好,我也算没白来这几个月。”说完看了看手里报纸的日期说,“哟,要是能按照计划回去,还赶得上去香山看桃花节呢。”
赵叔叔是医界大拿,同时也是一位国画爱好者,每年春天都会去香山的桃花林采风,用他的话说,那后山的万亩桃花,一眼望不到头,让人真有误入桃花源的感觉。
我在帝都时间不算短,却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怎么出去玩过,仿佛户外活动与我绝缘一样。
我们围坐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听赵叔叔说春季百花盛开的西山景致,只觉得心里羡慕得很。
宽宽听得嘴张大了,都忘记合上,口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滴。
赵叔叔瞄见宽宽的样子,一下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宽宽说:“还没说到夏天桃子采摘呢,你咋就馋成这样子了?”
“赵爷爷,桃花谢了是不是都要结成桃子?”他说着,下意识地把手指头放进了嘴里。
“就知道你馋了,到时候带你摘桃子吃。”赵叔叔笑着说。
我顺手抽出纸巾,擦干净宽宽快要流到胸口的哈拉子,拍了一下他的小脸儿说:“别净想着吃了,把碗里的饭先好好吃了。”
何连成虽然也拿着筷子在吃饭,眼睛却一直在我和宽宽的身上转悠着,嘴角噙着满满的笑,时不时就会忍不住,然后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饭后,他抢着帮忙洗碗,让我感动不已。
“你陪宽宽在客厅玩一会儿,我去收拾。”他迅速站了起来,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宽宽也有点惊讶地看着我说:“哇,爸爸换了一个人一样!”
今天的何连成与往日不同,在今天之前,宽宽记忆里的程新基本上是不会进厨房的,他每天吃完饭,把碗一堆就转身上楼,或者牵着宽宽出去玩。
因为本来就不算熟,我对他也没提过任何要求,自己去收拾清洗,然后再出来带宽宽睡觉。
今天,真的是换了一个人。
“妈妈,爸爸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么?”宽宽今天晚上兴趣不在电视上,偷眼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何连成,精灵鬼一样戳了戳我的胳膊小声问。
“嗯。”我应了一声,嘴角的笑忍不住就溢了出来。
何连成洗好碗筷出来,看到我和宽宽还在客厅,脸上露出大大的笑问:“一起出去走走?”
“好呀!”我还没说话,宽宽就抢先替我回答。
“走吧。”何连成解下围裙,拉起宽宽抢先走到前面去开门。
赵叔叔累了一天,吃过饭就去楼上房间休息了,现在楼下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庭院里暖风习习,有一阵暗暗的不知名的幽香飘了过来。
我们三人走了一小段路以后,何连成弯下腰拍了拍宽宽的小脑袋问:“累不累?要不要爸爸抱着走?”
宽宽听了他的话,回头看我,那眼神里有企盼。
我心头一酸,从他记事起,几乎没被男人抱起过。何则林年龄太大,宽宽小时候他抱着毫无压力,等到再大一点儿,抱着走一小段路就会吃力。我看了以后,也不忍心,就一直跟宽宽说爷爷身体不好,不要闹着让爷爷抱。
“没事,你累了就让爸爸抱着走。”我向他点了点头。
宽宽一头就扎进了何连成的怀里,两人走在我前面,宽宽的小脑袋搁在何连成的肩膀上,我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吸溜着鼻子说:“爸爸以后都会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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