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一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正义的贼婆娘
“滚。”李东石言简意赅。
“多苦逼,整天在深山老林里猫着,视野差不说,还使不了反器材。”张哲嘟囔着。
“哲哥你想去新疆么?那边宽敞,走上几十里看不见人。”宇航观察着四周。
“哎,算了,兰特那帮人整天吃羊肉,膻死了。”张哲面露嫌弃,作为广东人,巨大的南北差异横亘在他对美食的认知里。
“你不也爱吃羊肉。”宇航眨了眨眼,逗张哲并不是石头一人的爱好,大家都喜欢。
“我要给很多很多的辣椒和孜然,并且先用橘皮炒制除膻。”想起美食,腹中更显空空,张哲抿抿嘴,把走私犯骂了不下一千遍。
“保持频道清洁。”听不下去了,程梓明出声制止。
凌晨两点,消息传来,对方已经顺利进入国界,渡过小河。
凌晨三点十分,天色未亮。一行车队远远驶来。领头一辆吉普,中间四辆小卡,两辆商务车殿后。
车队进入伏击圈,被边防率先设好的路障拦下,意识到异常情况,吉普和商务车上的几人迅速下车,观察四周动向。据情报称,他们大约二十来人,目前下车的几人全都持有枪械,并无明显慌张,看上去训练有素。
张玉海背靠着卡车车厢,端着********,用越南语喊话,哪方的朋友有话好说,按照先前谈好的过路费,多加三成。
普通货品在进村时,需要交纳一定过路费,这在当地已经约定俗成。喊话后约有一分钟的寂静,瘦弱男子意识到,这肯定不是缴纳更多过路费能解决的问题了。他又换壮语喊了一次,这次说的是,对方的朋友,行个方便,不然我们就硬闯了。
祝大有暗哼一声,现在村里的农民越来越过分了,为了多要点过路费,宁愿半夜不睡觉跟来设卡。
片刻过后,边防的战士用普通话回话,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妈的,又是这群烦死人的武警,仗着手里那几条破枪,成天在边界线上打来打去,偏又打不出个鸟来。站在吉普车旁,祝大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扯着嗓子嚷嚷,你们还是去抓抓烟草、冻肉,眼见夏天到了,蚊帐应该也是紧俏货,别来烦你大爷的事。
边防战士再次喊话,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妈的,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你们。祝大有混这行已经有些年头,和边防武警交过几回手,对他们的战斗力没什么兴趣,只想赶紧把货运过去好收尾款。他骂骂咧咧地扣动了扳机,冲着路旁的树林射击。在他的带领下,队伍里的成员迅速上膛射击。
边防武警开始还击,一时间,风中只剩下子弹的声音。
最先喊话的张玉海当过两年义务兵,对部队还算熟悉,循着枪声,他组织了几个退伍军人朝对方射击。
程梓明一声令下,李东石和刘延钊开始点射。李东石瞄准祝大有的腿部,一枪即中,胖子当即倒地不起。旁边的队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拉到车间缝隙,勉强躲避。
祝大有几乎疼晕过去,手下的兄弟扯烂布条给他止血。抱住这条不一定保得住的腿,他咬碎了牙,妈了个逼的,武警什么时候火力这么猛了!
“b1,b1,有三名往你那边去了,注意封锁。”程梓明提醒刘延钊。
“b1收到。”刘延钊严密观察着下方动向,胡敏敬在他身旁报数据。扣动扳机,又是一人惨叫着倒下。
是特战,好几只狙,弟兄们撤!张玉海一边回击,一边用越南话通知队友组织撤退。
祝大有心有不甘,这次的货价值太高,若是不能顺利交货,后果太严重。他拉过身边两个只受了轻伤的队员,示意他们尝试驾车原路返回。
无奈对方火力太猛他们还没进入驾驶舱,便又中两枪。即使发了撤退的号令,一时间已是退无可退。祝大有一双眼杀得血红,右腿钻心的疼痛使他身体不自主颤栗起来。
季晓晨的小组协助边防从侧后方堵住了逃窜的嫌犯。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共击毙反抗分子18人,抓获俘虏4名,主犯已被送往医院急救。
收队,交接,返程。
天光大亮。车上,睡醒的弟兄们开始进食。接过刘延钊扔来的面包,程梓明说了声谢谢。
张哲眯缝着眼,靠在石头的背上伸懒腰,看着程梓明递来水壶的手,他摇了摇头。
“哎,那个明年要结婚的,帮我把水壶拿出来。”张哲扬起下巴,指指被压在下方靠近石头的那个背囊,抹满油彩的脸仅剩两只眼闪闪发光。
石头朝刘延钊使了个眼色,刘延钊心领神会地往一旁挪了挪,露出一小块空地。石头单手支撑,迅速转移,留下张哲失去依托,险些摔下来。
车里的人都憋着笑。张哲气歪了嘴,欺身上前,抓住石头的领口企图把他往下拽。无奈没有拉动,反而被踹了一脚。
“又欺负我,单身狗就活该被你欺负吗?”张哲抿着嘴,面露不快。
石头白他一眼,“懒得理你。”
程梓明勾了勾唇角,闭上了眼。
承君一诺 41. 金陵之思
盐城的六月和武汉没有太大区别,偶尔下雨下到疯,偶尔出太阳晒到死。
上午忙于访视,下午休息,午睡起来整理各种资料。这样的生活延续了十来天,访视时间窗终于出现了空隙。
两天的空闲,周一诺决定带韩鹏去南京,同行的还有cro公司一男一女。
听闻是两男两女的短期旅行,程少校心里松了口气。他只有一个要求,能否早晚各报告一次行踪。
周一诺满头黑线,当我是你的兵啊。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乖乖说好。联想起网上看的段子,别人家的军官要求四到六个小时报告一次坐标,程少校才要求早晚各一次,已经算是大度了。
程梓明却有些不安,担心这姑娘嫌自己管得太宽,他努力回想着刚才说话的语气,反复模拟三次,并未觉出不妥。之前和张哲聊天,小哲哲讲过自己的悲惨往事。当兵的人,说话都是直嗓子,情绪一激动,嗓门自然就大,搁他这是心情所至,搁在前女友那,可就是赤裸裸地吼人了。
碰巧他的前女友是个贼能生气的主儿,一来二去生气值太高,不慎撑破了读条框,于是gameover。
“一诺,生气了?”回想起张哲以身试法的惨烈悲壮,程梓明小心地问。
“嗯?什么?”周一诺不太明白。
“嗯,你会不会觉得,我管得太多了?”程梓明斟酌着用词,异地恋最忌相互猜疑,倘若一方完全无法陪伴另一方,又有什么资格去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如今程梓明胆量越变越小,相处对话中常以关怀怜惜为主,对周一诺提出的事情几无异议,眼看快要沦落到放弃所有决定权,达到“只要你说的都对”的高度。这家伙,明明担心,却还愣愣地不肯说心里话。周一诺笑出声来,把皮球踢回去,“你觉得呢?”
听明白她在反问,程梓明眨了眨眼,继续斟酌,又打了个折扣,“其实,明天晚上报个平安就行。”
周一诺大笑不止,手机险些滑落。程梓明啊程梓明,说你什么好,刚见你时那股勇往直前的劲哪儿去了。明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偏偏学着认低服小。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声响,像是脚步声,由远及近。周一诺的耳朵和听筒贴得更紧,不慎差点被传来的叫嚷声震破耳膜。
“哎,网管,机子掉线了!”
“老板,302号房结账!”
“客官,这次的服务您还满意吧?下次再来啊!”
继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笑声,说是笑声,其实更贴近于吼叫声。程梓明捂住手机,笑骂几句,随他们去了。六月的晚饭后,夕阳还没完全成型,离下山还有好一会。天边的云朵慵懒地飘着,倾听着爱人的低语。
“哎,每次都是这几句,就没点新鲜的吗?”周一诺拍了拍耳朵,嘟囔着。
部队里有媳妇打电话的人都特别招人羡慕,尤其这种单位,拥有更高的单身比例。营长相当于从前的中队长,属于中层干部,有独立的办公室和寝室,与其他人相比,私人空间多出不少。自从告别单身的情况被公开后,程梓明没少被人开涮。从前只是单方面调戏他,现在升级成了间接开周一诺的玩笑。
程梓明怕影响不好,害怕周一诺会认为大伙闲得蛋疼,没事就耍流氓,担心人民解放军在地方百姓中原本不太高尚的形象将要毁于一旦。孰料电话那头的周一诺淡定地抠了抠手指甲,还以为他们至少会喊一句肥皂掉了之类的,让我脑补一下激情四射的画面。言语中甚是对挑逗过于寡淡的不满。
程梓明点点头,我家这个不是小白兔,是呲着狼牙的小红帽。
周一诺提起假期去南京时,韩鹏心神一荡。片刻间,他埋下眼,想象着与周一诺的单独旅行,不知不觉眼前的景物带了朦胧的光,那片涟漪随着联想渐渐荡漾开去。周一诺语句没停,直接把他那还没荡漾完的心思,速冻成了光滑的冰面。
他没想到师姐会叫上cro的林宇和吴曼媛。那一瞬间他其实想拒绝,却最终在周一诺不明就里的眼神中放弃。
一行四人,选择了汽车作为交通工具。从上车时刻起,周一诺就没忘给程梓明报备。到达南京时已到中午饭点,大家先找了地方吃饭。截止至午饭结束,程梓明的手机收了不下二十条微信。其中不乏两三张菜品图片,在某张特色菜底下,周一诺附了一句话。
鸭头,鸭头,我又吃到一个美味的鸭头!
下午大家一起去了夫子庙,顺道参观了秦淮河。
看到传说中的秦淮河时,韩鹏的下巴抖了抖,他指着那条分不清颜色的水流,不可置信地问周一诺,师姐,你确定这里能通画舫?
周一诺重重点头,秦淮八艳啊,夜夜笙歌什么的,请自行脑补。
即便不是周末,景点也永远人潮汹涌。家长们带着蹒跚学步的孩子,相携而行的白发老人,踱着或快或慢的步子,享受着美好的下午。孩子的笑声、大人的交谈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商家的音乐声交杂在一起,街边的铺子售卖着全国可见的地方特色,就连雨花石都显得不再稀有,反而价牌上的数额让人有些无言以对。逛来逛去,并没寻觅到想送给程梓明的纪念品,周一诺索性决定,回程时买些盐水鸭,给他祭祭五脏庙。
第二天早上,大伙找了家老字号馆子吃了牛肉锅贴,一起去爬中山陵。层层绿树环绕下,顺着山体而上的台阶显得十分巍峨。太阳已经升起,阳光透过树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台阶上行人不多,周围的空地上有旅行团在相互交流。
看到延伸而上的台阶时,林宇有些气喘,你们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要爬上去?
说话间,身边跑过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蹬蹬几步超过了他。
望向林宇气丧的脸,韩鹏伸出手。
林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当减肥吧。
周一诺和吴曼媛已经领先他们许多。女孩们总是容易亲近,更何况经过这半个月的熟识和一晚同住。吴曼媛挽着周一诺的手,停下来转身看风景,顺便等那个快要四肢并用的胖子。行人渐渐变多,不少人开始坐在高处的台阶上休息,其间不乏共饮一瓶水的小情侣。
找了片空地坐下,周一诺掏出手机拍照,上次来时是深秋,初夏的景致明显另有不同。站在山腰往下看,阳光洒在树顶上,晕出一层金色的波浪。摘选两张比较好的,给程梓明发过去,抚慰一下他的担心。
风景很美,可惜身边无人分享。鬼使神差地,周一诺附了一句,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想一想,有些酸,又加了一句,没事啦,好风景跟你一起分享。
回程的整个下午,大家都在补眠,一觉睡到终点。
下车时,韩鹏特地帮周一诺提了两提咸水鸭,周一诺没推让,大方地说了谢谢。她自己还有一提,看她大包小包的样子,韩鹏不由感叹,“买这么多东西,回去路上多麻烦,幸亏有我,别的干不了,力气还是有的。”
周一诺抬头笑,“明天找个最近的邮局,都寄出去。”
“邮局多慢啊,为什么不用快递?”韩鹏眉间全是不解。
“因为很多地方不通快递啊。”想起程梓明,周一诺心情格外好,最近一周一直保持联系,沟通多了,感情自然更稳定。
经周一诺点拨,程梓明才知道“亲爱的你怎么你不在我身边”来源于一首歌。他下载来听了几遍,越听越觉得有些难过。
石头从门口路过,看程梓明少有地插着耳机,便摘了一只来听。听到是这首歌,他转了脑袋仔细看向程梓明,想从他的表情动作中寻找蛛丝马迹,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小声地,带着警惕问他,“跟嫂子吵架了?”
程梓明摇头,“没有的事。”
石头摸摸耳朵,“小婉给我录过这首歌,每次不开心了就给我唱这个。所以,我以为嫂子也抱怨。呃,明哥,其实抱怨是正常的,别跟嫂子动气。”
“怎么会,”都说恋爱过了三个月,就会有各种矛盾浮上水面,程梓明没跟周一诺动过气,也不敢想象会有跟她动气的时候。他挑着眉,直直看向这个平日说话不多的兄弟,“她还真没跟我抱怨过,从来没有。”
石头睁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哪个当军嫂的不抱怨?小婉那么乖,还跟我闹过两回,差点分手。”
当晚,程梓明冷静想了想,他确定一诺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这句歌词已经能算得上她极偶尔的内心流露。老实说,看到这句话,他心里不可谓不害怕。这种身边无人相伴的状态,也许还要伴随她更长时间。外面的精彩世界和部队的简单重复形成鲜明对比,没人能确定她愿意在这样的状态中持续多久。她拥有的不仅是一个没法一起吃饭约会的男朋友,更是一个让她独自面对一切困难的男人,一个无声无息消失,不知何时才能出现的男人。
张哲被分手,季晓晨被离婚,桩桩件件不在提醒着异地军恋的艰难困苦。前一晚哭得昏天暗地,第二天在靶场射击,环数居然还能高得离谱。张哲说,既然爱她,又给不了她想要的,何不放她走呢,至少成全了她的未来。说这话时,他捏着烟的指尖都在抖,北风越过小山包,嗖嗖地朝靶场吹过来,带着他的咳嗽声飘远,却吹不散他脸上惨淡的笑容。
晓晨被离婚已有一年多,他刻意没在人前提起任何消息。手续办完没过几天,全单位都知道一营长被戴了绿帽子。明明能采取法律手段,告第三者破坏军婚,晓晨却选择了放手。可悲的是,没人敢笑他,笑他就像在笑自己。他们都被隔绝在了光怪陆离之外,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猝不及防。更可悲的是,这样的案例早已不是第一起。
正因为这样,那些拥有稳定恋爱对象的人,在被大伙挑逗嬉笑的同时,也被大伙格外珍惜。
承君一诺 42. 不醉不会
访视结束当晚,cdc照例发出了聚餐邀请。
周一诺笑着应了。韩鹏却有些紧张,聚餐意味着喝酒,喝酒意味着上脸,上脸意味着他又要变成红巨人。
出发去餐馆前,周一诺特意带了杯酸奶给师弟。还在电梯里,韩鹏就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喝了起来,善良的韩鹏不忘询问周一诺,“师姐你垫过了吗?”
“刚在房间喝过一瓶,”周一诺看向韩鹏,他们薛主任酒量很好,你离他远点。
薛主任,貌似就是那个满脸横肉的主管主任,刚来那天见面时还握过手,但确实没什么更深刻的印象了。韩鹏将酸奶杯拿在手里把玩,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太过明显地聚集在周一诺身上。
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周一诺已经熟悉他们劝酒的风格,江苏cdc这帮人都挺能喝的,也不知道他们招聘的时候,是不是设定了一个酒量标准。
韩鹏的脸有些发青,“看来酒量不好,在中国就干不好工作,这句话是真的。”
周一诺乐了,眯着眼不说话。
虽然一再自我提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应该离她远一点,但心中所想根本不受大脑控制。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笑靥,从心底里为自己能逗得她开怀大笑而快乐。
珊瑚厅,进门是可容纳十五人的大桌。吴曼媛和林宇已经到了,两人捧着遥控器站在电视前,张医师在一旁看着一行人打扑克。
薛主任姗姗来迟,辅一入座便有服务员开始上凉菜,他便开始招呼着副手们分酒。
韩鹏的酒量向来不好,同学聚会也多以啤酒或红酒为主,没有繁重的酒文化,喝得算是自在。上次参加王凌成的饭局,已经被他们每人二两白酒起步吓得肝颤,眼见东道主又把白酒满满地倒在高脚红酒杯里,他苦着脸对周一诺说了句,“师姐,刚才酸奶好像喝少了。”
周一诺拿筷子戳了戳刚夹到碗里的菜,回头冲他挤挤眼,“没事,有我呢。”
这才是亲师姐啊!韩鹏感动到想哭。
但凡有领导在,总少不了场面话,申办方由周一诺做代表,应答得体。韩鹏也能从容交谈,举止有礼。趁着前期各方协同吹牛,周一诺卯足马力吃菜,电动转盘转速恰巧合她心意,碗盏之中不见余空。
二十分钟过去,周一诺已有七成饱,她看着还在与茨菰奋斗的韩鹏,浅浅地笑了笑。韩鹏发现周一诺的右手指了指酒杯,又看到她明显示意的眼神,擦了擦嘴,面向已经开始骚动的战场,努力给自己壮了壮胆。
长者为尊,远到是客。周一诺领着韩鹏给薛主任敬酒,薛主任作为研究者回敬申办方,一来二去杯中酒已饮下不少。
“小周酒量不错,这我知道,”薛主任笑得眯起眼,他喜欢跟女人喝酒,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之前在泰州那一场,可是鼎鼎有名。”
“薛主任过誉了,我只是不上脸而已,其实真的喝不了多少。”周一诺笑着答,斜眼瞟了瞟一旁已经开始变身的韩鹏。这孩子太实在,别人一两酒干完,他也跟着干,只见他面颊酡红,瞳孔开始有些散大。
酒场上的格局不知何时发生了巧妙的变动。在研究者的地盘,申办方只有他们两人,cro则是第三方合作机构,但都跟当地cdc有不错的交情。原本勉强算作三足鼎立的状态,被薛主任貌似无意提起泰州的事情打破。忆起之前被这个小姑娘落过面子,他的两个副手开始约着周一诺和韩鹏喝酒。
心里骂了句****,周一诺面上强撑着笑和来者碰杯。
“我师弟酒精过敏,不能多喝,实在不好意思。”周一诺拉住韩鹏的胳膊,侧身站到他身前。
副手之一的孙铭宏在现场见过周一诺多次,听了她这话,有些依依不饶,“哎哟,周经理,你当师姐的酒量好,也要多给机会让师弟多锻炼,这酒量不练怎么能行。”
看他们咄咄逼人,韩鹏有些急眼,红着脸站出来,“小弟酒量尚浅,比不过师姐,但孙主任是一定要陪的,要陪好,这样好了,我干了,您随意。”
话音刚落,韩鹏就梗着脖子把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孙铭宏往杯里斟了些酒,又抬眼看向周一诺,“周经理,你这师弟,倒是个性情中人,有这么好的师弟,你有福气啊。”
周一诺笑了,举起酒杯,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是啊,还要感谢孙主任的栽培,让师弟多熟悉监察的流程。”
话说完了,那就喝。碰杯,喝,往下咽。然后找个话题继续聊天。
韩鹏刚才喝得太急,胃里翻滚着难受。他站在一旁,看师姐跟孙铭宏谈天,聊了一刻钟,竟喝下去两杯,那可有小半斤啊。
孙铭宏架不住周一诺的喝法,小口抿,一次两口。聊聊天,讲个笑话,喝水一般来两口,每次间歇三两分钟。最后,她还用手指捏着杯脚,两边晃晃,示意杯子里已经没了。
孙铭宏不得不皱着眉一口气干了大半杯,总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落了下乘。怪不得薛主任只提了一句,并不针对她,原来这是个硬茬。本想扳回一城,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结果不知不觉喝了七八两,脑子开始有些迷糊,孙铭宏提着酒瓶悻悻而归。
韩鹏半趴在桌上,右手给周一诺比了个大拇指。看到周一诺的笑容,他也咧着嘴笑,却觉得头疼,伸手去按太阳穴。
“不舒服?”周一诺看出他的不适,“再忍忍,估计快结束了。”
又帮韩鹏挡了两杯酒,还零散地喝了些,周一诺两眼氤了水汽。眼见桌上的老鸭汤已经凉了,她皱了皱眉头,可惜了这锅汤。
散场后,周一诺扶着有点晃悠的韩鹏往酒店走。
走到路边,韩鹏看见垃圾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却吐不出,只是干呕。
周一诺在一旁拍着他的背,半开玩笑地说,“你这样确实不行,以后别人激你,你就不喝,就不喝,能怎么样。”
想起刚才周一诺被人顶着灌酒,韩鹏噌地心头火起。一抬眼,看到她满是善意的脸,话到唇边,却改成了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女人,还能跟人撒娇?”
“啊?你说什么?大点声。”周一诺抽回手,韩鹏站起身。
他仍旧绯红的面上流出笑意,看着周一诺,不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长呼一口气,回身望了望周围,叮嘱韩鹏不要乱跑,周一诺去商店买了几瓶软饮。两人走到花园长廊边,找了地方坐下。
“吹吹风,酒醒得快些,回了酒店闷在屋里,更难受。”周一诺递了瓶蜂蜜柚子茶给韩鹏。
酒精作用引起的心跳加快还没完全平复,韩鹏接过饮料,拧开瓶盖,猛灌了两口。他侧过头,睇着周一诺,“你是怎么做到的?”
“喝酒吗?”周一诺睁大眼,神在在地抿起嘴,“这个嘛,其实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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