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一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正义的贼婆娘
周一诺相信程梓明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发过一条让周一诺觉得无比光明的信息。
一诺,当我的组员在演习中牺牲或失联,而我只剩一个半弹匣的时候,我蹲在隐蔽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全是你的微笑。我想,你此时一定在远方某个角落对我说,程梓明,再坚持,再坚持一下。我尝试着调整呼吸,改变既定计划,最终完成了任务。结束那一刻,我发现,你带给我的力量,远比枪支弹药来得多得多。
又拍了一天板子,胳膊酸疼,周一诺捧着ipad歪在沙发上看娱乐节目。窗外传来钢琴声,8楼的小妹妹今天弹奏的主曲目是卡农,明显比昨天的g大调小夜曲流畅许多。
郑书奇端了一盘切成小块的哈密瓜,放在茶几上,不解地问周一诺怎么跑这来看pad。
扭了扭身子,周一诺换了个着力点,淡淡地说,“花太大,写字台占满了,床又软,腰疼。”
郑书奇一口一口吃着瓜,笑骂周一诺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要是嫌太占地方,给我好了,小强从来没给我送过这么多玫瑰呢。”
周一诺扬眉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嫌我切的瓜不好吃,就放那好了。”
郑书奇一掌打在周一诺臀上,“臭婆娘!敢拿吃的威胁我,简直邪得不像样。”
她端起盘子,送到周一诺手边,周一诺摆摆手,示意已经吃过了。书奇凑过去看屏幕,很好奇在真人秀节目里看到了刘昊然。她是个十足的颜控,看北京爱情故事时,被纯真干净的宋歌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一看到心爱的小鲜肉便激动万分。
周一诺把ipad放在茶几上,解释这是同学介绍的新节目,她把进度条拖回到开始,和郑书奇一起从头看。美男对郑书奇有着不可名状的吸引力,理所当然地,她坐下之后再也没离开。
第一集白嫩的班长入了她的眼,郑书奇满脸捕捉到猎物般的兴奋,直呼这么细心的小可爱,不知官人生几何年几许,可曾婚配?
周一诺按了按酸疼的右肩,斜了眼瞟她,对她的见色忘义表示赤裸裸的鄙视,并谨惕地提醒道,“你不要小强了?”
郑书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嘛,其实可以考虑。”
“得了吧,五一开播的节目,网上吵着要给他生孩子的姑娘一大把,哪还轮得上你这个老女人,人家小帅哥咬不动你这一身老肉好吗。”周一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半。从晚饭结束到十点的这段时间,真不是一般难熬。找个节目看,多少能打发些时间。
看完第一集,怀着对第二集里是否还会有新帅哥的憧憬,郑书奇兴致勃勃地点开第二集。必然地,她立马处于对指导员文海地的疯狂拥趸中不能自拔。甚至立马把指导员的侧脸截了图,存在手机里。
星星眼的她,此刻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明显超标,“哎呀呀,这就是你要找兵哥哥的原因吗?怎么那么帅!”
周一诺歪头看她,“得了吧,色女,脱了这身军装,你还喜欢他吗?”
书奇捧着一颗玻璃心,面上不太确定,“也许吧?我也不知道。话说,你不觉得你男人穿军装很帅吗?”
只见过程梓明穿过一次迷彩,平时约会他都穿便装,丢人堆里没什么不一样。郑书奇眯着眼,明显不相信周一诺的说辞。
面前浮现程梓明的脸,周一诺笑着补了一句,“不过,应该还是很帅的吧。”
眼见墙上的钟指向十点,周一诺的铃声准时响起,她抓起手机,转身进了房间。
电话粥时间到。郑书奇拿起ipad,学着周一诺刚才的姿势,歪在沙发上继续看帅哥。哎,某些人真是甜蜜啊,天天有电话,我也只能看看别人家的制服帅哥了。
被人形容为很甜蜜的周姑娘正扒拉着玫瑰花的包装纸,听着对方带着沙哑的声音说抱歉。
“啊?那好吧。没事,你也不用着急,既然波哥这样说了,那应该也快了。”听说夏训快要开始,探亲很可能要被排在夏训结束之后,周一诺的眼前仿佛看见了曙光,她含着期待安慰程梓明。
“波哥,张哲,石头,宇航,小钊,还有老康他们,叫我给你带好,谢谢你的零食。”
时过一周,程梓明在众人的艳羡中搬回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用小包装包好,罗列了平日程梓明念叨最多的几个名字,一人一份。取出所有小包装,底部单独的另一个纸箱上,马克笔写着硕大的程梓明三个字。拆封时看到其他人的名字,程梓明咬了咬牙,在他看来,女朋友寄给男朋友天经地义,完全没必要曲线救国,塞那群人的嘴。更何况,之前那帮小子每次都把东西哄抢一空,都不知道给他多留点。看到那熟悉的字体写下的自己的名字,他叹了口气,好吧,这份最大,东西也最多。程少校想想,一诺果然还是最疼我的。
“他们平时跟你没这么客气吧,”周一诺失笑出声,“一点零食而已,没什么。”
程梓明也笑,声音满是温柔,“一诺,谢谢你。”
“这也要谢?我还以为,三个多月了,我们已经算很熟了呢,”桌上的玫瑰花颜色已不再鲜亮,“花都快谢了。”
“都放了一个星期,还留着呢?”程梓明笑着问。
“对啊,快三十岁了,第一次收到传说中的99朵玫瑰呢,当然要多留几天。”花朵已经没了香气,却常令周一诺回想起初见时的绚美多姿,它占据了大半写字台,显得一边摆着的笔记本电脑僵硬无比。
下次一定要亲自给她送束花,要当面看到她惊喜地笑。程梓明默默地想。
一提到花,他想起件事。前天查了保障卡,他发现这几个月打到辅卡上的钱基本没动,“一诺,留给你的钱,为什么不用?”
没想程梓明突然提这茬,周一诺差点咬了舌头,“我用了啊,我取了800块,你没看到吗?”
程梓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凡碰到钱的问题,这个一向善解人意的姑娘就变得格外斤斤计较,“但据我所知,那800块你给了小宇。”
周一诺眨了眨眼,“对啊,玫瑰花的钱啊,总不能让小宇子出钱吧。”
“上回你帮我买衣服、刮胡刀,前前后后还寄了这么多吃的,不都是钱?把卡留给你,就是让你平时想买东西就买,想吃什么就吃,别因为钱的问题为难。”程梓明循循善诱地开解着电话那头皱眉的姑娘。
“我送你的,当然我出钱,你这是什么逻辑?好奇怪啊。”周一诺坚持,又没结婚,哪敢花你的钱。认识三五天就上交工资卡这种事,也只有你程梓明干得出来。
被她气得发笑,程梓明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回答,“好吧,那你就帮我存着,多存点,我好结婚用。”
这是程梓明第一次提到这两个字。夜深了,钢琴声早就停了,客厅传来郑书奇撕心裂肺的笑声,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好笑的地方。没人看到周一诺埋到被子里,双手捧着发烫的脸,唇角带着甜蜜的笑。
承君一诺 39. 访视接种
周一诺在出差的前一晚回了汉口,第二天早上直接出发去火车站。
韩鹏住在武大附近,他提出打车去周一诺家,接上她一起出发,却被周一诺婉拒。
周一诺说,何必绕那么大一圈啊,不如早上多睡会。
韩鹏失笑,师姐,貌似只用我起早。
周一诺乐了,你能保证上班的点,打车比2号线快?你不知道现在全城满处是坑吗?平时你开车上班有多堵,你忘了?
被周一诺的理由说服,韩鹏独自拖着行李箱,从街道口站坐了地铁。
动车到南京,转汽车去盐城。到达酒店办入住时,已经下午四点。开了相邻的两个大床房,周一诺刷卡冻结办手续。
韩鹏跟在一边,呵呵地笑,跟着师姐出门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用操心。
周一诺满腔豪情,既然喊我一声师姐,我就得好好照顾师弟嘛,先上去休息一会,等会儿带你出去吃饭。
韩鹏含笑点头。
关上房间门,一想到墙背后的房间里住着周一诺,韩鹏的心情便有些复杂。他永远忘不了面试时这个带着鼓励笑容的女人。hr提问时,她在一旁安静地听,不似旁人,偶尔低头看简历或是相互交谈。
轮到她提问时,她问,学医的七年,遇到最令你惋惜的病例是什么。
一个与职场计划、对公司表忠心毫无关系的问题,当时便让应聘者心脏漏了半拍。还能清晰地记得她肯定的目光,韩鹏感叹,如果非要举一条留在这个公司而不去医院的原因,应该是她。
她从来不因为性别原因而拒绝体力活,换着水桶灯泡还能给旁边的姑娘讲段子。与领导开玩笑,和同事讲八卦,为了前些时的生日派对忙前忙后。就连男朋友没空,都能自己结伴出去high,永远都笑着,好像从没见她不开心。
毕业前夕,王竹馨变成了韩鹏的前女友,原因是她要回上海,而他想留武汉。工作时压力太大,伴随着失恋的阴郁,韩鹏坚持了两个月,企图用巨大的工作量缓解失恋的痛楚,却最终负荷过重病了一场。身体和心灵都需要休息,所以他辞了职,独自去了一趟川北,来去这么一折腾,一直到过完年才开始工作。
王竹馨是韩鹏的第二个女朋友。和他的第一任女友一样,王姑娘美丽、敏感而且柔弱。做饭拧不开老干妈的瓶盖,立马熄火出门吃。若是遇上不开心的事,那泫泫欲泣的眼神,马上惹得他心生怜悯。即使生活中犯了错误,撒娇这招也能万试万灵。韩鹏想,女人嘛,不能跟她们计较。从小到大,他见惯了女强人母亲在生意场上说一不二的模样,使得他对小鸟依人的姑娘有着格外的认同,平日里,他十分乐意包容姑娘的小性子。
韩鹏很好奇,他没接触过周一诺这般的女人。说她是女强人,算不上,说她是女汉子,又不太确切。但至少可以肯定,她是个很有主见而又善于关心别人的女人。从他进公司起,便以师姐的身份照顾他,比在医院实习时高两届的师兄更加细致。不同于许多女医学生的高冷,她欢乐地,甚至有些逗比地存在着。之前以为她单身,被她用笑容感染的韩鹏不禁疑问,这么个好玩的姑娘,怎么可能一直没人追?还是说,她的要求格外高,普通条件的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他那颗埋藏在深处的心蠢蠢欲动,本想找个时机表白心迹,却没料到,没过几天,便听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一个开着路虎的男朋友。
韩鹏觉得周一诺不太像拜金的姑娘,背的包不是一线名牌,唇膏都是屈臣氏20块一根的普通货。就算她真的喜欢豪车,大不了叫老妈把车从上海开过来,q7比揽胜也不差。
她男朋友很忙,忙得连陪她过周末的时间都没有。韩鹏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机会?
晚饭时,周一诺细细跟韩鹏讲了明天访视的内容,所有受试者是否正常入组、免疫前体检结果是否达标、收集血样数量是否准确、免疫完成后留观是否有不良反应,血清分离程序是否遵守操作规范等等。
“疫苗比化药简单,多跟两次你就熟悉了。前期项目会、方案的准备,等下个项目再开的时候,你再跟着学学。过伦理和场地一次性备案,我们不用负责。”周一诺循循善诱,好像说得有些过于死板,便又开始变化了腔调,“咱们学医的,搞基础的信科学,搞临床的信命,咱们搞临床实验的,和流调差不多,信统计和概率。”
韩鹏点点头,他已经完成gcp培训,并研究了很多关于cra的知识,“虽然发生率十万分之一,但对于发生者本人而言,却是百分之百。嗯,下次出差,还可以跟着师姐你出来么?”
“当然可以,”周一诺点点头,“还是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我都快跑不动了。”
“哪里的话,师姐你不要总觉得自己老,要知道三十岁的女人一枝花。”韩鹏捏着叉子,有意逗弄她。
周一诺瞪他,“花你个头!姐离二十九还有两个月呢!”
韩鹏哈哈大笑,她总有让人快乐的魔力。
“师姐,你男朋友放心你跟我单独出来出差吗?”韩鹏眨眨眼,有些好奇她会做出怎样的回答。
周一诺呆呆地问,“为什么不放心?我是来出差,又不是干坏事。”
韩鹏笑着点头,言语里带了点深意,“师姐夫挺大度嘛,换做是我,守着这么好的女朋友,肯定天天攥在手心,才舍不得她到处跑。”
可惜周一诺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她的血脑屏障自动过滤了其他相关信息,只留一个重点,师姐夫。跟程梓明报备的时候,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直接说了声,去呗,注意安全。
想到程梓明,周一诺明媚的笑容里自然地多了些婉柔,“工作性质不一样,我们俩都挺忙。彼此挂念,彼此忠诚吧。”
看着如此温柔的周一诺,韩鹏忽地觉得有些难受,她心生爱意,却是为着别的男人。这男人何其幸运,幸运得令他妒忌。他调整了呼吸,故作轻松地长叹一声,“哎,虐死我们这些单身狗吧。”
“都说了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我认识好几个小妹妹,身高腿长肢体匀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想要做饭好些的,喜欢养宠物的,还是比较文艺的?”
韩鹏顿觉天雷滚滚,刚才还尽想着她的优点,转身就神婆似的,那一脸妈妈桑式的坏笑,是什么鬼。
熙熙攘攘的接种大厅堆满了人,和前些天的成人和青少年受试者不同,婴幼儿此起彼伏的哭声响彻了整幢楼。毕业后韩鹏留的普外,对手术缝合算是见多识广,面对如此壮观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体验,不禁有些同情奋斗在儿科的同学们。
周一诺正在采血处核实编号与数目,看着眉头微蹙的韩鹏,她开口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韩鹏摇摇头,十分无奈,“孩子们太能哭了。”
周一诺笑了,“习惯了就好。”
“师姐,我看实验方案上写28天采血后,56天不采,84天采,为什么唯独遗漏中间那一个时间点?”
“孩子太小了,采血比较困难。这跟3天安全性检查只抽30%是一个道理。”周一诺交代韩鹏继续核实编号,转身去了留观室。
留观室的主管大夫是cdc的刘医师,两三个项目跟下来,与周一诺算是熟识。她今年四十八岁,正是热心肠了解家长里短的年纪,前两次周一诺来,刘大夫还拉住她,听闻她单身,十分想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小周,什么时候到的?”刘医生有较深的笑纹,一见周一诺便露出笑意。
周一诺忙上前,到她身边坐下,“23号下午到的。”
“一晃这又是快半年没见了吧?”刘大夫看着周一诺,普通话里带着明显属于江南的腔调,“怎么瘦了些?”
“瘦了吗?嘻嘻,瘦了好。您的气色还是那么好。”周一诺甜甜地笑,这个阿姨实在非常热心。
“哎,好什么好,儿子马上要毕业,工作找到深圳,还不够我烦呢。”刘大夫的儿子就读于南京理工大学,以前听她提过。
“那是好事啊,年轻人,多出去闯一闯。”周一诺看向刘医生,每个母亲都这样,儿行千里母担忧。
“哎,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谁舍得他离家那么远,”提起儿子,刘大夫想到了什么,她认真地拉起周一诺的手,“小周,我跟你说,我那个侄子,真的很不错,世界五百强上班,手下管着二十几个人呢,长得也不错。”
无奈地任由张医生牵着,周一诺不好意思地笑笑,“张阿姨,真不用了,我有男朋友了。”
张医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真的?你没骗我?”
“真的,没骗你。”周一诺老实回答,对着张医师审视的眼,就差把手举起来发誓。
“那好吧,怪我侄子没福气,上次安排你们见面吧,他出差去了,等他回来吧,你又回去了,”张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都是缘分。”
周一诺暗自好笑,她头一回发现,有男朋友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至少可以抵挡许多大妈的围攻。
目标受试者第一天接种20例,仅见一级不良反应,其他程序一切进展正常。婴幼儿接种第二天,韩鹏明显熟悉许多,处理事情也更加有条理,各方面平衡顾及,还能帮受试者父母倒水。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如果给他介绍个性格开朗点的姑娘会更好,周一诺默默想着,貌似崔晓娴还是单身来着,有机会可以介绍他们认识。
疫苗接种安排在上午,吃过午饭,下午还需要处理一些文件资料。此时遮光帘被拉得严实,周一诺侧卧在床,睡得正香。
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音乐声刺激着周一诺的大脑皮层,她眯缝着眼,看到来电提示,心跳瞬间加速。
承君一诺 40. 还是任务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慵懒的喂,程梓明的心先酥了半边。时间不允许他多加思考,他又一次无奈地向周一诺告别。
“又要外训啊?什么时候能回?”周一诺从床上坐起,厚实的遮光帘隔开了室外的艳阳,整个屋里一片漆黑。
“现在不确定,大概还有十分钟集合。”程梓明的办公室门前有颗小香樟树,位于二楼的他,看着树顶嫩绿的新叶。这次不同与往常演习,由于保密不敢透露分毫,他心情忐忑地告别。
“那你赶紧收拾吧,注意安全,等你回来再联系。”面对如此情景,周一诺早已习惯,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条件反射般说着重复的话。
“好,你注意身体,我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有节律的忙音,提醒着周一诺她刚才不是做梦。摁开床头灯,啪嗒一声,暖黄的灯光划破黑暗照在头顶。
手机斜在被子上,周一诺埋头捂住脸,手指插入发内,把无奈和发丝一起抛诸脑后。
“跟嫂子说好了?”李东石站在走廊上,询问正在关门的程梓明。
程梓明点点头,与李东石提前向集合地点出发。
“条子写了吗?”李东石小跑着,偶尔抬头看向身侧步伐一致的营长。
程梓明抿唇笑了笑,继而摇了摇头。
李东石调整气息,朝程梓明笑笑,“这是我第10次写条子了,之前写的我都留着。”
李东石今年二十七岁,上尉军衔,国关5系毕业。某年联欢和张哲演过一出相声,演过捧哏之后,石头渐渐习惯有事没事逗弄张哲。张哲生来性格跳脱,不摆架子。从此,二人被大家称为相爱相杀好cp。小组行动时,最完美的搭配为程梓明带队,程梓明和宇航为突击手,张哲为机枪手,李东石为狙击手。当然,张哲还兼着石头的观察手。石头性格虽不及张哲活泛,整日耳濡目染,也能时常逗大家开心。上尉一级中,李东石是少有的有固定女友的人,分手后的张哲可没少拿这事挤兑他。
条子是内部叫法,说好听点叫遗书,烈度演习和保密级别高的任务前,通常需要写些什么,有时任务下得急也顾不上。听石头这么一说,程梓明凝神想了想,记不起已经写过多少次,他侧脸看了看李东石,小伙子一脸淡然,俨然早已习惯。
“小婉还有几年毕业?”上车后,程梓明交代完此次任务的重点,闭目养神之前,他突然问起坐在右手边的李东石。
一说起温婉,李东石就带了腼腆的笑,“明年就毕业了。”
从驻地出来,一路平稳。李东石抬眼看向程梓明,“明哥,我打算明年打结婚报告,可以吗?”
程梓明笑着点头,还不忘捕捉到一旁张哲的神情,歪着嘴,皱着眉,一副被人抛弃的小媳妇模样。
自从东兴的防线被严打,大量走私团伙开始将路线改至凭祥或崇左,日常走私如烟酒汽车、棉花大米等生活用品,都由边防负责,却是屡禁不止。总有些胆大谋暴利的人选择军火或毒品,次数不多,行动隐秘组织详密计划周全。两个月前,边防打击过一个小团伙,把枪支弹药分散在运冻肉的冷柜车里运至广西境内,计划从广东某港口流出,被边防武警有效制止。据可靠情报,这次犯罪团伙规模更大,出货量大,自身配备了较新装备,选择夜里绕过河道,找了另一条较为偏僻的山路运回村里。一线收集情报的边防武警与其交手,已有一人重伤,两人轻伤。
“大哥,这趟生意要是成了,够我们吃半年的。”张玉海站在一旁,看手下的弟兄们把箱子搬运到船上,他穿了件深色的短袖衬衫,瘦小的身躯与黑夜融为一体,仅剩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闻言,祝大有笑了笑,露出明显的双下巴。他没说话,点了点头,挥了两下手臂,示意弟兄们加快速度。
随着船只开动,归春河上荡起涟漪,德天瀑布的声响若隐若现,林间的虫鸟鸣叫此起彼伏,衬托着夜的深沉。
出发前,朱碧波只提了一个要求,顺利完成任务。作战二营的好手几乎全部出动,力求与边防武警做好配合,在尽可能减少损失情况下,抓获走私犯。
“老康,带着你的组,317至323,清理障碍,设伏完成后就近隐蔽。小钊,你们组在351掩护,注意随时汇报监测动向,你们在b频道,”程梓明集合麾下小组成员,分散隐蔽,“宇航,你跟着我,石头,你和张哲注意警戒,张哲,gps定位,确定可控火力点方位。所有小组注意,若有持枪反抗,可当场击毙。”
刘延钊拎起枪,王洋、胡敏敬跟在他身后向高处移动。
耳机里传来张哲的声音,“明哥,据说他们这批货不错,没准有石头喜欢的m82。”
程梓明勾了勾唇角,没有出声。
“幼稚。”这是石头的评语。
张哲笑了笑,抹了防红外油彩的脸看不清表情,“是你自己说的,就算重,抱起来也开心。”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