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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我们一步步的尝试将劳动资料控制在朝廷的手中,我们要用朝廷的待遇去倒逼我们的肉食者对百姓好一些。”
“是时候这么做了。”
朱祁钰并没有一步跨到全国农庄法的地步,而是利用手中的田契,让农庄法遍布在整个大江南北,就如同沙丁鱼扔进一条条鲶鱼,让死气沉沉的缙绅们,活跃起来。
官冶所、农庄法,都是将部分的劳动资料控制在手中,然后去倒逼这些肉食者进行改变。
这是一种无奈之举,虽然大明的官僚已经是当世最精密的官僚机构,但是依旧无法让劳动资料全部掌控在朝廷手中。
“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对佣户、工匠待遇不好,佣户、工匠、成丁总是流向农庄法,如果没有佣户耕种,没有工匠上工,没有成丁去他们的工坊,他们就无法组织生产了。”
朱祁钰确定了于谦的想法不错,农庄法的鲶鱼效应应该也不错。
鲶鱼效应,沙丁鱼不喜欢动,但是活鱼的价格会比死鱼要高,为了让沙丁鱼动起来,放入一条以鱼为主要食物的鲶鱼,有效的刺激沙丁鱼的活性。
朱祁钰知道自己放进去的不是条鲶鱼,它更像是一条大鲨鱼。
效果,只有推行下去才知晓。
朱祁钰放下了手中的军报,笑着说道:“北衙送来奏疏,廷议之后,确定了拆南直隶的必要性,现在我们来确定一下苏州省的三司治所。”
三司治所,就是布政司使、按察司、都司治所所在,一般也称首府,就是类似于省会。
“现在有几个备选,第一个是最富饶的太湖湖畔的苏州府作为治所,第二个是扬州,江都就在扬州,就是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的扬州。”
“第三个是徐州,第四个是海州,有天然港湾若干,日后开海也是良地。”
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就是当年杨广不回京师去江都的理由,最后杨广也被吊死在了江都。
扬州在隋朝后都一直是江淮中心所在。
苏州经济最好,扬州政治地位高,至于徐州,徐州是南京门户,地缘位置好。海州距离海最近。
各有各的好处。
苏州省给出了四个治所的选择,朱祁钰笑着问道:“李侍郎,你以为如何呢?”
李宾言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还是苏州为佳,方便江南士子赶考,而且还能最为富硕,也能服众。”
李贤想了想说道:“我也倾向于苏州,扬州虽然是江淮中心,但是毕竟是苏州省,臣以为三司治所苏州为佳。”
于谦左看看右看看,低声说道:“徐州吧,徐州乃是南京门户,地理位置极佳,五省通衢之地。就定徐州吧。”
李宾言疑惑的问道:“那苏州还是八省通衢所在呢,为何要定徐州呢?三司距离富硕、人口密集之地如此遥远,别的不说,就会每三年一次的秋闱,怎么应考?”
于谦没有说话,等待着陛下的定夺。
朱祁钰笑着说道:“就定徐州吧。”
李宾言眉头紧皱的看着若有所悟的李贤,然后看向了皇帝,正要开口问,但是被李贤拉住了。
朱祁钰继续说道:“凤阳省给出了三个备选地,一个是凤阳府,一个是庐州府,另外一个是安庆府。”
“于少保以为哪里合适?”
于谦稍微思量了下说道:“庐州最佳。”
“那就庐州。”朱祁钰快问快答的结束了确定首府所在的问政。
李贤若有所思,李宾言已经瞪大了眼睛。
苏州省的首府不在苏州府,而是在徐州;凤阳府的首府不在凤阳府,而是在庐州。
这是怎么回事?
苏州省被淮河、长江一分为三,淮东为淮安府,淮西为徐州府和扬州府,苏州府在长江以北。
一条长江,又把凤阳府分成了南北两岸。
这不一团散沙吗?
朱祁钰这么分的原因,自然是处于私权和公权,地方和朝廷争权的考虑。
南直隶的私权合力太大了,朱祁钰拆分南直隶就是为了拆成一盘散沙,自然是怎么散怎么来。
散装苏州省和凤阳省,才是朱祁钰想要的结果。
既然要拆,那就一拆到底,保留了南京的留都地位,但却是只管应天府地界了。
朱祁钰继续开口说道:“北衙送来了名单,确定了三司主事,不日就开始调任。”
“李贤,你负责把这凤阳省、苏州省的三司,建起来。”朱祁钰将手中的名单递了出去,拆分南直隶之事,几乎就确定了下来。
让朱祁钰有些遗憾的是,他甩到北衙的一杆,又空了。
本来拆分南直隶,这种事在朝中反对浪潮应该很大才对。
但是此时朱祁钰人在南衙,此时反对陛下南衙发来的奏疏,那是想拥立襄王登基吗?
所以大家有什么反对意见,都憋在心里,等到陛下回京之后,再坐到了宝座上,再议。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说道:“李宾言,你前往松江府,开设松江府市舶司,此事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走访,五个月的时间去营建,给你一年的时间去做,给你三年时间去经营。”
李宾言俯首领命,走出文华殿的时候,他依旧在琢磨,为何要把南直隶拆成这样。
等到朝臣退去,朱祁钰对着卢忠说道:“密切盯着南京的国子监,看看咱们太学生有何高见。”
朱祁钰希望南京的仕林们,闹出像山东那样罢考的事情来,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废掉南京的国子监了。
朱祁钰希望他们可以朝天阙。
这样南京就可以更加忠诚一点了。
朱祁钰的目光看向了北方,也不知道此时的北衙如何了。
此时的泰安宫里,汪皇后、杭贤妃正在生闷气。
唐贵人生产了,生下了一个皇子,陛下在南衙,所以尚未赐名。
汪皇后生闷气的原因很简单,陛下在南衙身边跟了个人,陈选侍。
汪皇后闷闷不乐,若果是通过选秀正经入宫,汪皇后自然无话可说,可是这女人,居然是烟花世界出来的女子。
陈婉娘本身并不是贱籍,而是民籍,毕竟要货于显赫的势要之家,若是贱籍,如何能入得了势要之家的眼?
但是那也也是皇帝逛窑子领回家的人!
她能乐意才怪!
但是她也不好说什么,陛下去烟云楼,事涉应天府是否绝对忠诚的国朝大事,那必须要办。
但是办事就办事,居然还带了个女子出来!
“姐姐,那陈选侍,是不是整日里抱着《如意郎君传》极为擅长枕上风情?要不能迷的陛下五迷三楞?”杭贤妃无奈的说道。
唐云燕哄着孩子,怒气冲冲的说道:“姐姐,妹妹也就是坐月子,否则非要杀到江南,看看那是个什么妖精!”
“李妹妹,你去!下江南,把夫君的魂儿给拽回来!”
李惜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却是没信心把夫君的魂儿勾回泰安宫。
“我去!”唐云燕看着怀里的孩子,又有点咬咬切齿,这孩子再晚来一些多好,她就可以去南衙把夫君的魂儿拽回来了!
但现在,她还要奶孩子,去不得。
四个人都叹了口气。
“要不请母亲做主?”唐云燕说的母亲,自然不是慈宁宫里的孙太后,而是泰安宫里的吴太后,也就是陛下的生母。
汪皇后摇头说道:“算了,等夫君回京再说吧,陛下人在南衙,国事繁忙,咱们就别给夫君添乱了。”
“本来这后宫安宁,也不知道这陈选侍是什么性子,是不是那种争宠之人,否则这后宫要是生事,又惹夫君心烦意乱。”
汪皇后盼着朱祁钰回京,朱瞻墡也盼着皇帝回京,他有点控制不住局面了。
此时朱瞻墡在北京的文华殿内,看着吵吵嚷嚷的群臣,就是颓然。
都察院的陈镒颇为愤怒的说道:“南直隶是我大明龙兴之地,为何要将南直隶一分为四,苏州省、凤阳省,南京、松江府,这是要做甚?”
陈镒是苏州人,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乡被拆成了一团散沙,人都傻了。
但是陛下不在京师,他也不好上奏说这等事。
但是他还是要反对的,否则告老回乡之后,不是被家乡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胡濙老神在在的说道:“陈总宪反对,可以上启给监国,再由监国下印,奏禀陛下。”
陈镒看着胡濙这个样儿,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胡尚书,你也是苏州府人,这事儿,你就不怕被骂吗?”
胡濙闻言坐直了身子说道:“陈总宪有所不知,胡某已经二十年没回老家了,死后打算埋进金山陵园的,落叶都不归根。”
“陈总宪跟胡某讨论同乡结党吗?好呀,胡某这就参陈总宪一本结党!”
陈镒一听,这一顶结党的大帽子就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陈镒终于知道了王文当初的感觉了,胡濙这嘴皮子,实在是太利了。
“不是,胡尚书你别乱说啊!”陈镒一听这个立刻就有点怂了。
结党,亡国之祸,大罪。
胡濙立刻追问道:“那陈总宪的意思是,陛下不在京,才在文华殿,如此大放厥词吗?还要质问胡某为何不结党?”
“这除了结党,看来胡某还要再参一本,陈总宪毫无恭顺之心啊。”
陈镒目瞪口呆的看着胡濙,自己就说了一句,都是苏州府人士,就被胡濙抓到了话头里的小辫子。
“那陈总宪还要上奏疏吗?”胡濙不再穷追猛打。
陈镒深吸了口气,这胡濙在一天,他们都察院这群言官,想要规劝陛下,就难如登天!
关键这老倌,身体健康,眼看着还能撑很久!
胡濙立刻说道:“那监国的意思呢?给陈总宪的奏疏下印吗?”
朱瞻墡立刻说道:“这事孤不干!陈总宪要反对,自己上奏去!孤就是个监国,别把孤拉下水!”
他这个二侄子皇帝出京之后,送回北衙的敕谕本就没几条,拆南直隶一条;废湖广、贵州宣慰司一条。
朱瞻墡才不肯掺合这等事,他们爱怎么反对怎么反对,自己上奏反对去!
陈镒无奈的说道:“把南京归苏州省吧,这样就没必要选择首府了,南京三司治所,大家都认可,何必折腾成这样?”
既然必须要拆,那还不如为家乡争取点利益,把南京争取到苏州省,这样的日后苏州省紧密的团结在南京治下,江苏省各府也都服气。
毕竟南京是留都,也最繁华。
成敬和小黄门耳语了几声,高声说道:“陛下下来敕谕,苏州省的首府定在了徐州,凤阳省的首府定在了庐州。”
陈镒瞪大了眼睛,拆的这么散吗?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明皇帝也不行!
“好了,南直隶的拆分已经势在必行,孤以为,此次叛军合力,未尝不是南直隶的势要商贾合力。”
“如此教训,陛下亲征南下数月不归,孤以为应该吸收教训,拆分南直隶之事,孤持赞同意见。”
朱瞻墡的气势一变,坐直了身子说道:“眼下更重要的是贵州、湖广土司之事。”
朱瞻墡为和立刻就从襄阳府直奔北直隶了呢?
他的嗅觉是极为灵敏的,他对湖广、贵州了解极深。
王骥用王振,而非王振用王骥,乃是安远侯柳升南征回来的判断,这事在朝堂上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
湖广、贵州、云南、缅甸等地的宣慰司,一直是朝廷心腹大患。
四次平定麓川,粮饷周转半个大明,历时十几年的时间,这些宣慰司,如何治理,是摆在案头急切的问题。
广通王谋反可是和三苗寨一起,号称四十万苗兵,虽然最后一个苗兵也没响应,但是大明在这些地方的统治,太过薄弱了。
难道仅仅凭借黔国公去镇守吗?
大明的政令也应该跟进。
朱瞻墡郑重的问道:“手下那问题,陛下要让改土司世官为流官,这些流官,谁去做?”
“九溪十八洞之地,素来险恶,民风彪悍,治理不易。”
“我们派过去文进士,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让举人、进士前往,他们愿不愿去?”
朱瞻墡人在襄阳,太了解长江以南的土司世官,如何作威作福,而且人家作威作福了千余年,对大明的朝政也是爱理不理。
他从襄阳府逃跑,是因为他知道,跑的慢了,真的有可能会死。
胡濙叹息的说道:“永乐十一年,太宗文皇帝废思州、思南宣慰司,也不是没想过让流官去代替世官,但是朝中文进士多不愿往,此事作罢。”
强扭的瓜不甜,甚至可能是个生瓜蛋子。
当初土司世官改制推行了一半,设立州府县,但是并未形成实质性的管理,因为没有流官愿意去九溪十八洞之地。
与其不情不愿,还不如维持土司现状。
“派举人前往吧。”朱瞻墡提到了另外一个想法,举人在大明可以做官,但是一般也就是做到知府就到了天花板了。
土司世官改流官,举人前往,自然是拨开举人做官的天花板。
从朝廷选才这件事上来看,苗疆民风蛮横,如果能从苗疆颇有建树,其才情和能力,定然不会差。
九溪十八洞擅长养蛊,从这地方养蛊养出来的官僚,那绝对称得上蛊王了。
江渊作为兵部尚书,开口说道:“我们应该给每位前往土司任流官的举人,配一名掌令官,一正一佐贰,这样一来,举子内心对于安危也安心些,同样,也更方便牧民之事。”
胡濙众人听到这里不住的点头,这是个好去处。
朱瞻墡忽然转头问道:“罗长史,若是有掌令官跟着,你愿意去九溪十八洞为流官吗?”
罗炳忠认真的思考了半天说道:“臣愿往九溪十八洞,但是得有兵,如果掌令官只负责宣谕牧民,那也无用,没有军卒傍身,土人何惧流官、掌令官呢?”
罗炳忠的这个意见,让在廷文武思考了许久,最终朱瞻墡笑着说道:“这是国朝重事,还是上奏陛下定夺的好。”
掌令官掌兵,治理当地土人,是掌义勇团练,还是掌管精锐,掌管多少戎兵,都要仔细商议。
朱瞻墡开口说道:“本身都司有兵,具体掌兵几何,还需因地制宜,有的地方熟苗多,生苗少,自然兵寡,有地方熟苗几乎没有,那自然需要兵众。”
诸多臣子俯首说道:“殿下高见。”
朱瞻墡继续说道:“那么第二个问题,湖广、南直隶要设立大规模的农庄法,陛下出了近六万顷田亩,倒是够用了,我们应该让这些农庄在各省连成一片。”
“这样方便垦荒也方便吸纳投效百姓,这件事需要府州县通力配合,难办啊。”
王文想了想说道:“其实可以纳入考成,一年之内,将这些庄子建起来,依旧采用京畿、靖安、山外九州、福建之法,以掌令官掌三到五里为佳。”
文渊阁和吏部共同执掌考成之法,吏部考察天下百官,文渊阁考察六部。
王文以为以考成法为主,推广政令最佳。
“吏部没问题。”王直直接表态点头说道:“就以这次农庄法试行,全面考成!”
朱瞻墡翻着奏疏忽然开口问道:“陛下在西安、太原、开封也有农庄先行,为了济南府没有啊?”
胡濙拿过了奏疏,看了许久,虽然山西、陕西、河南的规模不大,只有不到百顷,但是的确都有试点先行。
唯独山东孤零零的一个试点都没有。
金濂满是疑惑的说道:“不应该啊,李宾言不是山东巡抚吗?他在南衙难道没有为山东请旨吗?”
六部尚书、文渊阁看过之后,都变得沉默起来。
陛下心里拧着疙瘩,可能是太宗文皇帝当年在济南府的那道千斤闸,也可能是陛下派李宾言前往山东,李宾言在水马驿被倭寇明火执仗的围杀。
这个疙瘩在哪里,群臣们不太清楚,但是陛下在徐州稍微安定之后,立刻摆驾徐州,并未在山东地界过多的停留。
这疙瘩拧上了,而且没人能解得开。
几乎可以预见,日后所有的新政,可能先行之事,都和山东无关了。
“一帮蠢货,获罪于天,死了还让山东跟着一起倒霉!”尹昱愤怒的说道,山东地界,每年有二十多名进士。
陛下心里拧了疙瘩,他们受的是无妄之灾!
尹昱骂的自然是衍圣公!
衍圣公想当大明的另外一片天,可是尹昱这些士子们绝无二心!
但是陛下心头的疙瘩已经拧死了,至济南府,根本不入府。
“那就纳入考成吧。”朱瞻墡继续处理着国事。
朱瞻墡为什么不愿意当这个监国,是因为他真的能把这个监国做好。
他做得好就是望之似人君,做的不好,那不就是抗旨吗?
但是朱瞻墡处理国事,虽然无进取之处,但是守成有余,陛下拿主意,他在北衙处理诸事也算安心。
朱瞻墡开始处理国政,开口说道:“河套的景安渠已经动工一年有余,今年徐御史又请火药炸河,防止凌汛,这件事就按旧制吧。”
“鞑靼汗脱脱不花请停办宣府马市,不理他,诸位以为呢?”
……
北衙的朝臣处理的有条不紊,朱瞻墡看着群臣们离开,才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
“陛下啥时候才能回来啊!”朱瞻墡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殿下啊,最近清瘦了许多,倒是英姿勃发了。”罗炳忠这次手没摸到腰上,襄王这瘦了不少,越看越英气了。
朱瞻墡猛地坐直了身子,又瘫在了椅子上说道:“呐,天天这么忙活,孤吃再多,也胖不起来了,索性不吃了。”
朱瞻墡认命了。
他看着文华殿内的巨幅堪舆图颓然无比的说道:“湖广早点打完吧,打完了,陛下早点回来吧,是死是活给个准话!”
罗炳忠犹豫了下说道:“若是陛下回京了,臣就去湖广为流官了。”
“啊?”朱瞻墡瞪大了眼睛说道:“孤待你不薄,你何必去做流官拼那个前途呢?”
“孤到时候回了襄王府,你做你的长史,孤做孤的襄王,吃喝玩乐,岂不快哉?!”
做个日子人多好,非要去搏命,那九溪十八洞,哪里是那么好混的?
就是那世袭罔替四大家,朱瞻墡碰到他们也发憷。
罗炳忠想了片刻,笑着说道:“殿下啊,臣食明禄,若是人人畏难畏险,臣有明禄可食,臣子孙可就没有明禄可食了。”
“现在大明有需,臣若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大明何来大兴呢?”
朱瞻墡颇为无奈的挥了挥手,颇为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你乐意自然可去!孤就是觉得换了个长史配合不好罢了。”
“去!”
朱瞻墡最后猛地站起来,大声的说道:“去!”
朱瞻墡不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他也不太擅长压制自己的情绪,这通怒气,在罗炳忠看来,朱瞻墡是不太想换长史,才会发脾气。
但是国朝有需,他不去,何尝不是不忠呢?
杨俊、吴宁、方瑛等人聚集在了荆州府的中军大帐,随时准备渡过长江,南下平定诸府叛乱。
杨俊深吸了口气说道:“四川总兵官方瑛,你领兵至德安府,渡江攻克武昌府后,至岳州府,与我军会师岳州府。”
“我领四勇团营至岳州府。”
“之后方总兵领兵顺湘江南下,一路攻占长沙府、衡州府、永州府和宝庆府,与广西桂林宁阳侯陈懋合兵一处。”
“我四勇团营延沅江南下,攻占常德府、辰州府、铜仁府,兵逼贵州。”
“三月内,攻克长江以南所有叛军!”
武昌府临近南直隶,早已经风声鹤唳,甚至连武昌府的知府等人早就献出了降书,倒是不难打。
整个湖广地区都不是很难打。
吴宁看着堪舆图无奈的说道:“估计大军一到,永顺宣慰司、保靖宣慰司、施州卫,甚至贵州也是望风而降。”
“他们反而会倒打一耙,说朝廷天兵不至,也是不得不附逆从贼,还要求咱们给人家补偿的呢。”
这些事不稀奇,正统年间,每次麓川作乱,他们立刻闻风而动,随时可能从贼,但是朝廷赢了,他们又会跑到大军讨要封赏,说有他们平叛的功劳。
而且这些人和王骥在麓川、云贵地区配合了十几年,什么时候反叛,什么时候归顺,都玩出了花。
京营大军平叛而已,他们投的快,但是复叛的也快。
吴宁无不担忧的说道:“陛下说要撤销宣慰司设置州府县,这事不难,但是他们肯定要让土司任世官。”
杨俊想了许久说道:“陛下的旨意已经到了,咱们先试试,如果不成,再向陛下陈情。”
“从上而下,从下而上,我就不信他们是铁打的一块,就是陨铁,也要给它敲碎了!”
历来无数次证明了,麓云贵黔,打好打,治难治。
治不了,这地方就是反反复复,是大明的一道巨大的伤口,始终流血不止。
杨俊从镇守太监手中拿过了火牌之后,就开拔了。
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湖广地界尽数平定,更换府州县官,宣谕圣旨安民,一些比较远的村寨,直到宣谕的时候,才知道,湖广发生了叛乱。
当然更偏僻的地方,这才知道,大明换了个皇帝,正统帝被贬为了稽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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