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祭酒
“呸!”呼延夫人啐了一口,“这腌臜老物!”
道士笑着
没搭话,只想着这山君是什么来路
这“山君”二字,在古籍中,一是指老虎,二是指山神。
他扭头问马三。
“这山君,是猛虎得道,还是山中神灵”
“呵。”
那马三脸上难得露出表情,却是嘲讽不屑。
“道长太抬举了,哪里是什么虎妖、山神,不过是一老魈罢了。”
“这老山魈仗着有几分道行,趁着这乱世的功夫,收拢了一大批山精野怪,自己取了个‘山君’的名号。”
“那山魈淫性深重,最好掠走美貌妇人,但其性情狞恶,所掠妇人不是被其折磨致死,便是不堪其辱自杀,算上之前那位,已经有五六十个美貌女子被他掠走,受辱而死。”
听完这一番话。
李长安蔚然叹息,这世道当真是处处险恶。
本只是顺手除掉一个老鬼,却牵扯出一个妖怪山大王。这妖怪还真和人一般,数目一多,便互相勾连。
不过到此,李长安也想明白这么处理这帮怨鬼了,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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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雾谷
旭日东升,金光万丈。
霞光自东方的天际处奔涌而来,如潮水漫过山野,将一切都染成金红。
却在此处戛然而止,好似撞上铜墙铁壁。
李长安与燕行烈神色凝重,打前就是那山君所在的‘锁魂谷’。
地脉走势在此突然塌陷。
高陵深谷,古木参天。
粘稠夹着灰气的浓雾盘踞于此,道士站在谷口,往前望去,但见浓雾漫漫好似云海,偶尔探头的树冠便似零星岛屿。
谷中甚少声息,太阳投下光芒如万千利剑,刺入这灰色的“海洋”,却被这雾气蠕动着转瞬间吞噬殆尽。
在这雾与光的交界处,李长安按剑而立,在他身后是明媚人间,身前却好似鬼蜮魔窟。
不。
那确实就是鬼蜮魔窟!
………………
“道长,万万不可!”
时间返还昨夜。
那白莲圣女失踪之日,便是那山君得美人之时。天下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李长安把自己的猜想与燕行烈稍一分说。
两人方有所意动,旁边的马三却急切开口劝止。
“那山君所在可是去不得啊!”
“我虽鄙夷那山君行事,可那山魈的道行可是实打实的,他手下百十号精怪也都是凶恶之辈,更别说他如今广宴宾客,势必有更多的妖魔鬼怪正往他老巢聚集。那个地方,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妖巢魔窟!”
“就是神仙去了,不脱层皮也休想出来,两位这个时候闯进去,不是羊入虎口、自陷绝境嘛!”
这一番大实话说出来,场中一时有些沉默。
两人确实有些想当然了,诚如马三所言,那山君所在确实是龙潭虎穴。而反观两人,李长安一介野道人,燕行烈更是拔了牙的老虎,都济不了事。
那大胡子长吸一口气,却反倒是下了决心,慷慨道:“多谢好意相劝,但燕行烈职责所在,却是不得不走这一遭!”
说罢,他朝道士拱手作礼,说道:“燕某厚颜可否请道长再帮某一次。”
李长安抬手示意,但讲无妨。
“此地附近有一城名为平冶,城中有一人名为周同,稍后我手书一封,请道长务必将信送到他手上。”
送信
李长安默然无语。
这哪里是去送信,分明是怕他开口于之同去,找了个由头故意把他支开。这大胡子已然心存死志。
道士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泛泛之言尔。是慷慨壮烈亦或卧薪尝胆终究是自己才能做的决定。
道士为大胡子倒上一杯符酒,无言中一饮而尽。
正所谓风萧萧兮……
“道长,我或许有个法子。”
那马三忽的迟疑着开口说道。
这气氛当时就有些尴尬了,你说有法子不早些说,气氛搞起来了,你才开口,皮一下很开心么
“道长,燕大人。”那马三涩然一笑,“可成听过‘猴儿酿’”
猴儿酿
李长安点点头,这等大名鼎鼎的野酿,他自然有所耳闻。
书中多有记载,大抵是猴群在树洞亦或石洼处堆积百果,酿成酒后飘香十里。故事中,常有樵夫或者好酒者前去偷喝。但切记不可多喝,一来会被猴群察觉,二来容易醉死。一旦被猴子抓住,“必嬲死之”。
“这附近的山中就有一群猴儿,平素里奉那山魈为主,所供奉之物就是这‘果酿’,我等偶尔随老鬼去参加山魈的婚宴。”
“记得某次,那老山魈得到一个特别美丽的女子,在宴席上,便拿出这‘猴儿酿’,那场酒宴后,满地都是醉死的妖精。”
“如若,道长与燕大人口中女子真的那般绝色……”
道士与大胡子异口同声。
“我等便有机可乘!”
……………………
“注意脚下。”
不消提醒,李长安也瞪大了眼睛,死盯着脚下那条快被荒草掩埋的石径。
若是不慎失路,怕是再也走不出去了。
入了这雾谷,道士才察觉,这谷内并不像在外边看来那般死寂。
在雾气深处,总是传来絮絮低语。俄尔,夹杂着几声狂笑或惨哭。
李长安偶然抬头张望,忽的瞧见路边的树干后,探出一个妇人,向着他微笑招手。
道士没有理会,只顾低头前行。
那妇人神色顿时变成了凄怨,张嘴似要挽留,吐出声音却不成言语。
眼见道士背影走远,她急切跳出树后,下半截却是空荡荡的,只一团灰气与雾相连,转瞬间,便被那雾气吞没。
一个雾中残魂而已。
枉死鬼类,但凡失了心智,都会本能诱使活人重复它的死法,正如溺死鬼拉人入水,缢死鬼劝人上吊。
而这谷中声响,尽是雾中冤魂哭嚎。
道士却是不禁问道:“这山谷如此偏远,哪儿来这么多迷路鬼魂”
“道长有所不知。”
燕行烈宽大的身形走在道士前方,此刻他身上多了件灰斗篷,那斗篷无风自卷,幻化出马三的脸来。
“这雾中残魂,只有少部分是迷路致死,大部分还是被谷中妖魔掠来的百姓,被吃尽血肉后,残骨便抛弃在谷中,魂魄也被雾气所拘,日益侵蚀消磨。”
“原来……咳咳咳!”
一只侧耳倾听的大胡子刚要点头,便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而斗篷上的马三也是眉目紧皱,显然也是苦苦支撑
“你们还撑得住么要不先暂且分开”
………………
时间再度返还昨夜。
“如此,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混进那婚宴”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马三,在场中,也就他了解详情。
马三思索一阵,才慢慢说道:
“妖性散漫,盘查不严,要混进去倒是简单,只是介时场中定有许多耳明鼻灵的妖怪,需在他们面前掩藏身份。”
“道长倒是简单,虽是活人,但自身却好似不惧阴气侵袭,身居阴阳两界,只要染上些阴气,便很容易瞒过去。”
李长安点点头,这大抵是“通幽”的功用。
马三目光又转向燕行烈。
“只是燕大人就麻烦了。”
 
第七十八章 虿鬼
李长安方踏进这间宴客的厅堂,厚实的大门便在嘎吱的声响中缓缓关闭,将一众落选妖魔的嚎叫挡在门外。
来不及细看,群妖簇拥着,他一脚踏进这个张灯结彩的妖魔盛宴。
说来造化弄人。
想进这屋子的妖怪进不来,不想进来的李长安与燕行烈偏偏却被点了名。
“且见机行事。”
两人相互道了声小心,就隐藏在十来个被选中的妖鬼中,在侍者的安排下,一一落座。
方坐下,堂中就咿咿呀呀响起些丝竹腔调。
这大堂子宽敞得很,四对金柱撑起高高的屋梁,偏偏在中央处镂成天井。阳光抛洒下来,四周皆暗,中央独明。
中央阳光照射下,被用作了舞池。曦光下,几名妖娆舞姬翩然起舞。纱巾飞扬时肌肤隐隐若现,眉目流转间顾盼生辉。鼓乐激昂,舞步轻快,颇有些胡旋的味道。
只是身姿旋转间,总有长长的尾巴自那裙摆下探出,亦或是发丝间支楞起毛茸茸的耳朵。其中一名身子丰润的舞姬,带着一阵香风转过来,竟有三对女乃子颤巍巍,看得场中妖魔嚎叫不已,瞧得道士目瞪口呆。
“这……”他扭头朝燕行烈看去,然而那大胡子却根本没把那妖娆瞧在眼中,只默不作声打量堂中布置。
“哎呀,少见多怪,少见多怪。”
他自嘲几句,振奋起精神,也仔细观看起堂中形势。
贫道可是来玩儿命的,可不能这般松散。
这大堂四壁都是坚实的青砖墙,没开有窗户,但各处张起彩灯,倒也不显昏暗。
各个角落里,侍立着一些仆役装扮的妖怪喽啰。一个个看起来虽然是低眉顺目的模样,但那未化尽的尖牙与利爪,却道明它们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而大门处,更有选中道士的环眼妖怪领着一帮配着武器的喽啰,对着场中虎视眈眈,震慑着某些拎不清的宾客。
环着舞池,两侧为宾客设有席位。
在李长安进来之时,他就注意到上首的几个席位,除了主位尚且空着,其他几个席位,却是早就有“妖”落座。
与道士和大胡子不同,这帮无需在门口排队点名就能入场的,自然是那山君的“贵客”。
在古冢中商议对策之时,马三就特意提到过,那山君总爱邀请附近的一些厉害妖魔。如是寻到时机,道士与大胡子少不得做一回“恶客”,介时,怕是也得与这帮“贵宾”称称斤两。
他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深深的凝重……貌似都不太好对付啊!
坐在首席的,看来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一副折扇轻摇的风流模样,但自腰下却是水桶粗细的蛇躯,盘在旁边的金柱上。
那金柱采伐自雾谷中的古树,日日夜夜被那妖雾侵袭,沉重坚硬,叩之隐隐有金石之声。
但那蛇妖摇头晃脑鼓掌间,只无意中,便勒得柱子上红漆破裂深陷,嘎吱作响。
次席上是一头庞大的黑猪,背脊上的黑毛如荆棘丛生,肚子上是层层叠叠的肥肉,蹲坐在席但脑袋却快够到屋梁。全身俱是猪形,唯有一双前蹄化作人手,方便捞取食物。
在他身前无有桌案,只是几张布匹铺叠在地,上面是堆积如山的吃食,却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在这猪妖旁边,是个衣衫褴褛的黄衣妖怪。这黄衣妖怪生的古怪,可说是场中最像人,也是最不像人的妖怪。
说像人,是因他手脚皆备,耳目俱全,人该有的一个不少,不该有的也一个不多;说不像人,是因他幻化的形象实在丑恶得紧。
酒槽鼻、地包天、大脑门儿,颧骨高高突起,偏偏双眼细小如豆,蓬头历齿、潦倒枯瘦。一眼看去,只四个字—妖魔鬼怪。
在临行前,马三也大致为两人说过,有哪些厉害的妖魔会出现在宴上。
譬如那蛇妖,住在南山的一处古墓中,自称升卿公子。
又如那猪妖,住在西方的沼泽里,号称大肚太岁。
两者俱是有名的凶恶之辈,而这黄衣妖怪……李长安默默回忆起马三的话语,它常年被束缚在古墓中,所得也是偶尔出门的见闻亦或老鬼口中流出的只言片语,讲出来也颇为细碎不成体系,但这黄衣的邋遢妖物,他好似也提到过,好像叫……道士才勾起点儿印象,一抬眼,正巧就对上了那一双黄豆似的眼睛。
道士微微一愣,他也不想在此刻生事,便装作漫不经心偏开目光,装模作样看起了场中歌舞。
“好!”
舞姬弯腰露出三抹深邃沟壑,道士和着其他妖怪,鼓掌叫好。
他因阴气入体而显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与其他妖怪一般无二的兴奋神色,但心中却依然提起十分的警惕。
那黄衣妖怪的目光仍旧在他身上巡竣。
这妖怪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瞧出了破绽
此时,本就闹腾的妖鬼里,忽的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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