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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星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姬神霄
虽自对师门长辈的手段有着信任,聂冲仍不想就此置身事外,当下御使剑气缓缓退走。待出了里许之外,他才催升遁速,过不多久来到了镇压丁引的石洞所在,这才化作外道法相停了下来。
学着四尺头陀,聂冲在封洞巨石丈外站定,心中拿捏好措辞之后,张口唤道:“丁引前辈可在?”
应声,巨石上之耀显血光,转瞬结作一张扭曲不定的脸孔,正是丁引显出形来。见来的是个气息陌生的神魂法相,他惊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前来见我?”
“名姓也不忙说,只因我知晓丁前辈受困寂寞,特来给你讲个故事。”
心脑聂冲卖弄玄虚,丁引显出阴狠神情,冷声道:“你专来消遣我?”
“前辈慢恼,”聂冲笑道:“我要说的故事,乃是一位号作钟山逸叟之人杂合野史、传说所作,名目唤作《封神演义》。这故事里有个道人唤作‘申公豹’,一生极是可悲。”i1387





剑动星河 章三一 回报
丁引入道年深,几百年前便已渡过了八次雷劫,一身道业积累离那长生道果也只有一步之遥。似他这般人物,早将自尊自傲烙印化如了骨髓,最是惹受不了轻慢与戏弄,若非此时身受太清神符镇压,只怕立刻就要出洞取了聂冲性命。
“究竟是所修道法使得自性偏执,还是漫长的镇压拘锁坏尽了前辈的耐性?”聂冲打从神情上看出对方心中所想,摇头说道:“我来此地,总不会真是穷极无聊要给你讲个故事消遣。说到底,我是为助你而来,如何就对我起了杀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丁引闻言狂笑起来,终而笑声转冷,出言讥讽道:“以你的修为,雷劫都还不曾渡过,却敢大言说要帮我?无非是卖弄技巧,想在我这里套些好处罢了!”
聂冲一听这话,顿时皱起眉头,俄而亦作嗤笑,“我师出冥河剑派,一不缺上乘道法,二不缺行道用度,三不缺得力师长,此刻扪心自问,实在想不出你这落败遭囚之人的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来觊觎。说来我的耐性也不见得能比你更多几分。你若真不想听那故事,我这就转身走了。”
丁引被揭了伤疤,怒火登时更盛,然而冥河剑派的名头却令他未再发作,心中自做一番考量,说道:“也罢,就听你讲上一讲。”
聂冲原也不想惹怒丁引,眼下见其改换了心意,便也不再出言刺激,只在记忆中搜寻到《封神演义》,出言诵道:“混沌分化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遂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神农治世尝百草,轩辕礼乐婚姻联……”
一首开卷诗诵罢,他便借着商周王朝交替、截阐二教相争的故事,织造起了申公豹可怜、可笑、可悲复又可叹的生平。
那丁引早就得到提示,听过一段故事之后,便在心中想道:“这小儿意指我为申公豹,却是说背后有个‘元始天尊’在做算计?”
待听到申公豹被元始天尊使捆仙绳捉了,肉|身丢往东海添了海眼,丁引便又想到自家被长眉真人送进北海海眼中的八百血神。旧恨涌上心头,他暴喝一声:“够了!有话不妨直说;真若有助于我,便教你知晓落败遭困之人也不是拿不出好处来!”
“若非见你骄狂自傲,当我愿意费这口舌?”心中腹诽了一句,聂冲应言说道:“你遭镇压年头太久,或还不知太清道祖要在这方天地行灭法之事?”
“灭法?”丁引闻言一惊。
“不错。灭法之后,一切神仙精怪皆不能存,一应神通道术也都无法显圣。那位太清道祖要使人道脱离先天桎梏,再演后天变化,以此推衍自身道果,以求更进一步。”
此事并非秘密,仙家各派俱都知晓,大多在做着脱离这一方天地的准备;如今也只有根基浅薄的散修,与丁引这等积年受困难查世情之人,还都没有知觉。
“峨眉一派传承着上清道统,如今是想借你之手酿造魔劫,引得正道与旁门开战,以此迎合太清道祖。大劫之中,人死得越多,只怕他们赚的功德就越多,最终哪怕修为不足,亦能够飞升仙乡永享安乐。”
“峨眉留着你那一条血影分身不灭,就是想在是当的关头将你放出,以你心中仇恨为凭,让你心甘情愿去演那申公豹的角色。我今日来做耳报神,倒不是可怜你,只恨峨眉此举或将毁我冥河一脉的清净,故才想坏他算计。”
讲到这里,聂冲便不再多说,转是玩味地打量起了对方,要看他如何做择。
只从言语见识判断,丁引已是不疑聂冲的来历出身,“你是从何知晓?可是受了师长指派?”
“哈!冥河根基岂同寻常?管那峨眉如何算计,只要还没撕破脸,我门中师长料也懒得与这小丑计较。”聂冲也不打师门的旗号,这时吐露实言道:“我是一路追着四尺头陀,才发现前辈你受困的所在;待要选个合适的地方结果了他,又发现那矮子已早已落入峨眉之人的视线,对方算计也因此遭我识破。”
闻听这话,丁引难免有些失望,心道:“这小辈所言不错,以冥河那些高人的脾性,连峨眉都不放在眼里,又如何会为我这遭劫之人劳动心思?”转又松了口气,想道:“亏我还苦心谋划该如何从这太清神符之下脱身,如今看来,峨眉早为我做了打算,便是那北海那条血神破灭,他们也会暗做安排令我重见天光。”
灵慧一生,这位活了不知多久的魔头心念电转,不久便有了决断,一改先前嘴脸,转向聂冲谢道:“多谢小友替我抹去遮眼的云障,否则我怕真就吃了峨眉的算计,替他们赚起功德来。我早有言在先,这时便有回报,但需你立下道心誓言,保证不将我给你的好处外传,更不会与我为敌。”
“听他说说料也无妨。”聂冲将峨眉算计道出,已然达到了目的,这时便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回应道:“行道首重积累,丁前辈既愿施与好处,我自然不会做作推脱。便依此言,以自身道业立誓,断不会将前辈所赐的好处泄与旁人;前辈若无害我之心,我亦不会做下对你不利之事。”
丁引见他立下誓言,便也不再罗嗦,开声说道:“你自往北海去,到夜叉岛转东,有石崖高四十九丈,于此下潜水底便可见我洞府所在。就在洞府正面相隔十里远的地方,有着一面形如蜂穴的石壁。施法将之打碎,便能拿到一只铁匣,内中有着血海一脉的半部《血神经》和西方魔教一脉的《心魔咒血集卷》。我这一身道业,便是从这两门道法之中得来,只等你验行过真经,自然能知厉害。”
聂冲不料丁引竟舍得将自身所修的根本道法当做回报赐下,虽还不能断定真假,仍不由怔了怔。
“传你经书,不单是做回报,更为结个善缘。只等我脱困之后,小友若还未忘这份交情,就请帮忙约见贵门耋老一面。”
闻言回过神来,聂冲就见石上血脸一散,那丁引却已回了洞中。
“看来倒不像是在作假,”聂冲心忖,“择日便神游北海,往那处所在探上一探。这丁引真身正受镇压,仅剩的一条血影分身也遭峨眉掌教封禁在故居之中,只需小心谨慎,料他也没什么手段能够害我。只是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如今却该找个僻静的所在,先将脱劫鬼仙的道果取用了才最要紧。”
拿定主意之后,聂冲化身剑气转往肉身寻去。不久神魂归窍,他便又往西行,打算尽早赶到奉化城外,投宿到燕赤霞提起过的黄龙观里修炼道法。
神部道法虽然不修肉身,但在心念法力加持之下,他的脚力仍是远超常人,甚至相比奔马也不慢到哪里去。只是这般施法消耗也大,每行十数里,他都要停下两柱香的工夫来做休整。
就这般走走停停,直到傍晚时分,聂冲放出的心念终于穿出林界,寻到了一条官道。料是已离奉化不远,他循着感应匆匆赶去,最终在官道上拦下一个提锄背篓采药老汉,恭施一礼出言问道:“老丈,您可知黄龙观离此多远?”
采药老汉上下看了看聂冲,见他形貌端正,望之不似歹人,这才挥锄指了个方向,边道:“往那边走上十来里,有一个大户庄园。黄龙观就在庄园之内,里面的道长皆吃着那家员外的供奉。”
聂冲谢过要走,那老汉却又“哎”了一声将他唤住,“我见小哥儿你似也是道家装扮,此去黄龙观莫不是要投诉挂单?”
“正是,”聂冲停下脚步,“老丈唤住我,可是那黄龙观里有何不妥?”
“这……”老汉皱起眉头,犹豫片刻说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最近的一则传言,说是那庄子里的员外投了白莲教,黄龙观的道士因不肯信无生老母,都被他使人绑住日夜折磨。此事是真是假,我也不敢断言。你若只为挂单,不如沿官道进城,往城东投宿到青云观,那便安稳许多。”
许是急着赶路,老汉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言,又自赶路去了。
“白莲教……我最初从王摩维那里得来的一部《九莲经》,说来便是从白莲教流传到闻香教的事物。那道法在筑基入道的关卡上也还不差,直到成就阴神那一步,却要依赖香火,等同是自折根基,陡然跌落下乘。”
聂冲做过一番回忆后,仍朝着采药老汉最初所指的方向行去,心中想着:“黄龙观的观主乃是燕赤霞的旧识,我今得知他有可能落难,总不好袖手旁观。且去看上一看,真若遇见白莲妖人,便都放剑斩了,如此事后也有底气向那观主借地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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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星河 章三二 无中生有 聚信出神
采药人所言的庄园就在奉化城北,归一位姓李的员外所有。聂冲赶到时,就见这李家庄面朝官道、背靠良田,四外垒土结墙,俨如村镇一般。
想是世道已乱王法不存,庄子里居然还起着望塔箭楼,更有许多凶悍面孔明目张胆地提着刀枪游走,这就让聂冲更为确信此处不是善地。然有修为在身,他心中倒是不惧,当下使了个厌胜咒,以心念幻景迷住了守卫,施施然从大门进了去。
走不多远,聂冲就听到一阵渔鼓声响起,同时有人唱经,颂赞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这唱词也不见得有多精巧,唱法确着实古怪,既不同与佛子梵唱时的平和宏正,亦不像是道人诵经时的严肃端方,转似癫狂呓语,声调一路走高,不知不觉牵住心神,将人送往云端天上。
聂冲凝神体会,暗道一声厉害,”创出这唱念法门的人,在乐律上的造诣怕还要高过弹奏龙首琵琶的戴发尼姑一筹。待我看看是何人作唱。”
如此想着,他便要放出一团心念,往那经声响起的地方探上一探。
可就在心念刚出囟门的一刹,聂冲却感应到冥冥中有一道目光被自家引动,就要注视过来。
神部修士神魂凝练,灵感最为敏锐,轻易不生幻念。故而聂冲感应一生,便知有高高在上的存在正分心看顾着这处庄园。于是他忙地收回心念,又运使心景中的一道冥河将神魂显化的老树种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只扮作一介常人,不露丝毫神异。
过得片刻,见到未有变化发生,聂冲才松了口气。
到这时,他已隐约猜到自家招惹上的是什么东西,当即举目望向天外,“我只感应那目光来自天外,隐隐有着高高在上坐看众生的意味,莫非是……无中生有,聚信出神——无生老母?”
所谓聚信成神,乃指原本虚伪不存的神明,因信众虔诚祷念,自虚无中化生而出。这类神明最初并无自身真灵烙印,一应记忆乃至脾性、意志,皆从信众想象中来;论及神通手段更是不值一提,往往只能托梦显圣,被有道之士施为邪祟一流。
可也有着例外——若信众供奉的香火足够充沛,此类神明便能慢慢凝聚真灵、重塑自性,终而尽掌愿力演化神通。
聂冲便在师长那里听到过一些此类根脚的存在,当中厉害的几个,据说已借由信众愿力开辟出了等同于小千世界的虚空神国。到这一步,神明便能拯救沉溺,将信众的真灵接引到神国之中,继而许之再生,化作布道种子,派往他处播散神名,以图增添信众壮大根基。
只是这类神明的道路有着局限,为求信众虔诚,常要施加法力蒙蔽生灵智慧。道门正宗深恨不少天生道种因此被悔恨,往往不等成长便将其扼杀;又或断其自由,拘为奴役使唤。
又因本质脱于生灵愿力,这类神明更是某些魔头眼中的食粮,想要成道实在艰难。
白莲教立教久远,势大时信众多达过百万,如此规模的香火,催生出一位神明来实在情理之中。
但聂冲读过这一教门的真传《九莲经》,乃知“无生老母”这位神明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幌子,信众们供奉的香火早被各路香主、传头使用秘法盗取了去,用以各自修行;即便有些漏网流出的香火愿力,也远不足催生一位厉害的神明。
这就使他不由心奇:“我虽只窥到冰山一角,但方才进入感应的神灵,分明已有了深厚的香火积累,给我的感觉要比当初对上的脱劫鬼仙强过千倍去……真也奇了,修习《九莲经》的那些人,怎会容如此多的香火外流?难道白莲教里出了什么变故……”
旋又想到一个可能,聂冲猜测道:“又或许是为了应对太清道祖将要发动的灭法之劫刻意做出变化?”
这想法一出,他心头便有灵光闪过,“是了!《九莲经》在成就阴神后便难精进,以白莲教这帮贼子的名声,又断难巴结到愿施援手的大派高人。眼看劫来难挡,便舍了自家道业不要,先想着造就一位能够庇护自身的神明出来,却正是这帮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只看那神明显露的积累,这些人的动作怕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嘿……就不知那无生老母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真能赶在大劫来前开辟出真空家乡、救亡净土么?”
自忖不晓内情,聂冲也不徒劳多想,摇了摇头将这一切抛去脑后,便又寻找起了黄龙观的所在。生怕再忍神明关注,使他通灵信众,坏了救人的算计,他这一回却不敢轻动道术,一路只借着房舍遮掩身形,几乎走遍半个庄园,才在庄后出口找见一间有巡卒把守的道观。
还没近前,聂冲隐隐就听到观中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出。等他趁虚到翻墙入内,却见院子里立着三根木桩,上面分别绑着三个身带鞭伤的道士。
“黄龙观莫非也如杀生观一般,里面道士并无道法在身?”见得这般惨状,聂冲叹了口气,走行至近前问道:“哪位是黄龙观观主?”
闻听这话,三个虚弱待死的道士俱都抬起头来。中间一个道士最为年长,脸上还留有泪痕,想来先前就是他在抽泣。一见聂冲装扮,此人面露喜色,激动得泪眼汪汪,颤声言道:“我……我便是此间观主,俗家姓李,道号唤作‘道真’。瞧阁下装扮,也似我道家一脉,莫非……莫非……莫非是来前来相救我等?”
聂冲点了点头,“贫道聂冲,与燕赤霞相交甚笃,得知道友亦与他有着交情,如今又落难身危,故才潜入观中搭救。”
一听真是救星来到,道人顿又都哽咽了起来。聂冲见状苦笑,先自动手去解绳索,一边问道:“你们落得如此下场,可是不通道法么?”
“自也练过道法的,”一个年轻些的道士,很是委屈地应答道:“只是我等所学不长于争斗,未渡雷劫前更没有什么显圣的手段,以至外魔来犯时竟无力相持。”
另一个与他年纪仿佛的道士负气接口说道:“早知会有这一劫,当初我就跟燕师叔学剑去了。”说完似觉不妥,小心翼翼地看了那观主一眼,见他并未在意自家的言语,这才松了口气。
聂冲闻言,忍不住问道:“几位修的什么道法,竟要等到渡劫之后才能显圣?”
那观主的身上的绳索业已被解了开,这时赶忙搭手去解同门身上的绳索,一边解说道:“我黄龙观里传承的是清净法门,不起杀心妄念,专一服气修身,无为换来自在,少思自能养神。只等火候到了,便燃烧精、气,逆补神魂。届时肉身羽化,神魂却得以,自可在渡过雷劫之后另寻鼎炉寄托。”
说到这里,观主垂泪道:“此法不假外求与人无争,不想仍会遭劫。难道上天真就不容良人安乐?”
聂冲瞥去一眼,心道:“这算不算是在骂我?”
转眼那两个道士也得解脱,会同观主一起,又把目光移来救星身上。
“你们可还能跑动?”聂冲有些犯难,“我来时原想斩尽庄园中的白莲妖人,可到了地方却发现他们竟以香火愿力从虚无中催生出了一尊神明。依我师门中的记载,此类神灵因怕根基受损,轻易不会往人前降下真身,但却能与信众通灵,分出法力加持给生人。为保万全,我不便轻动法力惹那神明注视,咱们最好是能悄悄溜出去。”
“不错!”观主李道真居然也知晓一些内情,这时出言道:“白莲教的妖人在庄中立下了法坛,已和邪神沟通,将这庄子变成了妖魔道场。之所折磨贫道与我这两个徒儿,却是看中了我们的无垢道体。只等我们吃不消煎熬,神智涣散下去,那邪神便会降念,捡走三具分身,从此能够行于世间。”
“还有这说道?”聂冲奇道。
李道真急于脱身,却不再就此事多言,只示意聂冲跟上自家,转往平日栖息的精舍走去。
聂冲随同入内,就见师徒三人动手挪开了墙边的床榻,显露出一条密道,想是通往外界。
到这关头,也不必罗嗦废话,黄龙观的道士们先自跳落其中,聂冲缀后严合了床榻,便也跟上他们,沿着密道走向一路疾行。
大概过了顿饭的工夫,走在最前面的观主李道真说道:“可算是出了庄子!”
旋就生出翻板声响,又有泥土簌簌滑落的动静,终而遮障尽消,一道月光射来,聂冲顿见外面乃一片良田。
转眼脱身而出,李道真深吸口气,就要带徒儿一起叩谢救命之恩。
聂冲不愿受他跪礼,立刻伸手相阻,这时却闻得密道里传来呼啸风声,忙又收手祭出屠神斩仙剑丸,一边吩咐道:“有人施法追来,你们既无争斗的手段,便都赶快走吧!”
三个道人早已吃足苦头,闻言不由打了个激灵,当下不敢拖延,施个稽首礼后便往远处跑去。那李道真一边不忘说道:“聂道友,若不敌时便往西边黄石山遁走。那山上有座‘灵感庙’,里面的庙祝六戒道人一向与我交好。他精擅仙家飞刀,知情必会助你。”i1387




剑动星河 章三三 九莲阴神
初见时,黄龙观的三个道士虽不能说是奄奄一息,但也虚弱得不剩几分生气;可这忽逃起命来,跑得却比兔子更快,似能缩地成寸,三窜两窜居然就出了里许远去,直让聂冲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如何做评。
不过那地洞里的追兵已将来到,聂冲也无暇多想其他,当下先把屠神斩仙剑丸催动,化作九道剑气守住洞口。
那来人也自警觉,未等撞上埋伏,便在近处破土而出。但见一股冒着红光的浓烟涌起,升到半空却陡然化作一位头扎浩帕、手持书卷的白衣男子,一身气度好似饱学儒生,温文中不失方正威严。
此人一现身便抖开书卷,从中放出九朵白莲绕身团团飞转,随后凝眉望向聂冲,质问道:"阁下何故倚仗神通来坏人好事?"
聂冲使动心念感应,发现此人的法相中并无阳和气息,当即松了口气,开声道:"区区九莲阴神,全赖香火成就,唬弄愚夫愚妇也还罢了,却敢来乃公面前质问行事因由?"一言落罢,附在洞口的九道剑气杀合为一冲天而起,直朝对方法象斩了过去。
来人不敢以身试险,忙取一朵白莲在手,嘴唇一阵翕动,却是持咒将莲花变作了一柄通体洁白、满带出尘意味的宝剑,随即甩手掷出,欲将剑气中途拦下。
聂冲几年前就读过《九莲经》副本,一见此人显露手段,便知这是九莲阴神九种神通变化中的"神兵变"。当初见时他还心痒,如今看来却觉可笑,心道:"无伦刀枪剑戟,皆是法力幻化,既然不能改换本质,便是弄出一根金箍棒来,也没有搅乱东海、动摇龙宫洞威能。换作上乘道法,便不会弄这无用的花俏。待我一举破它。"
他只心念一动,自家所发的剑气便如孔雀开屏也似地招展了开,顺势将对方宝剑兜在当中。下一刻,藉由内中九点真灵引导,九道剑气化作剑轮交叠一处,使动起了屠神法阵的变化。
此阵一出,那莲花所化的宝剑吃不消打磨,顿时寸寸断开。
然而九莲阴神具备的神通亦自有着不凡奥妙,宝剑断裂以后,碎片便都化作了白莲花瓣,彰显着出淤泥而不染的出尘真意。这时剑轮再去消磨,却好似以狂风去吹柔羽,力道不能落在实处,反被许多花瓣借势脱出了法阵之外,只毁去了当中小半。
聂冲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事物能够逃脱屠神法阵,一时不免有些惊讶,心道:"这出尘白莲道韵,真乃是脱劫避险的一门妙法。我之前却小瞧了《九莲经》上的神通。"
另一厢,那白衣男子抬手收回花瓣,心中亦自惊惧:"此人神剑好不历害,才打一个照面,居然就坏我一门神通。如此相持下去,我吃亏必然不小,看来要动压箱底的手段才成。"
如此想着,他便将手中书卷抛出,当空化作一面闪烁着经文的木障,及时挡住了后继袭来的九道剑轮;而后张口一吸,将身边莲花俱都吞入腹中,眼底随即迸射出两道白光,犹似电闪般地罩落在了聂冲的身上。
这一门道术唤作“白莲普渡神光”,乃是白莲教中真传秘法,闻香教所有的《九莲经》副本上并无记载。此法说来霸道,擅能毁去心念,将人神魂炼为滋长白莲道韵的土壤。
吃这白光一照,聂冲便觉思维一僵,似有一只无形大手探入神魂之中,要将诸如杀心、算计一类的念头俱都压灭,甚至记忆都要被粉碎,只留一点清净出尘与世无争的念想。惊骇之下,他忙就观想老树真意,心景之中的一颗老树种子躁动起来,发散出纯粹至极的贪婪、凶戾意念,堪堪将外来的白莲道韵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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