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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先是朱祁钰夺了驸马都尉的爵,变成了五品官,不再是超品位伯爵之上,而后就是襄王三番五次的削藩削到和自己的哥哥反目成仇,最终郑王朱瞻埈因为心怀怨怼被小人利用,丢了性命。
这一次,仍然是襄王带的头,这么一番言论,等同于将王府内所有的妾身子打入了永不翻身之地。
这一直左手打右手,右手疼左手也疼,宗室问题难道要靠宗室自己解决不成?
朱祁钰这些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这些事朝臣们要做,不能总让襄王殿下带头冲锋。
「陛下所言党锢乃是两宋之风,非我大明之风,这宗室乃是陛下家事,臣等不好置喙。」于谦出列俯首说道。
他当然不是当面顶撞皇帝,而是就于谦看来,大明的党争有,不过远没有到党锢的局面,陛下的训诫当然有理,但是作为百官之首,于谦当然也要维持大明的脸面。维持大明的脸面,那是在维持陛下的脸面。
于谦这个时候说话,其实是提醒陛下,大明宗室的问题,只有陛下能解决,朝臣们不用指望了,就连他于谦也不要指望。
「有理。」朱祁钰细细想来,大明朝堂的党争和大宋比起来,的确有点像过家家。
再说这宗室的事儿,的确不好由朝臣们牵头去做。
毕竟有黄子澄、齐泰之流,鼓噪建文君削藩,最后削出了靖难之战,闹得天下丢了,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在,你让朝中大臣怎么解决宗室之事?
这朝中大臣们对削藩二字始终忌讳莫深,不敢多谈。
这朝臣们不敢说,得皇帝带头去做,可是皇帝带头去做,就毁了这亲亲之谊的头等大事,这宗室的病,慢慢就深入骨髓,变成了不治之症。
这天底下本就没什么两全、两难自解之法,要想解决问题,必然触动一方利益,不拿起刀子来,想把问题给解决了,略显幼稚。
再说了,就户部尚书沈翼那个想象力,哪成想襄王陛下这叔侄俩儿一合计,合计出这么阴损的招数来?
妾身子打今儿起,就不是你老朱家的人了?
你皇帝还是庶出,这么做,不怕宗室们戳你脊梁骨吗?
「皇叔啊。」朱祁钰坐直了身子说道:「咱的好皇叔啊,你真的是给咱出了一道好大的难题哟。」
朱瞻墡这再请之事,的确没有提前沟通过,但是降袭制珠玉在前,这点事儿,也不算大事。
「臣在。」朱瞻墡俯首说道:「让陛下为难了。」
「这样,皇叔,留给口子,这妾生子们若是在外头闯下了赫赫威名,想回来认祖归宗,宗人府也应该纳入宗碟之上,皇叔以为如何?」朱祁钰看着朱瞻墡看似提议的说道。
这就和降袭制的皇帝的那一丁点的宽仁是一样的,妾身子想博个出身,不是不可以,得先到海外绕一圈去,混出了名堂,想认皇帝这么亲戚,皇帝也是认的。
你都在
海外打拼出了名头来,那么大的本事,认亲戚那是你喜我欢的大喜事。
「陛下圣明。」朱瞻墡再俯首说道。
「诸公以为如何啊?」朱祁钰看向了群臣。
于谦带着头再喊:「陛下圣明。」
于谦站直了身子,自己一个在正统年间以刚直著称的直臣,怎么到了景泰年间,就变成了带头喊圣明的谄臣?
你说皇帝薄凉寡恩吧,皇帝还留了个口子,你说皇帝宽仁吧,皇帝留的口子就那么一丢丢,陛下做事,大抵符合朱元璋所言的宽严有度四个字。
朝会仍在继续,于谦汇报了下关于京宣驰道的修建进度,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整个驰道的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这条驰道将会在春闱后动工,而后工部自然要对营造之事详细奏禀。
朱祁钰这些已经和于谦提前聊过很多次,于谦和工部的话是说给朝堂诸臣们听,而不是讲给陛下听。
朱祁钰自然有些走神了。
在原来的历史线里,景泰十一年,也就是天顺四年,发生了一件在历史长河上,只有只言片语的小事。
天顺四年,明英宗夺门复辟之后的第四年,他想要修西苑,就是修园子,修园子得要工匠,这工匠们被征召到了京师服役,驱迫劳累,工匠们就跑了,在史书上就留下了一句工赂管事逸,乏工。
而后在天顺四年七月初六,这明英宗一看,自己的西苑一直修的拖拖拉拉,这什么时候才能修好?遂下旨:征天下逋逃工匠三万八迁四百余名。
这次约束严了,工匠们倒是不跑了,可是这西苑仍然是拖拖拉拉,工部只好说人不够,也不好说工匠们消极怠工。
这要是把皇帝惹得大怒把人杀了,难道让工部的大人们自己去修园子吗?
明英宗也认为人不够,斥工部怠事,又令吏部选官二十员赴各地,严督有司搜捕逃亡工匠赴京应役。
最后这园子修好了,明英宗也没住几日便一命呜呼了,这西苑最后到了嘉靖年间,在壬寅宫变后,变成了嘉靖皇帝这个道长的道场。
「这一下子征调三万余的民夫,如此竭尽民力,是不是可以延缓下工期,减少民夫征调?」都察院总宪贺章询问着于谦,也是表达都察院的态度。
陛下向来爱民如子,可是到这大兴土木的事儿上,一下子就调集了三万多的民夫,实在是有些让贺章拿不准。
工部尚书王卺笑着说道:「贺总宪向来很少去石景厂。「
何出此言?」贺章疑惑的问道。
「松江府的匠城相比较大明京师的石景厂,也不过尔耳。」
「这年头,哪里还用征召民夫,黄榜一出,想做工,那得拿钱走关系找门路,才能报的上,吏部尚书王翱王尚书可是把反腐抓贪的考成,落到了石景厂的头上。」王卺纠正了贺章的说法,不是征召,是招募民夫力士,民间之踊跃,踊跃到吏部的反腐抓贪都盯着石景厂完成指标。
王翱则是笑着说道:「不是我盯着石景厂,实乃是陛下敕谕营造,不能让蠹虫毁了千秋大业也。」
这笑容,显然是颇有收获。
即便是工匠也会腐化堕落,徐四七可是和陛下赤着膊在王恭厂里一起做过铁匠的工匠,现在不也因为儿子被流放到了辽东?
人,都是会变的,自然要有规章制度去督查。
「是某孤陋寡闻了。「贺章这才了然,便退回了班列。
朱祁钰也回过神来,这京宣驰道也议了很多次了,今天于谦做汇报之后,就要着手施工了。
朱祁钰看朝臣们不再说话,对着兴安说道:「宣旨吧。」
兴安向前走了三步,
一甩拂尘,等着两个小黄门将圣摊开举起,才阴阳顿挫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奉天命,君主天下,一体天心施恩布德,今有铁马奔腾,图内外安泰,故敕营造京宣驰道沟通内外,着工部主理,于谦总督……」
朱祁钰修京宣驰道是在大兴土木,明英宗修西苑也是在大兴土木,可是这兴土木,也看修的是什么。
若是日后有人拿这个说朱祁钰是大兴土木的亡国之君,那朱祁钰也认了,亡国之君就亡国之君吧,垃圾多了,也看不差这么一点。
兴安宣旨之后,大明的头等大事,终于摆上了桌儿。
北伐。
但是仍然只是朝议,朱祁钰并没有最后颁布旨意,他还在等这贡院里的反对意见,完成最后一次的料敌从宽。
打仗是兴亡之事,朱祁钰慎重理所应当。
朝臣们念的经还是老一套,已经没有可以完善料敌从宽的参考意见了,朱祁钰便止住了他们的话题,正当这朝会趋于尾声的垃圾时间,所有人都有所放松的时候,朱祁钰忽然开口说道:「户部右侍郎萧镃。」
所有人一激灵,看向了那个颤颤巍巍的萧镃。
萧镃更是吓了的一趔趄,赶忙出列跪在地上,颇为谦卑的说道:「罪臣在。」
「何罪之有,连都察院、吏部、反腐厅都说你无罪,只是受到了钱薄的牵连,不要称罪臣,朕不喜欢,称罪臣会被朕拿了脑袋的。」朱祁钰手指敲了敲扶手,强调这萧糍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朱祁钰说你是户部右侍郎,你就还是户部右侍郎。
「谢陛下隆恩。」萧镃感激涕零。
「今日在这朝堂之上,朕驳了贺总宪所请,贺总宪是朕的臣子,不好忤逆朕的意思,只好做罢。」朱祁钰意有所指的对着萧糍说道。
萧镃糍还没回过神来,贺章就赶忙出列俯首说道:「臣不敢有怨怼之心。」
「看看、看看,不敢,不是没有。到底这贺总宪心里有火,现在胡尚书不在了,这贺总宪发起火来,朕也压不住。」朱祁钰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他这个停顿,意味深长。
按理来说,贺章就该见缝插针的请罪,表明恭顺之心,但是贺章没有,说明贺章对陛下处置萧镃意见,的确是有意见,而且不小。
这不是贺章没有恭顺之心,而是贺章真的认为这萧镃不能这么放过,萧镃是没犯错,可是这钱溥案子里桩桩件件,哪件不是钱溥借着萧镃的威名在做?
朝堂上哪个不是人精,这一个短暂的停顿,贺章在陛下需要演戏的时候,选择了视而不见,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贺总宪心里的邪火儿,发不到朕的头上,他也不敢。」朱祁钰一瞅贺章这模样,就知道贺章的确是憋着一股子火儿。
贺章听陛下这么说,赶忙俯首说道:「臣不敢。」
贺章真不敢,陛下要是把胡尚书从官邸里抬出来,贺章不知道得受到怎样的刁难,胡濙的手段,试一次就够了。
朱祁钰笑着说道:「贺总宪不敢对朕发脾气,但是日后还是要盯着你萧镃,这被都察院盯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说是吧,萧侍郎。」
「臣惶恐。」萧镃打了个哆嗦,现在的都察院已经今非昔比,说盯着你,就是一直盯着你,被盯上,那是左脚出门都要被弹劾,如此为官,不出几月,就失心疯了。
朱祁钰的笑容更甚的说道:「这样,朕给你支个招,既能平息了贺总宪心里的火气,又能让萧侍郎不至于担惊受怕,两难自解,你看如何?」
两难自解?
这天下哪有什么两难自解的法子!
群臣都看向了坐
在月台之上的陛下。
朱祁钰这才图穷匕见的说道:「钱溥的案子,就由萧侍郎督办吧。」
群臣皆是瞠目结舌,陛下这招,着实是熊猫开饭,损到家了。
这萧督办钱薄的案子,钱溥不死也得死。
的确是两难自解,不过承受代价的却是钱薄。
「陛下圣明!「贺章听闻之后,俯首说道。
恩师督办自家门生故吏,他之前那个问题便有了答案,天下的士子们正在贡院里博取功名,若是陛下包庇萧镃,岂不是让天下士子寒心?
现在不寒心了,而是暖心。
「这下气儿消了?」朱祁钰站起身来看着贺章说道:「贺爱卿,都察院还是得辛苦贺爱卿,都察院不乱,咱大明才不乱,一切有劳了。」
「臣食君俸,忠君之事。」贺章说完便归班了,陛下对他没有邪火,更没有误解。
「臣谢陛下提点,钱溥案,臣必然明察秋毫。」萧镃接受了皇帝的建议,揽下了差事。
兴安一看大幕收场,再甩拂尘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退朝。」兴安一扬嗓子,宣布这次朝会结束。
于谦走在最后面,朱祁钰要去讲武堂,于谦也在讲武堂坐班,自然一道前往,这也是十多年来的惯例,同行的还有武清侯石亨,成国公朱仪等一众。
「朕今日处置萧糍,于少保怎么看?」朱祁钰询问着于谦的意见,萧镃和于谦有旧,当年于谦银铛入狱的时候,萧糍也是保于谦的群臣之一。
于谦笑着说道:「甚善,惟有此,萧镃方能保全,都察院才能善罢甘休,亦能扼杀不正之风。」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八百五十九章 能不能给稽戾王遮掩一二?
朱祁钰和于谦的态度从头到尾都非常明确,要保全萧镃,这是因为朱祁钰并不是大明朝内外传言那般的薄凉寡恩。
萧镃这个混蛋甚至要跟商辂争这《稽戾王实录》的修撰,而后要将稽戾王三个字改为正统君,这不是大大的不恭顺吗?
不应该和徐有贞一样成为皇帝的心腹大患,除之而后快吗?
稽戾王已经死了,若是没死,萧镃维护稽戾王,那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稽戾王已经死了,萧镃要维护的并非稽戾王这个人,而是维持这大明朝的君君臣臣千年以来的五常大伦,这是一个大明此时读书人的价值观。
朱祁钰从来不怪萧镃要改史书的名字,很多人都想这么做,只是没说出来而已,他也不怪萧镃收门生故吏,人人都做的时候,别说萧镃,就是于谦某些时候也得不得不低头。
人是在这个世间活着,不能跳出五行之外,不在轮回之中,大多数都不能免俗。
朱祁钰对着于谦说道:「这天下事,就是被这你中我有,我中有你给坏了,朕也不求大明臣工们个个都克己奉公,为了大明蜡炬成灰泪始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不现实。」
「朕只求他们对得起自己的俸禄,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自己的事儿,这是本分。」
「陛下宽仁。」于谦真诚的说道,陛下的要求真的不高了,在其位谋其政,只要做到这个本分,在陛下这里,就算是人。
朱祁钰一行人回到了讲武堂,朱祁钰留住了于谦说道:「商辂打算从太常寺里出来,从清贵的台子上下来,沾染些泥土,他跟朕说要去北伐给昌平侯杨俊参赞军务去,不知道于少保以为如何?」
于谦斟酌再三,无奈的说道:「并无不可,臣就是担心商学士折在塞外。」
于谦当然不是在诅咒商辂,他是真的这么担心。
参赞军务不是总督军务,总督军务那是于谦要领的差事,参赞军务只是整理文书之类的工作,在军营里已经是最轻便的差事了,可是对商辂而言,那也是从未受过的苦,况且还是北伐。
打仗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大夫们能轻易吃得了的苦,到时候受不了,又因为在皇帝面前请的差事,回又回不来,能做的只有一挂了之,自缢以谢圣恩了。
朱祁钰则笑着摇头说道:「于少保吃得了这份苦,他商辂凭什么吃不了,大家都是读书人,他清贵就吃不得?要真的论,于少保不比他商辂更清贵?」
「没这般道理。」
于谦则回答说道:「臣是武勋世侯,大明用武之时,自然要去,责无旁贷。
当百官之首于谦做的很好,当世袭武勋,于谦也不差,该搏命的时候,从来不惜命。
于谦其实可以不去的,毕竟北伐的不确定性太多了,完全可以让兵部尚书江渊前往总督军务,但是于谦却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于谦是有痰疾的,这些年调理虽然没有复发,可是这去外奔波一趟,怕是又要有什么变数。
「那就让商辂去,吃些苦,回来从清贵的台阶上下来,有人就是想说些什么,也只能憋在心里。」朱祁钰最终决定了让商辂前往参赞军务。
于谦犹豫再犹豫,开口说道:「陛下为何不让李宾言前往参赞军务,正好北伐之后,调回京师?
多少年了,朱祁钰第一次听到于谦在自己在人士任免的决定后,仍然提议他人。
这权臣该干的事儿,于谦是一点边都不沾,现在终于说出了口。
但是这一开口,又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大明江山。
于谦在为自己找后来者,无论这趟差事办顺了,办砸了,或者这趟差事之后,身体垮了,无法为
陛下尽忠竭力,陛下也有趁手的人用。
没错,于谦挑了十多年,最终挑中了李宾言。
「李宾言不行,他要是在于少保这个位置上,不出三天,就得三番五次的致仕,过几天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朱祁钰不认为李宾言合适在这个百官之首的位置上,会死的很惨很惨。
大明朝堂几次攻讦于谦,都被于谦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但是正统年间入狱的是李宾言这个憨货,早就死了,连坟头的草都得三丈高了。
朝臣们其实非常非常的害怕于谦,因为于谦这个人太正,若是被于谦弹劾,那就说明这个人真的不行,得送解刳院的那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大女干大恶之徒,得上史书女干臣传的那种恶人。
于谦解释道:「臣观其言察其行,李宾言行正德隆,办事诚恳踏实,千头万绪皆可理顺,乃不可多得的贤才。」
于谦看中了李宾言能干,大明天下,能干的人多了,于谦看中李宾言还有其他的原因。
李宾言忠心耿耿,而且深受皇帝信任,忠心耿耿代表着不会坏陛下的事儿,而在百官之首这个位置上,不受皇帝信任,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也做不成。
天底下,能干且忠心,还受皇帝器重与信任,这些条件一圈,其实就那么几个人。
松江府还离不开他,再等几年,让松江府在安稳些日子,朕再把他调回来。」朱祁钰最终没有完全否决于谦的提议。
「那也成。」于谦并没有再坚持了,百官之首这个位置是京官,陛下对京官任免是圣意独断,他说了这么多,已经很僭越了。
朱祁钰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稽戾王实录,放在了桌上说道:「这稽戾王实录,朕也看完了,圈了几处,朕以为该春秋笔法略过一二。」
有些事儿办得太恶心,连朱祁钰都看不下去,得给这个大哥遮掩一二,否则天下人看到,皇帝就这样,有损朝廷威严。
朱祁钰翻到了需要改动的地方,让于谦拿拿主意。
于谦却是看都不看,笑着说道:「陛下这事儿应该让胡少师来,臣不擅此道。」
关于稽戾王的一切,于谦很少提,能不说就不说,能不评论就不评论,因为于谦是废了稽戾王皇位的人。
正统十四年的中秋节,稽戾王被俘之后,于谦行废立之事,把迤北的稽戾王给废了,把当今陛下给送上了宝座。
所以,于谦此刻就得避让,若是不避着点,他于谦可不就真成权臣了?当年行废立事,那是基于现实的无奈,不行废立,大明都保不住了,大明都不在了,皇位便不重要了。
但是事后,于谦总是在避嫌,很少提及。
朱祁钰其实觉得于谦没必要避着,他这个宝座上的皇帝都不在意,于谦没必要如此谨小慎微。
他也不勉强,合上了稽戾王实录说道:「那朕就让胡尚书参谋一二,这老倌自从致仕,朕叫他上朝议事,就推却人老了,胡涂了,听不清可看不清了,可是朕看他在教皇嗣的时候,那模样,吓得太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哪里有一点糊涂样儿?透着呢。」
「就是偷闲。」
朱祁钰唤来了胡濙,胡濙晃晃悠悠一直到了半响午才到了讲武堂,朱祁钰放下了奏疏,和胡濙讨论关于这本《稽戾王实录》上他圈出来的一些事儿。
「这正统三年,稽戾王才十二岁,他就弄了四百宫女入宫,这是他要的,还是太皇太后要的?」朱祁钰觉得商辂记录正统三年皇帝招揽三百宫女的事儿着实有些离谱了。
才十二岁,稽王、崇王也都是差不多的年龄,还是孩子。
胡淡则摇头说道:「陛下…十五就成丁了,该成家了,这十二岁很早吗?的确是稽戾王
自己要的,当年督办此事的花鸟使就是王振,臣记得很清楚,不是太皇太后也不是太后要,就是稽戾王自己要的。」
兴安在一旁重重的叹息,都是花鸟使,看看人家王振这花鸟使当的,一次就是三百人!
兴安在景泰年间当花鸟使,真的是在养花遛鸟,美人那是一个都没成功送进宫来,倒是襄王府高丽姬、海拉尔、交趾女送了一堆过去。
朱祁钰沉默了,大抵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他摇头说道:「那朕也没看到濡儿要宫女,这条遮掩下?十二岁,实在是有些太早了。」
濡儿是朱见深的乳名,朱祁钰打一开始就这么唤朱见深,这么些年,除了在公开场合叫朱见深为稽王之外,其他的时候,朱祁钰都这么叫,叫顺嘴了,便懒得改了。
朱见深和那个混账老爹相比,就是情种一个,一生对大自己十七岁的万氏,那是一往情深。
子不类父。
胡濙右手连连摆动,左手摁在了书卷上说道:「臣以为遮掩不得,这一条遮掩,后面所有类似的事,都得遮掩,这牵一发动全身,这要遮掩的事儿,那便海了去了,只言片语也就罢了,这种事遮掩,这稽戾王实录一百八十六卷,还剩几卷?」
「陛下,商学士已经很克制了,陛下圈的这些,商学士落笔之前,都问过臣,陛下要问臣的态度,臣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改。
胡濙这个意思很明确,他已经在最大程度的维护皇室的脸面了,能遮掩的地方,胡濙早就让商辂遮掩了,剩下这些,动一点,都得重修。
「这也太荒唐了吧!」朱祁钰当然明白胡淡的意思,只能看着自己圈的地方,感慨万千的说道。
朱祁钰敲着实录说道:「那会儿王师父和陈师父整日里在朕的耳边念叨,君有动作,兆亿庶众咸瞻仰,以为则而行之也,朕不喜欢这些经文,都记住了,可见他们念叨的次数多到朕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管中窥豹,稽戾王如此荒唐,这朝野内外得荒唐成什么样儿。
胡濙和兴安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彼此的心情。
尼古劳兹至大明之后做出了很多对大明朝的评论,其中有几条,胡濙以为说的很对,比如尼古劳兹说大明皇帝就像是苦行僧、清教徒一般,明明是万万人之上,日子却过得太节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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