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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反派当妹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杯酒
华鑫簪好后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总觉得谢怀源簪花真是相当的…违和,特别是他一脸面无表情,那朵可怜的花还在晨风中颤巍巍地摇曳,好像给张飞化妆,怎么看怎么别扭。要是钟玉那一型戴着估计会显得很风|骚。
她一把把花捋了下来,又帮谢怀源弄平了有些散乱的头发,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谢怀源见她停止了再幺蛾子,便拉着她的手继续走,走着走着,忽然视野一阵开阔,前方是一处极大的平台,平台上修了座四面透风的彩楼,已经围了一圈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正中的阔台。
华鑫好奇地踮起脚望了望,却发现离得颇远看不清,便拉着谢怀源去前面细看,看见台子的正中是一个仙风道骨,一身道袍的道士,约莫三四十岁,面带矜持,一挥拂尘道:“贫道本是蒲华山紫薇洞府的一名修道之人,如今修道已百余年,今日下山来,是受了三清法旨,特来寻找有缘之人,指点他悟道成仙,送他一场偌大的机缘。”
底下围的一众人也不都不是傻子,见他面貌不过四十,就敢说自己一百来岁,立刻唏嘘起来,一片喝倒彩之音。
谁知那道士也不恼,仍旧一脸从容自得的笑容,慢慢道:“尔等凡夫俗子,不信也不足为奇,贫道便使出些仙家神通,让尔等见识上一二。”说着就大袖一挥,地上凭空出现了三只白瓷大碗,底下原本还喝倒彩的人立刻静了下来。
那道士面色微有自得,袍袖再是一卷,原本空荡荡的碗里立刻满了,一碗装着花生莲子,一碗装着些圆溜溜的糖果点心,第三碗更为奇特,竟然是一碗清水,里面漂浮着几根水草,三只锦鲤自在地游来游去。
道士淡淡一笑,伸手让一边侍立的两个小童端着糖果和花生的碗向底下抛洒,这下子不光能看到,还能摸到吃到,底下人立刻鼓噪起来,有几个卖力地大喊‘活神仙啊!’其余人被鼓动,立刻也跟着喧嚷起来。
就连华鑫也看得啧啧称奇,她当然知道这世间自然没什么活神仙存在,不过这等巧夺天工的杂耍,也足够让人叹为观止了。她侧头对谢怀源感慨道:“这般厉害,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变得?”
谢怀源漫不经心地道:“你想知道,回头让人捉来问问便是了。”
华鑫一缩头道:“我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人家是正经的良民,你捉来算怎么回事?咱们可不兴欺压良民的。”
谢怀源似笑非笑地道:“正经良民?”他抬眼一扫,看了看周围人群,慢慢地道:“你难道没发现吗?只要这道人一开口,必有固定的几人捧场。”
华鑫顺着他的目光抬头一看,那道士之后又耍了几个把戏,那几人立刻跳出来捧场股掌,故意呼喝吹捧,也笑道:“原来是有托儿,不过他有这般手段,要不要托儿也无妨。”
谢怀源看着这人的手段,隐约猜到他的来历,却不愿意扫她的兴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大约是华鑫刚才抬头的动作有些大,那道人一眼就看见人群里站了个容色殊异的佳人,心里不由地狂跳了几下,大叫我的个乖乖,竟是起了色心,目光又不着痕迹地在华鑫身上转了几圈,见她身上衣料普通,身上的首饰也单薄素净,心里大喜,这人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人物,平日里没少干骗财骗色的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他干干地咳了一声,故意作出一副虚弱状道:“贫道今日已经亏损了不少法力,不能再使,不能再使了。”
底下人本都是等着看好戏的,见他不再出手,便纷纷面露遗憾地叹了口气,就见那道士话锋一转,又晃了晃拂尘,笑道:“贫道不光会仙家法术,亦有观生死阴阳,看人生命数之能,相逢即是道缘一场,不知哪位有缘人愿意上来一测啊?”
华鑫听得大笑不止,缘分是佛家的说法,这人一副道士打扮,说这个着实不伦不类。不过他刚才显示了大神通在前,还是有不少百姓踊跃上去让他测算,华鑫对这个不感兴趣,正拉着谢怀源要走,忽然就听那道士高声道;“这位姑娘留步。”
华鑫一怔,转过头去看着他,就见他冲自己笑道:“姑娘,我看姑娘是有大机缘,大福泽之人,贫道此次就是遵了三清法旨,下山寻求有缘之人的,姑娘可愿随我入山修行?从此不问三界事,不在轮回中。”当然,要是能跟他双修就更好了。不过只要能把她骗上手,要怎么样还不是由得自己?
这话糊弄糊弄愚夫愚妇还行,给华鑫说就不够看了,于是摇了摇头,懒洋洋地道:“道长的机缘还是留给别吧,我可是贪恋俗世得紧。”
那道士把原本到来的目地抛到脑后,心里有些失落,幸好也没指望她这么快就上钩,脑子转了转,又是生出一计来。





给反派当妹妹 61|天水教
他忽然面色一变,沉声道:“姑娘,我劝你不要不听好人言,你命中带煞,命途坎坷,面带狐媚,日后只怕是有许多大灾大难,你若是不随我去,只怕不光是前途了,就连性命都堪忧啊!”
华鑫“……”她记得上辈子在现代,她有个朋友路上遇见一位算卦的道士,那道士一见她就二话不说叩头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还说她是天上的紫薇星君下凡,有帝王之相,当时华鑫还当做笑话听,根本没当真,没想到这么不靠谱的事居然还真有,她上辈子没缘分遇到,穿了个越居然遇到了。
谢怀源面色一冷,不耐道:“滚。”
那道士刚才把注意力全放到华鑫身上,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跟了一个,他看着衣着虽普通,但外貌气度均不是凡人,心里一憷,但又不愿在人前失了面子,只好咬着牙抬高音量,继续危言耸听:“二位,莫要不信,这位姑娘是妖孽命格,大凡天命之所谓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其人,你若是将她强留在身边,必然害人害己,说不定还要连累家人,你且听贫道一句劝吧,将她早早送走吧,贫道句句都是良言啊!”
就算明知他说的是假的,无缘无故被人骂作妖孽,就连佛都要冒火,因此华鑫没好气地道:“道长真是高见,不过我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说着丢出几块银子扔到台上,故意道:“道长耍的一手好戏法,在此先捧个钱场。”一边说一边和谢怀源一并走了
那道士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自认为不是一般的江湖骗子,岂甘心受这等羞辱?他根基在西北那里,在那里他用这等手段,不知骗了多少女子的清|白身子,骗了多少人家的银钱珠宝,且至今从未失手,没想到才到京城不久就首战失利,心里大是愤恨不甘,对着那几个还在人堆儿里的托儿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刻会意,立刻悄悄地从人堆里,如同游鱼一般钻了出去…
华鑫一边走一边跟谢怀源感慨:“没想到天子脚下也有这般多的骗子,人心不古啊!”她想了想,又觉着不对,问道:“说来也怪,你我都是素服出行,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他怎么就认准我了呢?”
谢怀源慢慢道:“我观他刚才作戏的手法,应当是西北天水教的人无疑。”
天水教对她可是个新鲜词,华鑫更为讶异,追问道:“我只知道佛教道教儒教,只是天水教是个什么教派?”
谢怀源淡淡道:“它是因着这些年战乱才兴起的教派,靠着战争四处宣扬教义,骗取愚夫愚妇的钱财,宣扬他们教主和各大护法是真神转世,以此敛财,招收教众。”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了一处小小密林,今日上山来的人不多,这座密林更是空无一人,华鑫加快脚步想要走出去,却忽然天色一暗,整个林子仿佛都沉了下来,枝桠横亘交错,仿佛每一条枝桠都延伸出很多触手,相互交错着将天空遮蔽住。
四周的环境陡然阴寒了下来,那密密的树后好似有许多人影飘荡,华鑫心里一哆嗦,就算她不怎么怕鬼,也还是下意识地缩到谢怀源身后,谢怀源眼底忽然浮现出一丝古怪来,他低声道:“鬼祟伎俩。”话音刚落,就看见几道红光交错着打落到二人身上,好像是来自地狱的血光。
谢怀源微有不耐,忽然纵身一跃,手里顺手折了跟树枝,华鑫还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就听见一声惨呼,一个人就从树上跌落,手里的东西也脱手,华鑫定睛一看,正是一盏红灯笼,此时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一手洒落了些颜色奇怪的粉末,她不留心吸入一点,便觉得一阵头昏脑涨,眼里异象纷呈,吓得她连忙用袖子捂住鼻子。
谢怀源这时也落到她身边,只见距离两人落脚的不远处,又有几个人蹿了出来,飞快地向谢怀源扑过来。
华鑫心里一紧,就见谢怀源轻轻点着手里的树枝,他本想直接把这些人都杀了了事,只留一个活口问话便可,后来转头看到身后的华鑫,便手腕一转,出手速度飞快。只听一片哀嚎连绵起伏,那几个人便捂着双腿倒在地上唉唉叫痛。
华鑫仔细一看,就见他们的双膝都被洞穿,已然是失去了行动能力。那几个人虽然受了重伤,基本成了残废,但还是满面戾气,其中一个看起来为首地道:“你伤了我,以后便不得好死,我们教主不会放过你的,他会把你下油锅,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啊!”
华鑫听得恼火,忍不住撩起裙子抬腿给了他一脚,成功让他闭了嘴。她问道:“这几个人现在怎么办?”
谢怀源淡淡道:“找人来捉了便是。”
人很快找来了,是山上的一个脚夫,华鑫怕吓到他,只给他说让他通知山下的随从,让随从通知官府,她谢过那人,给了赏金之后不过半个时辰,镐京令就带着大批衙役官差赶到了,他们在上山时还顺便抓了见势不妙想要溜之大吉的那个假道士。
镐京令心里大为郁闷,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因着近来战祸不停,所以有许多百姓成了流民,被迫离乡出走,其中有好一部分都大举进京来谋生路,也有一部分江湖艺人自称什么天水教,打着教派的旗号用一些奇淫技巧来收敛教众,因着人数不多,他本没把这些人当回事,没想到这些人还就真的给他闹出事来了。
华鑫看着那几人像粽子一般被捆成一堆,很有几分难兄难弟的意思,忍不住取笑道:“道长啊,你若是真会算命,怎么不算算今日自己是否有牢狱之灾?莫不是一不留神算错了?”
那道士怨毒地看她一眼,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在西北仗着自己的“大神通”和天水教护法的身份,四处横行霸道,人人还都要敬着他,何曾吃过这等亏?他一张嘴,正要说几句狠话,旁边一个衙役见他被绑了还不消停,立刻走上来用木板在他嘴上狠扇了几下。
镐京今见他不敢再说话,便转头对华鑫笑道:“小姐有所不知,这帮子人会算命虽是假的,但确实有些门道在身上,好似还会些幻术,这才敢大肆行骗的。”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怀源,生怕他拿了自己问责。
华鑫倒是觉得这事怪不得他,正要开口说几句,就看见大力奋力拨开人群跑了过来,走到谢怀源旁压低声音道:“大人,谢老二出事了!”
……
幽暗的卧室里,样式古朴,色泽幽幽的博山炉袅袅地吐着香气,大皇子散着头发,伏在案上,本在挥毫泼墨,但在写到“千山望郁陶”中的郁陶二字时,突然面色一厉,挥手就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尽数挥到地上,旁边伺候的太监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墨汁,却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一下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他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还是没娶到谢家嫡长女,反而纳了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庶女,心中不由得大恨。若是谢必谦身后没留那书也就罢了,好歹郁喜也算占了个嫡出的身份,可现在呢?谢必谦一死,曹氏又被休弃,谢郁喜提供不了给她任何帮助,他要来何用?!
他一挥袖,厉声道:“把谢郁喜那贱人给孤带上来!”
那太监一溜烟爬起来,唯唯诺诺地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儿,郁喜带到,她面颊红肿,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散乱不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向大皇子的目光惊惧不已,再也不复当初刻意做出的娇柔。
大皇子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来人啊,给孤打!”
几个内侍应声而入,手里执着竹板,一下一下实打实地拍在郁喜的腰臀上,很快,本来就散乱的衣服渐渐被血迹浸透。
大皇子听着郁喜断断续续传来的惨叫,心中的戾气稍稍散去,嘴角隐约浮现出一丝笑意。
郁喜疼的神智已有些模糊,只能伏在地上低低地喘息着,混沌中,她却突然记起了当初谢必谦还在,自己母亲又大权在握,自己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好日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大皇子见她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多少还要给自己母妃留些面子,倒也没打算真把郁喜打死了,便挥手叫停,让人把郁喜拖了下去。
郁喜被几人拖麻袋一般的拖到自己屋子,却不敢再像那样颐气指使,甚至连一丝抱怨都不敢有,任由几个内侍把自己重重扔在屋里的青砖地上。
她在地上呆了许久,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慢慢地动着身子,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过了半天,有个身量高大的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下不屑地打量了她几眼,把托盘扔在桌上,转身欲走,却被郁喜低声叫住了。
郁喜低声下气,一边咳嗽一边道:“公公,劳烦您帮我送个信去谢府。”她现在什么都不敢想,既不敢想着争宠,也不想着争强好胜,只想着能活着再回到谢府,便是她上辈子积德了。
那公公上下打量她几眼,既不走,也不动。
郁喜比原来有眼色不少,连滚带爬地从床下抽出一个小小匣子,看也不看就塞到公公手里,哀求道:“公公,我就这一件小事,请你告诉母亲,说原来的那件事,我已是悔了,让她帮帮我。”
那公公掂了掂手里的匣子,满意笑了:“姑娘,您就放心吧




给反派当妹妹 62|7 23
啊华鑫和谢怀源原本郊游的心情,也都被连连发生的事端破坏的差不多了,当下也没了再逛的心思,和大力一起匆匆就往山下走去。
路上,大力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大人,小姐,谢老二惹出大事了。”她一边摇头一边把写谢怀流干的好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谢怀流这大司马一职看着风光,但实际上颇为不得志,军队本就最为排外,他手下的那又都是一群骄兵悍将,除了谢怀源,那就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谢怀流这种纨绔了,谢怀流为了镇压他们,竟采取强硬手段,将几个军中老将拉出去打成重伤,这一下子军队差点哗变,谢怀流本还得意洋洋,这下子吓得半死,再也不敢管军中事了,所以战报来的几个所谓捷报,都是几个副将打下的。
前几日犬戎又来袭营,谢怀流窝在主帅帐里当缩头乌龟,前方将士奋战,结果犬戎使出声东击西之策,只取主帐,谢怀流带人逃命,结果路上被抓了个正着。
华鑫听的连连咋舌,这谢怀流可以啊,才去不过一个多月,就弄得军心尽失,这也是一种本事了。
谢怀源一边拉着她向下走,一边道:“现在情势如何?”
大力想了想道:“现在犬戎手里有主帅却没什么异动,俺估摸着是没想好怎么用这张“王牌”,”她嗤笑一声,接着道:“咱们的人多少顾忌着他的身份,也不敢有异动,双方都僵持着,嗯…现在情势大概就是这样了,咱们这边的消息是快马送来的,朝上是走的水路,估计要慢点,但也差不多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快到了山脚,这时,一个老奴迎面而来,华鑫仔细看了看,他好像是曹氏的心腹之一,不过后来被发配到外院专管些撒泡的工作,如今怎么跑来了?
那老奴一见谢怀源就“扑通”跪下了,连连磕头道:“大人,求求您见一下我们夫人吧!”
华鑫一怔,随即转头看向谢怀源,后者淡淡道:“也好。”
……
曹氏所居住的悠菲阁,如今一片凄凉凋落的景象,小池里的锦鲤大半翻了白肚,池面上生着怪异难闻的浮萍,上面架的小桥遍布尘埃,花木衰败,落叶堆积,偌大的院子,竟连一个使唤的下人也无。
华鑫看的心中连连感叹,却不觉得如何同情,若是她肯安守本分,不出妄念,既有谢府当家夫人的身份,又有谢老爹保驾护航,哪里会落到这步田地?
可以说,曹氏她几乎达到了古代女人生活的最高水平,丈夫宠爱,娘家得力,儿女双全,又是正头太太,结果她作死了自己的保护伞谢老爹,又把纨绔儿子害去了战场,还把女儿害成了妾室,又怨得了谁?所以说,人啊,还是要知足惜福的好,不是自己的福气,强求不得。
她一边感叹,一边看谢怀源不发一语,心里有些忐忑,抬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谢怀源低头,看她小心翼翼地伸头看着自己,眼含担忧,心底一暖,反手把她的手合在掌心,和她比肩走进曹氏住的地方。
曹氏半跪在床榻上,被子上尽是星星点点的污渍,她一手抱着一个枕头,在轻轻地拍哄着,眼神慈和,嘴里低低地说着些“郁喜,流儿”之类的话。
华鑫看的心里发凉,后面跟着的老奴叹气道:“自从……以后,夫人就是这般样子,清醒一时糊涂一时,还望小姐和少爷见谅。”
华鑫心里又是一叹,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谢怀源,正想着要不要上前见个礼,突然,正一脸疯癫的曹氏抬起头来,她看着华鑫,眼神先是迷茫,后来又慢慢变成锐利清醒,一瞬间,华鑫仿佛又回到刚入府时,看到的那个雍容华贵,仪态端方的当家夫人,而不是现在这个狼狈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形容枯槁衰败的女人。
华鑫正犹豫着要不要见礼,就见曹氏已经直起身子,目光缓缓滑过谢怀源和华鑫,缓缓道:“你们来了。”她微微昂起头,尽量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可惜,没有足够的底气撑着,她这架子也如同空心木搭建的,一碰也就散了。
谢怀源淡淡道:“曹夫人好。”
曹氏听的“曹夫人”三字,人如同放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委顿在床上,神情尽是无力的绝望,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捏着肮脏的被角。
她深吸了口气,神情忽然哀恸了起来,颤颤地动了动手指,哀声道:“老大,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是那都是我一人所为,跟流儿没有关系啊!”
谢怀源眼底有些嘲弄:“曹夫人在说什么?”
曹氏表情一滞,咬着牙道:“老大,你是个聪明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开出个条件来吧,你要怎么样才会愿意救下流儿?”
谢怀源看她一眼:“夫人多虑了,生死有命,战场上本就刀剑无眼,夫人在助他夺得大司马一位时就该有个准备,我如何能够救他?”,曹氏捏着被角的手时松时紧,流着泪道:“他可是你的亲兄弟啊,你怎能如此……便是我有什么错,你也不该这么对他!”
“亲兄弟?”谢怀源唇角轻扬“我没见过还在年小时就放恶犬追咬自己哥哥的兄弟,也没见过,四处在外面诋毁自己兄长名声的亲兄弟,曹夫人觉得呢?”
曹氏心里一凉,心里有些不甘,随即想到自家儿子的性命,心底一横,涩然道:“你救他一命,我自请和离出谢家,到时我请人做个见证,将流儿逐出谢家,流儿以后再不姓谢,对你再也没有威胁,以后这谢家,便是你兄妹二人的天下了!”
华鑫心里连连摇头,这曹氏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她虽说自请出谢家,可她出不出谢家又有什么妨碍?反正有谢必谦的休书在手,她这个正室早就名存实亡,至于谢怀流,那就更不用谢怀源操心了,一个纨绔而已,谢必谦一死,要怎么搓圆揉扁还不是由得他来?
谢怀源讥诮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连话也懒得多说,带着华鑫转身便走,曹氏急得在床榻上连连叫喊,一边咳嗽一边声音嘶哑地嚷着,忽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她从床上滚到地上。
华鑫脚步顿了顿,身子转了小半个,又硬是忍住了,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往日的作为付出代价,哪怕她是一个母亲。
曹氏在床下哀求呼喝了半晌,终于意识到不会有人再理她,神智又开始不清晰起来,这时,那个老奴走了进来,看见此情此景,心中不忍,又想到郁喜的嘱托,还是半跪下来,低声道:“夫人…小姐那里…怕是不好。”
……
接下来的事,谢怀源有意无意瞒着华鑫,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华鑫向大力打听过一二,那家伙也是含糊其辞,又跟她道:“小姐,大人的心思俺都能猜出来,他不想你怕他,怕你心里想着他心思深重,手段毒辣,这是为你好。”
看来平常看来冷清之人,遇到情事时,要比别人更加体贴入微,华鑫心里也不知做何感想。等到后来她去了女学,这才听到些消息,犬戎以谢怀流威胁会稽军中将领,没想到谢怀流的副将丝毫不为所动,带着军队直捣黄龙,结果犬戎大破,倒霉的谢怀流也被撕了票,那副将虽害了主将,但也立了大功,功过相抵,也无大事。
同是这天,华鑫一回到家中,也听到了谢怀流死讯,还有已经给大皇子当侍妾的郁喜,听说日日饱受折磨,人已经快不行了。住在悠菲阁的曹氏受到双重刺激,彻底疯癫,已经已经不过来了。
华鑫听了这一连串的消息,心里除了复杂还是复杂,脚步不知不觉就拐到了谢怀源的卧室,此时他刚沐浴完,正在案几前看书,两人默默无语,对视了片刻,谢怀源才轻声问道:“你有何事?”
华鑫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慢慢问道:“你打算……把曹氏怎么办?她现在已经疯了…”
谢怀源道:“迁出谢府,搬到别院。”
华鑫叹气道:“也好,她那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她迟疑着道:“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也不想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你不该为了那些人坏了自己的名声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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