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一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正义的贼婆娘
还好陆宇及时出现,加入到了三方会晤,用他本身的行业优势,结束了这一场无休无止的斗嘴。
婚纱照好说,陆大少有相熟的摄影师,衣服嘛,人家工作室里有。大不了提前打个招呼,到时候找他单独帮忙照一下。修片的话,陆大少也有认识的人哦,薇拉的后期哟,保准给你们修得美美的,俊男靓女,你们还不赶紧来崇拜我。
程少校嗯了一声,“那就这样,听小宇的。至于时间,我的假什么时候批了,我们什么时候照婚纱照。”
周一诺叹了口气,无语地哼哼两声,算是同意。
只剩陆宇在一旁愤恨脸,凭什么,凭什么我主动提出给你们帮忙,你们还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哼,潘金莲和武大郎,果真都是坏人。
已知反抗无用的邓清同志,并不想加入到婚事筹备组中来,本打算再次使用全程非暴力不合作的绝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奈被周茂林缠得心烦,老头子今天问一句联系哪个酒店,明天问一句都请哪些人,断断续续,絮絮叨叨,令人好不生厌。
本就心烦意乱的邓清被老公整得无语,索性出门打麻将,躲个清静。
周末在家,周老爹就开始操心这件事,还戴着老花镜在网上搜了几家酒店,挨个打电话。酒店爆满的程度已经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甚至有服务员直接说,目前只有明年春节以后的档期了。这可如何是好?实在没料到如今这一行业的紧俏程度,一向稳重的老战士周茂林被惊得额头上全是汗。
直到周一诺打电话回家,说男方已经订好了地方,东湖宾馆。周茂林终于不叽叽喳喳了,开始翻了纸笔仔细地写,请哪些人,不请哪些人。
写着写着,老周发现有些不对,时间都没定,我怎么给人下帖子啊?
11月26,先定这个时间。到时候要是不行,再实施planb。周一诺如是说。
老周点点头,挂了电话,看来特权人家就是有办法,订酒店都能有二套方案。
从梅雨季节起,今年南方的降水就比较严重,看着天气预报里动不动九省十省大到暴雨,在看看窗外总也不见天晴,周一诺时常觉得很揪心。
郑书奇不明白,端着水果嚼得起劲,“你怎么越来越爱看天气预报了?”
周一诺皱着眉,语气很是愁苦,“你说今年会不会像98年那样,出特大洪灾啊?”
生物制品从业者郑书奇对气象没有研究,考虑到这一可行性,她点了点头,“洪灾之后,传染病的控制是重中之重,到时候肯定会有cdc相关人员做灾后防疫,我们的疫苗应该也能派上用场。”
周一诺翻了个白眼,“我还没想到那去呢,我只是在想,千万别出大灾大难,不然我男人又得救灾了,洪水地震什么的,想想就危险。”
郑书奇嗤笑,“你看看,你看看,自从结了婚,格局就小了吧。我们关注的应该是什么?全人类的健康。谁都跟你似的,就记得自家老公,小模小样。”
“谁都跟你似的,男人还在象牙塔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说得轻巧,哪次大灾大难,冲在最前面的不是这群当兵的?我小模小样?担心自己的老公,有错吗?再说了,我已经在为人类的健康做贡献了,用我的智慧和我的知识,我可不想用我男人的身体为人民做贡献,对全国人民来说,他不过是那两百万分之一,对于我来说,那可是全部。”
说道动情处,周一诺眼里隐约有了泪光。
郑书奇叠声抱歉,“我并不否认军人的奉献和付出,他们确实很伟大,当然,你这样的军嫂也很伟大。这不只是聊一聊吗,你也别担心,又不是一定会出现大规模的洪灾,又不是所有部队都会被派上一线救援,就算前面的假设真的都成立了,你老公也被派上一线了,他那么强的生存能力,不是白练的吧?所有的概率算下来,其实并不高,所以说,往好的方面想想,别总想那些不好的事。”
吸了吸鼻子,周一诺哦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领了结婚证,从法律意义上说,已经算是完成了身份的转变。周一诺反而没了以前的豁达,担心仍是那样担心,却动不动会觉得伤感,容易情绪化。
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好像又有些控制不住,就连没有发生的事情,都会联想到程梓明,一点一滴放大,然后坐立不安。
躺倒在床上,调整了呼吸,还是来找篇小说看吧,至少这样脑子不会乱想。周一诺自己对自己说。
耳旁无风刮过,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那是踩在堆积的树叶表面产生的摩擦。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能通过夜视仪看清前方队友作出的手势。呼吸声都已经刻意被调整,唯有偶尔飞过的小鸟扇动翅膀的声音,衬托着夜的静谧。
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的等待,小组终于开始向目标移动。听着耳麦里传来的指令,周一诺紧了紧手里的枪,深呼了一口气。
发丝已经在帽子的压迫下乱成一团,零散地贴在额角。
11点方向突然出现几声爆炸,伴随着刺眼的光亮,封住了她的视线。短暂的适应之后,她快速地向一侧奔跑,想在距离最近的隐蔽物后调整射击。
接下来便是密集的枪声,她的心跳开始狂飙,手下却没停,巨大的后坐力撞击着她的肩部,带来沉闷的钝痛。
“小心!”一个人飞侧着挡在她身前,像是幕布被拉开了一样,天光突然大亮,映着怀里中枪人的脸。
“程梓明!”周一诺大叫起来,她最爱的男人歪在怀里,鲜红的血浸润了他的军装,渗到了她的手上,面色苍白的他,还在气若游丝地说着话。
“一诺,好好活下去。”
周一诺喘着粗气坐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呼吸声那样地沉重,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
只是做梦,只是梦而已,他没事的,他没事。
他一定会没事的。
承君一诺 91. 千里之外
噩梦带来的余悸仍萦绕在周一诺心头,过了好几天也没淡去。和程梓明在一起以来,她从没做过如此真实的梦,真实地感觉到怀里的躯体瞳孔散大,心脏骤停,没了呼吸,由热变凉。一想到自己在梦里的悲泣,她会伸出手拍拍脸,调整着做个深呼吸。
开会的时候还能勉强控制住心神,回到办公室,程梓明的电话仍旧打不通,那股难受劲像胃酸一样,从身体里慢慢往外翻腾,她的呼吸明显变了频率,就连指尖都在微小地颤抖。
对现在的周一诺而言,她急切地需要有人告诉她确切的答案,告诉她那个梦是假的,其实程梓明一切都好,不过奋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而已。
打了电话给陆宇,陆公子挠挠头发,啊,要是你找不到,我肯定也找不到,如果你实在着急的话,我帮你问问大舅?
周一诺连忙说不用,为了一个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梦,如此小题大做,让长辈知道了,肯定会嫌她封建迷信不懂事。
幸好,工作总是忙碌的,留给她瞎想的时间并不多,一旦忙起来,日子便过得极快。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周一诺强作欢笑,安慰自己。渐渐地,便把这桩噩梦抛在了脑后。
半年来,骨折的部位明显康复了许多,就连遇上阴雨天气,也不会有任何疼痛感。找到邵聪,周一诺明确表示自己可以继续出差,之前分散出去的工作,可以收回了。
领导挑了眉看她,“如果全公司的员工都跟你一样,我们的工作效率至少能提高一倍。”
和师兄说话,向来没有下属和领导间的惴惴不安。周一诺嘿嘿笑,“我就是闲不下来,想找点儿事做。”
起身关上门,邵聪的表情带了些严肃,他转身看着小师妹,似是有些神秘,“有个事情,要跟你提前说一下。”
被他认真的模样影响,周一诺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吧?
“你看,已经10月份了,今年的工作一晃也差不多要结束了。综合考虑到这几年你的工作表现,董事会和高层已经同意了,提你来当临床总监。文件的话,估计年后就能下来。”
哗啦啦一个大馅饼砸下来,砸得周一诺有些懵逼,她眨了眨眼,看向师兄的表情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
“你在公司已经干了这么些年了,大家都觉得你干得不错,你别想多了,不是为你这次受伤才提出来的,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邵聪带了笑看向师妹。
“哦。”周一诺尽量淡定地控制着面部表情,努力不让嘴角开得过大,飞出满嘴的牙帮子。升职呢,管它什么理由,反正是升了。她的嘴还在和邵聪聊着,脑子已经开始飞快运算,升一级,每个月能涨多少钱,五险一金怎么算,年终分红的比例涨多少。
好多好多红钞票啊,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直到从邵聪办公室出来,周一诺才绷不住脸大笑出声,在无人的拐角手舞足蹈,开心得像个终于可以去游乐园玩耍的小朋友。
消息终归是消息,文件还没下来,这段时间里还得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能跟谁分享呢?同事们自是不能说的。激动地抓起手机给程梓明发消息,却仍旧收不到任何回应。
哎,居然有些羡慕别人,若是她们升职加薪,是不是立马就能拉上老公下馆子庆祝?
周一诺瘪了嘴,程梓明你果然是个王八蛋。
貌似为了和上午的好消息相映成趣,中午公司食堂居然做了辣子鸡块。这道菜已经许久没露面了,火红的辣椒与油裹的鸡块水**融,浓郁的油香伴着辣椒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花椒则安静地趟在餐盘中,一粒一粒开着小口,仿佛醉卧在床的美人,诉说着对热油锅灼灼的爱恋。
夹上一块,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鸡块鲜嫩多汁,咸香四溢。那令人陶醉的感觉,仿佛一首绕梁三日的神乐,高潮过后,尾音在味蕾上留下一丝苏麻的颤抖。
再吃第二块,更加舒爽。
在周一诺心中,这可是公司食堂十大菜肴前三的重头菜。
好不容易到了午饭时间,同事们多以部门为单位,一桌一桌地聚集着,享用着午餐,交换着信息与八卦,整个食堂无比和谐。
周一诺吃得快,已经进餐完毕的她,手里抛着橙红的小橘子,笑眯了眼,听着李娜和郑楠插科打诨。
手机铃声便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陌生的归属地,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若无其事的接通电话,周一诺等着对方激动地打广告,这样的陌生电话她每周会接到好几个。
“是周一诺吗?”对方是个暗哑的男声,声音显得疲惫不堪,与亢奋的推销员并不相同。
“是,请问你是?”四下里都是同事们的谈笑声,周一诺听不太清楚对方的声音,她还在判断这个电话的真实意图,并没有挪动脚步。
“小周啊,我是朱碧波。”低沉的男声报上了名号,相熟的语气击中耳膜,周一诺蹭地站起身,小跑着走到饭厅角落,努力将手机听筒离得更近些,心跳和呼吸同时变得急促。
“波哥,怎么了?是不是梓明他出什么事了?”正常情况,波哥肯定不会亲自打电话来。虽然见过面,但两个人的圈子其实相隔很远,唯一的交点便是程梓明。脑袋里瞬时闪过一幕幕不好的信息,周一诺睁大了眼看窗外,却什么也看不见。
“嗯,”朱碧波沉吟了片刻,似是叹了口气,“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一趟吧,明仔他,现在在手术室抢救。”
豆大的泪珠顺着睫毛往下淌,瞬间连成了线,完全来不及反应,周一诺的脑海一片空白。
果然,果然,过了一个多月,那个梦还是应验了。
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周一诺回身找邵聪请了假,交代李娜帮忙回收餐盘,便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办公室。
按照朱碧波短信上的地址,周一诺火速买好了机票。系上安全带,她第一次轰着油门出了公司停车场。
给朱碧波回拨了电话过去,没人接。周一诺并没有马上放弃,而是像抓稻草一样,继续重复拨着这个座机号码,每一声响铃都像巨石一般锤在她心上,一下又一下,闷痛让她喘不过气。直到电话接通,她才开始继续呼吸。
值班护士将电话交到了对方可能要找的人手上。
是石头。
“嫂子,没事的,波哥有事忙去了。我在这守着呢,明哥在手术室,你千万注意安全。”
直到上了飞机,周一诺的牙齿仍在打颤。
怎么可能睡得着,连眼睛都不敢闭,一闭上眼,出现在眼前的便是梦里那张苍白的脸。那是她新婚的丈夫,她最爱的男人,上交给了国家的男人。他们刚刚领了结婚证,从领完证到现在,一面也没见上,连婚礼都没来得及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知道他现在在手术室,在抢救。他到底伤得重不重,一想起这个,周一诺就忍不住全身发抖。怎么会不重,如果只是小伤,怎么可能劳动波哥打电话,怎么可能让石头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怎么可能告诉她这个千里之外的家属。
程梓明,你不能有事,你怎么可以有事,你还没看过你给我买的戒指吧?那么大一颗钻石,你大半年的工资呢,你都没告诉我戴着好不好看。还有,我买的对戒,你还没来得及戴,我带着了,你等我,等我坐完这趟飞机,等我打车去找你。程梓明,总跟我吹你身体有多好,你给我扛住了,我还没见你一面,你必须好好地等着我。
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两个小时的煎熬,睁着通红的眼,好不容易落了地。完全陌生的城市,穿过身边拎着大包小包的行人,航站楼里有个姑娘提着包在狂奔。
听了周一诺报出的地名,出租车司机愣愣神,“哎,小姑娘,你去的那个地方有点远,我把你送到长途汽车站,你坐长途车去吧。”
“多少公里,打表多少钱?”周一诺很是着急,这个时候,哪有时间去转车。
“两百多公里呢,而且路也不好走,那地方我也不是很熟。”司机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他回过头看向后座的年轻女人,面色为难,“打表的话,怎么也得六七百。”
哪还顾得上那些,周一诺红着眼,急忙从钱包里翻出所有现金,一共一千一百块,全部塞给了司机。她的语气很激动,甚至带了悲鸣,“不好意思,我丈夫在那边生了急病,我要赶去医院看他,这些都给您,要是不够的话,到了地方,我取了现金再给您好不好,我赶时间,麻烦您了。”
说着说着,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流泪。
顿了顿,司机拿出手机开导航,“好吧好吧,小姑娘,看你也不容易,别难过了,我带你去。”
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好心的司机并没有趁火打劫再捞一把,在她下车前,还说了句安慰她的话,会没事的,别担心。
联系上李东石,才知道手术已经做完,人刚转进了icu。从电梯里出来,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周一诺喘着粗气,往监护室的方向走。
承君一诺 92. 在你身边
“嫂子。”李东石一身邋遢的丛林迷彩,脸上的油墨都没完全洗干净,他站在icu的玻璃落地窗外,干哑着嗓子,朝周一诺打招呼。
“怎么样?”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周一诺问向石头,早已肿胀的眼中全是担忧,却已没有泪水滑落。
“中了三枪,失血性休克,手术做了5个多小时才出来,医生说手术一切顺利,但具体伤在哪,我不知道。”石头木木地抬起头,看向周一诺的眼眶通红。明哥帮张哲挡了一枪,那家伙两个小时前便已经推到病房里了,麻醉还没醒。
icu配备了偌大的玻璃窗,为的是让不能进去的家属把里面看得一目了然。李东石正对着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插着管的人,即使看不见脸,周一诺也知道那是她男人,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他的身边摆放着各种仪器,显示的指数密密麻麻地映在她眼里,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图缓慢地跳动着,微弱却稳定。
“杜大夫,”石头拦住了身边经过的白大褂,指了指病房里躺着的程梓明,“你能不能把他的具体情况跟这位女士说一下,她是伤者家属。”
姓杜的中年大夫难掩疲惫,发现周一诺红肿的眼中流出明显的渴望,他开了口,尝试用简单明了的语言向家属描述此次手术的成功,以及伤者目前的状态。
“您直接说就好了,我是学医的,受得了。”满脸紧张地看向医生,周一诺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包带。
“既然是同行,那我这么说吧。一共中了三枪,一枪大腿,幸好避开了大血管和神经,创面有点大,已经顺利处理,第二枪腹部,大血管断裂,主要是这里失血过多,引起失血性休克,第三枪胸腔入肺,形成了气胸,幸好急救得当,送来得及时,尚未出现呼吸衰竭。至于手术,手术本身顺利,你应该也明白,这种外伤,手术反而不那么重要,术后留观防止感染及并发症,才是最重要的。”说完这番话,杜大夫松了口气,激动的病患家属他见过很多,眼前的这个女子,僵白着的面容上除了掩饰不住的泪痕,倒没有别的表情,她是真的十分认真地在听过程,并没有一遍又一遍地找他问结果。
周一诺点点头,嘴里念着麻烦您了,还朝医生微微鞠了一躬。
杜医生回头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的军人,朝家属点了点头,“你们也去休息吧,我们会尽力看护的。你等会找护士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与你联系。”
周一诺再次道谢,除了声音仍旧不太平稳,精神状态看上去倒是正常。
已经被护士催过好几次,要不是一直等着嫂子,李东石也不会等到现在。照护士的话来说,家属等在监护室外,不但对病人的康复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从一定程度上干扰重症监护室的正常秩序。要不是这个一身煞气的大兵一直很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哭不闹没表情,护士哪能留他到现在。
周一诺来之前,李东石还有些紧张,万一嫂子控制不住情绪,像很多家属那样哭天抢地,他可真没把握劝得住。而他居然有些低估了这个柔弱的女人,从见面到现在,她不仅没哭,反而表现得异常平静,没有埋怨,没有质问,就连听完医生的解释,也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明哥。
“嫂子,天晚了,你还没吃东西吧?”李东石靠近了些,低声问着。她已经一声不吭地又站了二十分钟。
“啊?哦,”来的时候天就黑了,一心挂念着程梓明,倒没觉得饿,听石头一说,周一诺才反应过来,“你也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吃饭去。”
“嫂子?”李东石紧张地看向周一诺。
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周一诺抬头看向李东石,“啊?我没事,留在这也没用,又不能进去,还不如去补充点能量。吃饱了才有力气来看他,对吧?看你这样,肯定也挺累的,他醒了以后肯定要怪我,说我这个当嫂子的不会照顾人。走,我们先吃饭去。”
“明哥现在的情况,还算比较稳定。”跟在周一诺一侧,不知怎么地说出这句话,李东石咬了咬舌头,责怪自己尽说废话。
“嗯,看上去还可以。吃完饭我再过来看看,你先找个地方住,换身衣服,洗个澡,好好休息。”周一诺怔忡地松开手掌,手心里全是被指甲抠出的深红印记。
随便找了家路边的小餐馆,点了两个小菜,两人味同嚼蜡地吃了。没什么言语,这种状况下,似是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李东石全程都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一诺,发现她真的没有格外悲痛,他才渐渐放下心来。吃完饭,李东石抢着付账,从迷彩服里掏出被水浸得变形褪色的几张红色人民币。餐馆老板看在眼里,哼了一声,面上露出鄙夷的笑。按住李东石的胳膊,周一诺掏出信用卡拍在桌上。
李东石也看到了老板并不善意的眼光,但他已经习惯了不去在乎。这世上人那么多,对军人态度不好的大有人在,谁能管得了其他人在想什么呢。他们本来就是穷当兵的,就连请人吃个饭,都会被人笑钞票是皱巴巴的。是啊,在这些人眼里,有谁在乎你刚刚浑身是血的从战场上回来,更不提还有战友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路过旁边的商店,周一诺拽着石头进门买了身衣服。石头本想拒绝,却被周一诺湿润的眼神看得心虚,无奈之下,只好接受嫂子的好意。
直到找了酒店住下,周一诺还要拿她的卡做预付费,李东石受之有愧,不停地小声喊着,“嫂子,不用,我有钱。”
周一诺冷着脸瞪他,“喊什么喊,我知道你有钱,可那是你们的血汗钱,能省就省着。既然喊我一声嫂子,你就得听话,让我花点钱,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她心里肯定不舒服,明哥还在重症病房被密切地监护着,虽然她表现得很冷静,但内心指不定怎么波涛起伏着。千万不能惹她不高兴,在这种时候,一旦她的心理防线出现了缺口,极易造成极大的崩溃。李东石只好顺着她,打开了她旁边的那个房间,进门洗澡换衣服。
整理过后,李东石陪着周一诺再度来到了医院,周一诺提出看一看监护进展,护士还真的给她看了眼最新的监护结果记录。所幸一切正常。深呼吸两口气,周一诺仍旧巴望在玻璃窗外,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一眼不眨。
程梓明,你别害怕,我就在这,在你身边。
你总跟我说你扛饥耐饿,皮糙肉厚,就算受伤,都比一般人好得快。这次也一样,快点好起来,千万别说大话。我们的婚礼还没办,你说陪我去照婚纱照,怎么能食言,我们还没来得及生个孩子,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对吧?我是谁,一诺千金的周一诺啊,找的男人也一定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千万不能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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