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一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正义的贼婆娘
“军官啊?挺好,哪个军种?”姨父刘长海转业许多年,仍对部队有着深厚情谊。
“陆军,”周一诺憨憨地笑,“成天在破山沟沟里头。”
刘长海谈兴正浓,拉着周一诺细细问着,周茂林不时在一旁帮腔,三人一派和谐。听说姐姐找了男朋友,刘洋兴奋地撇下罗建凯,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不时往姐姐手里塞吃的。邓清黑着脸,转身去厨房帮妹妹弄菜,眼不见心不烦。
“么样又不开心咧?昨天打麻将输了钱?”邓婷笑眯眯地查看锅里烧着的鱼。
“冇啊,就是心烦。”听着客厅传来周一诺爽朗的笑声,邓清叹了口气,“个死丫头,洋洋比她懂事多了。”
“么样撒,一诺找了男朋友,你不开心啊?姑娘总要长大的,还能在身边留一辈子?”邓婷仍旧笑眯眯。
“你是过来人,你说哈子,当军嫂有几苦,”抬头看向妹妹,邓清满脸庄重,“想哈你从前遭的那些罪,我是真舍不得让她再走这一遭。”
想起过往的时光,邓婷笑得不可自抑,“你啊你,真是风水轮流转。管你的时候,妈就废了老大的劲,生怕你跟倒姐夫跑了,愣是活生生熬到姐夫退伍,才肯让你们结婚。到我的时候咧,她年纪大了,想管也冇得那个力气,看我一直坚持着,倒也随我去了。”
“还不是你任性,”瞪她一眼,邓清手下的活却没停,“当年妈是么样劝你的,你倒好,不撞南墙不回头,受几多罪都自己扛倒。”
“你么样就觉得我是去撞墙呢?关键是,我冇觉得自己在受罪啊,”刘长海的好,远比外人眼中看到的多得多,这后半辈子,邓婷一直被他放在手心里疼。当军嫂的日子,除了两地分居苦了些,老刘转业以后,生活的确十分幸福。婚姻这种事,真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诺总是对谁都带着笑,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实际性子最是倔强,更何况人生大事,一定不会在她妈面前服软。邓婷抬眼看着姐姐,笑道,“糯米在屋里肯定冇少跟你对倒干吧,猜都猜得出来。”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更来气,邓清几乎咬牙切齿,“我给她介绍那多,不说青年才俊吧,至少也是中规中矩的年轻人,她一个都看不上。看不上也就算了,还自己偷偷谈了个当兵的,两个人都在一起好几个月了我才晓得,你说气不气死人!”
“哈哈,小丫头蛮狠咩,比洋洋有主见多了。我家洋洋就只晓得玩,碰到事一点主意都冇得,还要回来问她爸爸,完全长不大,”话里话外都对周一诺的行为投了赞成票,邓婷发现姐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出言安慰,“你也莫太担心了,当年妈冇拦住我,如今你肯定也拦不住她,既然她开心,就随她去吧。只要她不去随军,就跟冇出嫁差不多,还是跟你一样亲。”
同样的话老周也说过,只要周一诺不随军,结了婚也能常回娘家。据说男孩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如今父亲在外地工作,身边有继母跟着。没说具体单位,只知道是公务员,既然要忙工作,应该也没时间专门管她。
如今邓婷这么一说,邓清不由回想起当年,妹妹老在娘家住着,或是让爸妈去她家陪着,母女俩其乐融融,还让她隐隐地吃过醋。
当娘的,总归不愿意女儿嫁得远,还是希望她不仅有自己的小家生活,又能和娘家依旧紧密。
饭菜上桌前,姨父和父亲已经从国内五大战区重组,讲到了美韩一家亲的萨德系统,加上南海九段线的争端,还有朝鲜各种鸡飞狗跳的实验,总之,祖国处在危机四伏中,一直不太平。
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周一诺在心里默默地叹气,哎,我的英雄要去拯救世界了。
放假不放制度,过节不忘战备。程梓明在心里再次默念了这句话。
早上开会,下午回来给各连排长传达会议精神,又开会。能提的,反复再强调几遍,不能提的,先憋在心里,再过几天,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开完会,抽空检查了各连队的卫生情况。晚上聚餐,白酒照样没有,啤酒按人头一人一瓶,喝完了只能喝果汁。食堂也相应地装扮上了,节日气氛浓厚。送走来拜年的大领导,作为营级干部,程梓明还得每个连走一走,看着战士们喜气洋洋的脸,他生生将果汁喝出了白酒般的豪迈。
“明哥,走一个!”李东石凑到旁边,端着杯子。
“好!”程梓明干了大半杯果汁。
“怎么了这是,喝多了不撑吗?”李东石没有豪迈地附和,只浅浅喝了两口。
“没什么,”过年了,除夕夜,战士们难得休息,为了让他们玩得尽兴,程梓明看气氛差不多了,就退到了大厅的角落里,听年轻人开玩笑吹牛逼。只是,望着窗户边悬挂的彩带,他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眼眉耷拉着,他凑近了问石头,“你跟小婉,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无非就是过年不能回去,”李东石憨厚地笑着,“我给她做了个求婚视频,她说她很感动,看完以后哭了半天。”
“然后呢?”程梓明挑眉,原来这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多趣事。
李东石笑得更开心了,两眼弯得像月牙,“她答应了,我打算节后就打申请,等她六月份毕业就办婚礼。”
“哎,可惜没有酒,”唇角溢出笑意,程梓明把果汁满上,碰了碰李东石的杯子,“先干一个。”
“明哥,你也要抓紧啊。”一饮而尽,李东石关切地看着程梓明的眼。
“是啊,得抓紧。”程梓明笑了笑,不知为什么,笑容里带了些伤感。
承君一诺 67. 从天而降
对于广大人民群众而言,七大军区调整成五大战区,他们需要关注的内容貌似并不多。大多数发现已经被划归中部战区的武汉人会问一句,那陆总是不是要改名字?问完之后,他们继续捧着热干面或牛肉粉,吃得无比欢快。对他们而言,就连楚天都市报上的家长里短,都明显比这个更吸引人。
医院最多只是改个名字,还是一样收治病人。关注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究竟会被改成什么,还不如关注10月份在光谷开张的同济分院医疗水平究竟如何。
周一诺抚了抚腹侧的伤口,要是分院能早点开,也不至于要一路赶去陆总,疼死个人。
今年的早春比去年暖和,直接导致花期提前,紧接着,武昌大堵车也提前了。
郑楠早上上班又迟到了一刻钟,这对提前半个小时出门、一路紧赶慢赶的他来说,实在是苦不堪言。深受其扰的他,完全无法理解广大群众对武大樱花的向往。
“就一条路,两边种了点樱花,到底是看花还是看人啊?人头多得挤都挤不动,我就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实验台前,戴着口罩的郑楠一边称着试剂,一边仍在抱怨。
“我就大一的时候去看过一次,还找武大的同学借了学生证,那时候门票还是10块钱一张,说实话,真的尽看人头了。都没来得及看花,就被汹涌的人潮推着往前走。”李娜跟着附和。
郑楠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就是啊,我上个班而已。按理来说,看花的人不用来这么早吧,愣是堵得整个街道口广埠屯半身不遂。”
李娜煞有介事的晃了晃脑袋,老学究似的感叹,“这是个疯狂的年代啊。”
“哎,你一说起疯狂,最近有个片子很火,叫太阳的后裔,可好看了。你们看了没?”
将话题成功转移的许婵在用试剂盒测蛋白浓度,用小量程移液器仔细地加样。这个姑娘对爱情有着最美好的幻想,韩剧是她的心头好,长腿欧巴是她的最爱。对她而言,有志同道合的讨论者,比什么都要快乐。
李娜拼命点头,“我看了,而且我的朋友圈已经被它疯狂刷屏了,宋仲基超帅的!撩妹技能满级!”
许婵变成星星眼,激动地凑到李娜身边,满面春光,“我也觉得他超帅的!他穿着那身军装,再一戴墨镜,啊,我感觉我快要不行了!”
李娜抬眼看着她笑,“哎,你还到处窜,你不怕加错样?”
许婵嘟起嘴,表示已经做好了标记,不会耽误工作。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看到姑娘们如此集体发花痴,郑楠有些承受不住,“太阳的后裔,什么玩意?貌似小时候看过一个动画片叫太阳之子。”
“最近很火的韩剧,军旅题材的,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看一看。”满眼的兴奋仍在,许婵巴巴地将他望着,希望能把这么好看的剧集扩散开去。
对韩剧这种小女人热爱的东西从来不感兴趣,郑楠连忙将话题转移到别人身上,“哎,我还是算了,你不妨问问别人要不要看,一诺呢?你可以问问她看不看。”
刚跑上蛋白胶,周一诺从隔壁屋走了过来,便听到他们的讨论中出现了自己的名字,“怎么了?说我什么呢?”
迎向周一诺探究的目光,许婵一脸关注,“一诺姐,最近有部韩剧,军旅题材的,你有没有看?”
周一诺一边脱手套,一边平静地回答,“知道,太阳的后裔吧,我没看。”
李娜冲她挤挤眉,一脸玩味的好奇,“哎,没看?你应该最有感触了,兵哥哥什么的,军装制服,帅气逼人。”
“从理智上说,一个战时指挥权都不在自己手上的国家,没有爸爸军他们怎么过,这种战斗力,我只能呵呵了,根本没指望他们能在韩剧里按事实来描述。双手一摊,周一诺一脸无奈地继续说道,再者,从感情上说,为什么别人当兵就能整天谈情说爱,而我们家那个经常悄无声息不知去向?同是军嫂,孤家寡人看别人谈情说爱,那不是要被憋死?我才不自找罪受呢!”
说完,周一诺便苦笑着走出了实验室。
“哎,她说的也是,本来一年见不了两次已经够憋屈了,再看别人甜甜蜜蜜,确实有点恶心。”李娜点点头,都是女人,军嫂实在不容易。
看着实验台上的加样器出神,许婵一脸惋惜,话说回来,如果一诺姐不跑临床实验,而是继续读或者留医院,没准还真跟剧情似的,来一场军官和医生的爱情。
周五,平淡无奇的一天,与往常任何一个工作日没有区别。食堂的午饭依旧还是那么难吃,刚过三点,肚子又开始咆哮。塞了两块饼干,许婵差点被噎住,她拿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去水吧打水。
半杯下去,好受许多。把杯子添满,她转身打算回办公室。
“许婵!”楼层口拐过制剂部的杨柳,“你们部门的周一诺今天来上班了吗?”
“一诺姐,来了啊,怎么啦?”许婵不解地看向杨柳。
“哦,这位先生,”杨柳指向身后的高个男子,“刚才在楼下,找周一诺。我打电话到你们办公室,说她不在。”
“一诺姐可能在细胞室,电话打到那应该能找到,”抬头看向陌生的男人,他深麦色的脸上露出礼貌的笑意,许婵接着朝男子说道,“她忙着,应该不太方便接电话,我带你去吧。”
“谢谢。”男人礼貌致谢,声音沙哑低沉。
绕着走廊走了一段,到了实验室。细胞室需要穿过外部的实验室,许婵站在细胞室门口换白大褂、戴口罩。男人客气地说了一声,我到外面等吧,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幸好,细胞室最好别什么人都往里进。许婵松了口气,最讨厌什么都不懂横冲直撞的人了,万一带了什么传染源进来可不好。
男人走到实验室外,站在窗边,还冲许婵笑了笑。
这男人真有礼貌,也够有眼色。
推开细胞室的门,许婵看到了正在安全柜前忙碌的周一诺。
“一诺姐,忙完了吗?”许婵心情好,笑意满满。
“完了,可以收台子了,”周一诺侧过头,“怎么了?有事?”
“外面有人找你,男的。”许婵点点头。
“男的?找我?不是推销试剂的吧?那也不应该点名找我啊。”把三块细胞板放进培养箱,周一诺转身,仔细地擦着台面。
“应该不是,没见过这个人。也没背包,个子高高的,小平头,长得有点黑,说找你的时候,好像还有点激动。”
听她形容,周一诺噌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小婵你帮我收一下台子。”
一颗一颗解开白大褂的扣子,取下口罩,脱下乳胶手套,拉开细胞间的门,第一道,第二道。她到了实验室,赫然看到了站在走廊窗边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周一诺迅速走到更衣架前,把白大褂搭在衣架上,就连捏着衣架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心跳得快要飞起,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再次看向窗外,他还在。
程梓明看着她笑,难得地露出了白牙。看她如兔子一般连蹦带跳地跑过来,他连忙上前两步,抱住了扑进怀里的姑娘。
他是真的,活的,还是暖的,这不是在做梦。趴在程梓明胸前,周一诺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即便没有穿军装,他的味道还是那样熟悉。
她笑着抬起眼,眼角已经湿润,“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打个电话。”
“早上,临时通知我过来开会,前几天你也没说要出差,我就冒然过来了,想给你个惊喜。”太久没见了,掌下抚摸着姑娘的长发,温软在怀,程梓明真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我们不是不归广州军区管,划分到中部了吗,你们还需要过来开会?”当初听了这个消息,周一诺可是难过了很久。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程梓明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荡漾,“下了班陪我回去看爷爷,好不好?”
“啊?”猛然听程梓明说起这个,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周一诺呆住了,“可是,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去看爷爷不用准备什么,跟着我就好,”松开怀里的姑娘,改为拉住她的手,程梓明深深地看着她,满眼都是心疼,“我明天下午就得走,时间仓促,能办一件是一件,不能再让你一直等着了。”
“哦,好吧。”周一诺抬头看着他,爱人突然从天而降的喜悦冲刷着她的神经,她不想说话,只呆呆地看着程梓明,伸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脸颊温热,皮肤粗糙,一双眼里含着柔情。他的整张脸那样鲜活,唇角勾起,笑意和记忆中一样明朗,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好像并没有让他发生任何改变。周一诺一把揪住他的脸,那是和自己的脸蛋全然不同的触感,像是只有一层皮,轻轻便可掀起。
“是真的。”咬住唇,周一诺吃吃地笑,傻气从内冒到外。
“你的同事们可都看着呢。”俯下身,程梓明凑到姑娘耳边,低声提醒。
走廊上偶尔有同事经过,或憋着笑快速走过,或好奇地多看两眼。
“哦,随他们去吧。”眨眨眼,周一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程梓明没有一直等到她下班。周一诺哪里舍得让他等,见面的时间如此短暂,她一定要全方位利用好。飞速找领导请好假,她拉起程梓明的手就进了电梯。
生物城的大道上人烟稀少,两人从公司大门出来,拐到另一条路上。
周一诺突然原地站定。
被她拉住胳膊,程梓明回过头,“怎么了?你不是说那条路上好打车?”
“过来,”周一诺冲他勾勾手指,“跟你说个事。”
程梓明听话地上前两步,走到周一诺跟前。
两手抓住他的衣襟,周一诺踮起脚尖,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扣住姑娘的腰,程梓明带着笑意闭上眼。
承君一诺 69. 漫长的夜
周一诺跟在程梓明身后进了房间,门刚关上,他的吻便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
虽然被他揽在怀里,周一诺还是踉跄了两步,退到了墙边。程梓明捧住她的后脑,以防磕在墙上。
这是一个漫长的吻,发起者和承受者的界限逐渐消失,两个人都主动回应着对方。甜蜜的吻,从最初风暴般的激动,到逐渐安静的温柔。缱绻交融,温柔缠绵。
周一诺喘着气,偷偷睁眼看他。
他闭着眼,依旧浓黑的眉挤出细微的皱纹,整齐的睫毛轻轻地颤抖,唇角微微勾起。灯光从他头顶倾泻下来,室内的静谧衬托着吮吸和啃咬声,格外妖冶性感。
体能弱方周姑娘终是败下阵来,“咳咳,歇会儿,我快没气了。”
用额头抵着她的,程梓明满眼不舍地盯着她的双眼,低声喃喃,“一诺,一晃又半年没见你了。”
言下之意是,半年没亲了,所以要多亲会儿?
趴在程梓明怀中,周一诺的大眼忽闪,“明天中午,去我家吃饭吧?”
程梓明还在考虑,她突然站直了身体,抓住他的胳膊,模仿老徐老气横秋的语气,“程梓明同志,党和人民考验你的时刻到来了!时间短,任务重,解决一个是一个!”
被周一诺逗笑,程梓明温顺地点头,再次将姑娘拥进怀中。
程梓明的唇又抚上了周一诺的耳垂,均匀的呼吸轰在她的耳畔,像擂鼓般节奏分明。他极有耐心地噬咬着光滑的软肉,低沉地笑着询问,“一直忘了问,你怎么都不戴耳环?”
周一诺哼笑出声,两手圈住他的腰,“没时间折腾,压根就没打洞,再说了,要是戴了耳环,哪能这么方便随你咬。”
程梓明也笑了,捧住她的脸颊,“确实是,那以后还是别打洞了。”
“什么人啊!”周一诺斜着眼瞪他。
从墙边挪开,周姑娘环视了一周,从吃完饭到现在,还没喝过水。
“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你先坐会。”揉了揉周一诺的头发,程梓明下楼去厨房打水。
将水杯递给周一诺,程梓明好奇地问,“看什么呢?”
周一诺指着书柜里的相框,“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小时候还算清秀,挺白的。”
程梓明从背后抱住周一诺,弯着腰,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这张好像是中考完的暑假,小宇给我照的,说是庆祝毕业,我那时候多胖。”
书柜的玻璃上映下了两人的投影,周一诺端着水杯慢悠悠地喝水,一边和程梓明闲聊,一边看他存的书。藏书与他的性格十分贴合,大多都是部队相关的读物杂志,比如兵器知识、军事天地,还有从前的旧辅导书,比如华师一附中的理综高考习题册。
倒还真是个念旧情的人。
这份闲情逸致并没持续太长时间,身后的人实在太不安份。不知是早上出门赶急忘了刮胡子,还是知道要回来故意蓄了两天,程梓明那短短的胡茬儿在周一诺脖子上刮来刮去,直刮得她身子发颤。
麻痒令周一诺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语气却丝毫不见埋怨,她微微喘着气,问他,“你是在挑逗我吗?”
继续拿胡子蹭她,程梓明的胸腔内似有笑意在摆动,“没有啊,我明明是在取悦你。”
将杯子放到书桌上,周一诺侧过头瞪他,“你都用了什么障眼法,居然让爷爷觉得你嘴笨?”
“你猜?”程梓明无声地笑着,却吻上了她的唇。
半年没见,期间两人的联系并不多。再美好的言语安慰也及不上面对面的真实触感。互相被对方点燃兴奋的火,两人相互褪着衣物,呼吸声置地可闻。半年前的耳鬓厮磨仿佛还在昨日,直到摸到程梓明精壮的身子,周一诺的心又开始扑通乱跳,兴奋期待的同时,她不禁有些担忧。
旱了这么久的地,突然遭了洪,该怎么办才好。
三月底的夜里依旧有些冷,担心周一诺着凉,程梓明从柜子里抱出一条毯子,搭在被子上。躺在里侧的周一诺缓身坐起,将薄毯铺好,露在空气中的肩背和前胸却让程梓明皱了眉头,“赶紧躺好,小心感冒。”
周一诺不以为然,嘟着嘴看他,“你自己还光着身子呢。”
又倒了大半杯水,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程梓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能跟我比吗?我还觉得热。”
拿食指抵着鼻子,下唇包住上唇,周一诺对他摆出个鬼脸,暗想,就你那一柱擎天的样子,能不热嘛?
“嘿,你还做鬼脸!”程梓明钻进被窝,伸手去挠周一诺的腰侧,“叫你笑话我!”
被他挠得奇痒无比,周一诺只得呵呵求饶。
“这还差不多,不然要你好看。”程梓明用了撒娇的甜腻语调,周一诺居然不觉得违和。
两人温暖的肌肤相贴,周一诺粲然一笑,“怕你?来啊。”
老一辈人告诉我们,大话不要说得太早,正所谓装逼被雷劈。面对程梓明的宣战,周一诺好死不死地选择了正面迎敌,实是下下之选。在体力的较量中,男女本就具有生理差异,更何况对方的体力比普通男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二人实力相差实在过于悬殊。
兴奋带动全身战栗了两回,周一诺连哼哼声都小了许多,她半眯着眼,贝齿咬住唇,身体的酸疼让她攀住了程梓明有力的胳膊。
程梓明的身上隐隐有汗,他靠近了些,用鼻尖碰她的鼻尖,“是不是弄疼你了?”
浑身酸软的周一诺笑着摇了摇头,一眼不错地望着这个无比认真的男人。他皱着眉,生忍住继续律动的欲望,那面带询问的模样,竟然有些动人。
周一诺重新吻上了他,手掌抚摸着他满背的汗意。
旖旎伴着喘息继续,直到两人一起进入快感的天堂。
十点半,往常这个时间,两人还在千里之外讲电话。虽然窗外还是一样漆黑的夜,床头依旧还是暖黄的光,但在不太宽阔的小床上,两颗相爱的心第一次一起坦诚面对初春的寒夜。
鼻腔萦绕着沐浴露的清香,眼前是爱人温柔的笑脸,程梓明摩挲着她的手,借了床头灯光仔细凝望着周一诺的脸。
“老实交代,爷爷到底什么级别?”黑发在枕上散落,像是暗夜里的锦缎。没有正面获得答案,好奇宝宝周一诺又开始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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