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一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正义的贼婆娘
抬头看他已经生出皱纹的眼角,周一诺用手指了指酒瓶,含笑问他,什么意思?
你倒多少,我喝多少,当然,你不用喝。王凌成的目光柔和下来,他坐在周一诺身边,看向这张微带笑意的脸,慢慢朝酒杯里倒酒。
周一诺轻笑出声,干嘛?赔罪来了?
王凌成不说话,算是默认。
周一诺用下巴点了点桌对面,没那个必要,你回去吧。
王凌成还是不说话,继续看着她,努力从她现在的模样,回忆当年那个清爽的小糯米。只可惜,一念之差,再相见时,曾经相爱的人,竟比路人还陌生。
周一诺笑了,看向王凌成的眼神十分平静。何必呢?我现在很好,你不欠我什么,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真的没必要。
她依旧面带笑容,眼神却开始望向窗外,夜幕降临,漫长的黑夜即将开始。不知程梓明现在在干什么,晚饭是压缩饼干还是自热食品,今晚是扎营露宿还是和衣而眠,能不能睡好,会不会像他电话里说的那样,在梦里牵着那个叫周一诺的姑娘轧马路。
一想到他,周一诺就开始走神。发现王凌成存心来这么一出之后,周一诺已经无法淡定地安慰自己,这只是普通的工作往来。她有意晾着王凌成,不想搭理他,不想搭理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
什么纯真与年少,什么背叛与曾经,早已物是人非。毕竟,眼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周一诺平静地看着王凌成,慢慢地说着,声音不大,却坚韧有力。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我们以后不要来往了。ra的工作,自有他们部门的人跟你接洽,要不是她们怀孕生孩子,我也不会去帮忙。至于过去的事,这么多年,你也不用觉得你欠我什么,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承担后果就好。现在的我,不可能和你做朋友。当然,还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我们公司和你,并没有什么过往牵扯。
周一诺面带笑意,语气诚恳,一番话说完,拿了椰汁开始喝,也不管他是否听了进去。
王凌成的脸色没有变化,他一脸苦笑,嘴唇张了张,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韩鹏跟沈岑喝着酒,眼睛却没从周一诺身上移开。看他二人的表情,韩鹏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他站在远处,沉默地观察着一切。
眼见周一诺的不搭理奏了效,待王凌成拎着酒瓶酒杯离开之后,他凑近了,问周一诺是否一切还好。
承君一诺 34. 实话实说
周一诺撑着头,缓缓揉着太阳穴,勾着唇笑,开始大言不惭,“不就是个小科长吗,你以为我会怕他?只是想跟老邵说,以后王科长的局不要找我,这种酒局,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真不够烦的。”
韩鹏点头,言语中满是艳羡,“哎,他们酒量真好,那个沈岑,跟我同岁,比我能喝多了。那个王科长更能喝,还老灌你酒,啧啧,这种人,确实应该离他远一点。”
周一诺嗤笑一声,“他这是出息了,以前二两就倒,这是久经沙场练出来了,所以来显摆。”
韩鹏点头,小心翼翼地指出,“师姐,我觉得王科长好像有点针对你。”
周一诺眨了眨眼,故作妩媚地笑了笑,“是啊,他当然针对我。我还怀疑他找借口组这场局也是为了我。你看,我还真是倾国倾城艳压群芳流芳千古啊。”
韩鹏的嘴角抽了抽,被这家伙的措辞雷得外焦里嫩,“能不能不要乱用成语,前面两个词形容绝色美女,从姿色上说,稍微有点过分就算了,最后那个流芳千古是个什么鬼。”
周一诺哈哈大笑,惹得对面的王凌成又有意无意看过来。她突然偏过脸,凑近韩鹏小声说出这个秘密,“其实,他是我前男友。”
话题转换得有点快,但是韩鹏听见了,也听懂了。
怪不得,看样子当年是一诺姐甩了他啊,这是典型的心有不甘嘛。看了看酒桌上形态各异的人们,韩鹏揉了揉发热的脸颊,添了碗甜汤。
嗯,凉掉以后的甜汤,貌似更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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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五一假期从七天缩短成了三天,不然又要被埋葬在邓清同志的唾沫星子里。
哎,苦海无边呐。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只海龟,天知道她打算上哪儿去找些别的奇怪物种来配种。以前对相亲麻木,是因为抱有大不了一直单身的决心,现在抵抗相亲,是因为已经告别单身,万不能干这种骑驴找马的缺德事。
告别单身了吗?从实际意义上讲,好像并没有。名义上是有男朋友的人,可一切行动还是形单影只,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这样的状态,并没在答应做程梓明的女朋友之后得到明显改善。
但心底明显多出的那份牵挂,感受到对方思念之后的甜蜜,都在反复提醒着周一诺,亲爱的,这就是爱情。只不过,这是异地军恋最惯常的模式而已。
程少校在三天前的下午打来电话,信号不太好,声音时断时续,但并不影响他对周一诺表达各种思念。
周一诺告诉他一切都好,然后收了声音,仔细听他讲。
他说,这边夜里的星星又大又亮,看着星星的时候就在想你,想起我们吃完海底捞出来站在路边,那时候你的眼睛一眨一眨,特别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这两天感觉腰有点疼,不不不,有点腰肌劳损,是旧伤,没大碍。不过,要是你在就好了,让我抱一抱,也许就不疼了。
好想吃你烧的排骨,怎么能那么好吃,这段时间吃自热食品和能量棒都快吃吐了。
上个月的信我已经看过了。这次带回以后,估计又能有两封了吧?上次被张哲偷偷拿走,让我一顿好打,他才把信给我。这次谁再敢拿,我弄死谁。
一诺,报告已经交上去了,批下来你就能来看我了。一想到你能来,好像旁边这群臭小子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脑补了程梓明可能正经历着的艰苦环境,听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轻声讲些甜腻腻的情话,周一诺所有的孤独都烟消云散,剩下的,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周一诺说,你啊,别老担心我,我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工作,你忙你的,我也没闲着。等见面了,我给你烧排骨吃,还可以做些别的菜,你爱吃的那几样我都会。不过,张哲这么不乖,你告诉他,我要取消他一次周黑鸭的发放机会,而且,到时候我给你做的菜,你吃着他看着。
程梓明哈哈大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你啊你,又逗得我一脸褶子。好了,时间到了,我得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周一诺睁眼发呆,靠着走廊墙壁默默站了两分钟。
韩鹏从旁边经过,看到师姐眼里隐约有泪光,他退回了两步,侧过头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一诺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灿烂一笑,没事,好着呢。
知道你被你妈烦得不行,再怎么说,你妈也是为你好。但是你好歹应该回来看看我吧?两个人一起被嚼,总比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受着好吧?死丫头,你太不仗义了。
站在轻轨车厢里,周一诺翻出昨天老爸发来的短信,这言语里的抱怨,让她仿佛看到老周戴着老花镜,费力打字的模样。
不可否认,周一诺最怕听到的便是母亲挂在嘴边的“为你好”。这三个字代表着母亲将她的思维作为标准值,强制性要求其他人跟她靠拢。
小时候,要好好写作业,不要一天到晚只记得出去玩。于是“为你好”成就了一个又一个枯燥无味的寒暑假。
中学时,要专心学习,不要跟男生过多来往,毛头小子知道什么才是对你好?“为你好”彻底终结了周一诺一切可能早恋的机会。
大学时,学习也要搞好,等毕业再说结婚,女孩子要爱护自己,别做伤身体的事。“为你好”好不容易松懈了一会,让她自主地谈了一场以被劈腿为结局的恋爱。
工作以后,赶紧找个男朋友,这是为你好的绝对宗旨。
累不累啊。有时候会觉得烦,我谈不谈男朋友,关你什么事呢?我一个人生活也很好,为什么非要谈男朋友呢?仔细想想,当母亲的,除了关心这个,还能关心什么呢?
好吧,等我回去就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你终于不用担心了。
车厢外的夜已经擦黑,一盏盏逐渐亮起的灯火,用温暖溶解了夜色的微凉。摸摸已经开始加速蠕动的胃,周一诺估摸着,爸妈应该正在准备晚饭。
我倒还好,一回家就能吃上饭。程梓明,你吃了没?
饭桌上照例是周一诺爱吃的几样菜,周茂林笑着接过女儿的背包,暗暗提示,好好跟你妈说话。
周一诺苦笑,我还没开口呢,您就要预防一场世界大战的爆发。
邓清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女儿许久没回来,看上去又瘦了些。期盼女儿回家的情绪还在延续,吃饭时她也没再提起海龟的事刻意为难。
嗯,这样和谐的家常便饭,为等会即将宣布的事情提供了良好的环境氛围,周一诺乐上心头,朝老爹挤了个鬼脸。周茂林不明所以,瞪眼****。看着父女俩眉来眼去,邓清轻咳一声,“都给我好好吃饭!”
“嗯,都好好吃饭,吃完饭我有事要说。”周一诺捧着碗,笑得一脸诡异。
周老爹抬头,“又要出差了?”
周一诺笑着摇头,继续吃饭。
邓清斜了她一眼,“什么事那么重要,不能现在说?”
周一诺埋了头笑,脑海中浮现程梓明的脸,春节假期时担忧而紧张的,收下他手机后激动而热情的,每次分别时明明不舍而故作轻松的。
从厨房洗了碗筷出来,电视里中央一套已经开始播天气预报。她走到茶几前,搬了椅子和父母相对而坐。
“干嘛啊,挡着我看电视了。”邓清皱眉。
作为缓和母女矛盾关系的老手,周茂林抢先接过话茬,“哎呀,你看看你这记性,刚才一诺不是说,吃完饭有事要讲吗?”
邓清看着周一诺,不解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大张旗鼓。
周老爹也回头将女儿盯着,等待她宣布大事。
面对父母不解的眼神,周一诺抿唇一笑,“妈,以后不要给我介绍男人了,我有男朋友了,真的。”
邓清嗤笑一声,明显不相信,“你上哪交的男朋友?网上吗?那怎么可能靠谱!”
听了邓清的话,周茂林也开始有点着急,“丫头啊,网上的人弄不清楚底细,你可不能为了应付随便乱来。”
“谁说是网上认识的?”周一诺莫名其妙,这些埋首家长里短的更年期妇女,靠着朋友圈和qq空间的奇葩信息转发,总是一副自知天下事的派头,不好不好。
“你不是忙得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吗?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个男朋友?”邓清看着周一诺,想从她的表情中捕捉蛛丝马迹。
周一诺无语,掏出手机,摁开指纹锁,递给父亲。
周茂林眯着眼,从茶几上拿起老花镜,戴上后仔细看。邓清不再端着太后架子,凑到老公身边,一并看着手机上的常服照。
“你找个了当兵的?”邓清忽地抬头,看向满面笑意的周一诺。
“不是兵,是军官,”周一诺纠正了母亲的措辞,站在父亲身边,小声地问他,“怎么样,还不错吧?”
承君一诺 35. 起伏未定
“正连级?”周茂林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女儿,老花镜架在鼻梁的半山腰上。
“现在是正营了,这是他以前的照片,”父亲这边应该没什么压力,兵兵相惜嘛。周一诺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搭在父亲的双肩,笑着眨眼,“么样,还蛮帅吧?”
将手机递还给女儿,周茂林瘪了瘪嘴,“马虎相吧,想当年我穿军装的时候,比他帅多了好吧。”
周一诺笑靥如花,一脸崇拜如狗腿状,“那是那是,我老头最帅,他哪能帅得过你咧。”
“我不同意。”简短铿锵的几个字,瞬间将周一诺浇了个透心凉,就连周茂林也惊诧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身侧的妻子。
“妈!你连他么斯情况都不晓得咧,就直接说不同意,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周一诺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皱着眉,盯着母亲,“总说我武断,你这难道不算武断吗?!”
“他是哪里人?你们么样认得的?”周茂林拉过女儿的手提问,眼神却看向妻子,示意她稍安勿躁,先多做些了解,总是好的。
“他是陆宇的表哥,83年的,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外地,初中才回武汉,华工毕业的,现在驻地在外省。”周一诺诚恳地看着母亲。
“你们认识几长时间了?”仿佛能感觉到妻子隐而未发的情绪,周茂林伸出手,试图拉住她的胳膊。他面带笑意地向女儿提问,却害怕暴脾气的妻子起身走开。
“两三个月了吧。”周一诺皱了皱鼻头,她知道可能不会很顺利,但没想到母亲会在没了解任何信息的条件下,直接说不同意。
传说中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难道是骗人的?
“他真的蛮优秀,高分考进了华师一附中,后来又读的华工的国防生,到了部队不想干技术,进了基层作战部队,一路到现在,表现特别好,”周一诺有些难过,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改变母亲的看法。在她心里,程梓明是一个优点多到需要她仰望的人,见母亲这种态度,她真的有些伤心,“我们有蛮多共同语言,跟他在一起蛮自在。而且,他对我也蛮好的,事事顺着我,平时也经常照顾我。”
“他一个当兵的,么样照顾你?啊?打个电话叫你记得吃饭?发个消息叫你按时睡觉?漂亮话哪个不会讲?那又有么斯用啊!能当饭吃吗?!真有点事要帮忙的时候,你看他是不是能变出翅膀飞回来!”邓清的火噌地上来了,怪不得,只要安排相亲,她死活不愿意去,怪不得这臭丫头经常对着手机傻笑,原来她已经谈恋爱两个多月了,更可气的是,自己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伢,吃饭睡觉我自己不会吗?他对我好,我对他好,我们俩之间有感情,这就够了啊,还要别的么斯咧!当不当饭吃,有么斯关系撒!再说了,我一个人过了几十年,不也好好的吗?这世上,除了不能提供精子,有么斯事是我自己不能做的?我又不是靠男人养!”周一诺也急了,太多的观念难以和母亲保持一致,何况是终身大事。她没指望母亲顺利同意,可母亲这样的态度,让她十分难过。
“你都这个年纪了,难道还只是想谈个恋爱玩哈子?我自己养的丫头我晓得,你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甩开老公的手,邓清站起身,语调拔高,目光严厉,“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跟他结婚?”
周一诺咬着唇,各种委屈、失落、不甘交集在一起,心里只觉翻滚得厉害。她重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神却透着坚定。
“我说了,我不同意。”邓清留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卧室,房门腾地被扫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周茂林示意事情暂时缓一缓,跟着老婆进了房间,剩下气得想哭的周一诺站在客厅,大口喘气。
和大多数家长一样,邓清对周一诺进行的教育是打压式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周一诺受到的表扬极少。大多数情况下,她得到的都是类似于“你处理得不错,但明显还有其他更好的方式”,或是“130分确实不低,但你要知道,前面还有好几个140分的人”这样的引导和暗示,目标永远无穷无尽,没有终点。每当周一诺按计划甚至超额完成计划,母亲便这样不动声色地给她设下另一个更高的目标。偶尔与人谈论子女,同事们夸赞邓清,你们家女儿那么懂事,学习又好,你这辈子真是好福气。
明明心里开心得不行,她的惯常回复却是虚伪地板着脸,好什么啊,一点都不听话,总是惹我生气。
周一诺认为这是种病态心理。可拥有这种病态心理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血浓于水无法割舍的亲人,她实在无可奈何。
假期前两天,周一诺和邓清各忙各的事情,没有更多交流,周茂林被夹在女人的冷战中,辛苦异常。为了缓和家庭气氛,他只能采用惯常手段,各个击破。
女儿年轻,总归讲理些,于是他先找到了周一诺。
“何必跟你妈对倒来咧,她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吃软不吃硬。你跟她硬扛,她比你还能扛。不如说几乎好话,让她开心一点。”老周叹了口气,女儿大了,有男朋友了,也许过不了多久还要结婚生子。周茂林有些感慨,老了老了,现在这肚子,估计都塞不回军装里去了。
“老头,这种事不是要哄她高兴好不好?是我结婚又不是她结婚!她不同意,我才不高兴咧。她找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叫我去相亲,我也去了,可我真的沟通不了。一天到晚担心我找不到男朋友,现在我有男朋友了吧,她都不愿意多听两句,就说不同意。我晓得她介意他是个军人,军人么样咧?我从来不觉得军人是个值得介意的理由。”周一诺撅着嘴,一脸不开心。
周茂林笑着点头,看来丫头还没气糊涂,知道老邓反对的根本原因。
他宠溺地笑,“你啊,就是个死心眼,一句不介意就完了?结婚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军婚是什么?是一个人过日子。一个人承担起一个家,过得好也就罢了。万一过得不好,就算想离婚都不好离。你妈是怕你受苦,晓不晓得?”
其实周一诺什么都明白,只是她没觉得一个人生活会有多困难,军婚是很艰苦,可军人毕竟只是一个职业,我们不应该从职业判断一个人。只要那个人值得,他做什么工作,在哪里工作,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她觉得彼此独立很好,她不需要一个整天黏黏呼呼的男人,像堂姐夫那样,虽然能天天陪在身边,整天玩电脑游戏,家务也不做,孩子也不带,还不如人不在家呢。
看着面前含笑的父亲,她想了想,不情愿地嘟着嘴,“你们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你还不是在部队。”
把周一诺垂下的长发挽到耳后,周茂林满眼疼爱,“傻丫头,但我是个兵啊,我退伍回来,跟你妈结了婚,有了你,你妈那坚强的一个人,以前还跟我讲,她根本无法想象,万一我冇退伍,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丫头啊,军婚就意味着么斯都是靠自己,这些都是客观事实,需要考虑。你那个么斯明,32岁能干到正营级,的确很优秀。但你想啊,这优秀的人,一时半哈滴,部队肯定不会让他转业,那你呢,么样办?一直等倒他?”
“不么样办,我一个人可以的。”周一诺把鼻头揉得通红,信誓旦旦。
周茂林笑着摇头,恋爱中的小女儿心思啊,哪还看得见生活道路上的荆棘。那些最细小的事情,都能把人给击垮。一旦选择了军人,要承担的一切远比想象中困难。但愿她能想明白,邓清不是故意跟她作对。
女儿这边说了没起作用,转过头,他努力开解刀子嘴豆腐心的妻子。
“我找糯米谈过了,她也明白你是为她好。”老周在心里仰天长叹,为什么生命中重要如斯的两个女人总是不合,而我就这么命苦,总得哄完这个哄那个。
邓清冷哼一声,白眼翻的凌冽,“她晓得个鬼,我现在就是她感情路上的绊脚石,城堡里白雪公主的后妈,棒打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
周茂林噗嗤笑出声,“哎哟,这排比句用得,作文都可以打满分了。”
被老公不着调的模样逗出声,邓清推了他一把,“一边去,她又说我么斯坏话了?”
装作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周茂林瞪大了眼,就差抱着妻子信誓旦旦,“小丫头还敢说你的坏话?我第一个不放过她!”牵起妻子粗糙的手,他收起玩笑心情,“她好像蛮喜欢那个男伢,军婚么斯的,她也不在乎。我劝你咧,也不要管了,随她去吧。”
邓清白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反驳,被周茂林一句话堵住了,“你不同意归不同意,但是她向来有主意,她要是真的不往心里去咧?那你说得再多,又有么斯用?”
承君一诺 36. 闭口不谈
假期最后一顿晚饭前,周一诺主动找母亲聊了会天。期间,周茂林在厨房做饭。他一边炒菜,一边担心,万一房里的二人吵起来,他可要赶紧去救火。十几分钟过后,周一诺红着眼从主卧出来。老周巴巴的望向女儿,她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晚饭时,饭桌上的气氛明显和缓了许多。
饭后,周一诺背着行李返回恒大华府,准备第二天就近上班。
女儿走时,还红着眼眶跟老邓告别。周茂林不解,好奇地追问妻子二人相谈的细节。
“她说她需要的不是那种两人每天在一起,女人追在男人身后,让他收拾脏衣服脏袜子的婚姻。她需要的,是即使两个人不在一起,也能朝着各自的目标奋斗的婚姻。”邓清如是说。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难道就说了点这个?周茂林别有用意地笑,“就这些?冇跟你耍赖,说非此人不嫁?”
邓清白了他一眼,“你丫头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吗?”
乐得她们母女俩关系融洽,老周的和事佬工作圆满完成。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又追问了一句,“这样说来,你同意了?”
邓清轻哼一声,“冇啊,我还是不同意。”
周茂林看着她,示意她继续,他想听转折。
“你姑娘说了,她晓得和军人在一起很难,毕竟现在两个人认识时间还短,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所以咧,如果她半途坚持不下去了,我可以尽情地嘲笑她,如果她坚持下去了,也希望我祝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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