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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一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正义的贼婆娘
帮忙放行李不过举手之劳。程梓明拿了杂志翻看,却现旁边那姑娘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他抬头回望过去,两人视线聚在一起。那姑娘并没表现出被人现后的害羞躲闪,而是又启唇一笑。
果然是个爱笑的姑娘。
程梓明唇角一勾,右手翻动页面。
被现了,他一定是现我在看他了。周一诺尴尬不已,抓起前座的书搁在腿上,故作镇定地翻看起来。
陌生人之间的举手之劳和昙花一现的好感并不代表什么。随着飞机开始爬升,食儿困的周一诺开始昏昏欲睡,平衡了一下气压缓解耳部不适,她把大衣铺在身上,开始睡觉。
距离上次回家已是第三个春节,程梓明此刻并没觉得归心似箭。离地面越来越远,景致变得模糊,飞机开始穿越云层,偶而出现颠簸的气流,但身旁睡得香甜的姑娘并没出现任何反应。客机的噪音和军用直升机明显不同,他没有一丝睡意。杂志已经草草翻完,太多广告,没什么实质性内容,都没法用来打时间,于是他开始呆。
特战大队训练真的苦,夏训冬训各种训,随时绷着弦,守着那口气。一天三个全武装十公里加三组四个一百起步,不够?伞降后两公里泅渡,抢着艇了操舟5公里,不爽?那再来打个靶怎么样?枪械全分散一分钟弹匣打光,3o子弹。总环数若低于26o,一环2o个俯卧撑,简直不要太简单。这通常只是开胃前菜,在朱碧波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不可能,他总能想方设法把人整成机器。当了连长,跟着朱碧波带新人,接触训练计划与总结,辛苦训练之后,如何把下一次计划写出新意,往往比训练本身更加考验;直到一年前提正当了二营长,操心的事只多不少,除了之前的所有,人员配置,训练流程,演习对抗,就连每个队员的精神状态,他都要开始关心。
朱碧波挑着眉眼,笑得恣意,等着吧,什么兵王头子,说得好听而已,都是从事儿妈炼成的。
平稳飞行时,空姐开始派饮料和零食。瞄了眼推车上琳琅满目的饮品,程梓明果断要了矿泉水。坐在最里的中年男士要了咖啡,程梓明帮着递过去。侧过头,刚才还睡着的姑娘,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整件大衣盖在身上,只露出头,为了方便睡觉拆散了辫子,黑散落下来,与红色大衣形成鲜明对比。
“矿泉水,谢谢。”睡了半个小时,周一诺心情无比舒畅,坐直身体给了空姐一个标准的微笑。
程梓明原本想帮忙,左手已经伸了出去,还没接到,周一诺的手已经握住了纸杯。
“谢谢。”周一诺两手捧住水杯,侧过脸看着程梓明,很认真地再次道谢。
程梓明没说话,对她笑了笑。
今天的旅程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今天的邻座特别礼貌。面对如此有礼而又笑容甜美的靠走道旅客,周一诺放心地申请了一次让位上厕所的机会。
生理问题已经解决,睡意全无的周一诺开始无聊呆。身边这男人身上搁着一件黑色薄风衣,相比之下,身前这件洋红的毛呢大衣越显得自己抗寒点数极低。
“去武汉?”周一诺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武汉是经停站,这个航班还要接着飞北京。
程梓明一愣,现这姑娘是在跟自己说话,他侧着身体点点头。
“武汉今天有点冷。”周一诺整个人靠在座椅上,头微微侧着,朝向程梓明。
程梓明笑着点了点头,“还好。”
“还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周一诺佩服不已。
程梓明又笑,转过头看着这个正在用手梳理头的姑娘,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老气横秋地称呼他是年轻人。
“我年纪应该比你大。”程梓明无奈地笑。
“那你上了年纪以后不怕冷?”又笑了,又笑了,就那么勾一勾唇,真是别样的风情,这趟飞机贵是贵了点,能碰到个笑起来如此动人的男人,赏心悦目一下,也算不虚此行。
“习惯了。”程梓明右手的拇指摩挲着左手食指,不知是指已经习惯了南方的冬天,还是已经习惯了穿得少。
周一诺点点头,不再言语。这男人话不多,出于礼貌,回了几句都比较简短,面对陌生女人的搭腔也没有立即攀谈。陌生人而已,实在找不到什么内容好聊,于是她开始继续一个人呆。
落地后,飞机仍在跑道上滑行,一部分旅客已经纷纷开始站起来拿行李。直到飞机停稳之后,程梓明才解开安全带开始穿外套。
周一诺伸了个懒腰,拉好大衣拉链,站起身来,够出半个身子,努力两手抓住肩带,从行李架上把背包拽了下来。刚把包背上右肩,转过脸,现这男人站在位置旁边,安静地看着她。
看她已经把包背上,程梓明抿唇笑了笑。
难道他等在这里不往前走,是想帮忙把我的背包拿下来?周一诺现自己的联想有点丰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么贴心。也许,只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往外涌,他不愿意跟人挤,想留到后面走吧。
这年头,贴心的男人即使没有女朋友,也会有男朋友。
想那么多,有个屁用。





承君一诺 6. 一见邂逅(2)
出了机舱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在广州穿着还合适的衣服,到了武汉果然不扛冻。 ﹤骨骼肌已经开始不自主颤栗了,周一诺搓了搓手,使劲托了托背包肩带,受力突然减轻,肩膀顿时轻松不少。哎,每回出差都要背电脑,出门一个多月,行李实在多。她深吸一口气,把两手揣在大衣兜里,加快步伐往前走。
那个男人就在前方不远处,他身上没有行李,穿着一件黑色的中长款风衣,走在一群大包小包的旅客旁边,显得十分引人注意。身高腿长就是好,明明走路的频率并不快,却始终能保持较快的步。周一诺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与他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虽然只是陌生人,但看看背影欣赏一下,也不错呀。
果然是到了缺男人的年纪了么,看到个模样还算周正的,就想多看几眼?周一诺自嘲地摇了摇头,一个人坐飞机,真的很无聊,总得找点事情做啊。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周一诺把大衣拉链一直拉到领口,企图把下半张脸埋进去,室内已经这么凉,不知出去以后会被冻成什么样。
手机响起,是一起租房的姑娘郑书奇,周一诺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咆哮,刚才开机时,有好几个她的未接来电。
“为什么打你好几个电话都关机啊?!你干嘛呢!!”书奇嗷地叫唤一声,散着她的愤懑。
周一诺笑出声来,“我在飞机上啊,刚才关机了。”
“喔,好吧,就跟你说一声,我回家了,门窗我都关好锁好了。你应该是直接回家,不过来了吧?”郑书奇是个风一样的奇女子,性格洒脱动作敏捷,说话做事总能直击重点,能不拖泥带水,绝不拖泥带水。
“嗯,我直接回家,就不过去了,刚才我不是给你回微信了吗。”周一诺答道。
“啊,这样么?我没收到,”郑书奇顿了顿,对错怪周一诺表示抱歉,“哎,那你辛苦了,成天飞来飞去的,回去好好休息吧,春节假期值千金,要用心好好相亲哦~”郑书奇在电话那头坏笑。
“嗯,是得好好相亲,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今天在飞机上遇见一个很有礼貌的帅哥哟。”周一诺脚步不停,一直关注着的那个背影已经从手扶电梯往下,消失在视野里。
“是吗,帅不帅帅不帅帅不帅?”一说到帅哥,郑书奇马上来了精神,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周一诺暗暗笑,好像已经看见电话那头郑书奇冒着绿光的双眼。
“其实模样一般,但是挺精神的,笑起来有点小帅吧。”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经历,周一诺客观地评价。
“那你主动出击了没,光说有个鸟用?你啊,就是不注意把握方式方法。”郑书奇层层递进,毫不放松。两人同事已有三年多,她已经渐渐向周一诺的母亲大人靠齐,开始担忧周姑娘的情感问题。也不怪她着急,相了四五年亲还是单身,论谁看也觉得周一诺有问题,偶尔有个能入眼的,也就乐呵着看两眼就过。周一诺这种人,看上去就不会主动出击,真是生生让人操碎了心。
“嗯,不算吧。他帮我放行李,那我就谢谢他咧。然后说了几句,话不多,有点闷。”回想起他小臂上的伤疤,周一诺心有戚戚。那可是个伤疤男,没准还是个有故事的伤疤男,万一真是个社会青年。。。脑补一下,霸道黑社会爱上我?咦,想想就很恶寒。
“那你到底要没要人家电话啊?微信也可以啊!”郑书奇关心的是后续展,谢谢什么的,都是浮云,一点都靠不住。
“没有,”周一诺笑了笑,“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你这人啊,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好不好!你好歹问问别人有没有女朋友,看看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飞机上的邂逅,也可能是一个很美好的开始啊!你啊,你就等着你们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接着给你介绍那些歪瓜裂枣吧!”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郑书奇连珠炮般下了个恶毒的诅咒。
想起那些奇葩,一股恶心又无力的挫败感浮上心头,说完新年快乐,周一诺便挂了电话。
这丫头,太恶毒了,再说下去真会被她气死。
到了航班对应的行李区,周一诺找了个离出口不太远的位置站好,低头看表,三点二十。四点刚过就能到家,还能喘口气,歇歇再吃晚饭。
行李箱们沿着传送带一个个向外流,约莫出来了十个左右,周一诺拿到了自己的蓝色箱子。刚把箱子放稳,传送口出来一个大号军用行李包。目光跟着行李包走了两秒钟,周一诺正在思考这包是军品还是仿品,就见身后五六米处,那个邻座的礼貌男子快地抓起行李包,背到了身上。
哦,原来伤疤男也有可能是个当兵的。
心里关于黑社会的恶寒推测立马烟消云散。人民子弟兵呢!那可是安全和信任的代名词,那么大的伤疤,没准就是执行任务或者训练时受的伤。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个回家探亲的兵哥哥吧。
航站楼外,乌云遮住了阳光,但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得更好了。
周一诺没有停留,拿着机票推着箱子往前走,检查过后直接出门。已经习惯出了机场就打车,熟悉线路的她大步往前走,眼见就要穿过围栏,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喊。
“糯米!糯米!”
回头看了看,周一诺怀疑自己听错了,晃了晃脑袋,推上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周一诺!哎!周一诺!”
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么刚才那声糯米,应该也是在叫自己没错。
她停下脚,眯着眼在人群中搜寻那两声呼唤的来源。然后,她看见了一个笑成花儿的老同学,6宇。
“哎,你来接人啊?”周一诺从围栏内走出来,呆呆地看着这个几年没见的家伙,一脸惊讶的笑。
“哎哟喂,来来,让我抱抱,看看,这么久没见,好像瘦了。”6宇笑着,侧过身抱住周一诺。
果然,被西方资本主义熏陶以后,这人连礼节都变得奔放了许多,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抱完了还不肯撒手。周一诺满脸笑容,任由他虚揽着。
“你不是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跟我说啊!”这两年也常在网上联系,但毕竟不如见到本人,周一诺大笑着,十分开心。
6宇的左手自然地搭在周一诺肩上,眼里闪着光芒,“你先等会,我接个人。”
周一诺笑着看他,依旧还是白白净净的模样,美利坚的太阳那般毒辣,也没能把他晒黑一点点。上次听他说处了个洋妞女朋友,真真儿的胸大腿长,也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很好奇,这家伙今天接的人究竟长得有多美,能让6宇一脸的焦急和期待。
“梓明哥!这里!这里!”不一会儿,6宇挥舞着胳膊,激动得像个来给明星接机的小粉丝。这厮向来一惊一乍,周一诺站在一侧不出声,只是淡淡地笑。
周一诺有些近视,没戴眼镜,隔远了看人就有些眯着眼,待她看到面带微笑,一步步朝他俩走过来的那个男人,以及他背上的军用行李包,她的整张脸开始一点一点僵化。
6宇上前两步,对着来人扑上去又是一个熊抱,激动得像是拥抱自己心爱的女人。
哗啦,哗啦,周一诺听到自己的脸碎裂,一片一片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一点吧。
前天告诉6宇要回来,这家伙特兴奋地问了航班号,程梓明便猜到他可能会来接机。刚才帮两位老人取了行李,耽搁了点时间,出来时也没刻意在人群中多看两眼。这小子,眼睛倒好使。
拍拍他的背,程梓明松开了手。那个笑容甜美的姑娘站在一旁,带着不自然的笑意看过来,他不由眨了眨眼。
“你朋友?”程梓明看向周一诺,问的却是6宇。
6宇拍拍脑袋,现把周一诺冷落到了一边,他回身接过周一诺的行李箱,引着她走到程梓明旁边,一脸乐呵地介绍,“我大学同学周一诺,真没想在这儿能遇见,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今天在新地铁沿线堵了将近一个小时,幸亏出门早,不然就凭这满城挖的路况,怎么能赶上合适的时间到机场。事实证明,此趟接机行为十分有效,既接着了三年没回家的表哥,还遇上了将近四年没见的小糯米。虽然出门没查黄历,想来也必是个黄道吉日。
“糯米,这是我小表哥,程梓明。”6宇的胳膊挂在程梓明肩上,指着他给周一诺介绍,笑容里带着自豪。
周一诺朝他点头,灿然一笑,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周一诺,刚才谢谢你。”
程梓明勾唇笑了笑,虚握住她的指尖,“不客气,幸会。”
一旁的6宇歪着头,脸上全是好奇的坏笑,“刚才?刚才你们俩在飞机上背着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程梓明如是说。
“确实没什么。”周一诺摆摆手。
6宇脸上明摆写着不相信,想要继续刨根问底,无奈这俩人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也问不出来。出了大门朝前走向停车场,6宇回头问周一诺,“先送你回家吧,你还是住汉口春天?”
“嗯,”周一诺先点点头,又摇头,“不用送了,你们要过江,我打个车就行。”周一诺笑着看向左手边的出租车候车区。
“跟我你还客气啊?当年那么多块板子一起画出来的感情,你自己看看,出租车那边排了多长的队,”6宇憨笑连连,抓住行李箱就是不撒手,心想,死丫头我就不信治不住你,“今天是没办法,梓明哥刚到,外公还等我们回去吃饭呢,要不然我就直接拉你们吃饭去了。你看,回国以后第一次见你,饭都没吃一顿,像话吗?!”
“饭可以改天再吃嘛,现在知道你回来了,时间再约就行了,饭又不会跑。”周一诺从侧面抓住拉杆,抬头看着他笑。
“送你一程吧,也没多绕,我们走一桥。”程梓明说道。
睁大了眼瞧着周一诺,6宇满满都是得意,“看,我哥都开口了,你总不能让堂堂程少校的话掉在地上吧。”
程梓明伸手按住6宇的脑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开车去。”
“哎呀我的型!你下手有个轻重行不行!”6宇撅着嘴,满脸的委屈。
程梓明跟在最后,看着那个被称作糯米的姑娘,她正露着牙笑个不停,跟着6宇往停车场走。
每回笑的时候都大方地露着牙,这么爱笑的姑娘,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好多年前了吧。
程梓明大步跟上前去。




承君一诺 7. 归兮来兮
收到老父亲程万平的电话时,程依玫和老公6志远正驾车在去干休所的路上。 前天6宇兴冲冲地说,梓明今年终于回来过年,她松了一大口气。这小子,工作一年比一年忙,盼他休假简直比上天摘月亮还难,现在好了,今年终于能回来了。父亲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务必过去吃饭,肯定是为了给他最爱的小孙子接风洗尘。
这小兔崽子,哪里对得起最疼爱他的爷爷!想到这里,程依玫气不打一处来。
“晓得了,我在路上,就到了,”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程依玫一直在家人的疼爱下长大,养成一副说一不二的性子,言语最为直接,“嗯,晓得,志远在开,不是我。”父亲程万平提起开车接电话注意安全,程依玫答道。
挂完电话,程依玫依旧愤愤,“小兔崽子,一走几年不回,一回来还要劳动所有长辈心心念念赶倒过去看他,面子真是大,都是被老头惯的。”
闻言,6志远转头,笑看她一眼,“那也能算惯?你啊,也就过过嘴皮子瘾。从小到大,梓明哪点让人操心过?再说,别忘了,在这家里,你最疼他。”
“才不是咧,明明老头才最心疼他。三个伢里头,就他的性子跟老头最像,死倔死倔的。”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跟自家老公聊天,程依玫的言语里不由带了些娇嗔和任性。
“毕竟二拐子工作忙,冇得时间看顾他,他们俩关系也不亲。梓明跟着老头这些年,老头不也把他带得蛮好?”6志远安慰妻子,语调平缓。
“好么斯好?哪点好?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受罪!臭小子,看我么样收拾他!”喝了一口水,程依玫刻意板起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那就看你舍不舍得咯,口是心非的家伙。”6志远对妻子的性子十分了解,明白她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程依玫没再说话,她想起了早逝的胡胜男,她从前的二嫂,那才是原本最疼爱程梓明的女人。后来程梓明和程万平一起生活,生活貌似归于了平静,可对没了母亲的孩子来说,缺失的母爱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所以家里人都格外心疼他。只是丧母的程梓明与父亲越来越疏远,伟国再娶之后,曾想把他接回去,可他却怎么都不肯跟着父亲生活。好在他从小到大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升学方面一直很顺利。填报大学志愿时,他突然提出要报国防生。父亲默许了,二哥管不了,大哥只是点点头说好。九年过去了,他都快三十二岁了,还常年一个人孤零零在部队里。
想起这些,程依玫的眼角不由有些湿润,“都说他最像老头,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么斯程门三将,说得好听而已,又不是真要他拿命去拼,我们屋里难道还在乎那个虚名?!”
程万平老爷子参加过共和国几乎所有大型战争,离休时军衔为中将,大儿子程卫国如今在军队任高职,军衔已是少将。大院里第三代当兵的不多,便有人拿程门三将打趣,殊不知程依玫并不喜欢这个称呼。父亲那时候年代不好,当兵反而有活路;大哥参军早,也有一定时代原因。到了小字辈这一代,梓明纯属有福不享,大哥托人给他安排的岗位,原本算是技术岗里待遇不错的,可他非要下基层,最后又选拔进了军区特战大队,一个比一个条件艰苦。程依玫心疼外甥,总觉得当时梓明的调动和入选,大哥暗中帮了忙。为这事,她还跟程卫国吵了一架。
大哥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程依玫偃旗息鼓,泪如雨下。
“他妈走得早,伟国再婚了,跟他也不亲。这乖巧的伢,从来冇跟我提过一句他想要么斯。放心,我冇给他帮忙。只是看他如今好不容易有点自己坚持的东西,我这个做大伯的,难道还要拦倒他?”
程依玫不知该责怪谁,苦命的梓明十三岁便没了母亲,二哥中年丧妻,工作忙碌没人照顾,再娶也是情理之中。
程梓明进了部队,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了最艰苦的地方,离家千里,像是对家无牵无挂一样。父亲虽然没说什么,可每次梓明打电话回家,他都会开心地广而告之,小孙子往家打了电话,说一切都好。老爷子只是固执地想让家里每个人都知道,至少这孩子还挂念爷爷。
“冇得事的,工作上他有大拐子帮衬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等红灯的间隙,6志远抚上妻子的手,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那生活上呢?!小宇女朋友已经换了三个,这个谈了一年多了,他比小宇大三岁!”由于母亲走得早,梓明比梓光和6宇都早熟,除了在面对程伟国和顾淑敏时会冷着脸,其它时候都懂事得让人心疼。想到他如今一个人孤孤零零,程依玫心里就难受,“正好他休假,我要给他介绍好姑娘伢。他那个后妈,真是靠不住,也不怪梓明对她冇得好脸色。”
“你也晓得别个是后妈,这种事情咧,讲缘分,万一管多了,不合适还落不倒好,随她去吧。”6志远是重点高中老师,说话时常带有不动声色的劝导,偏偏他总能将道理融合在和煦的话语中,抚平程依玫心头蹿起的火苗。
由于不是大年三十,晚饭没有大办,张阿姨回家过年,晚饭由康海英和顾淑敏操持。6志远夫妇进门时,墙上的钟才刚过五点。
程万平在二楼书房的躺椅上歪着,头花白的他两眼微睁,墙上的电视节目正播着冯巩的相声,腊月二十九的傍晚,年意已经很浓。
“老头,我回来了。”程依玫笑着走进门。
“唔,”程万平睁开眼,侧过头看着女儿和她身后的女婿,“回来就好。”
老爷子慢慢坐直身子,“小宇呢?么样接人接到现在。”
“今天正式放假,肯定人多,堵住了吧。”往老爷子水杯加上水,6志远笑眯眯地说道。
“嗯,下去帮哈你两个嫂子,”程万平扫了一眼程依玫,然后看向6志远,“伟国也过来了,你们年轻人去聊哈子吧,好久冇见了。”
程依玫与6志远一并下楼去了厨房。6志远跟嫂子们打完招呼,问到二舅子在一楼阳台抽烟,过去攀谈了起来。
晚高峰,大桥堵了很久。夜幕降临,家家户户开始亮灯,一点一滴像是天上的繁星,那种光亮虽然朦胧,却让程梓明觉得很温暖。路边许多店铺变得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真像街头随处可见的宣传语,differentevery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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