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儿19
金昌元心里明白的很,这顿饱饭是他为全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也是在这个家里待得最后一个晚上,为了让孩子们吃饱,又不伤害身体,他跟儿子媳妇说,要可劲吃,但是千万别喝水,否则,一旦把胃里的馒头泡发了,会有生命危险,不一会,两屉馒头,一大盆粥,就被一扫而光,小孙子喝完了三碗粥以后,躺在爷爷身边睡着了,儿子媳妇也摸着鼓起的肚子,回屋睡觉去了。
玉儿走到金昌元跟前,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她说:
“你想好了,明天怎么面对吗?”
“明天一早,李明肯定会发现,库房少了一袋面,他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的身上,以他做人的原则,他会在第一时间向公社领导和公安局报告,最迟十点左右,公安局就会来抓人,也肯定会录你的口供,到时候,你就一口咬定,是我说的,这袋面粉是李明特批的,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就由他们了,记住,以后不管多难,也要跟儿子媳妇一起努力,保住孙子的命。”金昌元说。
“如果公安局判你死刑,我真就活不下去了。”玉儿失声痛哭起来。
“别把儿子媳妇惊醒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了真相,麻烦就大了。”
金昌元想起身抱住玉儿,进行安慰,没想到,却死活站不起来了,光顾着看儿子媳妇和孙子吃了,忘了刚才在库房门口重重的摔了一跤,把好腿摔坏了,现在反倒是要靠那条残腿支撑整个身子,玉儿用手捏了捏金昌元受伤的腿,没想到把他疼的本能的大叫了一声,这一声,险些把孩子们惊醒,金昌元告诉玉儿,这条腿恐怕是摔骨折了,玉儿说,去请村里的郎中过来瞧瞧,总不能拖着两条残腿,被公安局带走吧。
金昌元拉住玉儿的手说,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钟头的时间,咱们两个夫妻一场,就让咱们两个单独享受一下这唯一的两个钟头吧,玉儿又提议,要不要跟大虎哥做个告别,金昌元说,万万使不得,那等于把无辜的大虎哥也牵连进来,夫妻俩说了会话,然后,抱在了一起,直到天亮。
果真如金昌元所料,第二天一大早,李明就发现了库房里的一袋面粉被盗,因为只要他和金昌元有库房的钥匙,所以,他没敢惊动金昌元,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报案,很快,公安局的民警就来到了沙峪村,并控制了金昌元的家,他们先把金昌元带到了生产队队部,进行审讯,同时,把玉儿和儿子媳妇分别隔离询问。
儿子媳妇对公安局的警察来家,是一头的雾水,玉儿也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当警察问儿子媳妇,这粮食是从哪弄来的时候,儿子媳妇肯定的说,是干部李明特批给他们家的,因为昨天晚上吃馒头的时候,儿子特意问过父亲,父亲就是这么跟他说的,而在另一间屋的玉儿被问及此事的时候,回答的跟儿子媳妇一致,公安局的同志又核对了金昌元的交代,他承认,根本没有李明特批粮食这一说,是他跟媳妇和孩子撒了谎。
公安局的同志,把审问的情况及时的汇报给了领导,很快,公安局就做出了决定,正式逮捕金昌元,逮捕令一下,金昌元立即被带上手铐脚镣,在两名干警的押送下,被推上了吉普车。
没过几天,李明就通知全体村民,到队部门前集合,公安局要对金昌元的盗窃案件进行公开宣判。
全体村民都到场了,当公安局的干警,把金昌元从车上拽下来的时候,大虎不忍直视,由于两条腿都已不中用,几乎是被拖着下的车,疼痛使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扭曲,但是为了配合宣判,他还是咬着牙,勉强的不让自己跪下,他的腿不停的颤栗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由于金昌元的监守自盗行为,发生在自然灾害的特殊时期,因此,从严判处金昌元,有期徒刑十年。
宣判完后,金昌元准备被干警压上警车,也许是想和玉儿用眼神做最后的告别,他停住了脚步,回头向人群扫了一眼,他看见了玉儿,就站在人群中低着头哭泣,还看见大虎和兰珍站在玉儿身边,他冲着大虎使劲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玉儿一眼,然后上了警车。
金昌元的最后举动,大虎的诠释是,帮助照顾好玉儿和他的一家,拜托了。
警车已经走得没影了,村民也都陆续回家了,而大虎两口子和玉儿,还站在原地没动,几十年的老哥们,就这么被带走了,再见面就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大虎没办法接受,他想恨金昌元,毕竟作为村干部助理,以身试法,但是,他就是恨不起来,他不断的在反问自己,如果当初,自家的小七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他如果跟金昌元一样,也有库房的钥匙,他会不会也跟金昌元一样,做出违背常规的行为。
他没有办法做出肯定的回答,因为都不是圣人,尤其是在面对生与死的时刻,他只能理解为,金昌元为了救孙子,不惜以身试法作为代价,也许这就是他的选择,当同一情况出现的时候,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会有人不惜牺牲孙子的性命,也绝不干触犯法律的事情,但是,选择是要承担后果的,就像金昌元一样,最后,锒铛入狱。
金昌元的案子带来的影响,远没有结束,李明由于管理不力,被公社撤了干部的职务,下放到山上的农场参加劳动,玉儿虽然没有按同案犯处理,但是,从此跟李永根、李永泰一起,作为改造对象,在村里进行监督改造。
公社又派来了张有亮,作为沙峪村的驻村干部,有了李明的前车之鉴,张有亮不敢懈怠,他索性抱着铺盖卷,住进了库房,他的口号是,人在粮食在,就像当年抗战时,勇士的口号,人在阵地在。
木匠 第三十七章 为儿子讨说法
三年的自然灾害总算结束了,沙峪村的人,开始收拾心情,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他们在集体的土地上,不断地耕耘着,仿佛要把三年来的损失尽快的给补回来,每天,村民们在张有亮的带领下,天不亮就下地,太阳落了才收工,因为他们坚信,幸福的生活正向他们走来。
大虎的家庭生活也步入了正轨,他的两个女儿,已经成了生产队的主要劳力,他的三女儿和两个儿子,也都在山下的中心学校上学,他家一年的收入,虽然不算高,在村里能达到中等的水平,但为了尽早把欠生产队的钱还上,他们一家人,还是节衣缩食,经过两年来的奋斗,小五治病的钱全部还上了,大虎和兰珍商量着,等年底在挣到钱,就再盖两间小房,让三个女儿分开来住。
好过的日子就是过得快,大虎家的四儿子震英,上了小学二年级,他生性有些顽劣,不喜欢读书做作业,为了这个,大虎经常苦口婆心的劝告儿子,可是,在这点上,儿子一点也不随他,往往是,这个耳朵听了,那个耳朵就冒了,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但是,震英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打乒乓球,说来也怪了,家里没有一点跟乒乓球有关的东西,偏偏他有这方面的天赋。
他的这个天赋是怎么被学校发现的呢,学校组建了一支小学生乒乓球队,一名队员因转学退出了,体育老师正在学生中物色新队员,震英好奇的问老师,乒乓球怎么打,体育老师把他带到了活动室,边讲解边教他打,没想到,他学的非常快,老师觉得他是块好料子,就问他,愿不愿意参加球队,他从拿到拍子到打球,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运动,他告诉老师,他特别愿意,于是,他成了学校乒乓球队的一员。
震英把被球队录取的好消息告诉了父母,母亲表示反对,她说,上学是为了学文化,长知识,打球算什么文化,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要参加,而大虎则表示赞同,他说,只要是儿子感兴趣的,家长都要支持,毕竟那也是学校的正规球队,看到父亲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震英上前亲了父亲一口,并冲母亲做了个鬼脸,说道,还是父亲对我好。
第二天上学,体育老师通知震英,下午要进行训练,要他两点钟准时到活动室集合。
震英到活动室的时候,队员们已经到了那里,而且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崭新的拍子,穿着运动球鞋,当队员们看到震英两手空空,还穿着露着大脚趾的鞋子的时候,都掩饰不住的笑了,震英被队员们笑的不好意思起来,脸也瞬间红了,和队员们相比,他就像个‘丑小鸭’,体育老师发现了这一情况,马上走到震英跟前,给队员们做了介绍,体育老师告诉震英,回去以后,要让父母给他买一副拍子,如果有条件,最好再买双球鞋。
由于是第一次训练,体育老师借给了震英一个拍子,按照老师的安排,队员两两的进行淘汰赛,震英的对手是个小胖子,一看就是家庭条件相对优越的孩子,崭新的球拍和球鞋,还配一套运动衣,而他穿的是漏脚趾头的鞋,拍子还是老师借的,衣服是母亲缝制的,还打了几块补丁,小胖子用挑衅的口气对他说,我让你几个球,我可不愿看到,你被我‘抽’得掉眼泪,震英回答小胖子,指不定是谁掉眼泪那。
两个人你推我拉的打了起来,只打了两盘,震英就把小胖子拿下,小胖子不服,伸手把震英手里的球拍抢了过来,他非要质疑输是因为这个球拍的缘故,在小胖子的坚持下,两个人换了球拍,又打了两盘,最后,震英还是赢了,这下,小胖子无话可说了,站在一旁的老师告诉他们,队员之间切磋的是技术,切磋的是友谊,切不可带着情绪打球,输了,要总结经验,赢了,也不要骄傲自满,这样才会成为一个出色的选手。
震英放学回到了家里,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就报告了父亲他今天打球赢了的事情,父亲鼓励他说,要继续努力,他告诉父亲,球队要求队员要买拍子和球鞋,人家其他的队员都买了,唯独他没有,这让父亲犯了难,家里实在话,吃饭虽不成问题了,但是要拿出一笔钱买球鞋和拍子,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为了不让儿子失望,父亲跟儿子商量,让他明天跟老师把拍子借来,他要仿照着,给儿子做一个拍子。
震英跟老师借了拍子,只是说父亲想看看,拍子拿回家以后,大虎就找了块木头,按照球拍的尺寸,画了图,然后就开始制作,到了晚上,球拍做成了,拿给儿子一看,儿子高兴的说,我也有自己的拍子了,可是,当他对比跟老师借的拍子,才发现,老师的拍子上有胶粒,而自己的只是光秃秃的板,父亲告诉他,没有胶粒,一样能打球,没准还能打出更好的水平,儿子将信将疑的把拍子装进了书包里,准备带到学校。
第二天在训练的时候,震英拿出了父亲做的拍子,小队员们看到震英手里的拍子,跟大家的不一样,好奇的围着他,小胖子走过来,问他,拍子是从哪买的,他说是父亲做的,小胖子一听就乐了,他对小队员们说,你们快来看,他爸做的拍子,真好玩,就是个光板,个别的小队员听了小胖子的话,也跟着起哄架秧子,他们抢过他手里的拍子,在队员之间扔来扔去,他试图从小队员手里抢回拍子,但是都没有成功,急得他蹲在地上哭了。
老师走进了活动室,看到队员们在争抢什么东西,就走过去,看到了他们争抢的是一个拍子,他拿过拍子仔细的看着,然后问他们,这个拍子是谁的,小胖子指着蹲在地上哭泣的震英说,是他的,老师走到震英的身边,把他拉起来,追问是怎么回事,震英告诉老师,家里没有钱给他买拍子,他的父亲是个木匠,就那家里的木头做了一个,没想到却被队员们嘲笑,老师当着队员的面,对震英说,这个拍子做的很好,只是缺了一层胶粒,不过,他会给震英配上。
震英胆怯的问老师:
“我今后能拿着这个拍子训练吗?”
“那怎么不能?只要你热爱这项运动,付出努力,我相信,你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加油。”老师鼓励他。
接着,老师给全体队员上了一堂课,他说,乒乓球比赛不光要比拼打球的技术,还要比拼大家的思想品质,小队员之间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金震东的家境不算好,为了支持他打球,他的父亲给他做了个球拍,咱们有的小队员,就嘲笑他,还把他的球拍扔来扔去,这是非常不友好的行为,他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带头取笑的小胖子,听了老师的话以后,走到震英面前,向他道了歉。
由于有老师的鼓励,金震东刻苦练球,在屡次学校的比赛中,都拿了冠军,他也因此而成了学校球队的核心。
县教育局准备组织中小学生来一场乒乓球联赛,老师从学校的队员里,挑选了四名准备参加县里组织的联赛,其中跑不了震英,震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但同时,他也跟父母再次提出了买球鞋的要求,他跟父亲说,他在学校训练,穿一双漏脚趾头的鞋还无所谓,可是去县里打比赛,代表的是学校,他不想为学校丢脸。
父亲一想,儿子说的不无道理,去县里打比赛,代表的是学校,怎么着也得穿双球鞋去,再看看儿子脚下的那双鞋,早就破旧不堪,兰珍不知给补过多少回,于是,他跟兰珍商量,无论如何也得挤出买一双球鞋的钱,兰珍开始不同意,在大虎的一再劝说下,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准备添置木料的钱,大虎没耽搁,拉着震英就去山下的商店,买了一双白球鞋。
鞋买了以后,父亲让他穿上,震英不穿,他抱着球鞋,舍不得穿,在他看来,这双球鞋就像他的命根子,必须爱惜,因为来之不易,两个人回到了家里,震英把球鞋藏进了被窝,他想明天一早,穿到学校,在他的队员面前,好好的显摆显摆,刚好弟弟震雄进屋,无意间发现了哥哥的球鞋,他很羡慕,拿出来就穿上了,而且还穿上它到街上显摆,哥哥发现鞋不见了的时候,弟弟已经在街上显摆完了,回到了家里。
一向很少欺负弟弟的哥哥,一把把弟弟推倒在地上,并扒下了穿在脚上的鞋,当哥哥发现,白球鞋的底子和帮子被泥土弄脏了,就跟他的心受伤了一样,他发疯似的跟弟弟大吼起来,两个孩子的吵闹声,把父母惊动了,弟弟委屈的跟父母告状,说哥哥欺负他,哥哥则说,是弟弟偷穿他的鞋,还给弄脏了,父母两边劝解,才让哥俩平静下来,哥哥独自到院子里,从水缸里舀了水,又找了一块布头,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被弟弟弄脏了的鞋。
父亲在屋里,观看到了震英的举动,他的眼睛有点湿润,他在想,但分条件好一点,也不至于两个儿子为了一双球鞋闹的不可开交,身为父亲,他本想对两个孩子的行为,各打五十大板,可是他实在不忍下手,训哥哥吧,他要这双鞋已经一年多了,今天好不容易到手了,却被弟弟弄脏了,他肯定心疼难受,训弟弟吧,弟弟脚上的那双鞋,还不如哥哥现在脚上穿的,不但脚趾头露出来,脚后跟还露着,他羡慕哥哥的新鞋,想试穿一下也很正常,他只怪自己没本事,不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富足的生活。
第二天,震英早早的就起来了,他穿上了昨天已经刷干净的球鞋,背上书包,把半拉窝头拿在手里,高兴的跑着奔了学校,跑着跑着,震英就发现,天上下起了小雨,他开始并没在意,因为地上并没有湿透,他的鞋也没有沾上泥点,可是,时间长了,雨点越来越大,他低头看到,球鞋的帮子已有少量的泥点,他当然心疼了,于是,他蹲在地上,把球鞋脱了下来,放在了书包里,然后,光着脚,跑到了学校。
等他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雨小了很多,这个时候,他看到学校门口,有很多的学生在排队,他好奇,就钻进队伍,想看个究竟,没想到,他的这个举动,让正在检查学生仪容仪表的副校长发现了,她立即喊他过去,问他是哪个班级的,震英回答是三年级一班的,副校长低头一看,他光着两只脚,脏兮兮,就问他的鞋在哪里,他从书包里拿出球鞋,副校长让他赶紧穿上,否则就按不遵守仪容仪表处分。
震英一听说要处分,赶紧伸脚要穿鞋,就在脚要伸进鞋里的片刻,他突然看见,自己的脚底板湿乎乎的,他怕脏了球鞋,就从书包里拿出纸,擦了几下,可是当他擦完以后,才发现,刚才在跑的途中,脚底板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刮破了,血还在流,并掺杂着泥水,于是,他又把鞋重新放回了书包,副校长见他的这个举动,好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她再次重申,要他马上穿上鞋。
要不说他是个孩子那,做事情时只想一个方面,如果他能把实情全部告诉副校长,也许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他的脑子里只装着,球鞋不能脏,至于其他的,他想不到,副校长看着她再次下达命令后,仍毫无反应的他,火了,她郑重其事的通知他,可以回家了,既然不愿遵守学校的制度,以后也不用来上学了。
这下,他傻眼了,过几天就要去县里打比赛,不让上学了,这不就等于说,比赛也不能打了吗,于是,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见到体育老师,他想让体育老师给他说说,学生们被检查完了,陆续回到了教室,这时,副校长见他还不走,就又告诉他一遍,学校不可能允许一个不遵守制度的学生继续上学,恰在这个时候,体育老师路过,看见了光着脚站在门口的他。
老师不知其中的缘故,他走过去拉着他就要往学校里走,震英没敢动,他看了一眼副校长,体育老师又问副校长发生了什么,副校长说,这个学生光着脚丫子,挽着裤腿上学,违反了学校的制度,在被她纠正后,仍不肯悔改,她不允许这样的学生继续留在学校,体育老师听罢,赶紧让他跟副校长承认错误,可是副校长甩了一句,晚了,头也不回的回她的办公室去了。
体育老师了解副校长的脾气秉性,这个姓张的副校长快四十岁了,至今仍单身,据说,她的父母都是学究,她算是个大家闺秀,非常注重仪容仪表,尤其看不得邋里邋遢的人,她要求自己非常严格,对待教职员工亦是如此,有些老师被她的要求弄得很紧张,见着她能躲就躲,今天,刚好让她看到了震英,光着脚,挽着裤腿上学的事情,作为主抓教育的她而言,无疑是在挑战学校的制度,她是绝不能容忍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体育老师明知副校长这样对待一个学生,有点苛刻,也不敢当面违背副校长的旨意,他告诉震英,还是先回家去,明天让家长带着他,再找找副校长,当面承认错误,也许副校长会改变态度,收回她的旨意,震英可怜巴巴的看着老师,问道:
“那我还能去县里打比赛吗?”
“那就要看明天副校长的态度了,记住,明天见到副校长以后,你要态度诚恳,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取得她的谅解,否则,去县里打比赛的事情,就很有可能落空。”老师提醒他。
震英垂头丧气的回了家,看见还没到放学的时候就回家的儿子,母亲追问他,他就把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讲了,母亲听了,一时没了主意,她告诉儿子,等父亲回家以后,再商量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儿子沮丧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从书包里拿出球鞋,放到了弟弟看不到的地方。
晚上,父亲回家了,母亲把儿子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认为,就因为儿子没有穿鞋,就停了儿子的课,有点小题大做,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儿子没有跟副校长说清楚,明天他会带着儿子去学校,跟副校长当面聊聊,在吃饭的时候,父亲无意间看见儿子脚底板在流血,他赶紧让兰珍打了一盆干净的水,当脚底板的泥水清理干净以后,父亲才发现,儿子的脚底板里,有一块玻璃碴子。
母亲带上老花镜,把缝被子的针用火燎了燎,把玻璃碴子一点点的拨拉出来,看到这里,父母心疼的问他,为什么不早说出脚底板受伤的事情,这要是感染了怎么办,震英说,他的心思全在参加县里的比赛上,只要是能参加比赛,脚底板的伤不算什么,看到儿子的伤,父亲心里更有底了,他认为,明天见到副校长,把儿子不肯穿鞋的原因说清楚了,副校长会理解儿子,也会谅解儿子的。
第二天一早,大虎停了手里的活,带着儿子来到了学校,经过打听得知,副校长正在开会,他就想,以其在门外等着,不如先让儿子去教室里上课,等副校长开完会,再带儿子见副校长,可当他带着儿子来到教室的时候,班主任难为情的告诉他,副校长昨天就已经通知她,因震英违反了校规,停了震英的课,具体停多长时间,她没明说,班主任说,要想恢复震英的课,最好还是要得到副校长的批准。
大虎听出了端倪,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问题可能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于是,他只好带着儿子在副校长的办公室门外等,大概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副校长开会回来了,大虎走上前去,主动跟副校长打招呼,当得知,大虎是震英的父亲以后,副校长并没有把父子俩个让进办公室,而是在门口聊起了震英违反校规的事情,大虎跟副校长做了解释,也把儿子脚底板受伤的事情说了,本想听了这话,副校长会谅解儿子。
没成想,副校长却说,她不想听家长在这为儿子所犯的错误开脱,她认为,这样会助长孩子犯更大的错误,如果她轻易的原谅了孩子,实际是害了孩子,大虎解释道,他不是在为儿子开脱,只是想让副校长了解当时事情的起因,儿子是有错,但是,不该用停课这种处理方式,副校长仍然坚持,她的处理方式没有问题,如果家长不服,可以越级反映,她等着。
看到副校长的这种态度,大虎也火了,他跟她理论起来,最后,副校长理屈词穷,甩出了一句,跟你这种没有素质的人,没法讲理,然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大虎敲门,准备跟她再沟通,她竟然把门从里面插上了,大虎想,你是副校长,正校长总能管着你吧,他拉着儿子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却被告知,正校长去县教育局学习去了,得几个月才能回来,那儿子岂不是好几个月不能上学,他被逼无奈,只有走副校长给他指的那条越级反映的路了。
他也来不及跟兰珍商量,除了学校的门,他就拉着儿子奔县教育局去了。
考虑到儿子的脚伤,他在半路拦截了一辆去县城送货的马车,当他把情况跟车把式说了以后,车把式爽快的答应了,临近中午的时候,父子俩来到了县教育局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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