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爽
“公子?”玉蘅喊道,又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神瞟向那目光落地的蒙面女子。
萧晗不悦地皱眉,瞬间却又恢复了清冷自若的神态,面无表情地说道:“玉蘅,将这位女郎安置好。”
“公子?”玉蘅喊道,声音中似有不敢,可见到萧晗冷冷的神情,她又不得不泄气,道:“是。”
“将女郎安置好了就来找我。”萧晗撤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是。”玉蘅答道。
“萧郎君。”那蒙面女子抬眸喊道,“小,小女子,多谢萧郎君。”
萧晗顿住脚步,轻蔑一笑,旋即又回过头问道,“敢问女郎如何称呼?”
那蒙面女子眸子一垂,嗫嚅道:“小,小女子,妍姑。”
萧晗没说什么,转身便进屋了。
闭眼冥思,萧晗想,庾翼究竟遇着什么事了,就连向自己解释的时间都抽不出,而且还带了个女子,还叫自己照顾好她?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事与王敦脱不了干系。
苦想了几时,待玉蘅敲门进来之时,萧晗才疲惫地睁开双眼。
“都安置好了?”萧晗问。
“安置好了。”
萧晗叹了一口气,道:“玉蘅,好好照看着她,勿要出了差错。”既然庾翼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好好照顾这女子,自己便不能轻待了她。
“公子,我看那妍姑也不是个善茬,我看她那样也只会在男子面前楚楚可怜,可不天生就是一个狐媚子?男子么命气”玉蘅义愤填膺,“给个地方给她安身立命便不错了,何故还要求好好顾着她呢?我们又不是伺候她的!”
萧晗冷笑,道:“你道嫣夫人曾说过什么?”
一时又扯到嫣夫人,玉蘅不明所以。
萧晗微笑道:“就她那样也配做狐媚子?”这话确实是嫣夫人说的,嫣夫人有睥睨众生的容貌,萧晗亦是如此。
“可是公子,她那样的我实在看不下去”,玉蘅打了一个哆嗦,道,“公子,你知道她方才说了什么?”
“哦,你倒说来听听?”萧晗洗耳恭听,想必是这妍姑惹着玉蘅了,也难得她这么反感。
“她说‘庾郎人好,我全赖庾郎相救,这份恩情恐怕一生都难报了’。她还说‘虽说萧郎是受了庾郎相托才收留我的,可是我心中亦视萧郎为恩人’。她甚至还拉着我说‘姑娘,妍姑这些日子可要打搅姑娘了,姑娘若是有庾郎的消息,还烦请告诉我一声’”,玉蘅气得胸口的气都岔不过来,“公子,你知道吗,她居然还往我手里塞了一根金钗!”
“金钗!公子,她可真是把我当伺候她的下人了!一根金钗耳,我玉蘅好歹也是跟着公子走南闯北的,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她居然如此作践我!好啊,我可从来没这样气过,居然妄图买通我来打探消息!”玉蘅将金钗扔在地上,心中怒气难平,“她什么意思,句句话不离庾郎。庾郎,庾郎,庾郎也是她叫得的吗,还恩情一辈子都还不清,既然还不清,为何还要赖在这儿?”
“仿佛庾郎是她什么人似的,还一有消息就立马告诉她”,玉蘅因情绪的激烈胸脯上下起伏着,“她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庾公子有何消息干她何事,我越想越糟心!”
玉蘅悄悄瞥了一眼萧晗,发现她平静得很。
当她眼中的怒气与萧晗眼中的平静相撞,她立即垂下了眼眸,心中忐忑道:“对不起,公子,是我激动了,我原不该这样的,白白辜负了你素日的教导!”
萧晗对玉蘅素来要求要沉得住气,如今她却被一个小小的女子激得七荤八素,这搁在之前定会被萧晗责骂的。也怪不得她现在低头认错了。
然而出乎玉蘅意料的是,萧晗根本没有一丝责骂之意,反而问道:“你就没将金钗还给她?”
玉蘅先是惊诧,尔后老实回答道:“我又不是什么破落户,一根烂金钗如何上得了我的眼。我本是推辞的,可那妍姑……她当真可恶得很。”
“她既然给你了,你收着便是。”萧晗闭目养神。
玉蘅冷哼一声,道:“谁人不知我们家财万贯,一根烂金钗,我若收下了不是自己埋汰自己吗?我待会儿就把这金钗赏给方府的仆人!”
萧晗默认,半晌又道:“她既然想知道庾翼的消息,你便告诉她,不用瞒着她!”
玉蘅愕然,继而又忿忿不堪,道:“公子,凭什么要告诉她,她真当自己是正经女郎啊,我看她就是个破落户,想傍住庾公子这个金主。庾公子也是的,偏生喜欢招蜂引蝶,从前在江州也是,在建康也是,如今来了番禺也是!”
“什么也不说,就要我们好好照顾她。我们凭什么照顾她,庾公子这回过分了。公子,你也是的,作何要答应庾公子。我看还不如在外头找一间宅子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玉蘅余光瞟了瞟萧晗,不好,公子睁开了眼睛,目光中满是冰冷,就像从前一样。而她从前断不敢在萧晗面前如此放肆的,她地下了头,一片懊悔。
“你是因为她给了你一根金钗叫你打探消息而辱没了你而生怨,还是因为她对庾翼的态度而为我感到不平呢?”萧晗望着她,平静地问道。
她没有生气,只是清冷地目光一直定格在玉蘅身上。
玉蘅抬头望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不作回答。
萧晗也没要求她回答,而是自言自语道:“若是前者我会赞你一句清高,若是后者,玉蘅,我就那么好,好到你们一个个都要护着我,看不得我受一点委屈?”
“公子。”玉蘅抬头望着她惊呼道。
“诚然,庾翼确实麻烦得很,他身边无时无刻没有女子,有时我看着心头也不舒服,就譬如先前那方女郎,就算女子对他纠缠至深,他也是温润谦和的,不说一句重话,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呢?”
玉蘅不曾想萧晗会对她这般地推心置腹,一时抬眸看着她。
萧晗又道:“可是他有他的难处,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他是最温和不过的了!玉蘅,日后这样的情况还很多,我若次次如此,不消几日便成了深闺怨妇了!”萧晗自嘲道。
玉蘅惭愧,原本公子打算坦然些的,却因她一番愤怒的抱怨……
玉蘅楚楚地看着她,觉得公子清冷淡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同世人一样的心,她只是经历了些不堪的痛苦而将自己保护得很紧,仿佛在清冷淡漠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足以将她伤害,就像一匹苍狼,受伤后总是自己舔舐伤口,而萧晗的身世她也略知一二。
如今她才彻底看清楚真正的萧晗,从前她只会说“公子,其实你一点也不薄凉无情”,可是却说不出来能证明的事或人,然而如今可以了!
“那公子相信庾公子吗?”玉蘅问道。
萧晗笑了笑,道,“我现在相信他。”是啊,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呢,但是萧晗能在庾翼不解释的情况下相信他已是极属不易。
“我既选择了相信他,便不应暗地里置气,他说要好好地照看那位妍姑,我便要好好照顾妍姑。我选择了相信他便不会阳奉阴违,你可懂?”
“公子!”以后喉咙肿痛,半晌才接着说道,“我懂了。”
“我一定好好照看着她,直到庾公子归来!”玉蘅心底暗暗发痛,庾翼,你叫公子去照顾她,你叫公子作何感想?
“庾翼他有自己的道理的!”萧晗道。
她这话像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消除玉蘅心中的隔阂。
“公子,我一定像待宾客那样照看妍姑的!”玉蘅道。就像对待宾客一样,客气中带着疏离,玉蘅如是以为。
“你懂得就好。”萧晗重新敛起眉目,闭目养神。
“你出去吧,我想歇歇了。”萧晗道,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玉蘅垂首,缓缓地退了出去。
萧晗哂笑,庾翼啊庾翼,你总说该拿我如何是好,我却想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你一言不发地将那女子交在我手里,你让我如何想?
你身边总是有那么多的女子,你总是不拒绝,你让我如何是好?
萧晗深深叹了口气,捂着胸口怅然道:“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你,庾翼,你说这是为什么?”
萧倾天下 第六十三章:流言
流言如飞蝗,匝匝恐成谶。
起初这流言起之时,萧晗不以为意,依旧一心一意忙着罂粟之事,殊不知流言一如罂粟之毒。
有人的地方便有闲言碎语,沅城的闲言碎语自然离不开清冷淡漠的天神大人以及那温润如玉的庾翼。
“听说了吗,前儿那建康来的庾郎沿街救了个卖唱的女子,那女子长得可真是好啊,庾郎还把她带回了方府,听说要收她为美妾呢!”
“不是说那庾郎有断袖之癖吗,他中意的不是天神大人吗?我看天神大人的面貌比世间任何一人还要好!”
“再是断袖也总要娶妻的,你见过哪个断袖没成家立室的?虽说建康那富贵地方就时兴断袖,可那些富贵郎君也只是玩玩,哪会当真!”
“说得也是,若天神大人和庾郎真是断袖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长得那般好的人!”
“所以说庾郎这回将那女子带回方府便是要澄清断袖之事,听说他还叫天神大人好好照顾那女子,天神大人也应了,你说他二人不是为了澄清费这么大力干什么?”
“这么说来天神大人和庾郎是打算娶妻妾了,否则何故生出这端事?”
“那我家那妮子岂不是有盼头了?”
“嘁,你不看看天神大人和庾郎长得什么样,那样神仙般的人眼界怎会低,他们要选姬妾也选顶好的。再说了,那庾郎是什么人,颍川庾氏的嫡子,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寻常家的女儿怕也当不了他的姬妾,我看即便是方大人的女儿也至多当一个妾。要说天神大人倒是极好的,听说他出身微寒,说不定哪天看中一个女子那女子就成了他的妻子!”
“如此说来,我们沅城的女儿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不管是天神大人还是庾郎,得此一佳婿便是无上荣幸!”
“那这么说来那被庾郎救的女子还真是走运,早知如此我就早早让我家妮子去守那儿守着了,说不定现在在方府的就是我那妮子了!”
“这话极是极是,看来我们得早早备着这些风月戏码了!”
……
玉蘅小心地看着萧晗的脸色讲诉着她听到的一切。
“啪!”萧晗一把合上书,心不在焉地揉着眉心,问道,“那妍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不问可并不代表我不该知道。”
玉蘅心一惊,公子烦躁了。于是又一五一十据实回答道:“如今沅城人都知道妍姑是卖唱时被庾公子救下来的,我查过了,应该是这样。”
“应该是这样?”萧晗质问。
玉蘅默然,她只能说应该,要查庾公子岂是容易的,先前在江州他们就没成,何况乎现在。
萧晗也心知肚明,心里不禁狠狠地骂道庾翼,惹个女人回来他却当了甩手掌柜,把这烂摊子留给自己!如今外头又流言漫天飞,可真是好啊!
“妍姑最近做了什么?”萧晗将眼里的戾气挡去。
玉蘅不经意地瞟了萧晗一眼,继而叹气说道:“她倒是安分,成日做着针线,偶尔弹弹琴。只昨日遇着了方女郎,方女郎激了她两句,她却没说话只眼泪盈盈地望着方女郎,倒把方女郎弄得不好了!”
“安分?”萧晗哂笑,“倒是个厉害的,方女郎都拿她没法了!”
“她惯会装可怜,前儿我跟她说了两句,她就眼泪盈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她了!”玉蘅亦是相当不满。
“我终究是受了嘱咐的。”萧晗言下之意是她再怎么惹人生厌你也要忍着。
玉蘅哪里不明白,只是腹诽不断。
“她听闻这美妾的流言否?”萧晗若有所指地问道。
“她哪有不知道的!”玉蘅轻蔑道,“她还羞涩得很呢!本来没什么的,可她这模样就坐实了谣言。她还真以为他是庾公子的美妾啊!”
“怎么,你以为她不是?空穴不来风啊!”萧晗道。
“公子?”玉蘅茫然得很,公子不是相信庾公子吗,怎么现在又生出了这番话,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放心,庾翼不是那样的人!”萧晗笑道。
玉蘅越发怔忡,这样反反复复的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公子对于庾公子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好坏都被她说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晗望着玉蘅翕翕的嘴角,道:“妍姑其心可诛,但庾翼是庾翼,妍姑是妍姑,庾翼那样的人没人觊觎倒是不对了!”
玉蘅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说妍姑在单相思。可是尽管如此,公子心头还是不舒服吧?
“公子!”外头流觞敲着门,“方大人求见。”
萧晗看了一眼玉蘅,旋即道:“请进来。”
玉蘅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到萧晗后头立着,俨然一副卑谦的婢子模样。
“公子。”方大人进了来。
“大人请坐。”萧晗道,又示意玉蘅添茶。
玉蘅为方大人添了茶,又退到萧晗身边安静地站着。
方大人朝玉蘅点了点头,又向萧晗问道:“这几日怎不见庾公子?”
萧晗啖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他受伤了,要养着。”
庾翼外出之事他自己都没做表态,萧晗也不好直说他离开了或替他说谎。故而她给出这模棱两可的说法。
方大人还想问,可是见萧晗眼底的冰冷,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了肚子。
“极是,极是,受了伤就要好生养着,下官那儿还有两支山参,不若拿来为庾公子补一番,公子以为如何!”方大人小心地说道。
这方大人真是狗腿得很啊!真会讨好上头的!玉蘅不禁腹诽。
“不用了!”萧晗淡淡地拒绝道,“庾公子大补不得。”
让他再补一补,再带两个女子回来吧!萧晗气得在心里说反话。
既然萧晗言辞明白地拒绝了,方大人也不好忝着脸继续硬塞了。
可是一时又找不到好套近乎的,方大人只得一口口地喝着茶,心里焦灼得很。
萧晗瞥了放大人一眼,并不着急,道:“玉蘅,为方大人添茶。”
“是。”
方大人见萧晗一副满不着急的模样更加焦急,知道自己还不如和她开门见山得了,否则和她耗着他可耗不起,这人是出了名的淡然若水!
“公子。”方大人将茶杯摆在榻桌上,一本正经地看着萧晗,小心地问道,“那位妍姑姑娘?”
萧晗搁下杯子淡淡一笑,道:“想必方大人也听闻了外头的那些传言。”
萧晗明亮的双眸盯着方大人,可就是那么清亮的目光,方大人却感到了一股冷意。
他不由地暗自打了个哆嗦,继而讪讪笑道“下官只是好奇,只是好奇。”
他这哪里是好奇,而是伺机而动,若是真如此他就要第一个将方如莺送人的,无论是庾翼还是萧晗都是极好的选择。
萧晗哂笑,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方大人若有这个闲心不妨好好想想如何百废待兴吧!”总捯饬这些没有的。
方大人冷汗涔涔,这无情公子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打得原形毕露真是个不好相与之人啊!想从她这儿打探消息真是不可能啊!
方大人正尴尬间,外头又响起了流觞的声音:“公子,妍姑求见。”
萧晗眉头一皱,将杯子搁下,正欲开口却见方大人眼珠一转,起身作揖道:“下官就先告退了!”
萧晗凝了眸光,却也没说什么,任方大人退下了。
“公子。”玉蘅唤道。
“请她进来。”萧晗淡淡地说道。
“萧家郎君,可否有庾郎消息,妍姑心中甚是不安?”妍姑一进来便绞着手指忧心忡忡地求道。
玉蘅心底的气不打一处来,先前这妍姑时不时地向她追问关于庾翼的消息,可是庾翼走了这么些天了,这是真的没消息,她拿什么告诉她,没曾想这女子却闹到公子跟前了。
真真是可恶得很,庾公子是她什么人,容得她这般关心?
妍姑泪眼盈盈,可怜兮兮得紧,这要是男子怕是心都要软化了!玉蘅很是气愤。
然而萧晗只粗粗将她扫视了一番,又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庾翼那儿,我也不曾有消息。”这话是真的,庾翼又不是诏狱里的犯人,她为何要盯着他,再说了凭庾翼那通天的本事她倒是想盯又盯得到吗?
萧晗是心如冷石之人,妍姑的楚楚可怜在她眼中不过如一阵风般,飘过了便飘过了。她也不似玉蘅般对妍姑的柔弱嗤之以鼻,这样的事要看淡些,否则堵在心里可不是滋味。
妍姑看萧晗这副冷淡的模样,怔了又怔,一个趔趄跪在萧晗面前,眼泪一下布满了秀气的小脸:“萧家郎君,你与庾郎那般好,庾郎又素来倚重你,你就告诉我吧,妍姑心中甚是不安,求你了,萧家郎君!”
萧晗被她一惊,茶杯中的茶水都晃荡了两下,可面上却是不变。
挑着眉,萧晗目光越发地清冷,问道:“你如何知道庾翼与我好,你又如何知道庾翼倚重我!”
妍姑愣住,望着萧晗眼泪盈盈,好久才哽咽道:“庾郎说萧家郎君信得过,庾郎甚少这样说。”
萧晗盯着她,目光一凝,冷声哂笑道:“你又了解他了?”
萧晗本是冷漠之人,她这副模样定然令妍姑心生凉意。
妍姑颤抖着嘴唇,惊惶道:“求萧家郎君告诉妍姑吧,妍姑心中忐忑,求萧家郎君告诉妍姑吧!”
萧晗默不作声,置之不理。
“萧家郎君,求你告诉妍姑吧,庾郎都是为了妍姑啊,若是有个不测,妍姑怎心安?”
萧晗盯着她,目光却越来越不可琢磨。
“萧家郎君,若非妍姑,庾郎岂会冒险,萧家郎君,妍姑求你了!”
萧晗半眯着眼,玉蘅深感她身上的危险气息。
“妍姑,你起来吧,公子也不知庾公子呢?”玉蘅连忙对妍姑使眼色,她虽厌恶妍姑可怜兮兮的模样,可到底人家也是弱女子,倒时公子怒了不是那般容颜收场的,“若我们有消息了,一定告诉你,你先回去!”
妍姑却对玉蘅的好言相劝置之不理,哭道:“萧家郎君,我知道你定晓得庾郎如何了,请您告诉我吧!若庾郎有个好歹,妍姑也活不下去了!”
好啊,居然拿死活来威胁她,可你妍姑死活关我萧晗何事?
哼,庾郎有个好歹妍姑也不活了,当真是深情往往,这是要殉情啊!半句话不离庾郎也就罢了,还一副庾郎非她不可的口气,萧晗气得肝生痛。
玉蘅也暗叫不好,这女子当真胡搅蛮缠,如今又说出这番话,公子原就不喜她,如今怕更是厌恶她了。
“砰!”萧晗一把将茶杯砸在榻桌上,长水都漫出好大一片。
无视溢出来的茶水,萧晗冷冷地盯着她,寒冰一眼的目光凌厉得很,讥讽道:“庾郎有个不测?他能有个什么不测?既然妍姑一心以为庾翼有个不测,口气又这般大,你不若现在就死了,省得在这叫嚷着我心烦!”
萧晗一通话毫不留情地朝妍姑泼去,庾翼本来没什么的都被她说得不测了!这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当他萧晗真是什么怜花惜玉的吗,以为他会巴巴地劝吗?错了,萧晗是个女子,是个才对庾翼承认了心思的女子,她这样只会让萧晗更加冷嘲热讽,更加不屑!
妍姑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晗,被萧晗这么凌厉一吼,都忘记了抽泣,眼泪也挂在眼睫里,不敢掉出来,只弱弱地道:“萧……”
萧晗冷笑:“诚然我应了庾翼要好生护着你,可我纵有通天的本事也禁不住你自个儿求死,既然你以为庾翼会有三长两短不若现在就死了,省得哭得肝肠寸断。要白绫还是毒酒,你说一声,我立马吩咐玉蘅准备,绝不劝你一句!”
“萧家郎君!”妍姑凄楚地嘤嘤道,“你好狠的心!”
萧晗自有一股睥睨众生的目光,讥笑道:“我素来狠鸷,你不知道吧,我还号称无情公子呢,你得闲了便去外头打听打听,去问问萧晗是不是阴冷无情的人!”
妍姑瘫了,这萧晗实在心肠如石,当真冷漠无情!盯了萧晗良久,妍姑终于在萧晗冰冷不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萧家郎君,庾郎此番实是为我啊,我心实是不安!可我又不能告诉你因为何事!”妍姑颓然道,“您不可怜我好歹也看看庾郎的情面吧,庾郎他是个好人!”
“凭什么我萧晗要因庾翼的情面而让你心安呢?”萧晗目光阴冷。
妍姑怔忡,也不哭了,只气得没法,皱眉指着萧晗骂道:“你,你个冰冷无情的人,你,你根本就不懂!”
说着说着她居然歇斯底里了:“你根本就不懂,庾郎他这是为了救我啊,庾郎这是为了给我报仇啊,你如何懂,你如何懂……”
“够了!”萧晗喝道。
萧晗的声音冰冷且锋利,愣是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妍姑吓得大气都不敢哭,只得忿恨地盯着她。
“什么事也禁不住,庾翼若是有何不测都是你这张嘴惹的祸!”萧晗喝道。
妍姑也不是笨的,登时便有几分了解萧晗话语中的深意,惊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庾翼出走的奥秘岂是能随意说出口的?
萧晗冷冷地将她盯了好一阵才移开目光,幽幽地道:“庾翼是个有能耐的,莫要将他想得不堪了!”
“可是,可是方女郎说庾郎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差点没命!”妍姑心虚地瞟了瞟萧晗。
方如莺?萧晗心中冷笑,怕是那如莺遇着妍姑了,不喜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吧,又惹不得她,才说出一通话来刺她。要说这妍姑可怜兮兮的模样,男子当真是再喜欢不过了,可若是换了女子就不见得了!也难怪如莺每回见着她都要讽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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