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反派当妹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杯酒
谢怀源道:“你且说来。”
大力他爹皱眉道:“是主管商贸农田的白司农,此人性格刚正,不大可能与天水教来往,而且他向来多病,平时里门都不大出的,跟天水教也无法勾连。”
谢怀源问道:“那这人平日如何处理公务?”
大力她爹笑了:“他身子虽不行,好在有个极能干的夫人在,您是知道的,咱们北地民风剽悍,不太讲究那些女子不管事的臭规矩,所以他那帮着他里里外外处理了不少事,在西北是个不带头巾的男子汉,脂粉队的英雄。”
华鑫有点跑题,好奇追问道:“那可真是了不得,可她这么做,白司农不会有别的心思吗?”女子太强,总会招来各方猜忌的。
大力她爹连连摇头道:“这可真他/娘的奇了,大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事怪就怪在,白司农他不光对他夫人的作为不闻不问,甚至还有意放权给她,这可真是奇事一桩。”
谢怀源道:“我倒是想见见这位白司农。”
华鑫问道:“怎么?你怀疑这人?”
谢怀源淡淡道:“我只是怀疑他这病来的蹊跷,况且司农一职事关税收农田,本就颇为重要。”
大力她爹一拍大腿道:“这就好办了,反正少爷和小姐这回扮的是商人,俺就跟他说你们是俺子侄,来到西北经商,请他们吃顿饭,以后好给你们行个方便。”
华鑫心里连连点头,大力她爹着实是个人才,粗中有细,这理由找的极好。
谢怀源道:“多谢。”
大力她爹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道:“小公爷还跟俺客气啥,你有啥吩咐,俺出生入死都是可以的,更何况这点小忙。”
谢怀源点点头,带着华鑫告辞了。
华鑫坐了一路的马车,此时早就坐烦了,反正左右无人,便让谢怀源带着自己骑马,她懒懒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道:“这事儿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咱们还要在西北呆多久?”
谢怀源低头睨了她一眼:“当初让你不来,你非要跟来。”
华鑫嬉皮笑脸地道:“这不是舍不得你吗?”看到谢怀源神色略微和缓,她趁机抱怨道:“说起来,前些日子已有文官进言,要求尽快将丞国公之位交给你,皇上却选了这个当口让你来西北,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谢怀源来这里一是为了受钟玉所托,二也是皇上对他有所提防,这才大老远把他弄到西北,给了这么一个棘手的差事,若是他没办好,皇上那有又可以把袭爵一事名正言顺地拖上一拖了。
谢怀源并未答话,一手控马,一手环着华鑫,忽然抬眼看了看茫茫的夜空,西北的苍穹浩荡广阔,轻易将大地罩住,夜色无边无际。
华鑫见他久久不语,抬头看了看他俊挺的脸部轮廓,也像是那山川一般,挺拔起伏,俊美坚毅,她看着看着,忽然生出一种得夫如此,妻复何求的感觉。
他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是我的,我定会取回,由不得他不给。他若是不给…”他停了片刻,再开口便是执掌乾坤的睥睨和孤傲:“若是让我自己动手取,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华鑫心里猛的一跳,抬头再看他时,发现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眼神云淡风轻。她心里却久不能平,谢怀源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换了个姿势,略微把头扬起一点:“你……这倒像是你的作风,不行则已,一动便是九天风雷,迅猛激烈。”
谢怀源道:“你怕了吗?”
华鑫莫名地想到了前世流行的一句话“爱我你怕了吗?”突然有点涩然,她叹气道:“大皇子好醇酒妇人,四皇子好诗书棋画,一个影子太心狠偏激,一个又太优柔寡断,咱们现在这位皇帝倒是精干,只可惜怕是活不了几年了,你若是真想……只怕颇有胜算。”
谢怀源表情一凝,忽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要造反?”
华鑫呆住了,她想错了?那他一会儿“要付出代价”一会儿又问她怕了吗是干什么?
谢怀源神色自若:“造反大抵是不会,不过一场硬仗自然免不了,若是赢了,大约可保谢家百年的前程,也算是我对谢家尽了最后一点恩义。”
华鑫茫然道:“硬仗?什么硬仗?”
谢怀源却忽然加快了马速,吓得华鑫手忙脚乱地抱住他,立刻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
等到她晚上睡觉前终于想起来这个问题,人却都已换上了睡衣,再去找他简直是羊入虎口,只好在床上翻来覆去,任由好奇心折磨自己半宿。
接下来的几天谢怀源陡然忙碌了起来,华鑫帮不上忙,又不好瞎操心,只好在家无所事事,西北风沙颇大,这几人吹的她脸都皴了,所以她干脆在院子里研究补水秘籍,又逼着大力跑了半个城给她找来了几根新鲜黄瓜,又丢到厨房让厨师切成薄片,准备自己敷脸。
她靠在靠背椅上,仰脸给自己脸上贴切的薄如蝉翼的黄瓜片,大力站在一旁,看的一脸嫌弃。
她道:“俺的娘啊俺的娘。小姐,不是俺说你,那黄瓜是用来吃的玩意,哪儿能往脸上贴,贴坏了可咋办?”
华鑫郁闷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真是人不爱听什么你说什么。”
大力砸吧了一下嘴,还想再吐槽几句,华鑫老远看见谢怀源进来,挥手把她赶下去,一边捂脸一边出门迎道:“回来了,今儿晚上要吃些什么?”
谢怀源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但表情跟大力别无二致,华鑫一时促狭心起,等他坐到凳子上,一个虎扑过去给他贴黄瓜面膜。
谢怀源本来轻松就能闪开,却怕摔到她,只好无可奈何地接住她,任由她给自己严严实实地贴了一脸。
华鑫贴完后看自己的成果,没忍住笑了几声,脸上的黄瓜立刻掉了小半,她吓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幸好谢怀源没她那么丰富的面部表情,所以一张脸被贴的青青绿绿,依然完好无损。
谢怀源斜了她一眼,他脸上被无端贴了好些东西,斜眼的杀伤力也减弱了很多,所以华鑫岿然不动。
她给谢怀源倒了杯茶放到他手里,两人就这么满脸黄瓜的对视而坐,还是华鑫先开口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谢怀源对她越来越无可奈何,轻轻看了她一眼,才道:“我把白司农和他夫人的户籍,还有白司农的为官履历都命人查了一遍,并无任何问题。”
华鑫有些失落:“也就是说,不是他了?”
谢怀源摇头道:“也未可知,还得今天晚上见过了真人才知道。”
她好奇问道:“你怀疑…他是假扮的?可如何有人敢假扮朝廷命官?你为何这般觉得白司农就是天水教教主?”
谢怀源轻轻转了转手中的茶碗:“履历上说,他是滇南人,可他平日的衣食住行颇像北地之人。且他虽和天水教素无往来,但我曾看过阮梓木的战报,此人和阮梓木颇有些交情。”
华鑫头疼道:“这案子还是早日结了的好,免得越牵扯越大。”
谢怀源正要说话,就看见大力甩开膀子跑了进来,一看两人的脸,明显怔了一下,忍笑忍成了掩嘴葫芦。
直到谢怀源冷冷一眼扫过,她才勉强整了整表情,严肃脸道:“大人,白司农夫妇已经同意赴约了。”
谢怀源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华鑫一边摘自己脸上的黄瓜片,一边道:“咱们收拾收拾,也开始准备了。”
谢怀源准备设宴的地方不是自家院子,而是随意选了个雅致的酒楼,因为两人是主家,得早到一步,华鑫先安排了一下坐次顺序,等她堪堪布置完,就看到一对儿男女携着下人走了进来。
那男子略有病态,步伐有些僵硬,大约五十岁上下,倒也看不出什么,倒是那女子看着三十上下,双眼内陷向上勾起,黛眉略淡却修长,肤如新荔,身形凹凸有致,媚而不俗,清而不淡,却是个难得的尤物。
华鑫跟她比起来,就好比一枚青涩的果子和成熟的蜜桃,除了羡慕也只能羡慕。
她想起自己商人妹子的身份,连忙见礼道:“白大人好,白夫人好。”她又仔细看了白夫人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眼熟。
白夫人轻轻抬手,微笑道:“华姑娘不必多礼。”
谢怀源这时也走上前来,略一施礼道:“白大人,白夫人。”
虽然明知是做戏,但华鑫见他给人行礼还是各种违和。
白夫人看见他,美眸闪过一丝疑惑,倒是白大人态度倨傲,径直就做了主位。
华鑫坐到谢怀源身边,一不留神碰掉了自己筷子,忍不住轻轻“呀”了一声,谢怀源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筷子递给她,又唤人另取了一双。
白夫人捂着嘴轻笑道:“华姑娘好福气,华公子果然是个疼爱妹子的。”
白司农见自己夫人竟夸起别的男人来,脸色有些难看,他不忍对自己老婆发作,便寒着脸看了谢怀源一眼。
谢怀源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我听闻白大人是滇南人,所以特地命这间三味楼的厨子准备了滇南的烤乳扇,希望大人莫要嫌弃才是。”
华鑫心里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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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烤乳扇其实是滇南当地的一种小吃,闻起来便有一股刺鼻的奶腥味,入口更是有些隐约的酸涩,偏偏其中还加了糖浆,口味真是百味杂陈,除了当地人,外地的甚少有吃得惯的。
华鑫从谢怀源说出那句话开始就紧紧地盯着白司农看,只见他稍露讶色,随即又面带欣喜,原本一直看谢怀源不爽的脸色也和缓了几分,等到几分烤乳扇端上来,他捻须笑道:“不错,确实是正宗的滇南味道,我奉命任职,入北地许久,早已入乡随俗改了口味,想不到这里还能吃到家乡味道,真是让人怀念。”
谢怀源微微皱了皱眉毛,华鑫看他表情,便接口道:“我听说滇南有座菩提庙,环山绕水,风光极好,如人间仙境一般,不知大人去过否,那里的景色真的如此美妙?”
白司农随口道:“是吗?大约还是外人夸大的居多吧,我当初儿时随母去11过,之后便再也没去了,不过我倒是知道前几年山里起了山火,一把0火把那里的好景烧了个精光,现在去也无甚可看的了。”
这下连华鑫也皱起眉头了,白司农答得毫无纰漏,不是提早做过准备,便是真的无辜,谢怀源和华鑫的身份都是秘事,白司农定然不会知晓,难道尼桑猜错了,这人是真无辜?念及此处,华鑫不由得抬头看了谢怀源一眼。
这一眼落在白夫人的眼中,让她目光闪了闪,掩口一笑,问道:“说起来,我观华少爷和华小姐举止不俗,一举一动颇具风仪,当真是人中龙凤,倒不像是普通商人家的孩子,倒像是哪个权贵豪门里培养出的子女呢。”
华鑫心中一跳,连忙接口道:“哪里哪里,夫人谬赞了,不过是小时候家父管得严些,举止这才勉强上的了台面,不至于被人笑话罢了。”
白夫人轻笑了一声,把头转向谢怀源:“是吗?我看华少爷举止从容,见识广博,容仪品貌皆是上上之选,倒真像是哪个大家公子呢?”
谢怀源淡淡道:“过奖了,只不过经常随家父天南海北地跑商,这才见得多了些。”
白司农本来看谢怀源的脸色已有和缓,但见白夫人又直言不讳地赞他,脸色一黑。白夫人轻轻拈了筷子,又要开口,转头看见白司农面色不善,安抚地冲他一笑,这才闭上了嘴。
白司农对着她脸色温和,一转头见了谢怀源却颇为不善,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冷哼道:“听说华公子是经商的?不知华公子做的是什么买卖?”
谢怀源淡淡道:“在沿海贩盐,偶有些西北的皮货生意。”
白司农见他面色从容,心中更是恼怒,连连冷笑道:“商人尽是些重利轻情意之辈,其中尤以盐商为最,南盐北贩,遇到天灾*便涨价,以此牟取暴利,不顾百姓死活,且商人乃是贱籍,最是位卑不过,华公子大好前程,何必自甘下贱?”
华鑫一听就怒了,这白司农也太过善妒了些,你老婆爱勾人关别人什么事?这就挤兑开我们尼桑了。就算是假身份,她心里也大恼,正要挤兑回去,谢怀源就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华鑫立刻不吱声了。
白司农见他没有反应,自以为在夫人面前赢了一回,心里颇为得意,转眼又是好几杯酒下肚。
谢怀源道:“既然大人觉得商人尽是无情无义之辈,于百姓无益,于社稷无益,那敢问我朝太祖为何要设立司农一职呢?”
白司农微微语塞,他总不能说司农不合理吧?那岂不是自打自脸?
谢怀源看了他一眼,又道:“司农可是觉得这个政策不妥?是觉得太祖不够英明?”
白司农彻底偃旗息鼓,他这个官可还想当呢。他心里一怒,于是又开始拿酒撒气,白夫人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很快又恢复如常。
白司农边喝酒边连连冷笑道:“华公子好口才,连我这个正经朝廷选出来的官员都比不过你,不知道的,还道是是我有求于你呢!”
嘴上说不过就抬出官位压人,幸好两人不是真的有求于他,虽然如此华鑫心里对这人的印象值还是已经达到负值,因此略带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谢怀源不答话,只是又饮了一杯酒,白司农更为郁闷,还没见过求人的态度这般傲气的,但他们到底是大力她爹举荐来的人,同僚的面子不好不给,白司农只好忍气又喝了一杯,又带了点醉意的拂袖而去。
白夫人也跟着起身,笑着看了二人一眼:“华公子好大的气性,我可没见过哪个经商的商人家敢跟朝廷官员这般说话呢。”说着又轻轻掩了掩丹唇。
华鑫叫谢怀源毫无反应,便解释道:“夫人见谅则个,我哥哥他在西北与蛮人常打交道,因此脾气也不大好,冒犯了白司农,还望恕罪。”
白夫人看了她一眼:“我看你这哥哥倒是稳当得很,半点不急,怎么反倒是你这小丫头开始急了呢?真是兄妹情深啊……”她最后拖长了音道:“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两位是一对儿呢。”说着便一脸从容地翩然而去。
华鑫站在原地,满面骇然。
她回去的一路上都心神不宁,直到被人从后面轻轻拥住,她一惊,连忙挣扎开来。
谢怀源见她心神不宁,满面焦虑之色,轻轻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华鑫迟疑了一下,退来几步,拉远了两人距离,这才道:“今日她的话…你也是听到了。”
谢怀源见她突然疏远,眼神微冷:“那又如何?”
华鑫道:“我们…我们平常还是休息些的好。不要,以后不要这般毫无分寸,旁若无人地亲近了。”
谢怀源冷冷道:“你是在责怪我毫无分寸了?”他亲近都嫌太远,如今她居然觉得两人离得太近?!
华鑫迟疑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我以后……还是在人前保持些距离的好,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谢怀源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淡淡道了声“随你”,然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了,华鑫心知他心中着恼,又不知从何劝说,只好也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闷着上了马车,又一路闷着回了临时别院,等到快到院子时,华鑫才小心翼翼地搭讪道:“今个在酒楼里可有吃饱?”
谢怀源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尚可。”
这话一下子把华鑫后面要说的堵死了,她一时语塞,只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谢怀源知道此事怨不得她,可还是忍不住心中微恼,便也不跟她多话。
两人对视无语地坐着马车回了别院,刚一下车,就见谢怀源随行护卫中的一个急匆匆跑了过来,华鑫认得那就是暗暗跟踪董三娘二人中的一个,心里正奇怪,就见那护卫单膝跪地禀报道:“大人,您让做的事我有眉目了。”
谢怀源还未开口,另一边一个家人又急匆匆地跑来,连声道:“少爷,有个叫陈练的人给你投了帖子,邀您去他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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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鑫听得愕然,谢怀源又没有到过西北,怎么在西北还有朋友?谢怀源微微皱眉道:“我并不认得此人。”门房挠了挠头道:“我看来的人言辞恳切,还以为那陈练是少爷的旧友,没想到少爷竟也不认识,那我去回了他?”站在一旁那原本跟踪董三娘之人猛地抬起头道:“你说什么?请少爷之人叫什么名字?”门房见他突然发问,怔了片刻才回答道:“陈练。喏,你看那帖子上写的明明白白——陈练。”
华鑫见他面色疑惑不解,便追问道:“这个陈练你认识?有何不妥?”追踪之人沉默片刻,定了定神才道:“回禀小姐,若我没打听错误,那陈练应当就是天水教的檀越护法...”谢怀源微微皱起眉头,华鑫却是万分紧张起来,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的明白些。”
那人大概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没头没尾,让人摸不着头脑,便尴尬一笑道:“那日我奉小公爷的命令追踪董三娘二人,他们路上有了小姐给的银子,便一路直奔西北,等到了西北,又直接到了一个深门大户人家,我当时还在纳闷,他们为何不直接和天水教汇合呢?后来过了几日,我见两人一身狼狈地从府里出来,好似受了责罚,我心中奇怪,便四处打听了一番,原来那高门大户里居住的正是天水教的檀越护法...”他深吸一口气道:“那便是陈练。”
华鑫转头看向谢怀源,一边向着院里走,一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他为什么找你?难道是咱们身份被看出来了?”
谢怀源道:“若是咱们的身份被人知晓,他应该夹起尾巴做人,怎么会自动送上门来呢?”
华鑫怔怔道:“那倒也是...可你跟他非亲非故,他突然要见你做什么?”
谢怀源微微蹙眉,神色也有些不解,他就是再天资卓绝也想不到,自己是被人看上了,还是被一个男人给看上了,他看了正皱眉苦思的华鑫一眼,微微扬了扬嘴角,不答反问道:“你今日见了白司农,觉得如何?”
华鑫撇嘴道:“善妒无比,其蠢如猪,还刚愎自用。”她顿了片刻,又郁闷道:“虽然我极讨厌这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上下没有半分破绽,只怕八成不是天水教教主,咱们又得另想法子了。”
谢怀源淡淡笑道:“法子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华鑫茫然道:“什么送上门?”
谢怀源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华鑫想到两人在人前要避嫌,吓得连忙退后几步,又看了看左右是否有人。谢怀源见她如此大反应,眼神疏淡了几分,慢慢开口道:“能直接找到天水教教主最好,若是找不到,那边来个釜底抽薪,先弄垮了天水教,倒是他就是不想出面,怕也由不得他了。”
华鑫问道:“你是想从陈练那里入手?”她想了想,又郁闷道:“可人家表面上是良民,你没凭没据的,拿什么抄人家老巢?”
谢怀源微微斜了她一眼:“没罪证,那便罗织些罪证出来,查案不易,找茬却不难。”
华鑫拍了拍手,笑道:“那这可好了,等请出了天水教教主,你便查出他和阮梓木暗中勾结一事,咱们也可以高枕无忧了。额...只是陈练邀请咱们参加宴会,咱们这还去不去了?”
谢怀源淡淡道:“自然是要去的,不去怎么罗织罪证呢?”
两人虽决定要去,但也不打算答应的那么快让人怀疑,便犹犹豫豫地拖了好几日,陈练果然上钩,来清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第四次谢怀源才松口答应下来。华鑫倒是对陈练的目地颇为好奇,两人现在的身份都是普通行商,到底是什么值得他如此青眼有加?
两人商议一番,决定干脆在这次宴会上闹出些事来,无事也要往出挑刺,到时候再亮出谢怀源的身份,随意给他扣上个冒犯的罪名,带兵抄了他家,天水教大半的事务都由此人处理,大半的弟子也都听此人调管,他一被抓到时候不信天水教教主不着急。
华鑫和谢怀源最近颇有些僵持,两人坐在车上,华鑫不时偷偷看他一眼,等他目光转过来时,又把目光移开,再等他把目光移开,又偷偷摸摸地拿眼看他,如此循环往复,谢怀源也干脆把眼一直挪开,任由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陈练的院子距离他们购置的院子并不远,马车行了一刻便到了,等到下了车,华鑫站在门口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由得啧啧称奇,北方院子本就以恢弘大气为主,而陈练这座院子足有八进八出,更是前后横跨了三条大街,看着着实让人惊叹,而且那重重飞檐镇兽交叠,看着就气派万分,华鑫瞧了一时,这才想起自己的目地,连忙凑在谢怀源耳边道:“一般的百姓家屋檐上不许用镇兽,可他们家仅仅一个角楼就用了好几十个,这是逾礼,快把这条先记下。”
谢怀源无声地扬了扬嘴角,由仆人带着向里走去。那仆人径直将谢怀源引进了正院,正厅的院子宽阔明亮,底下铺着柔软的羊皮毯子,一侧放着多宝格,每一格安置的宝贝俱都不是凡品,另一侧放着八折山水泼墨屏风,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华鑫一边打量,一边暗搓搓地找着不合规矩的地方,后来发现...这里就每一个摆的和规矩的,按照他这个摆法,此间主人至少得是大司马,太傅少傅一类的重臣才不算违了规矩,当然他们有没有钱置办的起另说,不过陈练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摆放,实在是匪夷所思得很。
就在华鑫回想着夏太史教的律法,想罪名想的正开心的时候,陈练坐在上首,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主要是看谢怀源。他上下看了几眼,越看越是舍不得移开目光,心里连连赞叹,他本来还因为谢怀源干晾了他好几天而着恼,现在立刻把那一点子恼怒跑到九霄云外了,觉得能见到如此绝色,便是等上三年五载也心甘情愿,所以一双眼睛露骨地上下不住地看着,只见这位‘华公子’宽肩窄腰长腿,身形匀称地恰到好处,玄色大袖包裹着的是线条流畅的肌肉,肤白如玉,黑发随意散在大袖上,神态淡漠,姿态优雅,七分风骨,三分风流,他越看越是喜欢,越是觉得自己这些年自诩阅美无数,实在是坐井观天,其实都白白浪费在一些土鸡瓦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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