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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清甜人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重生之清甜人生
作者:麻辣香橙
前世挚爱被夺,无限遗恨,有情人难成眷属;重生了,许清明当然要夺回所爱,甜蜜宠护她一辈子。重生宣言这一世,绝不再让任何人用钱来干涉我的爱情。重生大事吃饭,挣钱,疼媳妇。女主陆香穗二哥,疼媳妇也该有个度,你这也太过了吧?养蜂人重生宠妻的故事。文中涉及的地域背景、风土人情是在苏北鲁南一带。乡村风,甜甜暖暖种田文,加了蜂蜜的梅子茶,你务必来一杯。作者承诺开坑日更,每天晚上八点更新。感谢我家三娘娘亲手做的美腻封面。接编辑通知,明天(v,入天的更新提前到上午八点半。各位多多支持。作者完结文穿越离婚记踢渣男养包子重生农家三姑娘发家致富拐二哥重生农家母把儿女变成富二代专栏求收橙子家




重生之清甜人生 第1章 非你不娶
腊月二十二这天,许清明在日落时候回到了老家的村子。
说是老家,这大半辈子他走过了太多太多的地方,早已经说不清哪里才是他的“家”了。许清明是一个四处为家的养蜂人。
养蜂人逐花而居,天南海北地追赶花期,听起来诗意浪漫,实际上几乎每隔十天半月就要搬一次家,漂泊流浪,居无定所,过着吉普赛式的游牧生活。几十年来他远离市镇,远离人群,守着清冷和寂寞,生活艰辛而又单调,加上他内心的自我放逐,行踪更多了几分随意和孤独,已经不是一个“苦”字能说清的了。
二十几个蜂箱,一顶帐篷,便是许清明全部的家当了,走到哪里,这些家当就带到哪里,夏天北上,冬日南下。他光棍一人,养多了他也照顾不好,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二十几箱蜜蜂,也够养活他自己了。每年的农历腊月中,他会回到家乡,停留一个月左右,过个年,给父母祖宗上个坟。这个季节百花落尽,没什么蜜源了,也好让蜂儿们休养生息一下。
冬日的寒风扑到身上,许清明扶了下扁担,挑着两只蜂箱,匆匆走进了村中的土路。托运回来的蜂箱都存放在车站,他需要尽快弄回来,这许沟村处在一个山窝子里,路不好,等他把二十多个蜂箱一趟趟挑回来,可要不少工夫的。天冷加上黄昏,许清明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人影,很快他就回到了自家的老屋。
许清明家的老屋是三间小平房,石头墙,灰瓦,有些年头了,碎石砌的院墙不知什么时候倒塌了一段,他记得去年走的时候还是好的。这屋子一年中总要有十一个多月的时间空寂着,如今许清明回来,总算有了一丝人气。
许清明先安置好蜂箱,看看日头已经落下去大半个了,寻思着再要往返一趟车站的话,天肯定黑了,便决定明天再去挑运他那些蜂箱,还是先把这屋子简单打扫一下,今晚总得拾掇出一个能睡觉的窝窝。
许清明屋里屋外转了一圈,赶紧趁着黄昏的余光把院里打扫一下。院里杂草长得有半人高,如今这时节已经干枯了,许清明匆匆铲掉枯草,堆做一堆,随手点了把火,寥落的小院里很快就升起了一股浓烟。每年回来,他大约都是先铲草打扫,放把火一烧,村里有人看见冒烟,也就知道他回来过年了。
见火堆烧起来了,他转身出了院门,再去铲门两旁干枯的蒿草杆子。
“二哥,你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许清明手上铲草的动作顿了顿,脸上换了一丝笑容,才回头说道:“回来了,三妹。”
几步远站着的女人他再熟悉不过,是陆香穗,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她身形瘦弱,头发稍稍有些蓬乱,背着落日的余光,手里拿着一包盐,像是买东西路过的样子。许清明直起腰,目光在她脸上缓缓滑过,笑着问候了一句:
“三妹,今年还好?快过年了,怪忙的吧?”
“也没什么忙的。”陆香穗看着手里的盐袋子,话题一转,问道:“二哥,今年回来怎的这样瘦?你得顾好你自己。”
“本来也就不胖啊,吃再多也不胖,我这辈子就没胖过。”许清明笑,“没事儿,别看我瘦,我身体好着呢。”
陆香穗一时没有说话,低头沉默一下,抬脚从他身边走过,走到院门另一侧,又停住,回头问许清明:
“二哥,你怎么还不成个家呢?”
像是询问,又像是嗔怪,许清明听了便只是微笑。
“常年爬山涉水的放蜂子,谁跟我吃这个苦呀。我也习惯了,一个人挺好。再说还有那么多蜜蜂跟我做伴儿呢。”
“二哥,你呀,合适就成个家,也有个人相互照应。人要是不顾惜好自己,还有谁顾惜你呢?”陆香穗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就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许清明以为,这一回他们还是像往年那样,他回来过年,一个年节或许遇上她几回,三言两语,擦肩而过,过了正月十五,他便会带着蜂箱一路南下,一边繁殖蜂群,一边去温暖的南方追赶油菜花期。再见面,便又要等到下一个年关了。
然而这一年,注定不同。
第二天,他早早地起了身,便出门去几里外的车站挑运其余的蜂箱,日上三竿时他再一次挑着蜂箱回到村里,一进村就看见路边上聚着一堆人议论纷纷,见他过来,便有人咋咋呼呼告诉他说,陆香穗死了。
可能是昨晚深夜,也可能是五更天的时候,她悄悄喝掉了一整瓶农药,死在自家的院子里,等到天大亮被发现时,尸身都僵硬了。
“……你说这大过年的,村子里反倒要办丧事,真不是个时候……也实在是个可怜人,一辈子也没个自己的儿女,帮她姐养大了三个孩子,苦兮兮的一辈子,就这么一死了之了……”
“要说钱卫东可真不是个东西……娘家反正也没人给她伸张,一辈子就这么闭着眼过来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一堆女人聚在路边议论纷纷,时不时还要摇摇头,叹息几声。许清明挑着蜂箱,愣愣地在路上站了片刻,嘴唇颤抖着,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他低下头,匆匆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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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明认识陆香穗的时候,她才十五岁,刚辍了学,被家里安排来许沟村帮她姐姐看孩子。她姐夫钱卫东是个杀猪的,跟周围靠几亩地活命的村民比,算是有钱人了。她姐夫杀猪卖肉,她姐就跟着打下手,钱卫东承诺帮着小舅子盖房结婚,作为回报,陆香穗便被叫来照顾她姐的两个孩子,大的三岁多,小的才刚学走路。
十五岁的陆香穗,美得就像最鲜活的花骨朵儿一样。那时,她整天照看着两个外甥,抱着小的,领着大的,除了看孩子,做饭洗衣喂牲口,什么活儿都干,闲下来便抱着孩子在村边玩。许清明那时十八岁,跟着别人学养蜂,整天窝在村边的山坡上,一来二去,就跟这个乖巧灵秀小妹妹熟悉了。
再后来,两人开始相爱,悄悄地好上了,难舍难分。
陆香穗十七岁时,许清明上门提亲,却被许家一口拒绝了,没别的原因,许清明没钱也没势,对许家也不会有什么助力。一对年轻人各种抗争央求,陆香穗的爹妈终于松了口说,先拿三千块钱彩礼来再商量。八十年代的小山村,这几乎是普通农家好好几年的收入了,许清明一下子根本拿不出来。于是许清明依依不舍地告别陆香穗,带着蜂箱离家去养蜂挣钱。
他以为,多则三年,少则两年,他便可以回来娶她了。
两年后,钱卫东开着手扶拖拉机出门卖猪肉,猛拐弯的时候把老婆陆香叶甩下了车,刚刚巧甩到几米高的桥下,当场就摔死了。
陆香叶死了,生下第三个孩子才五个月大,钱卫东把三个孩子往丈母娘跟前一丢,就只是要死不活地哭。钱卫东有钱,丈母娘一直看重呢,于是陆香穗半是被逼半是无奈,继续帮着钱卫东照顾孩子。也根本就是在她父母的应允和变相鼓励下,陆香穗不明不白就被钱卫东占了。
陆香穗大病一场,等到许清明赶回家中,陆香穗泪眼迷茫地只说了一句话:
“二哥,你就当我死了吧!”
许清明心里就这样扎下了一根刺,拔不掉,吐不出,忘不了。
钱卫东已经结扎了的,陆香穗也就没再生过自己的孩子,行尸走肉地养大了她姐的三个孩子,到底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突然就自己寻死了。许清明反复回想着那晚两人见面的每一句话,黄昏时他才回来,两人相见寥寥数语,当天夜里她就寻死自杀了,她选在这一天,难道是等着再见他一面吗?
因为临近年关,陆香穗的葬礼办得很仓促,草草了事。腊月二十四小年这天,她一手养大的三个孩子披麻戴孝,一路哀哀地扶棺上山,刨开封冻的泥土,匆匆把陆香穗下葬了。亡者既然入土为安,孝子孝女便也节哀顺变,该回家回家,该干嘛干嘛,已经是小年了,谁也没有太多时间悲伤。
送丧的一行人离开墓地下了山,很快便消失在暮色中。
入夜,一轮残月泛着凄寒,月光下一个人影出现在墓地里,他径直来到白天新堆的土坟跟前,挨着坟头坐了下来。
“三妹,你竟然先走了。你就先走一步吧,我反正也快了。原以为回来还能见你一面,没想到你却走在前头了。”
许清明静静坐在坟前,安静平和地诉说着。这些年孤独漂泊的生活,他的身体早已经枯朽了,几个月前他拿到一张医院的化验报告,胃角腺癌,这个名词许清明不是太懂,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临近终点。
抚摸着冰冷的泥土,许清明缓缓长叹。
“……三妹,我终身不娶,只是要让你知道,我曾经说的非你不娶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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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阳再一次升起来了,照在静寂的山岭上。偶有上山的村民发现坟地里躺着个人,许清明侧卧在陆香穗的坟旁边,头枕着坟上新堆的泥土,像是睡着了。这寒冬腊月的,怎么会在坟上睡着了呢,那村民觉着不对劲,上前一看,人早已经没了气息,已经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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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清甜人生 第2章 百感交集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半路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把陆香穗淋的浑身都湿透了。这荒山土路,连个避雨的地方也不好找,陆香穗和几个一同放学的女同学一起,各自把书包抱在怀里,冒着雨叽叽喳喳地往家里跑。
陆香穗十五岁,上头一哥一姐,下边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小时候因为要看顾弟弟,到了九岁才上学,如今正在读初二。
现在是一九八七年,在这个偏僻的山旮旯里,自行车还没有那么普及,家里就算有,也是大人用,没几家有那个闲钱给孩子买自行车,村里上初中的孩子大多是走路上学。农村孩子能吃苦,初中学校离家有七八里路远,靠着两条腿,也都走习惯了。
“哎,那边有个瓜棚子,咱们去避避雨吧?”有人指着路边一片坡地上的草棚子说。
随即就有人反驳说:“那不是看瓜的棚子,那个好像是人家养蜜蜂盖的棚子,不是咱村的,咱们又不认识,人家能让咱避雨?”
“避个雨有什么呀!养蜂的人我看见过,好像是个老头,哪能那么坏!雨就这么下,等咱们到家,书包都湿透了。”
六月天的雨虽然冻不着人,可就这么淋着也不行啊,衣裳湿了还能洗能晒,课本作业什么的湿透了可不好办。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商量着,有人推了陆香穗一下,说:
“香穗,你说呢?”
陆香穗抬头看看天空,雨点似乎渐小了,她犹豫了一下才说:“这天都不早了,咱们再避一会雨,天都要黑了,到家该耽误弄饭了。”
“等你这么到家,该淋出毛病来了。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还是避一避吧。”
几个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就有人跳过路边的小沟,往那边的草棚子去了。其他人一看,你拉我,我拉你,便也跟着跑了过去。
草棚是农村那种最简易的棚子,四根木头柱子撑起来,上头一个茅草顶,盖着塑料布,三面围着篾席,一面敞开当作门,这黑风暴雨的,光线暗,里头看不分明。
几个小姑娘跑到草棚外边,却也不敢贸然往里闯,便站在外边往里张望,有人带头喊了一句:“里头有人吗?”
草棚里并没有人应声,但很快就有人探身出来,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子,高高瘦瘦的,一张英俊刚毅的脸,表情有些冷。他扫了一眼外面的几个女孩儿,眼睛在陆香穗身上顿了顿,便闪身说了句:
“都进来吧。”
小姑娘们见是个年轻小伙子,一个个便添几分矜持和收敛,各自安安静静地进了草棚。草棚里地方本来就小,巴掌大的地方还放着一张绳床,两个挺大的白塑料桶,还有些零碎东西,再挤进去几个人,就满满当当的了。陆香穗最后跟着进去,便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风一吹,门外的雨水就扫到她身上。
“往里去。本来就湿透了,还站在门口。”年轻男人醇厚的声音在陆香穗耳边响起,离的太近,根本挨着她身后,陆香穗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顺势就被一只大手轻轻一拉,再抬头,自己已经站在了棚子里侧,那小伙子转而挡在了门口。从陆香穗的角度,正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此刻正微微拧着眉,似乎有些懊恼地看着外面的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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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明望着眼前的陆香穗,还是那张秀美的小脸,一如刻在他记忆中的样子,十五岁的年纪,带着几分青涩稚嫩,穿了件碎花布小褂,葱绿色裤子,此刻水淋淋的湿衣裳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条儿,根本是才刚刚开始发育。
眼前的人儿,真实得让他忍不住想揉自己的眼睛。
感受到他专注的目光,陆香穗难免就有些拘谨忐忑,她不安地抱紧胸前的书包,低头看着脚尖。
许清明收回目光,重又转向外面白茫茫的雨幕,他暗暗攥紧拳头,指甲掐在手心,感受着这个真实的世界,再一次跟自己说,这不是做梦。
几个月前,许清明带着上一世的无限遗恨,忽然回到了十八岁的身体里。经历最初的惊疑,等他确信自己真的重生回来之后,简直是悲喜交加,百感交集。
三妹,老天爷这是心疼你吗?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一定是让我来护你周全,要让我这辈子好好地爱你。
许清明心里想着,目光忍不住又定在她身上。重生之后,他没有急着跑来找陆香穗,她此时毕竟跟他还陌生,还是一个单纯的十五岁少女,还在读初中呢。按上一世的记忆,陆香穗接下来将会辍学,被叫去给她姐陆香叶看孩子,陆香穗因而来到了许沟村,他们也将会在几个月后相识,之后再慢慢地相知相爱。
许清明一直在思索着,准备着,他需要重新理清这一切,需要从长计议。
草棚里一时安静了。然而小姑娘们活泼的天性使然,很快便有个叫彩凤的小姑娘开口问许清明:“小哥,你在这儿养蜂子的吧?”
“嗯。”淡淡的一声回应。
“以前见过有个老大爷在这儿养蜂,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啊,那是我二伯。”许清明从容回答,“有时他来,有时我来。”
“小哥,你家哪村的?”
“许沟的。”
“啊,许沟的。”说话的小姑娘轻快地叫起来,“许沟的,也不远嘛。香穗,你大姐家不就是许沟的吗?”
“嗯,是许沟的。”陆香穗点头,看着许清明说,“我大姐夫家姓钱。”
重生后第一次听她提到钱卫东,许清明即便有心理准备,一霎那还是忍不住有种刺痛的感觉。他垂下眼眸,顿了顿,便回复了平和淡漠的神情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北石寨村的。”
“你知道啊?”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叫着,“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条路不就去北石寨吗?你们每天从这条路上学。”许清明笑笑。
终究是忍不住,他半月前悄悄把蜂箱搬到了这条路边,上学放学时等在草棚里,看着陆香穗从路上走过,每次看着她,都觉得格外安心。
当然,这一切,她都还丝毫不知。生活的路,才刚刚在她面前展开,十五岁,多么美好的年纪!这一回,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看着陆香穗还在滴水的衣裳,许清明心里叹气,虽说是夏天,可临近傍晚,又下着雨,这样子还是难免着凉的。然而他们“初次”见面,并且草棚里挤着好几个小姑娘呢,许清明却也不好表现出太多关切。
许清明小心避让开小姑娘们,跨过脚边的摇蜜桶,挤进棚子里边,从绳床底下拎出一个暖瓶,又从床头掏出两个白瓷大碗,倒了两碗热水。他伸手试了下碗壁,知道水不是太烫了,便拎起一个白色的小塑料桶,给每个碗里倒了些蜂蜜。
“喝口水暖暖,看你们淋的,着凉可就糟了。”
许清明说着端起一碗热水,先递给了其中一个小姑娘,便端起另一碗,跨过摇蜜桶,走过去递给陆香穗。
“喝喝看,今天才摇的新蜜。”
陆香穗接过来,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许清明,带着几分羞怯,便低头喝了一大口,满满的花香味儿,一股浓郁的甜香顿时化在口中,暖意随着热水行走在身体里。
“真甜。”陆香穗抿嘴一笑,“谢谢。”
“当然甜啦,新鲜的杂花蜜,口感最好了。”许清明望着她甜美的笑涡,不由得也展开一抹微笑。
按着养蜂人的“花期地图”,这个季节开花植物虽然多,本地却并没有好的蜜源。他们应该先去本省南部采槐花蜜,再转往华北去采枣花蜜和荆条蜜,几个月前,带着他养蜂的老蜂农就这么安排了,然而,重生的许清明却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半步。




重生之清甜人生 第3章 无可奈何
雨渐渐小了,转成了零星的小雨。陆香穗跟着几个小姑娘一起离开了草棚。临出门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清明,这个年青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个轻浮的人,不知怎么的,总是盯着她看,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并且那目光里隐含着太多太深沉的东西,她无法弄懂,便本能地想要避开。
“天都要黑了。”许清明看着天空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一向沉静的陆香穗抢着说,“这条路我们熟得很。”
感受到她的某种谨慎防备,许清明微笑,便也不再坚持。
陆香穗转身匆匆离开。踏着雨后泥泞积水的土路,几个小姑娘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北石寨村。一进家门,陆香穗迎面便被她妈喝斥了一顿。
“怎么回来这么晚?你死到哪儿去躲懒了?你看看人家红雪,人家放学回到家老半天了,牛喂完了,饭弄好了,家里家外收拾妥当了。你跟人家一样上初中,你死到哪儿去了?一家老少干了一整天的活,你放学不早早回来弄饭,等着我伺候你是吧?”
她妈一直都这样,脾气急,好骂人,嗓门也大,她要是站在院里骂人,不光自家人,左邻右舍,隔着好几个院子都听得清楚。
陆香穗的妈妈姓陆,振字辈,取了个很硬气的名字叫陆振英,性格也一样强势,强势了一辈子。
陆振英是“坐家女”,坐家女在当地就是指在家招赘的女人。陆振英没兄没弟,姐妹四个她老大,父母便把她便留在家中招赘了个养老女婿。陆香穗的爸爸是个外乡人,叫王中春,这名字又带着三分女气,实在不是个有担待的男人,自从招赘到陆家,一直也都是干活吃饭的角色,基本上凡事都要听陆振英的。
对陆振英这样的斥骂,陆香穗反正也习惯了。大约正是因为有个太强势的妈,陆香穗和她姐陆香叶姐妹俩,性子反而都不够强势,都比较内向老实一些。
陆香穗小声解释道:“妈,红雪她有自行车,回来的快,我没有。路上下雨了,就避了一会子雨。”
“你还敢给我犟嘴!这六月天,下这两滴雨怎么地你了?娇气得不轻!你看看人家红雪,你看看人家彩凤,你再看看你!百无一用的玩意儿。”
别人家的女儿,在陆振英眼里总是处处比自家女儿强,似乎自己的女儿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红雪和彩凤都是本村的女孩儿,跟陆香穗年纪相仿。
像这样的话,陆振英整天挂在嘴上,陆香穗也早就习惯了。
迎着陆振英瞪来的目光,陆香穗小跑着进了屋里,先放下书包,打开看了一下,军用黄帆布的旧书包,自然是淋湿了,好在里头的书本只有外层湿了水,陆香穗把外面浸湿的书掏出来晾着,便赶紧进了里屋,脱掉身上的湿衣裳,快手快脚换上干净衣裳,随手拎起湿衣裳出了屋门。她一边把湿衣裳丢进井台的盆里里,一边紧走几步进了靠东墙搭建的小厢房,这是他们家烧火做饭的地方,当地人叫“锅屋”。
“妈,今晚要吃什么?你歇着吧,我来弄。”
“要吃龙肉,你有?”陆振英没好气地喝斥,“我烧了点糊糊,你赶紧炒个菜,你哥你爸一会子该回来了,你两个弟弟放学这半天,都在写作业,都还没吃饭呢。”
陆振英说完,转身出去喂猪喂牛。陆振英自认“好活路”,不论农活还是家务,都是一把好手,一辈子能干利落。相应的,陆香穗从七八岁就开始炒菜做饭,等到十一二岁,家中洗衣、做饭、喂牲口这些家务事,便都可以接手了。
陆香穗眼睛在锅屋里一扫,菜还没准备。家里反正也没别的菜炒,陆香穗赶紧抓起一个高粱杆的笊篱,去院子里摘辣椒。院里靠西墙种着一块不大的菜园,两沟辣椒、茄子,一畦韭菜,还有几棵白扁豆。陆香穗很快摘了半笊篱辣椒,拧下一个大茄子。茄子切丝,辣椒切段,辣椒炒茄子,辣椒要多多地放,不然这一碟子菜哪够一大家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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